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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 8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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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晓回了一趟家,被无情的现实教育了。齐步欣为什么没阻止她,就是想让她体验一下,人情冷暖。结果其实他早就料到了。如果不是他承诺“技术村民”到彭达那里,搞建筑,如果不是他“给了支书兼老村长好处,——那10%的干股。”恐怕晓晓会输的更惨。如果不是二成,小锁“有求”于她。估计他们都会“装聋作哑”。
晓晓暂时对于村里的“计划”不抱幻想了。她全心投入市里的,旅游计划开发。金融危机整体上是过去了,“冰,开始解冻。”但是“后遗症”还需要时间恢复。晓晓第一站浏览了,老区。就是杜瑜女士推荐的“老区山茶”的那个老区。根据陆三爷调查,杜瑜没有任何问题。他也是一脸疑惑。
晓晓想也许“问题”就在老区。所以她自己亲自去了一趟。老区就离“密林基地”不远。几十里地的地方。是一个叫“飞云寨”的地方。居住的大多是少数民族。豫阳少数民族,有前文提到的“阿秀”所在的土艳族,有丽佳族,鹊支族,项家族,锦绣族。老区是一个多民族聚居区。
大家以树木为材,建房搭屋。项家族,锦绣族,鹊支族三族为邻。晓晓头一次来到老区。并没有打招呼。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她是谁。“山水秀美欸!妹欣喜欸!鱼肥水美欸!哥哥哦,笑嗷喂!”她远远听到悠扬的山歌声。被如此美妙的声音吸引。寻声而来。
那时正值八月,天气依然炎热。晓晓来到一条小溪边,手搭凉棚,向远处眺望。远远地看见几位年轻女子,在浣洗衣服。旁边放着竹篓,篓边有衣服袖子伸出来。一名女子,用手腕轻拭额头,脸颊。非常秀美。
女孩子们不似城里人那么白净,都是微微黑黑的脸,但透露出几分俊俏。大家边洗衣服,边互相撩水,嬉笑打闹。一名女子边洗边唱。其她人符合“呦呦!妹妹喜呀!呦呦!哥哥笑喂!”然后传来大家,百灵般清脆地笑声。
有人注意到远处有人看她们。“姐,你看,有人偷看。”一个年龄较小的女子,用手背轻推带头唱歌的女子。“别瞎说。”她回。“你看啊。”那名“小女子”用手指点,大家顺她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发现晓晓“偷窥”。晓晓一笑。“姐妹们,我是远方来的,我来游玩。”晓晓笑着,时不时低头看看脚下,大声回道。她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鹅卵石,来到众人近前。
“呦!我当是大小伙呢,原来是个姑娘。”领头唱歌的女子调笑到。大家都欢快地笑了。“对,我就是这个姑娘。”晓晓双手食指嘟在脸上,头一偏。眨眨眼。
“呵呵呵呵!”大家又传来一片悦耳的笑声。“姑娘们,我想去飞云寨,麻烦指路。”晓晓双手抱拳深施一礼。“好说,好说。”那名领头的女子也还礼。大家又呵呵一笑。“请吧,远道来的客人。”那名女子带着花样的微笑。大家马上收拾起洗好的衣服,抄起浆打衣服的木棒,背起竹篓,晓晓疑惑,她们袋子里装的什么,是洗衣粉吗?
“这有一股香味的,是什么东西?”晓晓指指袋子。好奇地问。“呕!这是皂荚粉,我们都用它浆洗衣物,效果可好了。”晓晓倒是听说古人确实用皂荚洗衣服。
大家有说有笑。来到寨子里。晓晓远远看见一根高杆,挑着一块漂亮的花布,花布做成口袋状。不知道是干嘛的。“那个口袋是做什么的?”晓晓抬头,用手指点。“那个不能指。”女子用手赶紧扶下晓晓的手。然后合十双掌,微闭双眸,念念有词。“古母请原宥,他不是本族人,不知道,族人的规矩。请不要怪罪。”
其她人也学她的样子,头微低。双手合十。“快,学我们。”首先发现晓晓的那位“小女子”轻声说。晓晓马上照葫芦画瓢。也有模有样。“那是我们的鹊神古母,相传我们都是喜鹊变得,是喜鹊的一个分支,所以我们叫鹊支,而鹊神似我们远古的母亲,被族人称为,鹊神古母。她是神圣的,不可以对她指指点点,不能对她泼脏水,小便,不可以直视,经期父女要避而远之。孩子出生,由老妈妈,抱着接受鹊神的恩露。”
“什么是鹊神的恩露?”晓晓不解。那名女子一笑。没有告诉晓晓。晓晓一脸疑惑。“鹊神的恩露,就是我们用丰收的谷子,放进鹊神袋子,就是高杆上的,然后等着喜鹊来吃,然后恩露降临,落在娃娃头上,然后在用上天恩赐的雨露把它洗掉。”“小女子”偷偷告诉晓晓。晓晓一皱眉。她知道有些习俗不是外人能够说三道四的。
领头的女子嘴角微微上翘,偷偷看了她一眼。目露温情。鹊支族少女们,穿着蓝色棉布衣服。男子以布包头,女子头发挽起来,用鹊首似的夹子夹住,在头顶。寓意鹊神头顶安,幸福又平安。
身上绣着各种鹊,神态各异,辅以花枝纹路,鹊或停于枝头,或口衔花枝,或两鹊对语,或鹊飞“蓝天”。衣服袖口有三道水波纹,两道麦纹交错。
圆领,有三道五彩线组成的纹路。衣服底边是青草纹样。蓝布裤子,绣着各种花草,其间有蝴蝶飞舞。裤脚三道云纹。脚上穿着黑布梅花纹的鞋子。千层布的底子。
上衣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百鹊衣”,裤子名曰“蝴蝶花裤云穿行”。脚踩“独爱梅”的布鞋。一个个“炫彩夺目”,如行走的喜鹊,移动的花草。香气扑鼻。晓晓好生羡慕。
鹊支族是妇女当家。男人们在家带孩子做饭,女人们下田里干活。平时女孩子们去田里,当然不会穿着那么漂亮。也是布巾包头,一身黑裤褂,对襟衣服,花布扣子,只是衣襟部位有麦纹,从上到下。袖口一道云纹。裤子裤脚有一道水波纹。穿着水鞋,以免脚被水泡。
袖口裤脚都用布条扎起来,显得干净利索,以免得弄脏衣物,头上包头,是以免头发被风吹乱。那样一是形象不好,二是山上树杈多,包起来免得树杈勾住头发,还能避免土落在上面,弄脏头发。太热时还能解下来,擦擦汗当毛巾使。
女子叫鹊灵,族人以鹊为姓。孩子母性。“我想见见族长,了解一些族里的情况,还有老区山茶。”鹊灵疑惑地看看晓晓。“族里不喜欢外人打扰。你是?”她的意思是你是干嘛的。晓晓未免误会,马上解释“我是四季青文旅公司负责人范晓晓,这是我的名片,我想,”“够了,你走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晓晓一愣。心说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鹊灵姐就是族长,你走吧,”“小女子”说。“鹊梅,不许再和她废话。让她走。”晓晓知道很多族是不喜欢外人打扰到,可没想到她这么反感。她也晓得民族政策。所以不敢造次。灰溜溜地离开了。鹊梅把她送到村口,“再联系,”“好。”
晓晓也了解过,这里除了鹊支族,还有锦绣族和项家族。项家族有两种说法。一是来源于春秋时的项国;二是他们脖子长且漂亮。锦绣族,是原来清朝给皇家纺织绣品的那些人。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皇帝,他们的家人躲避到此处,与当地人结合形成了锦绣族。
晓晓按着地图显示,来到项家族,聚集地。“您好,老爷爷”他看见一位耄耋老者,靠着门口,坐在石头上晒太阳。“好,”老者拢着耳朵,侧耳倾听。“老爷爷,这是项家族,项家族村落吗?”她大声说,也双手做成喇叭状。“不落,没有部落,就是村子。”老爷爷也提着气说。
“老爷爷,老区山茶,你知道吗?”“知道,我那年20左右岁,我还培土,浇水了。”“呕!那茶树在哪里呀!”“耨,就在那边山上,过两个山梁。”晓晓以为两个山梁没多远,“谢谢,谢谢你大爷。”“你大爷。呕,好。”老头拢着耳朵。眯着眼。点点头。
晓晓向山梁进发。结果到天黑也没到,她是又冷又饿。心说走错了吧。她拿出手电,吃了点干粮。找了个背风的地。把厚衣服穿上,铺上毯子。等着天亮。好巧不巧还下雨了。晓晓披着雨披。找了个小窝窝,——就是山下凹进去的地道。哆哆嗦嗦。外面黑漆漆一片。有个绿眼睛的,吓了她一跳,她拿手电一照,那玩意尖叫一声,飞走了。“呕!蝙蝠。”她拍拍胸口。
面前不远有棵树,她偶然发现一条青色的一身金钱纹的东西,嘶嘶的向这边爬来。她意识到那是蛇,还是三角脑袋。晓晓并不知道它是什么品种,但她知道三角脑袋,意味着有毒。
这种蛇叫花斑金钱豹,是这片山区最毒的蛇。体长1.5米左右。有食指和拇指圈起来那么粗。一但咬伤,不及时处理,不出半小时,人就完了,即便能救活也就傻了。它的毒,主要是血液毒素,能迅速进入血液循环。致使人心肾衰竭。
蛇慢慢靠近晓晓。晓晓也是,她来这里,并没有告诉夏虎姐妹,可能是她想有一天自己终归要面对,一些什么吧。倔强抬头的缘故。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还好这种蛇眼神不好,对于移动物体能够迅速捕捉,对于静止的物体,基本看不见。
晓晓虽然有些哆嗦,但是手电光照着,在蛇眼里,前面不知是啥,光闪闪一团,还来回抖动。蛇的眼睛被照得很不舒服,嘶嘶地向后退去。晓晓看见蛇走远了。自己哆哆嗦嗦横着步伐。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晓晓用指南针辨别方向,回到了项家族的村落。项家族与鹊支族不同,鹊支族算是“母系社会的逻辑”。项家族却是“男人当家。”不过也不是“老族长”,而是二十几岁的青年。老人只是充当“顾问”角色。
晓晓打听着来到“议事厅”。这里是项家人议事的地方。他们表决方式很“古朴”任何事情都是全体族人必须通过。无一例外,哪怕是会爬的孩子,也要把意见写在一块大布上,让孩子爬过去。
听起来可笑,但是人家广这叫,“上天的旨意”。孩子的眼睛,是最明亮的,能指引族人到达“太光之岸”。那里是族人的乐土。族人信阳是太阳神。图腾是“花斑金钱豹”。
晓晓看到沿途的人,衣服藏蓝色,上衣下裳。不论男女都是穿着裙子。其实男人穿的叫裳,是古代男子的着装,衣裳分置。女孩子穿着连体的衣裙,腰间系着黑色的麻花布。
纹饰非常简单,只有袖口、衣服底边、裙子边缘各有三道青蓝色,白色,谷色丝线组成的纹路。在晓晓印象里少数民族,似乎头顶都围着一圈布,可能作用大同小异。
但慢慢演变出了很多造型,和织绣各种图案。项家族就是,他们的头巾一层层缠绕,每层有好多波纹状的褶子,层叠在一起。远看如山峦起伏,甚是好看。男子头巾右侧,靠耳朵的地方,插着雉鸡羽毛。
晓晓来到“议事厅”。门口有一个二十几岁的,面容黝黑,俊朗的帅小伙,“请问,您找谁?”小伙子看样子不小了,应该有二十啷当岁了,但一听他的声音,还有做派,就像个十五六岁的中学生,有些毛毛燥躁。
“您好,鄙人范晓晓,求见你家主公。”晓晓看着人家站在台阶上,头顶又插着雉鸡羽毛,有点“阿妈送我去战斗的感觉”。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小伙子一笑,捂嘴,晓晓一哆嗦,怎么感觉“这个爷们,有点不那么爷们的意思。”
“你,你们村里,那个,”晓晓一只胳膊扬到头顶上,手腕耷拉下来,在头顶做着各种让人匪夷所思的动作。“您说,明哥吧?他是我们的头人。”小伙子秀美的手向前一指。也是大臂贴身,小臂贴大臂,食指前,其余三只自然蜷缩。拇指,第一关节自然弯曲,与食指平行。
肩头如头,手臂似嘴,以鸡啄米之姿,向前一探。显得那么的妩媚。晓晓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下意识看看自己的手,跟人家一比,自己觉得自己“更像个爷们了。”“对,明哥。”“他去参加族人的成人礼了。”小伙子一脸失落。
“那是什么样的礼?”晓晓一脸好奇。“我们年满十八,男孩子要举行成人礼,要勇敢的,与雉鸡搏斗,薅下它的尾羽,戴在头上。”晓晓不禁一笑,心说这都什么套路啊!好奇葩呀!“那你?”少年低下头,头又扭向一侧。晓晓一看他怎么还哭了,眼泪吧嗒。“你不是,”晓晓有种不好的感觉,指了指他头上的羽毛。
“嗯!”对方兰花指,手背点了点鼻子头。微点下巴。“我去。”晓晓一扭头。一脸难以置信。“那个礼,我能去看嘛?”晓晓马上兴奋起来。“可以”。晓晓一挺胸大踏步向,青年说的地方走去。那里好热闹,大家围城一个扇面行,在木头搭的一座高台上。要经过成人洗礼的少年,在台子下面,斗志昂扬,正与一直大雉鸡搏斗。就看少年高挽着袖子。腰间系着青色麻花布,裤子腿扎着,黑布鞋。
正马步蹲裆式,双臂如抱着一口锅,两只脚似杠杆一样,一起一落,一起一落。嘴里还喊着“嘿!嘿!嘿!嘿!”族人们“好,嘿!勇士,别只转圈呀!上,咬他,咬他!”大家一听这什么人啊!都寻声望去。只见晓晓撸胳膊,挽袖子,跳着脚,大喊大叫。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心说这是谁呀,不知道啊。
“哪里来的生人?”一位二十几岁青年,分开众人,出现在晓晓面前。“不是生人,是熟人。”晓晓突然想起猪八戒的经典台词。大家也都看过西游记,听完晓晓的回答。有人高呼“猴哥我是八戒。”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大家都笑了。
“好啦!好啦!大家都别笑啦!”明哥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你是谁,来我们寨子做甚?”晓晓一听,怎么还做甚。真有点古人的意思。“鄙人范晓晓,范蠡的范,鸡鸣晨晓的晓。”“呕!那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意欲为何?”
“大(dai四声)王,我是”晓晓一抱拳,“我是四季青文旅公司负责人,我来是为了开发旅游。向世界展示我们族人的风采。也可以增加族人的收入。望大王允诺。”大家觉得两人说话挺有意思。“原来如此,我们不愿充当供人欣赏的玩物,你走吧。”对方扭头,右手扬起,手背向外撩。“这,大王,我可是一片好心呀!”“走吧,再说我也不是大王,我只是一个头人,我们只想安居乐业,不欲贪图什么富贵荣华,你走吧。”对方转过身去。
晓晓心说这都快跨世纪了,怎么还有这样顽固不化的人吗!晓晓也是醉了。“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晓晓认为,无论原因为何,项羽还是应该回去,就算拉着队伍回来,再战败了,大不了再死不迟。真是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