9、不止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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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熙：我提了。
-芮悦：安啦，我要是福利院院长，现在已经感激涕零了。会以为你是什么天仙下凡来的。
她不是，她有别的目的。奚熙心想。
见她许久未说话，芮悦隐约察觉到什么。
-芮悦：什么都说了？
-奚熙：保留了一部分，但差不多。
-芮悦：嘶。
：怎么说？
-奚熙：刚说完，院长说要考虑一下，要明天才能知道吧？
奚熙看着对话框上方断断续续的“正在输入……”，心情逐渐沉了下来。
-芮悦：奚熙真棒！
：其实想想，大家都坦诚一点也不错啊。
-奚熙：可是你不觉得，我这样很不负责，好像把千昭当小宠物一样吗？
-芮悦：？
屏幕后的芮悦叼着烟，仔细思考了一阵。小孩确实有机、会响、还不臭……完美符合奚女士的择宠标准。
-奚熙：但是千昭又不是宠物，我这样算不算绑架她？要是她哪天知道了我对她好其实是想从她那索取一些东西，她会不会……
：就像小孩第一次发现奥特曼是假的，世界上其实没有圣诞老人，会开始怀疑善意也总是参杂着别的东西，觉得信念崩塌，世界观遭到了冲击？
-芮悦：你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这种经历了太多事的小孩，本来就心思重，在接受好意之前，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预想了。而且，
：我觉得对她（他）们来说，早点离开童话世界接触真实反而是好事。
：你已经为她考虑很多了，在一些小细节上自私一点也没关系吧。
：更何况，没准人家愿意呢？
：这对她来说难道不是一次超值交换吗？
奚熙看着消息没再说话。芮悦说的有道理，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只用千昭偶然待在她身边，陪她说说话……甚至不说话都可以。
时间是很强大的，等到有一天自己完全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就可以不打扰她了。那之后她可以继续资助她，总得来说，千昭还是受益的吧？
-芮悦：好了好了，打住！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赶紧去睡觉，你现在所思所想都是在激素的作用下的，是极其感性的！先睡觉！
奚熙听话地道了声晚安，便熄了灯，开始酝酿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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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未来一周，我市大部分地区最高气温将升至35℃以上，局部地区可达37℃以上……”
“……”
“此外，每年6-10月是我国台风频发时段，其中7-9月为高峰期。近期西北东大洋海温偏高，可能伴有突发强台风，请各位市民持续关注预警信息。”
“……”
“感谢收看。”
结束了今天的天气预报与专栏广播的录制，奚熙被叫到了预测组组长办公室。
“奚熙啊，最近气象台在和新闻部那边协商，台里的意思呢，是觉得融媒体这边与新闻部本身就有合作，想做一个整合，把气象播报栏目转入新闻部，让你转到那边广播站去，主持一个早间新闻。”
“……可是组长。”奚熙有些为难，“我的工作从来都不只是录制天气预报和广播栏目，我也参与了大部分的气象数据分析和预测……这样的安排……我有些不能接受。”
“你不用紧张，数值预报整合的工作你还是继续做。”组长安抚道，“你的编制留在气象台，科普栏目也照常录，这个栏目也是你一直在做，要临时换人也不太现实，只是日常工作可能转到新闻部那边。”
“上次福利院的事新闻部也作了反馈，你做得很好。我相信你能胜任这份工作。”
“……”奚熙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力，“我会好好考虑一下。”
说是让她继续做，但最后可能也就发个最终预报，让她翻译成通俗易懂能念给观众听的稿子。
完蛋，这下工作也不稳定了。
奚熙抓着扶手，有些哀愁。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院长的消息。
-周院长：奚熙小姐，阿昭她已经同意了。[微笑]
奚熙站直了身体，又继而想到自己的工作变动……这些年她也有了些积蓄，再加上妈妈留下的……是完全不用担心支撑不了资助产生的费用的。
只是，人只有在感受到自己价值的时候才不会陷入虚无。
但好在……今天也不都是坏消息。这样想着，奚熙迈出地铁站的步伐才稍微轻快了些。
“班长！？物理作业！？”同学又一次喊住直奔门外的千昭，面露惊愕。
班长这两天下课这么积极？
千昭回头看了她一眼。
同学哑了哑，向千昭抱了抱拳，了然道：“桌肚里是吧？你走吧！”
怎么看上去有些不爽呢？是错觉吧。
千昭却是回道：“我没写完。今天回去写。”
“……要死。”同学呆滞了片刻，“你要不再写一会儿吗？我等你。”
千昭抱歉地摇了摇头。
同学随即向身后甩了甩手：“姐妹兄弟们，今天只能自力更生了！”
千昭刚走到一半，又回过头：“不止今天。”
“……”
“千昭，我想了想，觉得学校里其实也不太安全，你平时形单影只的没什么朋友，肯定有很多人会欺负你。”赵一泽跟在她身后，“这样吧，那我就把你送到校门口，怎么样？”
“不。”千昭步履不停，言简意赅道。
可对方似乎早有准备：“你不答应也没办法，那我也只是正常下课，路上遇到同学聊聊天而已。”
“……”
“听说平安里附近最近新开了一家奶茶店，你想尝尝吗？”
“那边也有一家酸菜鱼很不错，鱼是现杀的呢。”
“……”
“千昭，昨天那人是你谁啊？你家长吗？我听你班人说，她都没来过你的家长会，她工作很忙吗？”
“如果哪天她没空，我可以送你回家吗？”
“……”
千昭脚步顿了顿。校门外，奚熙很快也注意到了她，向她招了招手。
心情明朗。
赵一泽顺着她的目光瞧去，立刻站直了，局促起来：“千昭，我走了。”
没等他说完话，千昭便快步向那边走了过去。
“今天想吃什么？”奚熙挽起她的手，边走着。
千昭想了想：“酸菜鱼。”
平安里这家酸菜鱼很火爆，店面不大，蜗居在巷子深处的一个紧挨居民楼的角落。靠近会不可避免地闻到些许鱼腥味——侧面有一个水龙头，底下还残留着处理食材留下的鱼鳞与内脏残渣。
这会儿里头似乎就老板一个人在忙活，店内也没了空座，奚熙当即便决定打包。
“抱歉啊，这会儿店里人多，马上就好。”老板给了她们搬了两个凳子，让她们坐着等。
奚熙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千昭突然就有些后悔。其实这边她也不常来，有时候豆豆嘴馋，她来买些的不至于影响她正常吃饭的零嘴。
奚熙虽然表现得很平静，但她拿不准她会不会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千昭双手无意识揪着衣服下摆，突然，奚熙拖着凳子靠近了她些，看上去欲言又止。
千昭：？
奚熙瞥了店里一眼，将手拢到嘴边：“我们以后来吃的话，可不可以也打包回去呢？”
千昭的心随之一沉。
“这家店我跟朋友来过，确实很好吃。但是我对气味什么的有些敏感，就是一般店里的油烟味我也受不了，我每次都是打包回去吃。”
奚熙觉得自己确实有些矫情，其实事实比她说的要更夸张，她每次等打包的那段时间都会在店门口通风的地方等……
她说到后面愈发不好意思了：“所以……以后吃饭，我们还是都带回家吃吧？”
回家。
千昭在心底又默默把这个词念了一遍。
心情明朗。
“嗯。”
奚熙表示十分感激。
“奚熙。”千昭看着她，“院长说有人想要资助我。”
“那很好啊。”奚熙面不改色，装作随口道，“那你接受吗？”
“嗯。”
“班长？”此时从店内走出了两位女生，有些意外，“你也来吃啊。”
千昭礼貌地回以她们微笑，应了声。
“我们的位置空出来了，你快去……”其中一位女生向店内指去，“诶这会儿就被人坐了……”
“没事，我们打包的。”千昭道。
同学这才瞥了坐在千昭旁边的女性一眼，露出了然的神情，便向她道了别：“那我们先走啦。”
奚熙却觉得有些奇怪，她也是上过学的，一般“班长”这种称呼是不会直接喊出来的，最多出现在打趣和调侃的时候。
而且，千昭的反应看上去也淡淡的，像个小大人一样，跟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千昭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奚熙歪了歪头：“我们千昭还是班长啊？”
“啊……”千昭眼神飘忽起来。
奚熙笑着用双手捧上了她的脸颊，拢了拢。
千昭：！！！
“那个男生也是你同班同学吗？”
“嗯？”千昭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却被逼得连连后退，“不是。他是隔壁班的。”
奚熙还想要逗她，却感觉到千昭的视线突然落在了她身后。千昭眨了眨眼，面色疑惑。
奚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位十分高挑的女孩，看上去像是那种各项全优的模范生，蓝白校服在她身上都显得洁净神圣了许多。
但除此之外，她并没有表现出“乖乖女”常有的怯懦，反而给人以疏离、冷冽的感觉。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千昭，神情亦是一凝，在与奚熙对视后便礼貌性地笑了笑。
奚熙回应过后便转头低声问道：“认识？”
千昭摇了摇头。
奚熙心说，怎么个个不认识个个都能打上招呼说上话呢？真奇怪。
千昭确实不认识她，但每次月考颁奖的时候，这人都跟参加例会一样出现在主席台上，想不记得都难。
虽然她觉得对方不像是会送自己大拇指的人，但刚那眼神——果然还是因为那件事吧！？
千昭暗叹了口气。
“同学，”奚熙温声提醒道，“那边还有一个凳子可以坐。”
那人摆了摆手：“我一会儿就走。”
奚熙便没再说话了。
老板很快便注意到了这边，但她没迎上前来，而是回头朝里喊了声什么。
原来后厨还有一个人。
女孩掀开帘子，扯下围裙，露出了里面的红白校服，朝那人直扑去：“来啦。”
奚熙感觉到，她周身的气息发生了些微不可察的变化。
那人向前伸手，食指关节抵住了女孩的肩膀。
“我洗干净了！”女孩高声抗议道，又扭着身体向她靠近，“身上都是消毒水味儿，你闻你闻。”
那人似乎叹了口气，妥协了。
女孩得逞似地笑出了声，从她身后绕过她的脖颈趴在了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目光，她侧目看了过来，热情地向她们招呼道：“马上来啊，久等啦。”
“你同学？”女孩向她歪了歪头。
“不是。有印象而已。”
“哇。”女孩却道，“那可不得了。”
“……”
她们并肩走在窄长的小巷里，从暗处的阴影踏入暖黄的夕阳，脚边是乱堆的垃圾和腐烂的叶片，面前是因太阳斜照而变得金灿温暖的一切。
连被随意抛至地面的污水也映射出细碎的星芒。
“今天我们学什么呀？”
“立体几何。”
“……”
奚熙看着她们的背影，突然道：“小千昭。”
“嗯？”
“我们一会再打包些菜回去吧。”
千昭也应该是那样。有少年的活力与天真，亦有光明的未来和前途。
不能因为她的过去与处境，就剥夺她向往童话世界的权利，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就应该是在泥泞里挣扎生长的孩子。
奚熙想。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不止今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