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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坏心情发泄出来内心才能平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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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适时有人递上一杯凉茶,许玄参一口饮尽,勉强压下那阵干呕,躺在榻上喘气,瞳孔无神,都有些涣散了。
刘肆缄默地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从刘肆的角度看去,榻上的少年衣衫凌乱,胸襟大敞。苍白的脸蛋上,眼眶通红,双眸含泪,殷红的嘴唇微张,剧烈地喘息着。唇边还有晶亮的水渍,顺着那精巧的下巴,一路淌进白皙的锁骨和胸膛。
刘肆垂眸,长睫遮住眼底的暗色,喉结上下滚动。
过了好半晌,许玄参缓过来一点。
他掀了掀眼皮,没问刘肆为什么会在这。只是抬动手指,嗓音沙哑道:“带我去沐浴。”
刘肆:“是。”
他给许玄参披了张毛毯子,裹起来放到轮椅上,推着往外走。
路过地板上那不知死活的身影时,许玄参开口,“死了吗?”
刘肆答道:“没有,只是昏过去了。”
许玄参阖上眼,冷淡道:“等她清醒后,割了她的舌头,打断四肢。”
浴室里,刘肆准备给许玄参脱衣服,却听到了许玄参冷冷的三个字,“滚出去。”
等人退出浴室,许玄参自己脱了衣服,走了两步,坐在池子边缘,自己梭着下了水。
许玄参深吸了一口气,拿过帕子狠狠搓洗,白嫩的皮肉很快就被搓得通红,然而那股恶心的感受却始终盘桓于心,无论如何也消不掉。
许玄参咬着牙,面皮因为盛怒而抽动,眼里汇集着密布的阴云,周身都凝聚着阴冷的气压。
他憎恨地想怎么敢,怎么敢,这么欺辱他,真当他软弱可欺人人都能踩上一脚吗?他将帕子用力甩进水里,双手也狠狠砸向水面,却只能徒劳地激起一些水花。
许玄参眼中浮上浓浓的厌倦,艳丽的五官也失去了颜色,仿佛一朵即将枯败的花。
他闭上眼睛,放松身体,缓慢地沉入了水底。要窒息的前一刻,被人从水里捞起来。
他睁眼,对上刘肆湿漉漉的脸。许玄参觉得这张脸长得实在是好,五官立体,眼窝深邃,黑白分明,水珠蜿蜒而下,勾勒出一副浓淡相宜的水墨画。
不愧是全书颜值天花板。
只是他手放哪呢?
许玄参抬手就给了刘肆一巴掌,“放肆!”
刘肆被扇得一歪,浸湿的黑发黏在脸颊上,他舌头顶了顶腮帮子,黑眸中戾气一闪而过。
这巴掌效果适得其反,他非但没松手,反而手下更加用力。不顾许玄参的挣扎,直接把人提了起来,放到台子上。
许玄参少年白皙如玉袒露在刘肆眼前,若是用手去遮掩,未免显得太过狼狈,他索性不管了。
他不觉得羞耻,却觉得很冒犯,用一双凤眸阴冷地睨着刘肆。
刘肆则毫不掩饰自己的视线,肆无忌惮地将许玄参看了个遍。
那双玉一样的腿纤细、苍白,裹满水珠泛起润泽的光,偏偏小腿处有处很明显的曲折弧度充满了破碎残缺的美感。
“看够了吗?”
许玄参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还不拿开你的脏手。”许玄参冷冷道。
刘肆的手还掐着他的小臂,不用看就知道肯定被捏出了肉痕和印子。
然而刘肆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他掌心滚烫,目光灼热,明明没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却让许玄参越发紧张起来,羞恼的试图掩盖和驱逐这种异样。
“刘肆,你再不松手,我就剜了你的眼睛,剁了你的手!”刘肆发觉了许玄参变化的语气,不是短促冷酷的命令,而是色厉内荏的威胁,表现出了这位高高在上的恶劣小少爷此刻的心慌意乱。
他恶劣地掀了掀唇,缓缓放开了握住的小臂。
刚一松手,许玄参狠狠扯住刘肆的头发,逼他低下头,凑近他的脸,愤愤盯着眼前人,咬着牙,恶狠狠的字句从唇齿间挤出,“你是不是以为觉得我不会杀你?现在连装都不装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刘肆低垂着眼,薄唇轻启,“不敢,只是石阶坚硬,我怕公子乱动磕伤了自己。”
他嘴里说着不敢,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许玄参的脸,放肆又无理。
许玄参察觉到刘肆的眼神,心中怒火更甚,用力将刘肆推开,只想用尽所有恶毒语言狠狠羞辱这个冒犯他的人,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
“‘我’吗?你有什么资格在主人面前自称‘我’?你还以为自己是知府之子?你现在不过是个低等的奴仆,是我的奴隶,我的一条狗!你还敢自称‘我’?!信不信只凭你这句话,我就能治你以下犯上之罪,乱棍打死!”
刘肆此时的身份正是江宁府知府的庶四子,刘知府因牵连周王谋逆一案,被皇帝抄家。知府夫妻和其嫡子都判了凌迟,其余人皆贬为贱籍,男子充奴,女子送入教坊司。
宇文乾深知自己的处境并不安全,哪怕小厮和替身替他死了两遭,皇帝多疑,他也有被发现的风险,不如直接顶替另一个人身份,隐匿更有保障。
前者并没有进过京,宇文乾便扮做刘肆,光明正大地藏在许府。府里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罪臣之子,才更落井下石,想要欺负他。
许玄参把刘肆骂得狗血淋头,贬得一文不值,仍不解气。
刘肆顶着许玄参噬人的目光,垂头说了句,“奴才知错了,奴才不敢了。”
他跪在许玄参面前,摆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头发衣服都在滴水,像一只狼狈的落水狗。
许玄参这才觉得心气顺了顺,道:“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刘肆恍若未闻,立在原地没有什么动作。
就在这时,玄机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神色惊骇,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许玄参气得发抖,“把他给我扔出去!”
玄机正准备把刘肆抓起来,然而不等他动手,刘肆自己就行了个礼,“奴才自知冒犯了公子,这就去外头跪着等罚。”
玄机看他吊儿郎当的态度,正准备教训教训这小子,许玄参一句话把他唤了回来。
“先给我穿衣服。”玄机这才想起主子还光着呢,赶紧去屏风上拿衣服。给少爷擦干,穿好衣服,
玄机一边动作一边自责道:“都怪我,要不是我思虑不周,动作太慢,少爷也不会遭受这种事……玄机自当回主家领罚。”
他的速度其实不慢,只是少爷需要的东西太散,到处采买完,回到梧桐菀,发现这一地狼藉,抓了个打扫的
奴仆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出门寻找少爷时不忘给地上昏迷的翠桃补了个窝心脚。
给少爷穿戴整齐后,抱上了轮椅推门出去。
许玄参神色恹恹,闭目不语。
刘肆是天命之子,他杀不了,可他总有办法折磨他,他要让刘肆生不如死。
主仆二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刘肆就跪回廊外,跪姿笔直,厅堂里管事嬷嬷正焦急得转圈,见到许玄参回来,急忙迎上去,又严厉地训斥玄机,“怎的去了这么久,要是把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玄机低下头,默不作声地挨着骂。
秦嬷嬷又倒来热茶,放在许玄参手里,愤愤道:“少爷,翠桃那个小贱婢被老奴关到柴房去了,大过年的见血不吉利,等过了十五,再好好处理她,给少爷出气。”
许玄参没什么精神地挥挥手招呼人走向前来,懒洋洋开口:“吉利不吉利我不懂,我只知道有仇不报只会气结于心,正好人都在,招呼那些个不老实的仆从都过来观刑。”
“是,是。万事看主子的意思”秦嬷嬷瞪了一眼玄机,“还不推把人拖过来。”
“不用玄机,随便找几个仆人去就行。”许玄参现在离了玄机很没有安全感,可能是原主的肌肉记忆,也可能是回忆里玄机突然出现把欺辱他的奴仆全都砍杀,把人一把抱起的安全感太过深刻。想了想又道,“让刘肆进来。”
刘肆披着满身的风霜进来,每走一步,身上的冰碴就噼里啪啦往下掉,连头发眉毛上也都结了白霜。
玄机把一个炭盆踢到他脚边,“跪下!”
刘肆抬眼看许玄参,许玄参拢着袖子,半阖着眼,垂眸,挨着炭盆跪下。
炭盆燃得正旺,火焰烘烤着他的身体,很快就将他衣服上的冰融化,身体暖和起来,脸也恢复血色。
然而没过多久,玄机又把刘肆赶出去受冻,顿了顿又补上一盆冰水。
寒风吹拂着他刚回暖的身体,在遭了一盆冰水,体温快速降低,再一次将衣服冻结成冰。
于是他又被叫回屋里,跪在炽热的炭盆旁,把身子回暖过来
然后再赶出去,再叫进来。
如此几个来回,刘肆就废了,被人拎着扔回屋里,四肢使不上半点力气,跪都跪不住,只能趴着。
炭火烘烤着他的脸颊,无神的黑眸中倒映着跳跃的火星,冻的青白的唇一开一合,“公子何不给奴才一个痛快。”
过了好半晌,许玄参懒洋洋的声音才从上方传来,“痛快?你也配?”
刘肆虚弱道:“方才翠桃羞辱您时,是奴救了您。”
此时被点名的翠桃被五花大绑,跪在角落当鹌鹑。
听到这话不得不出声为自己辩驳“公子,公子我是爱煞了您,这才出此下策!求您宽恕我这一回!”
“功过不相抵,你有功,我自然会赏。何况,你难道不知道身为奴才,主子的罚也是赏?”
许玄参摊开掌心,玄机将鞭子奉上。
他用力一甩,鞭子就套在刘肆脖颈上,再用力一拉……许玄参咳了两声,没拉动。
玄机赶紧拽着刘肆衣领,把人提到许玄参面前。
许玄参收紧鞭子,死死勒住刘肆的脖子,直到刘肆双眼上翻,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他才松了手。刘肆如同搁浅的鱼,立刻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许玄参挑起唇角,讥讽地看着刘肆在他脚下苟延残喘,方才在浴室里被控制的耻辱感才有所消退。
他摩挲着鞭柄,思考了一会,来了兴致开口道:“我给你个机会,翠桃就由你来行刑如何?做的我满意,我就让你自己挑选赏赐。”又转头“翠桃,我也给你个机会,你要是能杀了刘肆,我就不计较你的冒犯,同样的,我要是满意了,许你做我的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