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推总以为我要死》日月一叶

23、挽留

　　向望希操控着方向盘，深夜空荡荡的马路上徒留一盏盏路灯散发光芒，车里无人说话，只有导航标准的女声提醒司机注意路况。

　　要怎么说才对？

　　这件事件其实很难解释，当他出现在桥上把叶见初带走的时候，一切就解释不清了。除非他有预知能力，不然正常人谁大半夜不睡觉去桥上散步？但是没办法，就算用王飞的账号联系上人，谁会承认自己今晚去跳桥？思来想去已知时间地点，不如直接蹲守抓个现成，其他的就编吧。

　　“我做了个梦，梦到你会从这个桥上跳下去，那个梦过于真实，我睡不着就开车来看看……没想到真的遇到你……”向望希就这么胡扯。

　　叶见初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是之前的bug没有修好还是游戏又出现了新的bug，她只知道时间重复bug最近没有再出现过，以为已经修复完成，自己死遁登出根本不影响游戏剧情，怎么突然又蹦出来个做梦，这是AI随机生成的剧情？

　　那她以后就不玩那个功能了，免得把NPC向望希给吓到。

　　“叶见初，你记不记得《镜像十日》录制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向望希突然发问，难住了叶见初。

　　纯粹上游戏玩跳河的她没有开启沉浸模式，导致于好多段记忆紊乱地缠绕在一起，《镜像十日》那段剧情叶见初后来想念向望希的时候自己又刷过几次，要从中一下子分辨出向望希询问的那次记忆，真有点困难。

　　“你说……让我为了你好好地活下去那个吗？”

　　向望希将车停在路边，看向叶见初的目光有些严肃：“那你，做到了吗？”

　　做到了呀，我现在还活着就是最大的证明，叶见初好想辩驳，却只能闭嘴，毕竟当初利用bug骗人的就是自己，忧郁人设已经立下，现在说自己天生乐观开朗，不会You jump I jump也不合理。

　　“……其实我有努力做到的，今天只是意外，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向望希直接被气笑，轻嗤一声在车内特别清晰，神情难得流露出几分无奈：“有的时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选择我来管你的死活。”

　　叶见初睁大了眼睛，震惊令她无法继续坦然地装无辜，向望希刚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上天安排了我遇到你，我知道你的名字叫叶见初，也记得你偏好穿蓝色和绿色的衣服，你头发习惯地扎高马尾，人一多就喜欢戴着口罩维持安全感，你以前喜欢成信宇演的一个角色移情过他，现在你是我的粉丝，所以你追我的线下，还带着相机来给我拍照片，你把手机壁纸和密码都换成跟我有关的，你的朋友圈背景图是我拍摄《初恋》时期抓拍的日出照片，你喜欢我。”

　　这就是演员观察人物的细致吗？我明明只加了王飞，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朋友圈的背景图是什么？不过，喜欢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叶见初的表情随着向望希的话不断变换，最后只是浅浅勾着嘴角凝视着他。

　　“一个真实的喜欢我的人，你来到我的人生里，那么，我应该有权挽留，叶见初，不要离开我。”

　　我们是明星和粉丝的关系，不是在谈恋爱吧？

　　叶见初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听觉，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在她为跟现实中向望希过于生分来游戏中跳河寻找刺激的时候，游戏里NPC向望希直接深情安慰彻底拿捏，这合理吗？

　　“向望希……每个粉丝，你都会这样挽留吗？”

　　就像每个粉丝你都会跟她们说我们千千万万次相见那样吗？她果然还是会忍不住迁怒，这个向望希和那个向望希，她分不清楚是不是同一个向望希了，那就哪一个对她好，她就喜欢哪一个向望希。

　　只要你说你需要我，只要你说我是特别的那个，我就会永远留下来陪伴你，永远不离开。

　　向望希摇摇头：“这样的情况我也第一次遇到，我只能跟随现在的想法尽全力劝你，其他人我不知道，你也不是她们。”

　　“我知道了，谢谢你。”叶见初笑起来，掩饰眼睛里的落寞，这才是正确的答案。

　　向望希抿了抿唇，脸上浮现出疑惑：“你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

　　过于敏锐的感觉被直截了当地点出，叶见初的笑容僵在那里，今晚的向望希实在不同以往，从他大半夜忽然出现拦截她跳河开始，整段沟通都透露出微妙的奇怪，就好像之前那些明星和粉丝的界限，被悄无声息地跨过，他更像是专程过来安慰自己熟悉的朋友。不需要那些包装过的温和与刻意避嫌的距离，就这样单刀直入地解决问题，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在反省自己。”

　　“反省什么？”

　　被向望希那双眼眸灼灼盯着，叶见初下意识挪开目光，声音也放低了些许：“我在反省我对你产生了不该存在的占有欲，刚刚有一瞬间，我希望你会回答我，你只会这么对待我，我和别的粉丝不一样。这完全不是健康的追星关系吧，我凭什么要求你……”

　　“可以的。”向望希打断叶见初故作理智的分析。

　　叶见初倏地看回他，可以什么可以？哪句话可以？什么东西在脑壳里蹦来蹦去搅得一团乱，让她失去思考的能力。

　　“就像之前说的，我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也没有和其他粉丝这么靠近过，所以我无法对未来做出保证。不过，到目前为止，在我眼里你确实和其他粉丝不一样，我可能不会为了给其他人写to签拼命思考长命百岁的词语，我可能不会为了让其他人一场不落我的活动想方设法给她留票，我可能不会在录制结束后等其他人一起放仙女棒……叶见初，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你想要的，但是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向望希的真挚快要将叶见初融化了，她仿佛被定在原地，良久才张了张嘴，结结巴巴道：“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既然想要占有我，那就来追吧，追到了我就答应你，叶见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