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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新年番外:一年中的最后一天 ...


  •   观前提醒:这篇番外是建立在《我托着你呢》系列文章的基础上,不是原文的番外哦(*^▽^*)

      【7:00 AM】

      十二月三十一日清晨,大地银装素裹,飞了一夜的冬雪终于在此刻停了,城市也哈着气醒了过来。
      陶淮南瘫在哥哥的车后座,因为失眠整个人晃晃悠悠的。
      他今天上午一节专业课,下午还有两场考试,把今年的最后一天安排得满满当当。此时,他左边脑袋装着知识点,右边脑袋全是小哥。
      他靠着车窗,嘴里念叨着,“认知心理学常见的行为试验方法,第一,反应时测量方法……”
      原本是自言自语式的背书,突然,那声调一高,听不懂的术语陡然变成,“哥,小哥是下午一点到的高铁站,你可记住了啊。”
      陶晓东全神贯注开着车呢,突然被点名,觉得陶淮南说话转折得莫名其妙的,捋了半天才将将反应过来。
      “诶,知道了。”
      陶淮南下半张脸埋在厚厚的围巾里,小嘴继续不清不楚地叨咕:“这是研究快速序列进行的认知活动的主要方法……哥!到了高铁站给我发信息!”
      陶晓东挑着眉毛朝后座看了一眼,无奈地拖长了声儿:“行——小祖宗。”
      “分别有减法反应时测量,加法反应时测量和开窗实验……哥!接到人了也给我发信息啊!”
      陶晓东不禁扶额苦笑,他忍受不了教科书理论和大白话这样来回切换,听起来类似于拿明成化青花斗彩花鸟纹高足杯装红星二锅头。
      “宝贝儿,这一星期你都念了多少遍啦,我回回做梦都梦见去接你小哥。赶紧的,好好背书,专心考试,今晚就能见着人了。”
      这是迟骋今年开学以来第一次回家,陶淮南自然器重。
      迟骋无论做什么都很极致,学习方面尤为拼搏。大一时,他可以不紧不慢按着学院课表走,为的是打牢专业基础,大二时他觉得学有余力了,便开始有计划地多修主课提前攒学分,每天行程紧凑得跟高三学子一样,只在教室、宿舍、实验楼三点一线来回转,以至于这学期家都没有回过。今年国庆五天的假期,还是陶晓东领着陶淮南上北京突袭寻人,迟骋这才有了个带他们转转的由头,短暂地休息几天。
      陶淮南这次提前一周知道迟骋要回来,心早就野了,要不是今天有考试,陶淮南必定请了假,跟哥哥在高铁站前猫着。
      陶淮南困得揉揉眼睛,“你就给我发个信息报平安嘛,我听了安心。万一小哥堵在二环回不来了呢。”
      “我就算发了信息你也接不着啊。”陶晓东忍不住提醒,“你考试时可注意关机啊,要不然提示音响了你有理也说不清。”
      陶淮南满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没事儿,我手机关静音了,你尽管发,总之有啥动向都和我说一声哈。”
      天寒地冻,人们总在温柔乡里多蛄蛹一阵。车窗上起了白雾,道路两旁的商铺灯光蒙蒙亮起,看得人心里头温温热热。
      有人提前在门梁上挂了灯笼,红光映人,就算过完元旦也不用摘,能一直挂到来年大年初七。
      陶晓东忍不住感慨,时间真是飞快,又到一年团圆时。

      【1:00 PM】

      陶晓东提前半小时就在高铁出站口等,手里捧着杯热茶,冻得直跺脚。
      一众匆匆的行人当中,陶晓东一眼就看到那个出挑的少年,戴着耳机背着包,从头到脚黑白色系装扮,连拎着的旅行袋都是黑色的。
      陶晓东笑着冲弟弟招了招手。
      迟骋看到了,大踏步跑了过来,“哥——”
      “不用着急,今天下雪了路滑。”陶晓东没急着给孩子来个拥抱,先把暖手的纸杯递过去,“喏,喝个热的,站半天了温度应该刚好。”
      迟骋不跟哥客气,浅浅嘬了一口,不烫嘴,于是全顺了下去,浑身立马就暖了。
      陶晓东拿过孩子手里的旅行袋,赶紧拉着他先回车里,一边走一边说,“总算是回来了,元旦能待几天啊?”
      迟骋跟着陶晓东走得快,说话的雾气全呼到脸上,“三天,算上今天的话能到四天半。”
      人来到眼前,陶晓东真感觉自己老了,忍不住揽了下小伙子的肩膀。
      迟骋上大学之后还在抽条长个儿,已经快同汤索言一般高了,陶晓东现在看他得微微仰着,再不是那个牵在手里的小萝卜头了。
      俩人转眼坐进车里,一圈一圈地解围巾。陶晓东冲手上哈了口气,搓热了再启动汽车,“太好了,陶淮南成天都在念叨你,我都要被他磨死了。”
      想起昨晚小孩儿在视频里既兴奋,又苦着脸背题的样子,迟骋脸上微微泛起笑意。
      “他什么时候考完?下午去接他么?”迟骋问道。
      陶晓东探头望着驶离高铁站的车队,说:“不用,他中午给我来电话,说放学后要先去个什么地方取东西,然后才回家,神神秘秘的,也不让咱们跟。”
      迟骋摇着头叹了口气,今早过来时还不知道有这茬。陶淮南的心思七弯八绕,迟骋向来跟不上他。
      陶晓东对此倒是一点儿也不在意,“没事儿,他现在打车软件用得可溜了,要不是今早他实在起晚了,我都不用载他,直接去的店里了。”
      哥俩一路闲聊,最终还是回了东大领域吃午饭。
      饭桌上,陶晓东给一圈员工都发了红包,高兴之余还下了死命令,让大家吃完饭,赶紧把手上的图料理完就关门,扎扎实实休息三天之后再开张。
      陶晓东和大黄在休息制度、员工福利这方面向来大方,不像其他服务业,碰上个法定假期巴不得二十四小时营业把一年的钱都赚出来。东大领域的招牌在那,凡是来刺图的都得先预约,要预约就得紧着师傅们的时间安排,所以东大的客户从不会赶着节假日的当口扎堆前来。
      大黄从自己车里搬来好几篮子草莓,说是黄叔黄婶在家搞了个农业大棚种的,大家凑一块正好分了,见到迟骋,大黄直接拿了两篮塞到他手里,“给你们两个小的吃,吃完了黄哥还给送。”
      迟骋说了声“谢谢”,转头就给陶淮南发微信,问:“想吃糖葫芦吗?”
      陶淮南那边不知道是不是考试间隙得了空,居然秒回信息,“想吃![星星眼]”
      迟骋停了几十秒故意不回话,看小孩儿还会说些啥。
      果不其然,陶淮南一连串讨好的表情包,抓耳挠腮等着小哥肯定的答复。
      “求求求求求求啦……”
      迟骋轻笑一声,没有直接答应,只是嘱咐这烦人的家伙,“早点回来。”

      【3:00 PM】

      回家路上迟骋给买了山楂、猕猴桃、白糖、芝麻和竹签,书包刚卸下就到厨房干活了。
      陶晓东一开始觉得陶淮南事多,叫迟骋不要理他,先好好休息。可眼见着苦哥真的开始炒芝麻了,还是凑过去帮忙洗拣挑核,边洗边说:“要做的话咱就多做一点,今晚去汤叔叔家里能分给老人家一些。”
      “那汤哥呢?”迟骋揣着明白装糊涂。
      陶晓东抖抖手里的水,一脸皮样儿,“那自然是要亲自跑腿送到他办公室门口的呀!”
      迟骋笑笑不说话,认真翻动他的芝麻。
      陶晓东帮忙不多,几个电话就把他支走了。他在卧房一一回复几个合作的事情,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四点多的时候,陶淮南一个电话打过来,陶晓东扬着声儿问他:“咋了宝贝儿?”
      “请问是陶淮南的哥哥吗?”
      陌生男人的声音让陶晓东一下就绷紧了神经,他坐起身来,无意间攥紧了拳头,“是啊,怎么了您是?”
      “不好意思啊他哥,我骑电动车时贪方便走的人行道,没留意前边是一盲人,他盲杖突然伸到我面前来不小心给我碾了。”
      陶晓东的脑子“嗡”了一声,回过神时,便发了疯冲对面吼:“什么!!!陶淮南被撵车轱辘底下去了?!!!”
      厨房传来叮铃哐啷一串响儿,迟骋提着刀就冲到晓东房里,脸色煞白煞白的。
      陶晓东见状赶紧开了外放。
      “不是不是不是,是盲杖!孩子的盲杖给我碾到车底下撵坏了,人没事,好好的让我扶到公交车站坐着呢。”
      哥俩都松了一口气,陶晓东小心翼翼从迟骋手里接过刀放到床头。
      “我想把孩子送回家,可是我这车轮胎坏了,得推去修理,车上还坐着我小外孙,所以......”
      “您说一下地址,我去接他回来。”
      天空又飘起雪来,陶淮南闻着清新冷冽的味道,把手伸出棚外接雪玩。
      出事地点离家里不远,陶晓东开着车很快就到了。
      听到两个哥哥急里忙慌的脚步声,陶淮南转头,既惊喜又兴奋,心都要跳出来,“哥——小哥——”
      迟骋飞奔到他面前把他拖着站起来,上上下下、前前后后、转着圈儿给检查一遍,发现连衣服都没脏一点儿,一路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没事,盲杖拖不动我就撒手给扔了,没有被它带摔下。”陶淮南笑得一脸骄傲,仰着头还等着表扬。
      “你还笑。”迟骋看见那傻呵呵的样子就来气。
      “我这不没受伤嘛,盲杖给我挡灾了。”陶淮南笑嘻嘻去抱迟骋的胳膊,箍得死紧,“小哥,我想你了。”
      陶晓东瞧孩子确实没啥事儿,就让肇事者给扯去了。
      说是肇事者,其实就是一大爷载着小孙子出来买东西,电动车顺手停在人行道上。大爷买完东西驶离人行道的时没注意前轮底下探出来一根盲杖,这才碾了过去。现下老人的女儿女婿都赶来了,鞠着躬给陶晓东道歉,说要赔盲杖的钱。
      陶晓东不是不通事理的人,见对方态度诚恳,又是无心之举,且双方都没受伤。新年将至,秉着以和为贵的观念,陶晓东就不追究了,钱都没有收,和老人家嘱咐几句之后便带着陶淮南回去了。
      迟骋因为陶淮南不管不顾乱跑出事闷着一股气,回家只沉默地做他的糖葫芦。
      陶淮南不怕他生气,几个月不见,只要人在眼前,看着都稀罕,现下更是黏在他身上,千般万般地哄着。
      “你走不走,我要熬糖了,回头烫你身上。”迟骋这是第五次下的逐客令。
      陶淮南怕过年过节给小哥气坏了,迅疾地往他口袋里塞了个东西。
      迟骋摸出来一看,是个红包。
      陶淮南给红包像做贼一样,他压低声音解释:“我这几学期做了很多志愿活动,部门里是有补贴的,部长今天一并给我们算了,发放到学费卡里,算下来有五百呢。”
      迟骋摸着这单薄的红包,忍俊不禁,“所以,下午是去取钱?”
      陶淮南捣蒜一样地点头,“我给哥包一百,给汤哥包一百,给叔叔阿姨包一百。”
      然后凑到小哥耳边,悄摸告诉他,“只给你一人包的两百。”
      迟骋拆开来看,果然是两张百元钞。
      迟骋拿红包点点他的脑袋,“你自己不留点?”
      小孩儿脸上格外坦然,“我不留,全给你。”
      “元旦包完了,那大年初一怎么办?”迟骋这个收钱的还得操心给钱的人有没有后续的银子花。
      “到时候再说嘛,反正我有什么,就给你们什么,从不藏着掖着。”陶淮南知道自己把人哄好了,撒着娇往人身上挂。
      迟骋没办法,抱着人腻歪了会儿,瞧着时间快赶不上了,还是把人扯了下来,抓紧把糖葫芦料理完。

      【7:00 PM】

      晚上,汤父汤母收到甜品和红包时都惊喜万分,眉眼弯弯放不下来,只不过因着今天过的是元旦,身上没准备现金,只能许诺说除夕那天再包两个大的红包给陶淮南和迟骋。
      老人家清冷了十几年的节假日现在都由陶家三兄弟填满了,陶淮南跟晓东陪聊天陪喝茶,迟骋陪做饭陪教电子设备,汤索言有时不忙的时候视频也开着,就看着自己一家人闹腾。不过今天打电话过去时汤索言没接,陶晓东就知道他已经开始忙起来了。
      这几年下来,老人也清楚晓东的习惯,吃饭时不给灌酒,饭菜提前多备一份放保温盒,不要留人太晚,待会他还得去送吃的让自家儿子也偷个闲。
      汤索言提前给陶晓东发信息,告诉他自己现在在平时门诊的值班室。迟骋许久没回家,让陶淮南拉着也跟上去了。
      陶晓东和几个小护士打了招呼,轻车熟路敲开门,挺可爱地探出头,“汤医生,今天怎么不在急诊?来的人不多?”
      汤索言刚下手术其实挺疲倦的,可一见到人,周身的细胞就都被唤醒了。
      他没急着开门,趁着两个孩子还没走到,走到爱人面前按着下巴狠狠亲了一周,撷取一点忙乱中的惬意,“把刚刚的话收回去,这种事可禁不起念叨。”
      陶晓东笑出酒窝,“怪我怪我,”然后又往汤索言唇上轻轻啄一口,“这个就当道歉咯。”
      汤索言这下不能不放人进去了,陶晓东进来把饭盒放下,帮他把吃的一件一件摆出来。
      “汤哥~~”“汤哥。”迟骋牵着陶淮南慢慢走到。
      汤索言笑着给两个小的找凳子,“迟骋回来啦,那我今晚是不是有口福了。”
      迟骋微笑着拿出一盒糖葫芦,顶上明晃晃的是陶淮南的红包,“糖葫芦是我的,红包是陶淮南的。”
      汤索言欣慰地收下了,摸了摸小崽子的脑袋,“那谢谢小南了,看这红包能不能带来点好运,让今晚病人少些。”
      陶晓东听了,忍不住过来戳了言哥一手指,“刚刚还说我呢,你自个儿还提。”
      汤索言这愿许得也不假,元旦假期短,大家很多都出去玩了没回来,除夕到大年初二那几天才是场硬仗。
      原本几个人想着陪汤索言吃完饭就走的,不过坐了一会儿发现,陶淮南的红包似是真的带来点好运气,几个小时内愣是一个病人都没送过来。
      小崽子因为昨晚失眠,今天又连着考了两场考试,十二点不到就歪在值班室的床上睡熟了。
      迟骋由他去睡,陶晓东也不管,今天晚上跨年,他怎么也想试试过了零点再走。
      汤索言从来不计较这些节日的礼数,中间劝了俩人几次,让他们早点回去,不过陶晓东始终坚持,就算和汤索言安安静静地不说话,也愿意赖在沙发上呆着。
      汤索言没辙,躺在他的腿上闭目养神,陶晓东时不时给他按按头,捏捏手,伺候得跟在家里一样舒服,等他再睁开眼时,眼底的红血丝都退了些。

      【0:00】

      事实证明,坚持是有奖励的。
      零点钟声响起的时候,陶晓东终于能近距离地跟汤索言说一声:“言哥,新年快乐。”
      汤索言满眼温柔看着他,因着孩子们都在,只伸手摸摸他的脸,“晓东新年快乐。”
      下一秒,汤索言手机响了,通知医护人员到急诊门口就位,救护车十分钟后到。
      他站起身系上白大褂的扣子,笑着跟晓东和迟骋说,“我要打仗去了。”
      此时迟骋已经懂事地背起陶淮南,陶晓东也拿上东西准备走,几个人一块出的门。
      乘电梯的时候,陶晓东到一楼时忍不住追出去跟了汤索言几步,他把钥匙扔给迟骋让他先去车库。
      迟骋心下了然,背着陶淮南先走。
      停车场里空旷又寂静,像是行走在一个漆黑的盒子里。
      许是地底下潮湿阴冷的空气惹得陶淮南不习惯,他在背上含糊不清念叨了什么。
      迟骋停下来把人往上带了一带,好让他睡得舒服点。
      突然,陶淮南又开口,虽是呢喃,但迟骋听得很清楚。
      “小狗,新年快乐。”
      迟骋微笑着,歪着脑袋看他,小孩儿的头发蹭得他鼻尖发痒。
      睡着了还记得这茬,真是难为他今天做了这么多事。
      停车场里空间密闭,发出点什么声响都有回音,迟骋尽量控制了音量,但还是有阵阵回音,荡在陶淮南心里。
      “新年快乐,南南。”
      “明年还陪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新年番外:一年中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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