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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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和二十八年，初冬。
大雪纷飞，寒冬凛冽，万物萧条，一辆看似朴素的马车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城门驶来，守军本欲拦截，驾车之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守军一看立马让开进城的路。
街道两旁零零散散的吆喝声、叫卖声从帷帐的缝隙中传来，马车中人却无心好奇。
不多时，原本还在疾驰的马车突然停在一个华丽精致的府邸前，门口还站着几个仆人丫鬟翘首相望。
“小姐，我们到了。”小厮站在马车前恭敬地说道。
马车帘子被人撩开，一个穿着青衣，作丫鬟样的女子先出来，轻快的下了马车，没多会儿，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打扮看似有几分精致的姑娘，丫鬟小心扶着她下了马车。
一旁早已等候的嬷嬷扬着笑脸，抬脚匆匆迎了上去。
“表小姐，您可算是来了，这一路上可还好？”
阮眠霜嘴角扬着笑意微微颔首，看着眼前腰都有些弯曲的老人，“苏嬷嬷，多年未见，身子可还好？”
“老奴身子挺好的，劳烦表小姐记挂了。”苏嬷嬷笑着应答着，“老夫人已经派人来问了好几次了，我们先进去吧！”
“好，我也甚是想念外祖母了。”女子轻声答道。
苏嬷嬷站在一旁为她引路，阮眠霜抬头小心打量着，因簪缨世胄，门第高贵，连朱红色的大门都显得格外威严耸立，门前两侧蹲坐着两尊威武的石狮，踏入府门，府邸宽阔而华丽，雕龙画栋，四处的花草摆件看似随意，实则都是精心设置，尽显主人的不俗。
穿过池水环的前厅，紧跟着来了内院，绕过几个弯，来到一座宽阔的院落前，她抬眸一看，门匾上写着月华斋。
小院四周清幽宁静，独处的花园里饶是如此季节，仍有繁花盛开，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刚走进没几步，一个丫鬟形色匆匆的从里面出来，正巧和苏嬷嬷不小心撞上了，苏嬷嬷一个没站稳，阮眠霜身侧的侍女连忙上前扶了下。
“走路也不知道小心点，要是撞到主子怎么办？”苏嬷嬷冷着脸呵斥着。
丫鬟语气带着几分紧张，“嬷嬷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是老夫人见你还未归来，所以派奴婢前去看看。”
苏嬷嬷一听，便也没在说什么，赶忙领着阮眠霜就朝里走去，刚走到里屋没几步，苏嬷嬷便笑着对里面的人说：“老夫人，你快看，奴婢将谁带来了。”
阮眠霜心下带着几分忐忑朝里走去，堂前正中坐着一人，娴静而端庄，面容虽经岁月雕琢，但丝毫不显老气，反倒是通体显示着一种雍容华贵的风度。
阮眠霜站在几步之外，双膝跪下，双手交叠于地，低头顿首，“孙女阮眠霜拜见外祖母，外祖母金安。”
外祖母叶英华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颤抖，“快起来，霜霜，快让外祖母好好看看。”
她缓缓站起身来，外祖母朝她招了招手，她连忙上前几步，顺着外祖母叶英华的动作顺势坐在她的身旁，叶英华抬手抚摸着她的脸庞。
“瞧着瘦了不少，可是那些老家伙给你气受了。”叶英华打量着阮眠霜，只见她全身素锦，头上更是没有多少发钗，想到不久前她刚经历的事情，满眼都是心疼与怜惜。
阮眠霜眼眶红润，摇着头说：“有您派的人来，他们倒是没敢怎样，只是我娘和爹爹她们永远也回不来了，那贼人他们不仅求财，更是要将我阮府满门尽灭，若不是有恩人相助，只怕孙女也未必能逃过这一劫。”
叶英华满眼后悔与懊恼，“我收到消息让你舅舅派人前往时已经太迟了，还好，至少你没事，不然，我这老婆子只怕是要追着你们去了。”
阮眠霜闻言吓得脸色一变，“外祖母，您千万不要这样想，娘她到死都希望您能保重身体，长命百岁，外祖母，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只有您和舅舅了。”
说着，阮眠霜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叶英华抱着她，却发现她比自己看着的还要瘦弱几分，饶是随夫君上阵杀过敌的叶英华也忍不住掉起了眼泪，自己这千娇万宠长大的外孙女到底是受苦了。
“我的宝贝外孙女受苦了，外祖母一定会好好为你看一门亲事，就在这京城里，江南那边就不回去了。”叶英华三言两语便定下了她的未来。
阮眠霜哭得十分伤心，自己离及笄还早又在孝期，只以为外祖母是开玩笑的，并未放在心上。
苏嬷嬷在一旁小声提醒着，“老夫人，大夫说了，你的眼睛可不能再这么哭了。”
阮眠霜闻言又是一番自责不已，“都是眠霜不好，一回来就惹的外祖母不开心，以后眠霜不会再提了，外祖母您不要哭了，对眼睛不好。”
“好好好，外祖母不哭。”叶英华收拾整理了一下面容，转头对着苏嬷嬷道：“大爷回来了吗？”
苏嬷嬷摇摇头，“还未，说是要明日才能回来。”
“既如此，苏嬷嬷你亲自跑一趟，去把大夫人请过来，就说我有事情要说。”叶英华侧着身子，看了眼苏嬷嬷，苏嬷嬷立即明白，微微俯身而后转身出去。
没过多久，苏嬷嬷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人，来人身着一身深蓝色烟纱襦裙，衣袖处用金丝线绣着繁复的花纹，腰间束着宽大的白玉带子，一双秀美的双手上带着一对羊脂白玉手镯，乌发高盘于头顶，发间戴着金镶玉明珠蝶翅步摇，显得贵气十足。
阮眠霜小心抬眸看了眼，而后低着头，起身站在叶英华身侧。
“母亲福安。”容纪棠恭敬的朝着叶英华行礼。
“纪棠来啦，快坐。”叶英华嘴角扬着笑意，待她坐下，便热情朝着她介绍起来，“霜霜，还不快见过你大舅母。”
阮眠霜听话乖巧的向容纪棠行了个礼，“眠霜见过大舅母。”
容纪棠虚虚伸手，随即浅笑道：“好孩子，快起来，都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多的虚礼。”
阮眠霜微微一笑，宛如春花明媚，容纪棠仔细打量着她。
只见她素衣着身，全无环佩修饰，脸上未施粉脂，鼻子秀挺，笑眼弯弯，温婉动人，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
容纪棠一时没太懂自己婆母是什么意思，收回自己的目光，小心试探地问道：“不知母亲将我唤来是有何事啊？”
叶英华抿唇一笑，“倒是没多大的事，江南事变，我不放心霜霜一个人在那边，所以我准备将霜霜接到我身边来亲自照顾。”
容纪棠想了想，道：“母亲，这瑞雪楼屋内陈设干净清新，四周环境也是极不错的，最主要的是离您这也比较近，儿媳回去之后便会立即让人去将瑞雪楼收拾出来给眠霜住，你看可好？”
叶英华十分赞赏的看了眼容纪棠，“不用那么麻烦了，瑶瑶自出嫁后，韶光院就一直放着，如今霜霜来了正好就住进去，你外祖父以前就念叨着，日日都要人去打扫着，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你们能回来住，如今正好了。”
容纪棠闻言，嘴角笑意凝固了一下，可很快就恢复如初，“还是母亲想得周到，这韶光院不仅离您这最近，也是最适合眠霜的地方，如此倒是儿媳想的不够周到了。”
容纪棠一席话让阮眠霜有了几分急促感，看出了她的不安，叶英华哈哈大笑起来，缓解着她不安的情绪。
语气十分调侃地说：“你看看你大舅母，这张巧嘴呦！以后可不敢说。”
“母亲，你惯会取笑儿媳。”容纪棠也顺势调笑着。
阮眠霜顺着笑了笑，没答话。
“时候也不早了，不如让表小姐先去休息。”苏嬷嬷在一旁小声提醒着。
叶英华看着满是疲惫的阮眠霜，眼里尽是心疼，“瞧我，光顾着说话了，苏嬷嬷，快让霜霜去休息。”
“眠霜先告退了。”阮眠霜临走前也不忘想两人行礼。
容纪棠没说话，只是礼貌又疏离的笑了笑，阮眠霜跟着苏嬷嬷离开了，容纪棠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阮眠霜，看着她的背影，婀娜的身姿，迈着轻盈的步伐，端庄温婉中却又透着一丝妩媚。
不知想起了什么，竟下意识皱了皱眉，可很快又恢复如常。
“母亲，我房中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容纪棠坐了会儿也开口离开了。
叶英华也没多说什么，便放她离开了。
待苏嬷嬷回来时，只看见叶英华独自一人坐在堂中喝着茶。
“老夫人，少喝点茶，小心晚上又睡不着。”苏嬷嬷笑着说，语气中却透着一丝心疼。
“你说我这样的决定真的是好的吗？”叶英华放下茶杯，心里突然生出一阵惆怅，“这吃人的地方，我担心眠眠她.......”
苏嬷嬷替叶英华捏着肩，语气宽慰道：“表小姐有你，京城再怎么样，也比她独自一人在江南好，不是吗？”
“可我这身子骨又能护她多久？”
“老夫人既然这么担心表小姐，不如好好养着身体，这样才能护她周全不是。”苏嬷嬷说完顿时觉得失言，脸色一变，站在叶英华面前请罪。
叶英华却毫不在意，甚至觉得苏嬷嬷的话十分有理，“是啊！为了我的眠眠，我也定要保重好身子，再为她寻一个能护她终身之人。”
“老夫人这是有人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