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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成婚 ...


  •   流水一样的宫女进殿上菜,丝竹弦乐的声音在大殿响起,各类歌舞花样多,众人正津津有味地瞧着。

      一个形容狼狈的老人闯进大殿,扑通跪在地上,字字泣血地哭诉着。

      歌舞升平的景象被人打断,太后不悦地皱起眉来。

      百官凝神听着,发觉老人是在哭诉户部侍郎苏致衡加收税款,害得他家破人亡。

      苏致衡瘫坐在地上,很快就有内侍团团围上来。梁昭起身,想要接下此案。

      楚书澜冲他摆摆手,
      “梁卿,这老人闯进宫门,可是金澧卫看守不力。但老人本要申冤,朕这次就不降罪了。”

      梁昭坐了回去,刑部尚书王正丰起身,
      “陛下,出了这等丑事,臣请彻查苏尚书所为以明朝纲。”

      “嗯,有劳王卿了。”

      老人被搀扶着出了宫门,安置在好去处里。

      一场宫宴闹得不愉快,百官还是强拉着精神,总算熬到最后。

      楚书澜面色不悦,沉着眉眼出殿。

      段德立心里发虚,见陛下出殿,自己马上站起来要走。

      梁昭拽住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这老人是守正院的人放进来的吧?段大人,我这次吃的亏怎么算?”

      段德立讪笑着,掰开梁昭的手指。
      “梁大人圣恩正眷,陛下不会放在心上的。梁大人放心,没有下次了。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们。”

      梁昭冷笑两声,
      “是没有下次了,还嫌闯祸不够多吗?”

      虞君骁约莫是觉得丢脸,自己先走了。
      梁昭在宫道上再没瞧见他。

      左弛追上来,
      “头儿,咱们接下来怎么做?要从刑部把这案子拿来吗?”

      “不必,陛下金口玉言,说定的事不会变动。”梁昭心里有气,就随着话发出来,“这个段德立真是坑人的一把好手。”

      “对了,虞监事让我同你说什么大恩无以为报……”

      梁昭低骂了一句,
      “算了,你也别管了。去年忙,现在正巧无事,先歇够了再说。过个好年。”

      左弛同他说了两句,回家了。

      梁昭独自在玄武大街上徘徊了一会儿,他想了想,爬上玄都城中最高的塔。

      坐在塔顶能将玄都的一切受尽眼底。

      白茫茫的雪盖住了青黑的屋顶,他漫无边际地想着,自己这指挥使的位置还能待到多久。

      早前好些日子,梁昭就察觉到楚书澜的疏离,今夜除夕宴,已经开了一个头。

      这么多年他和陛下同心同德,好像也没落着个好处。坏名声倒是传了八百里。

      当归冒着风雪出来找他,小小的个子在雪里凝成了一个黑点。
      梁昭扬声喊他,
      “当归!”

      当归受了一惊,茫然四姑过后才仰头望向声音的来处。
      他披着蓑衣,爬上高塔。

      隔着高塔的窗扇,他探头望向塔顶的梁昭。

      梁昭低头瞧着,只能看见当归横在外面的半截身子。

      “你怎么出来了?”

      “丞相让我叫你回来给父母上香,还让你别多想。”

      梁昭轻笑了一声,
      “你上来赏雪吗?”

      当归无语的声音沿着风雪传上塔顶,
      “公子,咱们找个好天再赏吧。这天能冻死我。”

      梁昭掰着屋檐悬跳进塔里,接过当归手里的蓑衣下了台阶。
      当归踩着一级级的台阶,欢脱地跟上去。

      *
      梁昭待在相府里,卸了一身的杂事,过得倒挺快活。

      刑部出手迅疾,加上金澧卫这年搜寻来的东西,几日就将苏致衡所作所为查了个水落石出。

      苏宁安虽与苏父不和,可到底是血亲。

      她孤身一人来官府与王尚书周旋,没能减免父亲的罪责。

      陈彬引她去看了那名上诉的老人,花甲之年子孙尽散,孤苦伶仃地瞪着凸起的眼珠。

      苏宁安没进屋,站在门外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倏地转身走了。
      然后就是斩首发落,苏府的下人四散奔逃。

      她纠结了几日,没去见楚书澜。她知道皇帝的难处,况且苏致衡是真的害了百姓。
      她将手覆上半张脸,擦去满手的泪湿。

      应成海拿着圣旨走进忙乱的苏府,羁押的士兵一个一个地巡查着府中的贵人,只有苏宁安安静地坐在堂中。
      来不及多言,应成海展开圣旨念起来。

      苏宁安木然地跪下,听候陛下发落。

      这几日一直有个疑问在她心里盘桓不去,苏父犯错理应受罚,可她并不知情。
      楚书澜真能抛却两人之间的情谊连一面也不来见她吗?

      应成海抖着手念着圣旨,出乎苏府人的预料。

      苏宁安要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皇后了,苏府的女人们发丝凌乱,神情凄然。

      应成海无视纷乱的人,将圣旨交给苏宁安。

      “苏小姐,奴才在这儿恭喜您了。”

      苏宁安头脑发蒙,她白着唇,问道,
      “陛下那边还好吗?”

      “苏小姐放心,这旨意就是陛下写的,没有官员上疏弹劾。”

      苏宁安喃喃两句,身后的女人们反应过来,发了疯地抓挠着苏宁安。

      她们尖声嘶叫:“你救救我们!凭什么我们要死!苏宁安,我们是你姨娘呀!”

      士兵迅速拦住那些狰狞的手指,将疯女人拦了下去。
      手里拿着圣旨的和手里戴着枷锁的截然分成了两边。

      苏宁安站在大堂,环顾四周凌乱的摆设,在哭嚎声中闭上了眼睛。

      眼皮抽动了一下,应成海轻声开口,
      “陛下说苏府现下不能居住,就在城外的行宫给您拾掇了一间卧房。您只等着陛下带您进宫吧。”

      苏宁安面上常有的笑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紧抿的嘴角。
      她手里握着沉甸甸的圣旨,茫然无措地跟着宫人上了马车。

      梁昭在相府听闻了此事,手里的半盏热茶险些抖出来。
      梁昀早就顶着风雪进宫去了。听闻左相也拖着病体前去劝谏。

      当归蹲在火盆边上,被梁昭扒拉开,让出一个空来。

      当归是个机灵的,不该问的不会多说。
      梁昭盯着跳动的火苗,倏地问道,
      “厨房的饭好了吧?吃饭去。”

      严管事让人上了饭菜,梁昀不在,梁昭就让当归坐下和他一起吃。

      他低头用叉子戳着碗里的米饭,漫不经心地想着,这老人趁着除夕宴上诉,告的还是苏致衡。
      来得挺巧,陛下正好能趁此将苏宁安迎进宫门。

      帝后大婚一事势必受到许多官员的阻拦,楚书澜早就在心里有了打算。

      他笑望着闻讯赶来的两相,
      “怎么?朕处置了害民的苏致衡,二位还不高兴了。”

      “陛下,臣是为您大婚之事来的。苏宁安是罪人之女,于情于理都不能作为一国之后。”

      “此事与朝堂并无干葛,朕娶妻之事心意已决。此后再不纳妃。苏宁安对她父亲所作之事并不知晓,况且,她前些年还亲自去街上施粥,百姓也记得她,作为皇后也能帮朕分忧解难。此事不必再提。”

      尤载崇阴鸷的眼睛垂下来,缩进周围松弛的皱纹里。他拄着拐杖,咳嗽起来。

      梁昀向前走了几步,声音在大殿上回响。
      “微臣前来为的就是此事,陛下执意要娶苏家女,她心里有无芥蒂尚且不论,但是百官议论纷纷,就对朝堂不利。”

      “议论什么?朕娶妻与他们何干?应成海,取笔墨来,朕要拟旨!谁再多嘴多舌,这官就别当了。”

      “陛下!”
      梁昀眼瞳扩大,仰头望着神情激动的年轻帝王。

      楚书澜身子顿在御案前,他望着惊愕的梁昀,明白他要说什么。

      先帝教他喜怒不形于色,不能意气用事。

      又是先帝。

      楚书澜吐出一串长气,他对小跑过来的应成海摆摆手。
      “朕失言了,总之朕意已决,谁来劝都没用。二位丞相回吧。”

      尤载崇拄着拐杖,慢慢走在梁昀身后,每走一步就会露出肩上嶙峋的脊骨。
      梁昀揣着袖子,走在积雪未化的地上。

      “梁相,今年冬日的雪太多了,天寒啊。”
      “瑞雪兆丰年,今年的麦子收成好。”

      尤载崇走过的路上留下一行拐杖的印记,他低头瞧了瞧,说道,
      “梁相慢些走,老夫跟不上了。”

      梁昀侧过头,眼睛里装着数不清的浓稠思绪。

      “我初来玄都时受了伤,上朝还追不上你。”

      “物是人非啊。”
      尤载崇仰头感叹着,
      “陛下听不进话,但他已经是能立事的了,梁相还是放手吧。”

      “我也正想着,尤相也打算这么做吧。”

      “毕竟苏宁安小姐是个知书达理的。”

      梁昀迈开步子向前走,把尤载崇抛在身后。

      楚书澜在明德殿待了片刻,起身回寝殿。应成海捧着绣娘绣好的喜服,脸上扬着笑。

      “陛下,喜服已经绣好了,您现在试试?”

      楚书澜抚过喜服上的金线纹饰,眼前立即出现了苏宁安穿上喜服的模样。他没忍住笑了笑,
      “我不穿,苏小姐那边送去了吧?”

      “送去了。”

      楚书澜仰躺到床上,幔帐垂下来遮住他的半张脸。他望着眼前的床架,眸中闪烁着希冀。

      应成海放下喜服,躬身站在床边,
      “陛下,其余的一众琐事已经备好,就等确认婚期了。”

      楚书澜凝眉想了想,
      “钦天监还在算?”

      “正算着,奴才再派人去催催。”

      楚书澜拿过锦被盖住脸,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
      他俊朗的脸舒展开来,摘了冠冕,流出几分稚气。

      应成海笑了笑,扯起别的事,
      “尤相那边……”

      楚书澜收了笑,他抬手捂住眉眼,慢声道,
      “没大事。”

      一个孤女,能对百官有什么威胁呢?

      应成海出了寝殿,叹气声一路沿着宫墙传到太后殿里。
      太后得了消息,坐着轿辇赶过来,打碎了皇帝的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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