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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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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跟着杨秀诚来到食堂,她倒是觉得新鲜,一路碰上穿着各式各样的女学生,阿雪怎么看都很羡慕她们。
两人点了校园里最常见的黄焖鸡,找了个位子坐下,刷的是杨秀诚的卡,阿雪嘴上说着要杨秀诚请客,但还是给杨秀诚转了饭钱。
“不用转的,也不贵”,看着阿雪发过来的微信转账,杨秀诚说道,并没有收下。
阿雪摇摇头,“你哪天暴富了再说这句话吧,到时候我绝对不给你转账,现在还是个穷学生,老老实实收着吧”。
杨秀诚没有反驳,却也不打算收钱,十几块钱他还是有的。
一边吃一边聊天,吃过饭杨秀诚又带着阿雪去各处转了一圈,阿雪很喜欢校园里的流浪猫,不知什么时候起住进了校园,学生大多喜欢这群毛孩子,自发投喂它们,个个都被喂得圆滚滚的,跟家养的比起来竟也没什么差别。
“哇塞,好可爱啊,我要拍几张照片~”,阿雪蹲下身,伸手去摸小猫,身边陆续有其他猫过来蹭她和杨秀诚的裤腿,一下一下跟小孩撒娇一样。
杨秀诚看脚下的一只小三花蹭得这么起劲,没忍住上手撸它的头,软乎乎的,小猫被摸得舒服,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来。
“哎呀,好想把他们拐走啊,太可爱了”,阿雪遗憾地说道。
“都是学校里的,带不走的”,杨秀诚提醒她。
阿雪叹了一声,“知道了,我就是说说”。
一直到下午四点,阿雪要回去了,杨秀诚送她去校门口。
“行了,今天谢谢你,赶紧回去吧”,阿雪手搭在斜挎包的包带子上,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杨秀诚:“嗯嗯,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阿雪忽然抬手,伸向他的衣领,杨秀诚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阿雪手指间捻着一张撕碎的胶带,很小一截,正是从他衣领上取下来的。
“我眼神够好吧”,阿雪炫耀道,确实不仔细看得话杨秀诚本人都不一定能发现。
“嗯嗯”。杨秀诚点点头,又看了看别处还有没有,昨天他撕了许多胶布,想必是当时不小心沾上了。
“走了,拜拜~”,阿雪朝杨秀诚挥挥手,转身走向校外,去等公交车去了。
杨秀诚看不见她了才往寝室走去。
时间一天天不紧不慢,转眼已经到了学期末,大家都在为期末考试准备。
高子阳有时候下课回去往往都是独守寝室,两个卷王没一个在寝室躺着。
而且,高子阳发现,最近杨秀诚和杜随昱之间的关系好像不太对,晚上回去两人也不像以前那样聊聊天了,杜随昱平时会逗杨秀诚几句,最近倒是好像收了性子,杨秀诚也是,回到寝室跟他俩打个招呼,然后就安静了,跟杜随昱也是不怎么搭话,这两人出奇地有些莫名奇妙。
于是高子阳就怀疑两人是闹矛盾了,想到这个可能,高子阳嘴里咬着的鸡块都不怎么香了,他平静地吐出骨头,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虽说两人看上去都比较随和好相处,不像是能产生嫌隙矛盾的样子,但杨秀诚性子软,耳根子薄,杜随昱嘴巴毒,说不准就是两句话不对味,这才闹上了。
高子阳一愣,这哪行啊?
如果他俩解不开矛盾,只好他亲自出马了,高子阳在教室里对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思考着305的亲友关系问题,压根没听见教授点他起来回答问题,还是隔壁同学好心提醒,结果不出意外的,一直在走神的高子阳显然答不出来,喜提下周内容汇报分享,另加ppt一份……
晚上高子阳破天荒地坐在桌前学习,连游戏都没开一把。
杨秀诚率先回到寝室,他今天去兼职了,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油烟味,所以一回到寝室,杨秀诚就跑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出来。
杜随昱最晚回来,听说是开了个班会耽误了一会儿。
高子阳竖起耳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观察着这两人的一举一动。
果然又是相对无言的一天,除了进寝室各自打了招呼,后面就没声了,静悄悄地,一个在吃晚饭,一个正在衣柜里挂洗干净的衣服。
高子阳忽然站起身来,晃悠到杜随昱旁边,朝他桌上看了一眼,又是那该死的减脂餐,粗米饭加点鸡胸肉和菜叶子,其他就没了,高子阳见杜随昱吃得面不改色,不禁问道:“这玩意真吃得下吗?”。
杜随昱咽下一口米饭,好像对他的问题有些无语,“好吃,建议试试”,杜随昱难得地没有开口就怼。
高子阳看着都觉得胃不舒服,这种东西他就算不吃一口饭,从寝室楼跳下去!也不会吃一口的!
“哦,今天上课开心吗?”,高子阳脸上挂着很不自然地笑,特别像纸糊的。
“……”
杜随昱不知道他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实在过于无聊且不符合常理。
高子阳假装咳了一声,继续说道:“那什么,跟同学之间关系还好吗?我身为305的寝室之光,肯定是要关心一下的”。
杜随昱看着高子阳,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只是轻笑一声,淡淡地说:“你说哪个同学?”。
高子阳心里无声地吐槽两句,一记眼神杀给到杜随昱,明明应该问你自己啊!
杨秀诚一直在听,不由得背后一僵,但没有要加入话题的意思。
高子阳又晃到杨秀诚身边,拿起杨秀诚笔记本佯装观摩,本子上的字迹清秀,一笔一划落得恰到好处,高子阳发出感慨:“杨啊,你字写得真好看啊,我上课都快困成狗了,你还能记笔记,记得这么清楚”。
说完无意似的把笔记递给杜随昱,“喏,你瞧瞧这字好看不,评价一下”。
杨秀诚见笔记本到了杜随昱手里,杜随昱很自然地接过,在上面浏览起来,良久,他才说:“嗯,确实写的很好看”。
杨秀诚被他俩夸得不好意思,只能小声地说:“也没有,字太小了”。
尬聊结束,两人又各自沉默,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高子阳对天长叹一声,即使迟钝如他,也能察觉出俩人之间的不对劲,也奇怪,看着不像是吵架,只是生疏了不少,就跟娱乐圈炒过cp的明星避嫌似的。
杨秀诚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规律,一个人上课下课,一个人去吃饭,闲下来就去兼职,自从知道自己对杜随昱的心思后,杨秀诚决定跟杜随昱拉开距离,之前跟杜随昱来往太密切,杜随昱的好让他逐渐迷失,那段时间,杜随昱会和他一起去吃饭,偶尔去操场散步,没课就一块去图书馆学习,要不是看到杜随昱的女朋友,杨秀诚打心里觉得,这样的大学四年也没什么不好,甚至过于美好。
可杜随昱终归和他不一样,不需要为了生活费奔波,也有大好的前途,如果不是高考,他是一辈子都不会遇上杜随昱这样的人的。
杨秀诚洗了一把冷水脸,逐渐入秋,天气也凉了下来,他摇摇脑袋,把脑海里不该有的想法通通甩开,看着镜子里的人,下巴瘦削,整张脸在杨秀诚看来挑不出任何好的地方,因为在很多男生眼里,他这样的叫小白脸、娘娘腔,眼神看起来也呆,杨秀诚拨开前面的一点碎发,对着镜子试图露出一个合适的笑容,可是看起来很勉强,而且不好看。
阳台下方传来学生拖行李箱的声音,这周到下周,正是放假的时候,学生们陆续离校回家,有的课还没结束,就只能晚点走。
高子阳老早就买好了高铁票,他家离海城也不算远,还没等放假通知,高子阳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他想起什么,于是问道:“秀诚,你买票了没?要早点买,到时候抢不到”。
又想起杨秀诚家太远,为了节省钱,杨秀诚估计是要乘火车回家的。
没想到杨秀诚摇摇头,“我假期不回去了”。
高子阳一愣,有些心疼的说:“那到时候寝室只有你一个人了,多孤单啊”。
杨秀诚轻松地笑笑,在他眼里这都不算事,他柔声说道:“不会的,我经常一个人待着,也不觉得孤独”。
他正在收拾用完的草稿纸和旧书,很多书都用不到了,他打算卖掉,好歹有几块钱呢。
高子阳都笑不出来了,和杨秀诚相处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也了解杨秀诚,不回去大概就是继续打工,闲下来就学习,他语气闷闷地,“那你要是一个人睡觉怕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噢,我晚上熬夜你知道的,肯定接你电话”。他拍拍胸脯保证,势必要守护室花。
“嗯嗯,好”,杨秀诚有些无奈地笑笑,但更多的是感动,虽然自己一个人睡觉并不会害怕,但高子阳这份心意还是得收下的。
周四早上,高子阳要赶高铁,六点钟起床洗漱收拾东西,大包小包装满了两个大号行李箱,还带了书包,里面塞了零食和饮料,海城到他家也就五个小时路程,但高子阳怕自己饿着,干粮准备得很充足。
出门前,杨秀诚把高子阳送到楼下,毕竟行李有点多。
望着杨秀诚瘦小的身子,高子阳心里头那点怜爱又泛滥了,跟个老母亲一样嘱咐杨秀诚,“我不在不能哭啊,有啥事记得打电话噢,要是怕的话晚上不要看恐怖片,假期不要吃食堂了,菜不好……”。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杨秀诚一一应下,不知道的以为是永远不再见的朋友在临行道别。
送完高子阳,杨秀诚一个人回到寝室,上楼的时候寝室楼都比平时安静不少,高子阳的床铺都收拾起来了,杜随昱桌上也干干净净,显得整个寝室有点空旷。
杜随昱昨天下午就走了,还是杨秀诚下课回来高子阳告诉他的,杨秀诚有些落寞,他以为可以送一送杜随昱的,这种事情就算是普通同学也可以做,不算逾越。
看着收拾好的桌面,杨秀诚收回视线,或许这才是他和杜随昱之间最正常的关系和距离。杜随昱也疏远自己了,明明是期望结果,但杨秀诚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假期开始的第一天,杨秀诚来不及沉溺在这种隐隐约约的失魂落魄中,他给自己找了份便利店的兼职,上午在便利店帮忙收银、陈列商品,下午再乘公交去琼姐的餐馆打工,这样时间不至于白白浪费,还能多挣点钱。
便利店的活琐碎,每天虽说不算太累,但也谈不上清闲,往往来不及吃中午饭,杨秀诚就得赶紧去餐馆,这阵子切菜阿姨生病了,都是阿雪在顶阿姨的活,琼姐说她们几个快忙疯了。
刘叔手脚麻利,一手颠勺,几分钟一盘菜,锅底下的火苗都忙得够呛,阿雪就在一边切菜,手起刀落,不一会儿细长的土豆丝就抵到了刘叔手里,加青红辣椒,爆炒出锅。
杨秀诚在前头擦桌子,收拾餐具,打扫残羹剩饭。
“大学里头还没放假啊?”,琼姐叼着一根烟,边点火边问杨秀诚。
“放了”,杨秀诚回了一句,擦擦头顶的汗继续干活,好在不像前阵子那么热了,干活也能舒服点。
“放了还不回家呀,我听说这大学里头假期可长,我侄女一到放假就到处玩了,朋友圈全是和她那些小姐妹的合照”,琼姐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松弛下来,眉眼间也多了几分笑意,她姐姐去世的早,这个侄女是她看着长大的,宠的不得了。
杨秀诚:“时间长,就想着留下来打工”,他神色如常,手上的动作不停,对于他来说,假期是用来打工赚钱的,旅游这些字眼太陌生了,琼姐移开目光,不再多言,阿雪那个小丫头拿着菜刀切了一天的菜,手都握得发红了,她笑嘻嘻地给杨秀诚展示她那只比菜刀还小的手,说像不像鸡爪。
杨秀诚点点头,说像。两人干完活就蹲在门口的小墩子上聊天,阿雪年纪不大,却是个酒鬼,隔三差五拿店里的酒喝,琼姐笑骂她,“酒钱从你工资里扣!”。
阿雪笑呵呵地,厚着脸皮卖惨:“那我只能睡大街了呀,好惨!”,琼姐不客气地回她:“那睡吧,地板硬,对腰好呢”。
两个瘦小身子并排坐着,在聊着天南海北的话题。
“我以后赚点钱就去把手术做了,医生说不能拖太久”,阿雪抱着膝盖,眼睛瞧着街边的梧桐说道。
杨秀诚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