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青》》赵括字秋心

49、第 49 章

　　贺思雨像个小孩子，把火夹子递给晓晓。晓晓本能的向后看了一眼。贺思雨长吁了一口气。扭过头。
　　范晓晓把火夹子插入，一块煤的中圈两个眼，把一块煤先放在地上，然后又取下一块煤。把两块煤眼对齐。
　　把火夹子插入最外圈的眼里。双手合力，提起两块煤。扭头转身往屋里走。贺思雨赶快把门帘掀起来。
　　晓晓把两块煤放下。把炉子里的煤一块一块取出。把火门打开，把炉灰掏出来。只留了顶上那块煤。放进炉子里，又往上压了一块新煤。把眼对正，又用夹子转了转，让一半眼对正。
　　她把火门全打开。把带小眼的炉盖盖上。（那时的炉子有可取下的炉圈；有个带小眼的盖子；还有一个中间鼓起，像镲一样的盖子。）“好了，看能不能着上来。”她又想了想，把火门留了一半。
　　“我们晚上封煤，火门留一点，把小帽子盖上，最下面那块煤还整个，如果整个是红的，我们能封两块新煤；如果不是就封一块，6个小时换煤。”她一点点告诉贺思雨。
　　贺思雨“你等会儿，我用纸记一下。”他自己出去找纸笔。也没怕范晓晓跑。估计是人取暖乘凉需求占首位的缘故。然后是睡眠、吃饭、穿衣，最后需求是那个。
　　贺思雨一溜小跑，进来，坐在晓晓旁边。晓晓又说了一遍。贺思雨一笔一划的记着。晓晓想估计他是去年给冻出毛病，留下的后遗症。
　　正好自己可以用“火”拿捏他。“像我们白天做饭的那种用法，4个小时就得换，好点的4个半小时。”贺思雨以一种崇拜的眼神，看向范晓晓。心说这女孩不简单，不仅长得“肉头”，漂亮，还会做饭，最关键的是会拢炉子。
　　“啊！”晓晓看贺思雨看自己的眼神，马上收住笑容。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和“彭齐豫”在一起呢。那种感觉怎么会留给他呢。也许是晓晓过于善良的本性导致的。也许是人们好为人师，有被尊重的需求决定的。
　　贺思雨肚子咕咕叫。他摸了摸肚子。“你想什么呢？”他用手搂晓晓，晓晓挣开。也许是没睡好，也许是饿的。贺思雨并没“如以前一样大耳刮子。”“我去买点东西，你，你帮我做顿正经饭吧！”贺思雨有些乞求地说。
　　“好，好吧。”晓晓也心软了。他起身把晓晓手脚捆好。这次没捆柱子上。他把门窗锁好。开着车，去超市大采购。晓晓那一点，对他刚升起的好感，瞬间冲没了。
　　贺思雨回来了，拎着大包小裹。范晓晓打开炉盖，顶上的煤着上来了，她又放了一块。把火门打开三分之二，盖上带眼炉盖。等两块煤都烧好，最下面那块也成炉灰了，把它夹出来。再压上一块煤，把炉门都打开，盖上带眼炉盖，不出20分钟，火苗就窜上来了。
　　她把火门留一半。只留下最大的炉圈。放上拔火罐。然后去洗菜。贺思雨看看火，心说好神奇呀。“用我帮忙吗？”“你把菜都洗了。肉也洗了。”“好”他一脸懵。
　　这时的肉比晓晓有吸引力。晓晓把肉切好。把聪剥好，姜洗干净。给贺思雨打个样。让他去做。菜也是告诉他哪些留，哪些扔，都怎么处理。贺思雨笨手笨脚的弄着。
　　偶尔碰晓晓一下，亲一口，晓晓也都忍了。她真有想拿刀，一下砍过去的冲动，但她告诉自己必须忍耐，等待时机。
　　贺思雨终于吃了一顿饱饭。刚吃完饭，贺思雨就凑过来，晓晓故意打翻了菜盘。弄了两人一身油。“我”贺思雨举手就要打。晓晓突然跪下了，“对不起，对不起，你饶了我吧，我给你擦，我给你擦。”她哭泣着求饶。用胳膊去蹭贺思雨脚上和腿上的油。
　　贺思雨心突然软了。“得了得了，起来吧。欸！”晓晓用苦肉计，免了一顿打骂。
　　晓晓故意把肉菜做咸了。自己吃的做的清淡一些。然后烧水没烧开。贺思雨前半夜叫渴。喝了一肚子阴阳水。后半夜就开始一趟趟去厕所。
　　晓晓因为做了顿好饭的缘故，所以待遇提升，能睡床了。本来晚上睡觉前，贺思雨想“爽一下。”晓晓说“我来例假了。”贺思雨不信。晓晓在做鱼时，提前把血水，用塑料袋装了一点。“你干嘛？”贺思雨当时还问。
　　“一会儿去扔了，这是苦胆，不能吃，苦的”晓晓一脸惊讶。“呕！”他就没在意。“我去扔垃圾。”晓晓吃完饭请示。也就是在贺思雨想亲热，被弄了一身油之后。“好，走。”贺思雨像看犯人一样，在后面跟着。晓晓故意在放入垃圾桶的一霎那，用食指指甲，把塑料带戳破。用食指溜了一指头血。
　　然后放进垃圾桶，贺思雨没太注意。晓晓把手指头攥起来。不让贺思雨发现。“我去趟厕所。”“去。”他有些不耐烦了。
　　晓晓趁上厕所的时候，把血水蹭在了内裤上。这样当贺思雨想“临幸”她的时候，她说自己来例假了。贺思雨自然不信。
　　他一副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晓晓。晓晓一闭眼。一咬牙，一狠心脱下裤子。贺思雨一看，果然有血，还一股腥味。就犯了恶心。当时就没心情了。
　　贺思雨后半夜去了几趟厕所，早晨昏昏沉沉睡着了。晓晓闭目养神了一宿。早晨精神尚可。她一点点挪下床。光着脚，轻轻地，踮起脚尖，一跃一跃，时不时回头，看贺思雨的动静。她来到火炉边，双手并着，夹着火夹子，把炉盖捅到一边。
　　煤离炉盖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火苗并没有上来。她把炉盖捅回去，把火门打到最大。回头看看贺思雨。贺思雨翻了个身。她小心地蹲下身。
　　等着火苗窜上来。不一会儿火苗上来了。在这短短的20分钟，晓晓如过了一年般煎熬。虽是冬天，但她的衣服都塌透了。
　　她回头看看贺思雨，呼噜已经起来了。她一点点直起身，不敢出一点动静，连呼吸都尽量短而轻。她两脚蹭着，挪到火炉边，把手腕上的绳子放在火苗上。她咬着牙，火熏的手，炽热的疼。
　　“吧，”绳子开了。她立刻蹲下把脚上的绳子弄开。蹑手蹑脚，把屋门一拉。她没注意，门锁着呢。“哐当一声。”吓得晓晓赶紧蹲下。贺思雨“嗯（二声），嗯（四声），咩咩咩咩。”略微抬头，眯着眼，看了看没事。
　　他又睡了。晓晓蹲在地上，用手拍了拍胸口，面部都挤到一起去了。嘴不停地无声责备自己。还用手“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她又看了看窗户，窗户也都上锁了。她在屋里来回学摸，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屋里没有任何能借用的工具。钥匙在贺思雨贴身装着。她根本拿不到。
　　她来回咬着嘴唇。最后一横心。她用火夹子，把煤放到窗帘上。瞬间火就起来了。然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她跃上窗台，用尽全力把窗户撞开。一下跌到地上。
　　贺思雨吓得一下精神了。只看见窗户冒着烟。听见咣的一声。他马上起身，奔门口。晓晓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跑向大门。贺思雨晃了晃门。也忘了自己锁上了。
　　她一看锁。一拍脑袋，把钥匙从身上拿出来，因为太多，他要一个一个试。眼看屋里浓烟滚滚，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也顾不得了。用身体把门撞开。“喝，好冷。”他双手抱肩，一看自己就穿着秋衣秋裤。
　　还光着脚。有心回去，屋里浓烟滚滚。范晓晓已经攀上大门。他追过去，范晓晓已经跳出去了。他也攀上大门，不行，冻的够呛。又回来了。他拿钥匙，钻进车里。开着车把门撞开。追了出去。
　　晓晓一直穿着衣服，所以她自是感觉不到冷。她疯了一样奔跑。躲进草丛中。贺思雨找了半天没找到。就回去了。范晓晓躺在一个坑里，用草盖着自己，大气都不敢喘，一直到晚上。
　　到了晚上晓晓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知觉了。她不知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后满天漆黑。身体一动都不能动了。她想自己不能就这么死了。她用力想让自己活动，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这可怎么办。要在平时这里来来往往，有修车的客人。还好一些。可现在马上年底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晓晓凭借坚强的意志，开始一点点动手指。动脚趾。慢慢地胳膊也能动了。小腿也能动了。她耳畔响起丽达说的“社会不好混，别像一坨屎，一样，想生存下去就他妈坚强些。”
　　在这种动力的驱使下，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全身都有知觉了。这时她听见有脚步声。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她想如果是贺思雨，那他爱怎样，就怎样吧，只要自己能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卞哥老爷子没看错，她是块好料。”一个身高一米八，体重两百斤左右的大胖子说。
　　他把草扒拉开。范晓晓起初紧闭双眼。可听声音不像贺思雨。她慢慢地把眼睁开。“你们？”她胆怯，好奇。她要问您们是谁。
　　“你好，我是海凌卞，海四爷是我父亲，这是大山，我的好兄弟。”他从容地介绍自己。低头看着晓晓。
　　“你们？”她的意思是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嗯，一言难尽，大山检查一下，范小姐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就背她走吧。”“好。”对方声如铜钟，嗡嗡的。
　　他熟练的诊脉，“舌头”他吐了吐舌头，做个样子。晓晓配合着。她还是很不解，对方是怎么找到她的。并且对方找她干嘛。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对方没有恶意。
　　“舌尖红，两侧胖大，有白色舌苔。”他一一报给海凌卞。“这里痛吗？”他按下晓晓左肋下，晓晓摇头。右肋下，晓晓摇头。腹部“九宫格”对方按了个遍，“左侧下腹疼痛。”“那是什么原因？”海凌卞关切地问。“有可能是撞玻璃时，从窗台落下，肠道受到了损伤。”
　　晓晓一听，怎么他们什么都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嗯，”海凌卞点了点头。看下骨头，有没有事。“好。”对方又检查了检查。
　　“腿骨软组织有损伤，腹部肌肉挫伤。没有太大问题。需要担架。”“还需要几个人？”“两个，不三个。”海凌卞拨通电话，一会儿人就到齐了。
　　大山指挥三人，胳膊从哪里抄进去，三人要均匀用力，把晓晓托起来。放到担架上。然后其中两个抬起担架。一人警戒。大山殿后。海凌卞前面带路。几个人离开草丛。
　　路边有辆改装的救护车。大山和两名“担架”上了车。“警戒”去驾驶车辆。海凌卞自己开着越野车。两辆车奔市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