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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你呢,为啥不回去啊,你不想家啊”,阿雪换了个话题。

      “赚下个学期的生活费,而且,不太想回”,杨秀诚坦诚地说,阿雪看向他,平静地点点头,不用多言,都是同一个背景下出身,彼此都知道。

      “那你毕业了打算做什么?在办公室里上班吗 ?”

      “不知道,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发达了记得请我吃饭!大学生”。

      “好,借你吉言”,杨秀诚嘴角微微一笑。

      俩人声音不大,淹没在来往的车辆声中。

      一支烟燃到尽头,烟雾缭绕间,琼姐被熏了眼睛。

      傍晚,杨秀诚才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学校,假期留在学校的学生很少,偌大的校园就显得有些冷清。

      校门口,杨秀诚正要刷卡进去,却听见旁边一个熟悉又让他心惊的声音响起。
      “杨秀诚!”

      他猛地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身后,一个男人站在那儿,身形猥琐,头发也有些乱,不是杨胜鸿又是谁。

      杨秀诚看着他,手都在微微颤抖,杨胜鸿见他一脸震惊的模样,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怎么,见到你老子哑巴了?不会叫人,卧槽,这地方晚上真特么冷啊……”。

      海城入秋后夜里气温低,杨胜鸿只穿了件衬衣,又是从最南边过来的,一时间适应不了。
      杨秀诚强忍着心头的不适感,开口问道:“你来这干嘛?”。
      当初他被录取之后捂着消息没让杨胜鸿知道,只骗他说是自己在台城念大学,杨胜鸿才肯安心让他去上学。

      没想到,杨胜鸿居然找到了这里。

      这样想来,杨秀诚几乎一瞬间就起了鸡皮疙瘩,跟眼前这个人渣生活了十几年,杨秀诚早就摸透了他的秉性,这回竟然舍得这么远找过来,必然是不会空着手回去的。

      杨胜鸿努努嘴,随即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他走向杨秀诚,一边抓着胳膊一边说:“没想到吧,你跑这么远,还是被我找到了”,说着,他瞧着门口上头的几个大字。

      “海城大学,我儿子是出息啊,我说考那么高分怎么舍得留在台城那个小地方呢,要不是我去台城学院找你,我还真被你骗了”,杨胜鸿语气恶劣地说,双眼无神,眼底有些乌青,这副模样,比杨秀诚离开家的时候还要邋遢。

      杨秀诚见他声音大,怕惊动了保安,就叫着他往旁边走,至少不会被人注意到。

      “你来干什么?”,杨秀诚站在路灯下,旁边是几株桂花树,他开门见山地问道,本不想和他纠缠,但杨胜鸿人品低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到时候难保不会在海城大学闹事。

      杨胜鸿搓搓手,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我说了,只要你每个月给我打三千块钱就行,是吧,你看你都上大学了,给自己的老子打钱天经地义!”。

      杨秀诚心里却憋得慌,他长长叹出一口气,把怒气压下,“我哪来的这么多钱给你?”。

      三千块可不是小数目,只至少对杨秀诚来说不是,杨胜鸿作为他的生父,没有尽到供养他的责任,连杨秀诚上学都没出过钱,如今反倒朝自己还未出学校的儿子要钱。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学习这么厉害,奖学金肯定有的,再不然可以申请那个助学金,还有贫困生什么的,钱多着呢!”,杨胜鸿手指着杨秀诚,唾沫星子一个劲往外喷,即使隔着点距离,都能闻到一股酒味。

      杨秀诚被他一番话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胸膛微微起伏着,“你要那么多钱干嘛?喝酒用得了一个月三千吗?”。

      杨胜鸿是出名的酒鬼,从杨秀诚记事起,他就成了个烂人,整天游手好闲,和一堆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喝酒打牌,回家发酒疯就打老婆,杨秀诚母亲留下的那点财产全被杨胜鸿据为己有,现在还嫌不够。

      杨胜鸿眼神闪躲,似乎不想提及,支支吾吾地说:“我拿来花不行吗?”。

      被杨秀诚质问的感觉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自己才是那个老子,于是他拔高声音,“老子花在哪还要跟你说吗?玛德……”

      杨秀诚瞧出古怪,他瞬间想到一个可能,随后皱着眉毛问道:“你去赌钱?”。

      听到这两个字,杨胜鸿刚才嚣张的表情果然变了,他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这才支支吾吾地坦白:“就打牌,赌什么赌,运气不太行,输了点……”。

      杨秀诚几乎一瞬间脸色白了,杨胜鸿向来是个烂人,以前喝酒打老婆,不工作,现在已经染上了赌,他口中的“输了一点”绝对不止一点,若不是他自己还不上了,也不会想方设法打听杨秀诚的下落,再千里迢迢跑到海城找自己。

      “你喝酒还不够吗?居然去赌,你知不知道赌的下场是什么?”,杨秀诚声音有些颤抖。

      杨胜鸿扣扣鼻子,似乎还不当回事,他哼了一声,“那有啥啊,你懂个屁,就跟你那个没用的妈一样,胆小,老子哪天要是发了,你还不得乖乖跑回来上赶着伺候老子!”。

      到了这如今,杨胜鸿还在做着发财的春秋大梦,靠赌发财,着实是脑子进水,完全没救了,杨秀诚摇摇头,他在高中那年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台城,离开那个让他做噩梦的家,现在杨胜鸿的要求,他绝不答应!

      没察觉到杨秀诚憎恨的眼神,杨胜鸿还在自说自话,“你赶紧把钱打过来,人家那边要我还钱,多亏是熟人,只要我一个月还三千就行,等我还完了,下次狠狠赢回来……”。

      说到赢钱,他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活像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幻想着有一天有源源不断的奶酪掉进下水道,让他一辈子够吃。

      杨秀诚咬咬牙,语气冷淡地说:“我没钱,什么奖学金助学金都没有,你找别人要去吧”,说完,杨秀诚绕开他,大布朝校门口走去。

      杨胜鸿见他这么狠,怒火也起来了,他一把抓住杨秀诚的胳膊,语气恶狠狠地说:“给老子站住!”。

      杨秀诚被他这一下拉得手臂吃痛,他一边挣扎一边说:“你干什么?这里有保安,等会我叫保安过来……”。

      “操!你个小杂种,老子生你养你,你倒好,让你给点钱你都不干,跟你妈那个贱人一模一样!”,杨胜鸿越骂越脏,经年累月形成的肮脏口癖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

      “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你等着被要债的砍手断腿吧!”。

      杨秀诚听到他这么辱骂母亲,心里的怒气也被激发出来,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活在在杨胜鸿带来的灾难之中,无论是童年时期殴打母亲,还是后来打自己,无论过去多久,每每回忆起来,杨秀诚都会一阵恶寒,仿佛回到当年的境地。
      杨胜鸿爱钱如命,现在又染上了赌,在杨秀诚这里要不到钱,那他真就没办法了,那些人说得很清楚,要是每个月还不上,就隔一天上门一次。

      “不给是吧?老子打死你个小杂种!”,杨胜鸿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像是要把杨秀诚生吃了一般,面目狰狞,说着一巴掌打在杨秀诚的脸颊上。

      这一下杨胜鸿用了力气,杨秀诚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上闷痛感一阵阵传到大脑,他耳鸣了,耳朵边只有数道嗡鸣声,争先恐后往耳朵里钻。

      杨秀诚捂着脸,站直了身子,杨胜鸿眼底早就没了儿子亲情的概念,见杨秀诚被打懵了,他反倒笑了起来:“小杂种,敢跟你老子唱反调!”。

      看着杨秀诚身上的斜挎包,杨胜鸿上前想去抢夺,他刚才就看见了,杨秀诚用得还是新款的手机,价格不便宜,要是没钱哪能买得到?

      “滚开!你不滚我就报警了!”,杨秀诚紧紧捂着包,不让杨胜鸿拿去,里头还放着今天刚取出来的现金,那是他定期取出来存的。

      见他这么护着包,杨胜鸿就知道这里头有钱,他一把抓住杨秀诚的头发,把人拖倒在地上,动作粗鲁强硬,杨秀诚后背摔在地面,发出一阵声音。

      后背砸得生疼,杨秀诚牙齿不住地打颤,杨胜鸿还嫌不够,又在他脑袋上打了两巴掌。

      这一幕,和多年前的画面交叠在一起,女人被揪着头发摔倒在地板上,喝了酒的杨胜鸿像一头野兽般发泄着,拿着一根三指宽的皮带狠命抽打着女人,女人的身子脆弱,根本无力反抗,只能拼命护着头,杨胜鸿眼珠子快蹦出来了,打人的快感让他丧失了作为一个人的基本道德,很快,女人的胳膊和身体上就出血了,一道道血口子狰狞,女人的惨叫声在小巷里回荡,楼上都是围观的人。

      年幼的杨秀诚看见妈妈被毒打,跑上前去抱住杨胜鸿的大腿,在上面咬了一口,杨胜鸿转身,一脚踢在杨秀诚的背上,接下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年仅六岁的杨秀诚被打到骨折。

      那种痛感再一次传来,十几年后的杨胜鸿再一次把他儿子按在地上打,天已经完全黑了,在离海大校门口不过五十米的墙角,杨秀诚像以前的妈妈的一样,捂着自己的包。

      脸颊贴着冰凉的地面,杨秀诚的手悄然握紧,一股念头在他脑海里滋生,要是杨胜鸿死了就好了,这种人渣应该去死的,一定要死……

      “小杂种!”,杨胜鸿还在不断地辱骂,那种几十年没在社会上找到存在感的男人,家暴女人和儿子成了他唯一的生存价值。

      “给老子松手!等会给你手掰断,小杂种跟你妈一样下贱!他妈的……”。

      杨秀诚的忍耐已经达到顶峰,他右手艰难地摸到裤子右侧的包里,接着用拇指蹭掉笔盖,随后迅速地抬手,一把插在杨胜鸿的腰部。

      “啊!我操……嘶……”,杨胜鸿的腰侧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致使他手上骤然失力,杨秀诚趁机从地上爬起来,右手上握着一支钢笔,锋利的笔尖上还沾着血迹。

      杨胜鸿痛苦地捂着腰,他显然没料到杨秀诚会反抗,还下手这么狠。

      “你要干什么?!你这是犯法,老子要报警……”,瞧着杨秀诚站在自己面前,眼神里的憎恨让他有些害怕。

      杨秀诚一言不发,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他手上拿着钢笔,随后转身往学校走去,他身子微微发抖,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特别想把钢笔插进杨胜鸿脖子上的动脉,让这个畜牲就这么死了。

      一念之间,杨秀诚却没下手,如果杨胜鸿死了,他也完了,以后都要坐牢了,他妈妈把他养大,每次都护着他,她不会愿意看到杨秀诚成为一个杀人犯的。

      杨胜鸿忍着痛站起来,他打人打惯了,现成了被打得那个,他怎么能忍?杨秀诚走得不快,现在是放假的时候,四周都没人影,杨胜鸿咬咬牙,忍着腰间的疼痛从后面追着上去,一把捂着杨秀诚的嘴巴,勒住脖子把人往后拖。
      “唔……”,脖颈和嘴巴几乎同时被扼制住,杨秀诚呼吸不畅,他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珠,他用力挣扎,用手肘击身后的杨胜鸿,杨胜鸿的力道却一点也没松,像是想把他生生勒死!

      “老子打死你个小杂种!敢还手,看我不打死你……”,杨胜鸿吃痛,嘴里还在咒骂着,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来了。

      “小杂种!老子……”,话音未落,杨胜鸿就被人抓着头发用力拖开,随后重重地摔在路边,这人力气比杨秀诚大了不知多少倍,杨胜鸿被摔得胸口钝痛,头发也揪掉了好些。

      “杨秀诚!”,熟悉的声音传来,杨秀诚从地上起身,用力过猛,一股凉凉的液体从鼻间流了出来,他抬头,只见杜随昱三两步跑过来很快扶住他,一张脸冷冷地,眉宇间酝酿着怒气。

      杨秀诚抬手擦了擦鼻子,还没发现自己流鼻血了,小脸灰扑扑地,一侧上印着一个巴掌印,发红发肿。

      他看着杜随昱,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弱弱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杜随昱险些被气笑了,瞧着他脸上的伤,又心疼又气,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要是不在你就要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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