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生命盛海》庭哥姓许

52、重蹈覆辙

　　白虎一创，囚禁室被摧毁。
　　祁竽烁愣住了，他感觉死去的冰雕貌似也同频共振地愣住了；灵兽白虎的威力可以说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真的不容小觑啊！
　　“兄弟……姐，你太强了。”祁竽烁有预感对方的下一个目标是自己，显而易见，他压不住自己的灵兽，渺小的他反而要依赖灵兽。
　　“谢谢。”白虎灵兽说，作为那个森林的王，才不会和小孩子计较，“以后你就跟姐混。”
　　祁竽烁再次愣住，这是灵兽应该有的态度吗？跟□□大姐头似的。
　　“叫姐。”白虎灵兽命令道。
　　祁竽烁第三次愣住，也不知道什么精神状态才从牙缝中挤出那句“姐”。
　　他终于能够使用回溯，在黄昏时分。
　　“我们要回溯到什么时候？”祁竽烁心里没底地问，他并不知晓父母何时受害，但根据冰冻的速度，他敢打赌不会超过三天。
　　他猜错了，低估了自己的父亲。祁北秋的毅力可没那么简单，苦苦挣扎的每分每秒除了恨，便是活着的希望，他要报仇雪恨！
　　“我劝你不要冲动。”白虎劝告说：“你还嫌回溯后的世界不够乱吗？全都混沌了！”
　　倒流的时间影响了世界的平衡，以至于一件件和回溯前不一样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出现，而本该秩序发展的事情如多米罗骨牌般倒下，层层围困着所以身处期间的人。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用回溯啊。”祁竽烁跟对方说：“这是我回溯后第一次用回溯。回到三年前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怎么回事……”
　　“你很爱撒谎。”灵兽白虎冷漠道，回去祁竽烁的精神世界后便不再说话了，只留祁竽烁一人犹豫，看着父母安详的神态纠结着。
　　回溯了一定比现在好吗？父母还能像现在这幅模样依偎着彼此安详死去吗？不得而知，未经允许破坏因果循环不会遭报应吗？
　　刑雾天当时只是想复活父母亲，而现在又第二次经历一样的痛苦，甚至还提前了三年时间，回溯的报应就是再次重蹈覆辙。
　　白虎创开囚牢后，整个宗门上下引起了巨大的骚动；云桀只能被迫离开了看不见的母亲，云衡也只能同心爱的妻子挥手告别。
　　“别难过，妈妈没事。”东方晚徐后悔莫及地朝女儿离去的背影挥手，她这次回溯后侥幸存活；不仅过去的事情被创改，而且她总是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变得完全不像自己。
　　全世界都是受害者，但也都是获益者。
　　刑睿和白霁有了一段正式的恋爱，却在不久后无疾而终；沈祈暮和海妖解开了心结，但也获得了凄惨的结果；方晴畏回到了金家湾，却出现了失忆的症状；程晖又能重回医修谷，可却记忆混沌；祁北秋和解之雨有了和儿子相见的机会，却依偎彼此长眠；东方闻生得到了文扉，却在不久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邵谨逑的守卫能够说话，但苏和与期瞬等出现器官共连；牧笙与儿女重归于好，却把女儿送进了急诊室……
　　“所以呢？要我给他们擦屁股吗？”祁竽烁深吸一口气，脑海里闪过回溯前后的画面，最终他决定放弃，与父母道歉后径直离开。
　　“孩儿不孝。”祁竽烁刚走两步，又折返回去给父母磕了三响头，建筑物残留的尖锐建筑碎片刺入他的额头，磕完后暗紫色的尖锐物几乎和额头一样平，严丝合缝没流下血。
　　当他站起身，额头的伤处才真正开始流下血液，带着肮脏的建筑残料，原本鲜红的血流下糅杂的痕迹，脸上的灰尘也融进去。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摇摇欲坠地来到父母面前，把岌岌可危的建筑物用尽全身力气推起来，吹干父母脸上的残留碎片和泥灰。
　　左右两边的墙体坍塌，三角形状把父母紧紧保护着，白虎创的位置是角落，于是冰雕脸庞并未伤及分毫，身体倒是千疮百孔。
　　像用身躯经历过一场盛大的枪战，祁竽烁的脚险些被冻住，他的带脚鞋底早已被冻得报废，撬墙等动作时更是把他的袜子磨得残破不堪，脚底没有了保护也是遍体鳞伤。
　　更有碎片在他的指甲缝中嵌入，可是伤痛是小事，冰冻把他流血的脚掌弄得抽骨剥筋一样疼，他不得不强忍疼痛把脚拔出来。
　　于是他整个脚板除了灰扑扑的颜色还出现了血糊的惨沥，不论如何，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宗门上下人员开始蜂拥而至。
　　他先瞬移到宗门的最高点位，确认无能为力独自干翻百号人后叹了口气，看着他们惊讶，他们发现了祁竽烁留下的记号。
　　“刑睿到此一游。”六个字把百号人都看傻了眼，刑睿那么恐怖又张扬的人有谁不知道啊？他的死讯更是沸沸扬扬传得到处乱飞。
　　祁北秋和解之雨的囚禁，宗门上下没几个人知道，弟子门不约而同地在废墟里认真翻找起来，看看有什么有用的线索遗漏。
　　卖空气丸子和炸冰糕的两人倒是有了些思路，但他们并不打算说出来，而是按兵不动，假装无知地和其他人一起寻找线索。
　　两个冰雕面目全非，更别提认出他们的身份了，辨认出性别都困难；他们都是长发长袍，男女性别特征被冰和彼此互相掩盖。
　　“那小子真行。”卖空气丸子的弟子偷偷凑近他爱人的耳边，“我们包庇就是罪加一等。”
　　“你虎啊，说出来命都没了！”卖炸冰糕的人震惊地回答：“这不就证明我们放他进来？”
　　对方点头赞同，表示言之有理。
　　云桀在和云衡撤离的途中，得知了文扉下葬的消息，虽然对方囚禁过她一段时间，但对她的好也是实打实的，各种美好的回忆早就说服了矛盾，希望能等到姐姐结婚。
　　邵谨逑是个很好的人，从来不让文扉受一点委屈，也爱屋及乌地对云桀很好，所以她认为邵谨逑可以胜任“姐夫”，文扉也能在婚后过得更加幸福，两人可以加倍幸福下去。
　　可不仅得知两人分手，还是在临近婚期分的手；而且今天还得知了姐姐的死讯。
　　“姐姐姐夫，百年好合……”云桀苦笑，她并不知道文扉为什么而死，也不知道她的葬礼为什么在宗门展开，只知道“姐夫”会伤心。
　　两人听了会发笑的话再也无用了，阴阳两隔的人怎么可能百年好合；她不太能确定文扉爱不爱邵谨逑，但邵谨逑一定爱文扉。
　　文扉的遗愿随着死亡销声匿迹，她苦苦掩盖的真心像碎玉一般自缢；她的身子被玷污时一直在抱歉，对不起邵谨逑对她的爱。
　　邵谨逑又何尝不是倍感煎熬？文扉忽远忽近，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他；他一遍又一遍服软、付出、示弱……最终不过大梦一场。
　　“姐姐姐夫？谁啊？”云衡对女儿的话感到奇怪，他可从未听东方晚徐提起还有别的女儿，云桀也似乎从未提起这一茬事儿。
　　“文扉和邵谨逑。”云桀回答，她已经和父亲下了山，在天黑之前一定能回到家，“我们之前是这么称呼的，那个时候她把我养大。”
　　“原来是他们。”云衡点点头，他们看到了民间的第一盏亮起来的路灯，紧接着一排路灯从左到右从东到西一排排亮了起来。
　　“那我们要找个机会拜访他们。”云衡琢磨着说：“他们前些日子订单过。要结婚了吧？”
　　拿破仑小猫在阳城又支起了烤鱼摊，云桀好整以暇地看了会，还是不知道怎么跟父亲说这件事，因为他兴致难得昂扬起来。
　　“要吃烤鱼吗？”云衡问，作势从腰间摸出铜板出来，他不知道阳城的支付方式是否和摘青岛等地方相同，但相信不会拒收货币。
　　“不吃了，我们坐游艇回去吧。”云桀摇摇头，有种恍若隔世、物是人非的既视感，天空又放起了烟花，和当时与莫铠绯亦觉两人巡城后一模一样，不过她没胃口吃烤鱼，也不再是一个人走上游艇，全都不一样了……
　　“其实，我有灵兽。”云桀告诉父亲，“她叫云皎皎，现在应该还在悬涯……文扉也有一只，叫‘闪电精灵’，不过……她去世了。”
　　“灵兽去世？”云衡认真地听着，不时点点头表示了解；海波粼粼融溶月色，父女俩首次坐上游艇回家，首次如此倾心单独谈话。
　　云桀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告诉云衡：
　　“文扉去世了。”
　　他们都听到了那场葬礼的蛛丝马迹，但父亲估计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想如何把妻子救出来，或者想如何让云桀看到母亲。
　　“人总会死的……家主不要太伤心了。”鸿鹄苏和陪着邵谨逑一同唉声叹气，不时还把脸抬高让一旁的老鹰期瞬帮忙擦干眼泪。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期瞬安慰并体贴地帮家主一下一下地顺气，她知道失去挚爱有多难受，回溯前她曾目睹刑睿投海前。
　　“别做傻事。”期瞬补充道，他们的领头可太依赖邵谨逑了，如果对方倒下，整个世界就转不了了，没有人希望强大的孔雀难过。
　　这时候的凤凰已经恢复了孔雀的身份，变强大的能量也随之消失，也就意味着他失去了复活子民的能力，任何能力都减退了。
　　“我的翅膀！我回溯前的二次成翼！”段靡决在军部叫苦连天，失去了痛苦的同时他也失去了蜕变的力量，好的坏的全都消失了。
　　“知足常乐。”石霍安慰道，他经过苦思冥想，还是想不到上仙门的办法，百灵泉完全被仙门接受，根本没有任何法子见宋信礼。
　　“你们都抱怨多少回了？”叶溯斜着眼看着日常讨论的两人，“我们这些NPC都没说话。”
　　“就是，好不容易复活。”宋剪霜说：“珍惜现在，把握当下。说不定下一秒又被弄回去了，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大能耐做这事。”
　　“除了祁竽烁还有……刑雾天。”段靡决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么一个人，拉着一旁训练的沈醉生狂叫：“哥，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刑家现在就是火葬场。”沈醉生一把拍开对方差点让自己走火的手说：“不要冲动，能不能好好训练？现在的刑雾天你惹不起。”
　　“为什么？我不了解刑家。”段靡决问，接过宋剪霜递来的枪调整起来，“叶溯哥应该知道吧？听说叶家和刑家的矫情十分要好。”
　　“谣言。”叶溯回答，他出身与名门望族的叶家，但从来没有人敢和刑家乱攀关系，他们叶家倒是和莫家关系不错，志同道合的。
　　“怎么脱靶了？”莫铠挑眉，他背着一大袋东西走了过来，接着一把甩到了地上。
　　“很贵的！莫铠！”石霍惊呼，赶紧上前查看袋子里的东西，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什么东西？”沈醉生走了过来，他刚才练习中打出了近乎完美的成绩，和初次习枪的段靡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甚至恰恰相反。
　　“新装备！怎么曲优没和我说？”宋剪霜好奇地凑了过来，接着提出自己的疑惑，曲优作为她的朋友和武器库管理，她理应知道。
　　“秘密。”石霍严肃而神秘地看向四人，他确实有一个疯狂的行动，而且是谋划已久对仙门动手的狂妄之举，毕竟男人相思无解。
　　“坏不了，放心。”莫铠保证说，他家里是制造军事武器起家的名门望族，因此就算损坏他也能当初制造，知名度和威望无敌了。
　　“好东西不先给我看？”叶溯走到莫铠身边轻笑道，自然地把胳膊搭到对方肩上，看着石霍继续摆弄新武器，确实是新面孔玩意。
　　“你没问。”莫铠回答，他言之有理，两人平日里其实很难见着，因此对彼此的行动更是一知半解，关系倒是和过去一样要好。
　　“问了你会说？”叶溯挑眉，莫铠总是板着一张脸，虽然冷冰冰的但是依旧很好看，除叶溯和绯亦觉外，没几个人敢这样接触他。
　　“不会。”莫铠语气淡淡开口，给了叶溯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倒也是他的惯用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