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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红衣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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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堪听完衷璉委婉地表明来意后,我的额角挂起了豆大的汗水。
衷璉从袖子里掏出个物事抛给我,道:“你的印章我收到了,居然藏在猪笼草里,不简单啊!”
“有了道具事情好办多了,你给龟洛写封信,告诉他们有新进的棉料和瓷器可交易。”
我眨眨眼,摩挲了一下手中的印章,“也就是说让我把部下伪装成商队再杀回龟洛?”
低低一笑,我道:“这又是一场无人能及的战乱呢。”
衷璉神色一冷,紫色的发丝在山风中与衣服交错分开、交错分开。。。脸上的表情恍如暗夜的精灵为了捍卫家园而努力凝聚的萧杀之息。
“据我所知,大量的秘术师在战争中死去,目前只剩迥霄的‘声’‘武’‘运’‘熔’,龟洛的‘亨’‘调’‘馥’,目前能让秘术师聚集京畿的方法,便只有龟洛军队的退出。这是必须的。”
我揉揉酸痛的肩膀,回应道:“某的印章不比军符,只能当作私人信物而不能调兵遣将。秘术师各个都是人精,想他们应该不会因为一只乔装的队伍而转移阵地。”
点到为止,我不想继续深入这个会绕进我二姐的话题。
“我知道。但这次出行并不需要你动杀手,我们只是借用一下无璠侯的名号。”
衷璉闭了眼睛再用力地睁开,脸颊不知隐忍着什么感情而显得些许醺红,“事实上,邢家落难之际,是你的印章救了我们一命。”
这次轮到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回想当初,原来衷璉给我锦书并不是拒绝出兵,而是周遭情境确实令人无能为力。
心中一阵动容,但再次引发战争的事我是断断不得容忍的了,于是叹一口气道,“邢家之恩,祈月没齿难忘。倘若某不借官印给你,则是弃重恩于不顾;倘若借了官印给你,就是有辱圣眷。衷璉,我只想问一句,如若你们的人马进驻了京畿,你们能保证城中秩序恢复之前按兵不动吗?”
不假思索,一个“不”字刚刚出口,我便即刻反驳了回去:
“夺将领,驭三军,黄袍挂帅,铁锹当帝。历史中的不可变数太多了,无论古今哪次征战,苦的仍旧是黎民。十八岁以前,我认为追随父王和大哥的足迹,成为一代名臣留名青史方为英雄所为。然而军行龟洛,目睹生死,回过头来看,当时的自己太过轻率太过冲动,骨子里的骄傲无法帮助自身的成长,反倒成了杀戮与后悔的养分,成了扭曲与狰狞的藤蔓,一步一步地将他人卷入无可抑止的深渊。衷璉,你是一个善良却不懂得自制的人,你的感情太容易被煽动起来。你应该成为自己的灯塔而不应该成为有心人点灯的蜡烛。飞蛾扑火不适合这双拯救病患的圣德之手。邢家的往事如何、恩怨如何,我并不了解,但我清楚知道你所要走的这条路到底有多长,到底有多累。你身上背负了重担却不是对人生的追求,你像一个丢失皮球的孩子固执地抓着过往不放,
殊不知如此一来,你的心也开始变得冰凉。”
第一次跟人抢白就说了一大堆道理,摇摇头,自嘲地笑笑,虽然劝说的对象是衷璉,但何尝不是在说自己呢。
邢小大夫皱皱眉,嘟起嘴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眼底泛出了点点泪光,“啊,小变态,有时候,我真讨厌你这副说教的模样。”
略微尴尬地一笑,我道:“走吧,再不走,追兵就要到了。”
衷璉快走几步跟上,整个身子几乎附在了我的耳边,“你知不知道,山脚下除了有皇宫的狗腿,还有一支敢于对抗腐败与堕落的有志之士?”
我头也不回,只道头顶的阳光愈发刺眼,整座钰笙山一派亮白风光,火辣辣的光线像利矢一样让人皮肉发疼。
舟潘的目光像极了漩涡,一圈一圈地散开又一圈一圈地回旋,不知这在医学上如何解释,只好简
单归结为药效发作。
探了探皇叔的脉象,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从出地牢的一刻起体力就大量地流失了。
随着山路的颠簸和日头的加深,肩上背上流了大片的汗水,脊椎被压得剧痛,胸腔就像被捣烂的大蒜,和着血腥味的呼吸绞得胃一阵抽搐,我紧紧闭合了眼,再次打开时,我要化身为龙,尽快回到副城拥有医馆的地方。
一股热血涌遍全身,变幻龙身的过程就像在浴缸里沐浴。
我刚一起飞,身子倏然抖动翻转,被缠进了一个扭曲的时空里。
无数金光眼前闪过,耳朵边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金星乱撞火屑四射之后,我掉落平地。后爪摔伤,龙鳞蹭花了一小块,还没缓过劲来,尾巴就传来一阵短暂的压痛——
回眸,怒瞪,TNND是哪个坏蛋踩中了我?!
几乎不敢相信,那个名叫红夜的水妖正蹲在我的尾巴上,津津有味地撕咬一只烤熟的兔子。那妖吃得一嘴薄油,还不忘得意的夸夸自己,“不错嘛,红夜,等XIXI回来后,你就开家烤肉店,招徕四海客人,店的名字呢,就叫熟肉饭店哇哈哈哈~~~”
我趴在地上,听得一阵龙骨悚然。
扒扒泥堆把舟叔、衷璉、太妃挖出来,确定他们只是昏迷之后,选了个合适的姿势半撑起身子,一个前冲,用脑袋把那一身蛮力的家伙撞到了地上。
呜。尾巴还是好疼啊。
摇摇尾脊,发现上面有个深深的脚印。于是颇为委屈地瞪了红夜一眼,我再次脱力地倒回了地面。
“呀,XIXI她熟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心道之前咱不是结下了契约么?因为你没等“羁”字变成“绊”字就开始击掌,所以你击掌三次就变
成唤我前来了嘛。
那个纠结那个欲哭无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