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调查 ...
-
帝国大学周边有许多饭店和咖啡店，雾岛雪带着澪在周围走了一圈，把店名都记在心里。
“这地方这么大，人也好多，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地方，还有与这里千差万别的本所，我们真的能找到人吗？”
澪走在雾岛雪身边，想劝雾岛雪就此放弃，但也不敢多说，怕自己被扔出伞外，灰飞烟灭。
雾岛雪现在的外貌虽然整体看上去孤高冷傲，但那双绿色的眼睛却阴沉又凶恶，他向下瞥了澪一眼。
“如果你愿意割舍人类的食物，我们可以每天都待在家里。”
澪无话可说了，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吃了那些精心料理过的食物后，他愈发不想像以前那样去吃生肉了。
还有一个原因，像人类一样生活了几天，他感觉那封印了自己生前记忆的枷锁逐渐松动。
渐渐向生前的自己靠近的同时，他觉得自己对吃人这种行为有一种反感。
澪不像雾岛雪一样，觉得吃人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但他觉得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不是迫不得已是不想做这种事情的。
雾岛雪见澪赶紧摇了摇头，在心中满意地点点头。
其实他也觉得好累，还要一直打着伞，但自己还要在这个世界待许久，不能没有经济来源。
雾岛雪默默叹气，走进一家名为书香的咖啡店。
这家咖啡店里面有许多书架，不少学生坐在窗边看书，人气很旺，几乎快没有位置了。
音乐声在店内回荡，一些轻微的声音在遮掩下并不会显得突兀。
雾岛雪收起伞，手握着伞柄，在一个背着光的角落坐下，拿起摆在桌上的菜单。
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服务生走到雾岛雪旁边。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这个菜单是一本册子，硬壳封面，里面每一页都只有两三种饮品，后面一部分是甜点。
雾岛雪端坐在小沙发上，腰背挺直，略微后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左腿搭在右腿上，翻看着菜单。
牛奶、果汁，不要，不符合人设；美式，刷锅水，不要；卡布奇诺，苦，不要；拿铁，加太多糖丢脸，不要；摩卡，巧克力味的，不错，就这个吧。
雾岛雪将菜单一直翻到甜点，才对服务生说：“一杯冰摩卡，曼特宁咖啡豆的。”
服务生微笑点头，心里却在想，摩卡是比较甜的咖啡种类，曼特宁咖啡豆又是偏甜的，这位先生竟然是甜口吗？
雾岛雪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了，又继续点了一份草莓芭菲，才将菜单给坐在旁边四处张望的澪。
点了一杯巧克力牛奶和巧克力芭菲后，服务生离开了。
“我们的调查还没有进展啊，就来这里吃好吃的了。”
哪怕自己对那菜单上长得很诱人的食品非常期待，澪还是忍不住暗戳戳指责雾岛雪耽于享乐。
雾岛雪嘴角翘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高深莫测地说：“只是看当然不会有进展，有些事情要问了才知道。”
问跟吃有什么关系吗？馋就直说嘛，我在门口看到图片也很馋呀。
澪下意识翻了个白眼，又在反应过来后赶紧把眼珠翻下来。
他虚心请教：“所以我们该怎么做？”
雾岛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只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澪感觉自己拳头硬硬的，他又不敢说什么，只好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久，服务生就端着盘子过来了。
此时雾岛雪已经拿了一本看起来很高大上的书像模像样地看了起来。
等服务生把饮品和甜点都摆好，雾岛雪才将书搁到一旁的小架子上，开始享用阔别许久的草莓芭菲。
怎么越来越装了？
澪瞟了雾岛雪一眼，在心中腹诽着。
他没管那么多，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以前从未吃过的食物。
他们选的桌子是长条状的，一般不认识的都会隔着坐，避免尴尬。
但人多的时候，就没什么在意的了，谁也不认识谁，也不会有人关注陌生人。
不久，两个看起来还有点稚嫩的男生坐到雾岛雪对面。
他们穿着立领黑色诘襟服，没扣纽扣，里面是白色衬衫，背着黑色挎包。
一个戴着镜片很厚的黑色的圆框眼镜，发型像西瓜皮一样，一个戴着看起来明显没有镜片的黑色圆框眼镜，头发卷卷的，有点长，几乎要遮住眼睛。
雾岛雪心道目标来了，他怕等下芭菲化掉，加快吃芭菲的速度，明明姿势还是那做作的优雅，澪却明显感觉到自己旁边出现了残影。
不一会，雾岛雪面前还有大半的芭菲就消失了。
他拿面纸擦了擦嘴角，重新从架子上拿起那本书，随便翻了一页，扶了下金边眼镜，看了起来。
他快速扫过这页的内容，选了一个句子，抬眼看向对面的两个男生。
“咳，你好，我想请教一下这个句子是什么意思吗？”
雾岛雪刻意用蹩脚又夹杂着一些英语式音调与断句的日语问。
他搭话的是那个戴着眼镜框的男生，虽然头发遮住了眼睛，但看起来比另一个要开朗一些。
这个男生并没有惊讶，看了下雾岛雪指的地方，用同样有点蹩脚的英文说：
“如果你感受到痛苦，那么你还活着。如果你感受到他人的痛苦，那么你才是人。”（注）
雾岛雪点点头，跟对方道谢，然后并没有继续看书，而是理所当然地跟对方搭上话，又理直气壮地问了许多问题。
喂喂喂！这目的性未免太强了吧！要我来肯定演得比你自然。
澪看着雾岛雪的表演，吃完了最后一口芭菲，又趁雾岛雪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毫无负担地点了六个泡芙、两份布丁、八个马卡龙。
他吃得心满意足后，雾岛雪也结束了交流，向两人告别，去结账。
“一共3元50钱。”
雾岛雪愣住了，他前几天的吃饭花销都没到这个数字，两杯咖啡和两份芭菲加起来应该也才一元多，这么一下子变成三倍了？
他低头看向澪，茫然的眼神在看到那心虚的样子后，一下子充满了杀意。
你完蛋了。
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雾岛雪无声地对澪说着。
他咬牙付掉了钱，心中默默算了下余额。
大概还有84元50钱，这样吃下去，要不了半个月他就得破产了。
此时已至黄昏，太阳即将落山，雾岛雪没有继续在神田逗留，带着战战兢兢的澪回到浅草。
马车没有驶向言问街，而是在与言问街隔了一个浅草寺的仲见世街停下。
雾岛雪对浅草还不甚了解，跟车夫要求到一家拉面店，车夫看了他们一眼，心里有了数后，就带他们到了这里。
澪不明所以地被雾岛雪撵下车，想着雾岛雪难道真的这么好心，不仅不计较，还要带他再吃一顿。
他们进了这家车夫推荐的拉面店。
这家拉面店名为琥珀亭，这里不多的木制建筑之一，整体呈宅院形，进去后是一个宽阔的回廊，高雅的植株摆放着，上方是瓦制三角顶，挂着莲状灯，光芒暧昧，不够明亮，整个空间弥漫着花草香气。
回廊中间才是客人用餐的地方，优美的景观与一个个小亭子交汇，每个亭子里都有着圆形木制餐桌，身着和服的服务员在回廊和石子小路间穿梭着，中央的环着水的台子上还有在演奏三弦琴的艺妓。
雾岛雪踏进大门的一瞬间楞了一下。
他原本想把澪丢去打工，想着那种比较好的店进不去，普普通通的拉面店应该可以。
没想到还会有人把拉面店做成这样。
此时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身着粉色和服的服务员姐姐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雾岛雪深吸一口气，将澪放下来。
不可能让澪在这里打工，但他现在也不好意思走，再加上他想看看这里的菜单。
如果不是以拉面为主，我就要记恨上那个车夫了！
雾岛雪想着，厚着脸皮没随服务员的指引落座，而是要了一份菜单。
荞麦面、乌冬面、豚骨拉面，甚至还有其他国家的炸酱面、刀削面、挂面、冷面、细面、各种造型的意大利面……
雾岛雪一时有点震惊。
他都有种想就这样进去尝尝的冲动，但上面的价格和今天的花费又让雾岛雪打住了念头。
他目光不善地看向眼神黏上菜单的澪，语气中有点威胁的意味：“怎么样？你想吃吗？”
澪下意识就想回答，但看到雾岛雪的眼神，加上今天已经惹过雾岛雪了，他还是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违心地摇摇头。
“我已经吃饱了。”
他说。
其实成为鬼后只有吃人才会饱，只要他想，可以一直吃下去。
雾岛雪将菜单还给服务员，道了声抱歉后就赶紧带着澪离开了。
他不得已打消了将澪丢去赚钱的想法，回到家。
在路上，他花了10钱买了一沓纸和钢笔，回去在书房整理着今天得到的情报。
里面有一些可疑的店，还有从那两个学生那里了解到的一些事情，重点圈出了五家店，还有许多但肯定不完全的可疑人士，其中包括一位帝国大学的教授。
结束后，他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思考着今天晚上要不要去一趟本所，看看中村西出现过的另一个地方。
要不让澪去？我气还没消呢。
不行不行，他趁我不在吃人了怎么办？
雾岛雪叹了口气，又看看手机上有没有齐木楠雄的消息后，决定还是出去一趟。
花了不少功夫，不能就这么让人跑了，这把赚完，节约一点说不定能够我用到离开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调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