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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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带着商人的全部家当叮铃哐啷地往二层赶的时候，从上帝视角看到迪克翻干员招募列表时，突然问系统：“招募的人应该也都是已经睡着的吧？”
然而，西蒙只等到了系统诡异的沉默。
“都是……睡着的，对吧？”西蒙一瞬间慌张了起来，手提箱差点没拿稳。
“……我查查服务器！”系统显然比西蒙还要慌张，它设计招募券的时候还真忘了这事儿。
系统一股脑地调出了四个光屏，数据流疯狂滚动，只为了从这片信息海里找到那条短短的逻辑判定。
锁定到运行逻辑时，系统几乎是心如死灰地颤颤巍巍开口：“不，不是……”
下一秒，西蒙和系统一起抓狂地哀嚎出声。
“快改啊啊啊！”
“在改了！但是，来不及了！他为什么会精准选中没睡的那个啊！”
在一人一统的绝望中，迪克没什么犹豫地选中了马特。
在一阵蓝色光流中，一个人形显现。
地狱厨房。
夜魔侠刚把一伙闹事的黑|帮小混混扔在警局门口。今夜不剩多少时间了，他也是时候回去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了。
今晚他的右手大臂被炸弹带起的弹片刺入，虽说在当场他就已经做了紧急包扎，但是更细致的处理还是要等他回到公寓里做。
调整过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后，夜魔侠藏进夜色，以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发现的方式回到自己的公寓，变回“马特·默多克”。
马特轻车熟路地翻出自己的药箱，面色不改地扯开衣物准备给伤口消毒。
——紧接着，毫无征兆地，“咚”的一声，他倒在桌面，陷入昏迷。
而他刚拿出来的那卷绷带也被碰出了桌沿，滚落在地。
“你好，这位先生。”
马特在落地游戏时甚至还保持着给自己上药的姿势，然而空荡荡的双手、身上衣物触感与重量的改变、周围截然不同的空气流动状况等都明晃晃地告诉他，他现在已经不在自己的公寓里了。
而且身上的着装也在一瞬间改变了，右臂的伤也不复存在，自己的盲杖也在右手中握着。
马特听到自己面前人的问好，放下了自己的手，头抬起，精准地让自己“直视”对方。
听呼吸声与心跳声，身前一共两人。
是更靠近自己的那位发出的问候。对方身上有轻微的木头烧焦的烟气，呼吸和心跳一直很平稳，他并不惊讶于自己的突然出现。靠后那位则有一些受惊表现，年龄也比近处这位更大一些。服装上，身前这位着装也更贴身一些。
“或许这位先生能为我解释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马特知道自己常年佩戴的那副墨镜此刻也正戴在眼前，而他现在的着装大概率是自己在律所工作时那套西装。
总之，他现在不是以“夜魔侠”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
“哦……抱歉，可能这有些冒犯……”听到马特的问询，眼前的人突然犹豫了起来，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马特心下了然，替对方解释：“如你所见，我双目失明。”
他从不避讳这些。
迪克稍微有些后悔自己把一位视障人士卷进来，但是他也不难注意到眼前这人的不同寻常。
虽说站姿看起来轻松自如，但是也是挑不出可进攻的弱点的。同时对方手中的金属盲杖有很隐秘的可拆分设计。考虑到自己和斯特兰奇都不算大众意义上的普通人，迪克也很难认为马特是什么普通盲人。
在上一次对斯特兰奇隐瞒然后被迫抖露信息的教训下，迪克这次总算愿意再多提前交代一些可公开资料了。
——当然不包括自己的双重身份，哪怕他现在就穿着夜翼的制服。要知道斯特兰奇现在也只是认为他是和自己同一个世界的特殊警员而已，他们没必要再知道更多关于“夜翼”的事了。
迪克尽可能简短通俗地解释了一下现状，顺带介绍了一下斯特兰奇和自己。
“叫我马特就好。”一直认真倾听的马特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了解了情况，说，“不过，和你们不同，我并不是在睡梦中来到这里的。此前我还清醒着，下一瞬间就来到了这里。”
“嗯……看来这里还是有太多谜团。”迪克无奈摊手。
“总之既然说这里是游戏，那就还是尽快通关吧。这里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斯特兰奇直接切断二人可能的进一步交流，毫不留情地指路，“起码不要再在这一地木偶残片里待着了。”
无人反对，在场三人里绝对没有想在这里多待的，无论是作战场地还是整场游戏。
离开场地前迪克还试图帮助马特，但是看到马特毫无停滞地绕开地上堆起来的障碍物时，也就不再担心了。
重新走到石板路上，这次迪克不再试图靠近其他房屋，只思考如何最快通过这一层。
路上三人零零碎碎地聊了些天，主要围绕马特展开——斯特兰奇不是太热衷于和人交流，而迪克又有意无意地绕开自己并且把话题朝马特倾斜，马特虽然意识到这一切，也还是以最得体的方式回应了那些不算多重要的小问题。
三个人都不是多信任另外两人，只是迪克和马特多少还愿意装一下，于是虽说气氛仍旧存在一种微妙的僵硬感，起码也算是有了更多动静。
而在二层道中一片街区手忙脚乱扎帐篷的西蒙那边，一人一统还在痛苦地忙碌中。
“能不能调出马特那边世界的情况？”
“能能能！”
看到马特只是昏迷在自家房间里，西蒙好歹是舒了口气。
“多久能修好？”
“十分钟……！很快的放心！”
“要是十分钟内他们又拿到招募券就糟了……先临时调整一下掉率吧。”
“好好好！”
随后西蒙就放系统去紧急修改程序了，自己则继续扎帐篷大业。
先前扎过一次后，现在他熟练多了，起码没有再出现半天分不清哪面朝外的情况。支起摊之后西蒙还特意挑挑拣拣地把一切能进行招募的商品藏起来，只为了防一手可能会进来买东西的玩家。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摆个神秘兮兮顾客完全看不到脸的姿势，阴暗地通过上帝视角窥视玩家们的行动，不时再鞭策一下手忙脚乱修Bug的系统。
笔直的石板路在尽头分为两股，指向大片街区的两个方向。房屋排列得更多更紧密了些，但是仍旧是那看得让人逐渐觉得无聊的木屋素材。
“两个方向，但是两边的街区还是没有任何区别。”迪克想观察出哪边更安全，无果，“考虑到我们现在的情况，我不建议分头行动。”
斯特兰奇默认了迪克的说法。
马特的盲杖停在脚边，微微偏头仔细倾听着什么，随后说：“右边，有一群人在拐角处等候。只是，他们现在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呼吸都是同频的。起码有5人，具体人数……不太好确定。”
迪克有些意外，马特所说的“拐角处”还有点距离，起码他想象不到一个正常五感敏锐的人如何能注意到可能藏匿着的一群人。不过这恐怕再次证明了马特绝对不只是他自己所说的“普通律师”。
“那过去看看吧，说不定和之前的那个商贩一样是可交流角色呢？”最差也不过是一次作战，而巷战迪克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可以，不过要小心一点，他们这群人……很奇怪。”马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片声音，因为那听起来像是一群复制人紧密地贴在了一起，没有交谈、没有动作，这种情况多少有些诡异色彩。
在金属盲杖不疾不徐“咔哒咔哒”敲击石路的声音中，三人慢慢逼近了右侧的拐角处。
“作战”
“从众效应”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乌泱泱的人群便齐齐向你涌来。”
迪克看到后耸耸肩，从背后取过卡里棍，略带失望地说：“好吧，作战节点。看来我们有场恶战要打了。”
踏进拐角处的小巷，作战场地相较前几次已然是准备好的状态。
巷内一次只能并排站下五人，两边各有高出的一列高台，马特先前所说的奇怪的人群在三人踏入场地后齐刷刷转头盯着他们。
所有人都穿戴着制式一致的黑色战术背心，下半张脸被黑色布料遮住，只露出如出一辙的木然双眼。身高也都完全一样，转头的动作也相当同步。
只是，人数远比他们想象的多。确实不止五人，但是好像起码有百余人。
被一百多双空洞无波动的黑色瞳孔直直盯着，迪克也稍微感觉棘手了起来。
“啊哦……”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他们都赤手空拳。
迪克抢在人群移动之前单手辅助自己凭借优秀的弹跳力冲上高台抢占战术位置，顺手往人群中扔下一枚烟雾弹，白色的雾气迅速扩散开来，夜翼的动作被完美隐藏。
斯特兰奇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没在先前的木偶关卡里顺把刀，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打算带马特尽可能躲避攻击。
作为医生，希波克拉底宣言让他不可能不先维护自己身边这位视障人士。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斯特兰奇就看到这位金发的盲眼律师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盲杖利落地拆解开，当做武器握在手里，西装下浑身肌肉迅速紧绷。
“站在我身后，情况不太妙，迪克一个人可能解决不了。”先前说话时总是很温和的律师先生突然间锋芒毕露，危险性与攻击性迟迟展现了出来。
被保护的斯特兰奇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心情。
合着只有他没练过体术。
这群人简直和机器人没什么两样，他们的行动太整齐划一了，每排五人就这么毫无畏惧地一点点朝巷口进军。
烟雾弹砸下去基本上没有效果，别说影响视线了，他们连一点骚乱和咳嗽声都没有。
迪克从高台向下瞄准最前排的五人扔出了一枚有延迟爆炸效果的飞镖，飞镖精准地扎在最中间那个人的后背，但是那个人丝毫没有被伤到的意识，还在持续向前推进战线。
红色的计时灯闪烁几下之后爆裂开来，前两排的人直接被爆炸的范围伤害溅射到，伴随明亮的火光和烟雾毫无声响地倒在了地面，摔出一阵沉重的声响。
然而后排的人没有停下的意思，双脚踏上同伴失去了动静的躯体，无可阻挡地前进。
迪克骂了句粗：“这些东西绝对不是什么正常人类！”
以及，爆炸的威力被加强了，按理来说原先并不能溅射这么大的范围，也不可能直接就让这些人齐刷刷倒在地上。
迪克的视线扫到藏品栏时才想起上一局拿到的藏品的效果描述。
锈蚀刀片，物理伤害+15%。
迪克从高处向下跃去，甩手向人群深处又分散地扔了两支飞镖，这次他特意寻找了能最大效率应用爆炸范围的落点。
被他砸下来的一击击中的那个人没有挣扎地在骨折声响起后瘫倒在地，迪克特意摸了一下对方的脉搏——平稳有力，丝毫没有被击倒的人应有的表现。
这就是游戏特色？绝对没有任何一个真实人类受到伤害？
卡里棍的破空声和击打声随后响起，这些看起来非常吓人的敌人在碰到攻击之后和碰瓷一样直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们的行进速度偏快，迪克再怎么迅捷也还是不免错过几个边边角角上执着向前的目标，就在迪克考虑再加快速度去把那几个漏网之鱼收拾掉时，金属棍敲击在人体上的闷响骤然出现在小巷里，马特的身形从烟雾中显现。
“这些人交给我。”
迪克应下，毫不意外。
二人的合作意外默契，灵巧迅捷的蓝色大鸟用看着甚至有些花哨的动作破阵，精准、狠厉但不失分寸，沉默的律师暴力压制残兵，快速扫尾，丝毫看不出来是双眼失明。
烟雾弹彻底散去后，二人合力把最后两排的敌人击倒在地。
“他们的呼吸和心跳居然还是一点没变。”马特轻叹口气，梦境的游戏果然还是不能用常理推断。
“感谢帮助，看来默多克律师平时的生活也非同寻常啊。”迪克笑得灿烂，调侃意味很浓地开口。
“只是另一种捍卫正义的手段而已。如果可能，我也更希望仅凭法律收获和平。”马特明显听出了迪克的词中意，默认下来，还是没有拿到明处讲。
“我们都在为这个可能努力不是吗？我相信我们所处的地方都能等到这个可能。”
融洽、和谐，二人一步步绕开躺在地上或许是在装死的“人”，甚至是有说有笑地回到巷口。
斯特兰奇看到的画面就是这样。
“……我很想说我也不是那么需要保护。”斯特兰奇面无表情。
“哈哈，或许我可以教你几招防身用？我知道你学起来很快！”迪克哥俩好地向凑过来拍拍斯特兰奇的肩膀，但是被黑着脸的斯特兰奇躲开了。
“按理说作战结束还会有收取奖励的环节？让我看看这次桌子在哪……”迪克一眼扫过躺了一地人的死胡同作战场地，并没看到应该出现的木桌。
而光屏甚至也没有弹出作战成功的文字。
不太对劲。
迪克把异样和二人说过，原本多少放松下来的三人回归戒备状态。
地上这些人看着是没有起来的意思了，所以是还有什么敌人？
死胡同深处，阴影下，一个矮小的身影晃晃悠悠地挪动起来。
迪克在注意到之后果断捏了枚飞镖在手心，随时等对方进入他的攻击范围后扔出去。
待那个身影不紧不慢地踏出阴影后，二人才看清了它的模样。
“这是只，鸭子？”斯特兰奇已经不想再去吐槽为什么这种地方会莫名出现一只鸭子了。
更何况，这只小小的黄色鸭子甚至非常讲究地穿了一身西装，带了顶宽大的黑色礼帽，帽檐遮住了它的眼睛。它相当拟人化地迈着阔气的步子，一步一甩自己手——或者说翅膀——里紧紧提着的银色手提箱。悠闲地像是什么高傲的富豪。
“说真的，这也太奇怪了……”迪克感慨。
可惜马特看不到这只鸭子的模样，不然现场肯定能多一个人一起吐槽。
“所以，这应该就是我们遗漏的那个敌人了？一只，呃，行为上非常像人的鸭子？”迪克此时甚至有些不确定，要知道这只鸭子真的只有普通鸭子大小。
“目前移动的声音只有你们口中的这只鸭子了，所以我想应该是的。”马特认真倾听了整片作战场地的声音后，说。
“既然如此就先试试攻击？”迪克还是有些拿不准，但是确实不能小看一只鸭子，毕竟在游戏里一切皆有可能。
总之，迪克还是把飞镖精准地扔到那只鸭子脚边，然后卡准鸭子踩在飞镖上的瞬间，倒计时结束并猛然炸开。
原先散步似的的鸭子一下子受惊，张开嘴小小叫了一声后迈开一双短小的脚蹼以相当快的速度朝巷口飞驰而来，在恍惚间迪克甚至幻视它的腿跑出了残影。西装衣角翻飞，而它翅膀里仍旧紧紧拎着那个手提箱。
三人正严阵以待，就看这只鸭子具体要从哪里进攻，却见这只鸭子直接绕过三人一溜烟地跑出巷子，停都不带停一下。
“啊？”
这恐怕是三人共同的心声。
鸭子彻底跑没影之后，迪克眼前的文字总算出现：
“作战成功”
“它就这样跑走了？而且作战仍旧算成功？”迪克实在想不通那只鸭子走个过场的意义何在。
三人面前，木桌准时出现，仍然是几张卡牌。
事已至此，先收奖励吧。
这此的卡牌不多，只有两块源石锭和一个收藏品。
收藏品是一张黑胶唱片。
“‘黑夜呢喃'”
“所有敌方单位的生命-10%”
“一张黑色唱片。不。准。碰。它。”
没有招募没有进阶，迪克有些失望。
不过他总能等到招募券掉落的。迪克兴致勃勃地收下卡牌。
他先前招募干员时在列表中看到了个张开手臂笑得自信到有些猖狂的小胡子男人，对方身后是各种型号的军火，金属的寒光和火药燃烧的尾焰交相辉映，烫金的“托尼·斯塔克”可以说非常吸引人。
极致的火力，纯粹的浪漫。
其他的不说，这位身后的武器只要有任何一个跟着他过来，那招募到他就能丝毫不担心什么难关了。
不过还没等他规划自己剩得不多的希望该怎么用呢，收下卡牌并刷新数据的光屏突然像接触不良的老式电视机一样闪烁起来。
“哦不，等等，好像出了些问题……”迪克刚想反应自己光屏的异样，就看到不光是自己眼前的光屏，周围的建筑物也开始不规则地闪动。
每次闪烁时还露出了建筑的白模形态。
“好吧，看来不需要我提示了。”
“这是怎么回事？游戏卡住了？”斯特兰奇倒也没指望能得到什么答复。
周围逐渐响起了刺耳的音频卡顿声，像是接收不良一般。
马特有些不适地皱皱眉。
另一边，帐篷内。
“写好了写好了，接下来更新一下就行！”系统完成的时间和它先前报的十分钟一分不差。
“那就尽快更新吧，不然后续总不能一直卡着发劵。”
“已经上传了，接下来等着就好。”
但是随着系统声音的落下，他们周身的环境突然开始卡顿。
“这，这对吗？”西蒙看着贴图都被卡没的环境，迟疑发问。
“不太对……”系统也弱弱回应。
“等等……我好像找到原因了。”系统被环境的异样吓得直接敲梦境联机服务器的售后，得到了回复，“更新，会闪断。”
系统一字一句地复述对面客服的解释。
在它说完原因后，整个游戏瞬间黑下去，所有东西即刻消失。
链接到这场游戏的所有人都在不同宇宙的同一时刻感受到了剧烈的坠落感，紧接着猛然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挣脱黑暗。
无一例外，他们都全须全尾地直接回到了现实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