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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寒心 ...


  •   朝堂中人处置干净,兰濯一直关在刑狱里,等着大巫师来领人。

      玄都没什么大事发生,虞君骁在侯府定了居。一月以来,虞君骁在守正院收拾了一众富家子弟,成效甚微。

      小将军用一个月的时间说明了那群人简直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也灰心不再管了。

      梁昭在朝堂上摆了虞君骁一道,这一个月来守正院虞监正疲于收拾养私兵的富家子,再加上每日的训练,眼见着消瘦不少。

      除夕当日,全城欢声笑语,各家都忙着张罗门前的摆设。

      严管事站在梯子下,心焦地像上面喊,
      “公子,这等事让下人做就成,你下来!”

      梁昭站在木梯上,身体旋过来,把严管事吓得不轻,忙用力稳住木梯。

      “严叔,你忙你的。我挂完了灯笼就下来了。”

      严管事叹了口苍古的气,一眨不眨地盯着上面。

      虞君骁带了些喜庆的吃食登门拜访。梁昭立在屋顶,朝他扔了个石子。

      虞君骁闪身避开,抬头就笑,
      “梁大人,梁相呢?”

      梁昭向下走了几步,蹲在屋檐上方,虞君骁在他眼中就是个小矮子。

      “不在。虞监事是来找我兄长的还是来找我的?守正院的事我早就应允了。”

      虞君骁将吃食放在石桌上,仰头说道,
      “这次我真是来找梁相的。……当年在玄都,受了梁相不少恩惠,今年在玄都,特意买了些东西来探望。”

      梁昭跳下来,没有丝毫停顿,顺势拍了拍虞君骁的肩,
      “那小将军可得等一会儿了,我哥出府了,何时回来还不知道。”

      “梁大人陪我坐会儿,我今日无事,就在相府等着吧。”
      虞君骁说完,走到长廊里,倚着廊柱坐下了。

      梁昭叹口气,
      “小将军,你说你来了玄都也不去玩。大好的年纪,怎么就愿意跟我瞎扯呢?”

      “我乐意。指挥使怎么突然说这个?”

      梁昭蹲在长廊的栏杆上,手中还挂着一株带泥的杂草。

      “没什么。”

      虞君骁将后脑倚向廊柱,
      “当年梁相教我书法,如今我的字大有长进,改日我写幅字送来让梁相瞧瞧。”

      梁昭装作听不见,将草拦腰折断,露出草茎上奶白的汁液。他扔了草,说道,
      “小将军有心了,今夜不要忘记带人守宫门。”

      “不会忘。”

      虞君骁猛地凑过来,梁昭下意识侧头看去。

      虞君骁粗粝的眉毛和妖娆逼人的眼睛险些撞上梁昭的鼻尖,他只闻到一股皂香,就猝不及防地倒在廊前。

      虞君骁反倒愣住,
      “指挥使怎么了?”

      梁昭坐在草地上,脑中一片白光闪烁。他站起来,听了个尾音,
      “怎么了?你是来找事的吧?”

      虞君骁翻过栏杆,和梁昭一起站在草地上,
      “哪里的话,我刚才是想让指挥使瞧瞧我眼底,这些日子做了不少事,我都累出血丝了。”

      梁昭定睛瞧了瞧,没觉出有什么不同之处。他坐在栏杆上,
      “那你该出了相府左拐,找段指挥哭诉。”

      “咱们也算一同长大的,我向梁大人交底,你为我美言几句?”

      梁昭的眼神一闪,应答如流。
      “成啊,小将军先将除夕宴席守备做好再说。”

      “梁大人怎么总提朝事,我们二人之间,应当还有好些往事可以说吧?难不成梁指挥记性差,将往事给忘了?”

      梁昭听了他别有深意的话,笑了笑,
      “自然有得说,改日我请虞监事吃酒,你我二人可以好好聊聊。”

      “我瞧着现下也可,指挥使不必破费。”

      梁昭还想说什么,梁昀适时从府门走进来。

      他松了口气,破天荒地迎上去,
      “哥,你回来了。虞小将军来拜访。”

      两人之间有往事是梁昭猜出来的,虞君骁要真让他说几件事,一准露馅。

      虞君骁踱步过来,行了一礼。

      “梁相,又到除夕了。”

      梁昀罕见地轻松,冲他挑了挑眉,
      “小将军怎么来相府了?”

      “侯府无人,我也算受过梁相的教诲,来探望。”

      “我适才去了侯府,哪里无人了?侯爷正在侯府招呼客人呢。”

      虞君骁疑心自己听岔了,重复道,
      “定边侯?”

      梁昀推了他一把,
      “小将军别在相府耽搁了,侯爷只在玄都待上几日。”

      虞君骁愣了愣,随即被扑面而来的欢喜打昏了头脑,来不及告辞就箭一般冲出了相府。

      侯府多了丝人气,定边侯虞世南站在府门前,正四处张望着侯府前的各处屋舍。

      “爹,我娘来了吗?”

      “臭小子,有了娘就忘爹。你娘在燕州,陪着你妹子。我也就在玄都待上几日,很快就回了。”

      “哦,”虞君骁应了一声,莫名消沉起来,“那初明来了?”

      “叫兄长。”

      “我兄长来了?”
      虞君骁将拗口的词说出来,脸上一派正气,眼睛里冒着微光。

      “来了。”

      虞君骁扒开老爹,大笑了两声,
      “初明!”

      身后的虞世南骂了两句,他已经听不清了。

      厢房里走出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子。
      看周身的气度,嘴角含笑,稳重平和,虞君骁身上的稳重多半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贺初明和他勾着肩,用力拍拍虞君骁。相隔数日,思念让他们露出几分鲜活的少年气。

      两人搭着肩,在侯府里笑着走了。虞世南笑骂一句,招呼人将东西拾掇好。

      除夕宴,虞君骁姗姗来迟,梁昭不满地皱着眉,给他腾出位置。

      值守宫宴本应是破道院的事,无奈虞君骁死缠烂打,非要一同看守。

      梁昭心知两院的职责理应相同,就放手让守正院的人来守几个小门。

      毕竟虞小将军教导了这么久,看个小门总会吧?

      正门官员太多,守卫正一个个地核查。

      梁昭充当煞神,抱刀立在绫罗宫灯下面。
      有胆子小的就绕开他,低着头让守卫快查。

      虞君骁好脾气地拍了拍梁昭的肩,
      “梁大人,今儿是除夕,别耷拉着脸了。”

      梁昭扫了他一眼,心道老爹来了就这么乐。
      两人盯着如梭的人流,闲扯起来。

      “南疆的大巫师来了,待会儿就来赴宴。虞监事要让摩罗姑娘知道么?”

      “自然要知会她一声,不过今日她不随我赴宴,跟着长公主,席上自会瞧见大巫师。”

      梁昭应了一声,人流少了,他仰头望着黄白的宫灯,几丝雪线飘荡下来。

      “虞监事来之前,我见过摩罗了。随着长公主来赴宴,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长公主与摩罗有些情谊?”

      虞君骁叉在腰间的手顿了顿,随即扯起嘴角,
      “大概是长公主久居府邸,很少出来吧。”

      大巫师被金澧卫护送至宫门,两人冲他行了礼,瞧着他一步一步踏进宫门。

      梁昭目光扫到他的脚,还穿着粗粝的草鞋。

      他年纪太大,眼皮都垂皱下来,布满皱纹的脸上印着古怪的纹饰。

      满身的珠宝叮啷当啷地挂在袍子上,还有个熟悉的银铃声。

      金澧卫一步一步地将人扶进去,梁昭在冷风里打了个喷嚏。

      大批的官员已经进了宫门,剩下的零星官员时不时地到了宫门处。

      两人一时无话。

      梁昭正筹谋着夺守正院的权,沈清辞就一步三咳地来了。

      “沈中丞,怎么又咳上了?”
      梁昭上前微微托了他一把,沈清辞感激地一躬身,“多谢指挥使,今年比往年冷得多,下官自幼体弱,这不,又感了风寒。”

      两人目送着沈清辞拖着半残的躯体进了宫门,虞君骁眉心一跳,说道,
      “这位是怎么成的官?”

      “方太傅举荐,不必射御。”

      虞君骁长长应了一声,状似随意地说,
      “说起射御,我爹今日来,还问我来着。你幼时认我爹当做师父,按理来说,算我的半个师弟。”

      “……”
      梁昭望着长长的宫道,眯了眯眼,“师兄?”

      虞君骁暗自窃喜,从善如流地接了话茬,
      “哎。”

      “你算哪门子师兄?”

      “……”

      “师兄对我又搂又抱?喊我阿昭?”梁昭道破那日夜里昏迷时听来的一夜呢喃,显得刻薄又无情。

      虞君骁梗着脖子,试图辩解:“你那日被兰濯下了毒,我不按住你给你解毒,你还能站在这里同我犟吗?”

      梁昭眼尾扫过他,低哼一声。
      说话间,定边侯带着贺初明到了宫门。

      虞君骁指着自家老爹,说,
      “这是定边侯,你见过的。”

      虞世南嘿了一声,
      “还用你说?”

      梁昭冲他行礼,叫了声侯爷。

      他笑了笑,眼光扫过贺初明,虞君骁立即说道,
      “初明,你初来玄都,还没见过这位吧?他是梁相的弟弟,如今是破道院指挥使。”

      “指挥使,早就听君骁说过,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
      “贺副将,久仰大名。”

      几人寒暄了片刻,见头顶的雪片大起来,虞世南就先进了宫门。
      贺初明打量着梁昭,半晌才缓缓地跟了上去。

      梁昭扶着腰带,半信半疑地问,
      “你真是我师兄?”

      虞君骁勾着诡秘的笑,怎么看怎么怪。

      “自然,师兄还能骗你不成?”

      两人站了一会儿,见人约莫来齐了,就进了宴席。

      另一边的左弛和段德立也一同进来,宴席上已经热络起来,低声絮絮地说着朝事。

      左相带着烟斗放在宴席上,与梁昀相对而坐。

      长公主独自坐在一旁,身边是畏缩的驸马。

      尤凌珏不屑地嗤笑自己兄长,眼中是获得父亲宠爱的志得意满。

      梁昭越过有些嘈杂的人群,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旁边是守正院指挥使段德立。

      段德立缩着脑袋凑过来,见他就笑。
      “梁大人,你那日在朝中这么一说,守正院的差事可更少了。”

      梁昭皮笑肉不笑地回望,说道,

      “段指挥使,我在朝中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守正院里有人吃里扒外,总让外人知道可就不好了。段大人还得好好整治一番,陛下可全看在眼里呢。”

      楚书澜穿着华服玉饰走过长台,简单说了两句,宴席就开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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