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荼白同行 ...
-
我看着纯阳宫那无比熟悉的大门，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他舅舅的！终于到了！”
我和夏悠言离开昆仑之后一路长驱，在长安稍作耽搁后便直奔纯阳，终于赶在三月之前到了纯阳观。这一路行来，总算没有再怎么遇上奇奇怪怪的事情，让我深信夏悠言的人品实在是很有保证。
纯阳观门口，正立着一位白衣佳人，面色如霜，冰清高洁的样子，看着我们。
“哟，荼白，好久不见。”我举手跟她打招呼。
“‘哟’你个大头鬼！你这回跑得够远的啊！”冰山美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无比狰狞的微笑，“叶云屏你个死丫头，我等你等了三个月，你倒好，跑去恶人谷玩了！恩？！”
“荼白，冷静！注意形象，这是你们纯阳宫门口。”我淡定地提醒她注意场合，果然，荼白立马变了脸色，又恢复了她那“端正守矩”的纯阳师姐的样子。
“这位少侠是……？”她满脸肃穆地比了一下夏悠言，仿佛从来没从我给她的信里看到过关于夏悠言的介绍一般。
我很配合地介绍：“这位是天策府校尉，夏悠言。”夏悠言在一旁笑得十分和气，好样的，夏悠言！完全看不出你刚刚看到荼白狰狞一笑时的僵硬了。
“夏公子，这是我的好友荼白，纯阳宫于睿真人的弟子。”我抢在荼白扑上来捂住我的嘴之前给夏悠言做介绍，我在江湖上习惯了别人一听我自报家门就说“原来是叶坊主的高徒”，可惜荼白至今还别扭着不肯让别人说自己是“天下三智之一”的弟子。不过，其实这样的身份，在很多时候是应该亮出来的，因为很有用。
夏悠言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我先带你们去客房。”荼白以视线凌迟了我一会，然后继续面瘫地领我们去入内。
我们三人一边往纯阳观内走一边聊着，我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对了，我在恶人谷认识了个小少年，漂亮得不得了！”一边说一边对她使眼色，荼白会意地一点头，传递了个“下次有机会一起调戏之”的眼神。
“不过你胆子也真大，怎么就敢随随便便跑去恶人营地呢？”荼白一向嘴硬心软，这不，又开始关心我了。
“没什么不好的啊，恶人谷中还是很多好人的。”许久不见，我与荼白有好多话想说，当然了，基本都是我说，她听，毕竟她在她那位江湖上也算赫赫有名的大师兄的照看下，几乎整日待在纯阳，远不如我来得自在。说到她的大师兄，我扭头看荼白：“对了，许久不见，司大哥可好？”
“大师兄他好得很，就是他在的时候我接触小师弟的机会少了啊。”荼白颇有遗憾的样子。
“但是比起小师弟，还是大师兄方便容易接触得多吧。”我默默冲她龇牙一笑。
荼白点点头，然后又遗憾地说：“可是大师兄反应太平淡很无趣啊。”
“叶姑娘……”夏悠言在旁边弱弱出声，提醒我们他还在旁边，不可说些太过分的话题。
“说起来，我这回去少林，完事了说不定还要去趟天策，你若是没什么事，要不要跟我同行？你不是一直嚷着说在纯阳呆太久了整个人人都要白日飞升了么？”我跟荼白相识一眼，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转移了话题。
“必需的，我这就找大师兄说。”荼白点了点头，将我和夏悠言领到客房便匆匆奔了出去。
“形象！你的形象……”我不忘在她身后连声提醒。
“叶姑娘和荼白姑娘很是要好啊。”夏悠言在旁轻声笑。
“让夏公子见笑了！”我冲他温柔一笑，果然见夏悠言整个人仿佛石化一般，就好似要随风散去，真是有趣的反应。
夏悠言看我大笑起来，反倒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说，你不要一脸我是你家被宠坏的小孩的模样啊！
荼白很快就回来了，脸上虽然波澜不惊，不过我还是感觉得到她很高兴的样子：“大师兄答应我出门了，我们收拾收拾，过两日就出发。”
我看她：“于睿真人真是可怜。”
“啊？”夏悠言和荼白一脸不解地看我。
“作为你的师傅，你要出门历练居然不是跟她汇报，而是向你的大师兄报备，这师傅当的，未免太伤感了。”真是替于睿真人不值啊，我默默仰望天空，仿佛眼中就要溢出同情的泪水。
“你闭嘴！”荼白一脸气愤，可惜却掩饰不了脸上的一抹红色。
“你看，这就恼羞成怒了。”我躲到夏悠言背后，冲荼白做鬼脸。
“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别躲在别人背后。”荼白眯眼威胁。
“我是小女子，还是小人。”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地表示了拒绝。
“你……死云屏，看我今天扒了你的皮！”荼白跳脚。
“形象！形象啊……”天空好纤丽，云也好纤丽啊，真是和平啊！
出发当日，我看着荼白的那个包袱：“暴梨针，离火珠……，荼白，你什么时候有的收集暗器的嗜好的？”
“这都是大师兄送我的。”荼白一脸淡定，“他总是担心我一个女孩子在江湖上行走会遇到什么不测。”
“我说，这已经不是应对不测的用品了吧，啧啧，这些东西，要是用的好，能干掉一个东篱寨的大半人了吧。”我指指其中某些据说“拥有大规模炸伤性”的“暗器”，“再说了，你有哪一回是真的独自在江湖上行走的？”
“放心，我手下有分寸。”荼白依然面色不改，“大师兄这么做都是为我好。”
这人，平时总是抱怨大师兄这大师兄那的，一有别人说她大师兄，就改口夸得她大师兄千好万好，仿佛天下间就这么一个好人了似的，典型的“口嫌体正直”。
我看着荼白和她大师兄司天远在纯阳门口表演“十八相送”，默默转头对夏悠言：“你有没有觉得很冷？”
夏悠言好笑地看我：“你刚刚不是还在说有这么个师兄很好么？”
“有个人关心照顾自己是很好，不过如果照顾过头了，你不会觉得心好累么？”我看着荼白，就深刻地这么觉得了。
好在荼白跟她师兄的依依惜别终于有结束的时候，我们还是成功地踏上了路途。
正是三月春好时，我们三人一路行去，一边看尽了好风光。期间荼白悄悄对我说夏悠言像只大兔子，所以她将其命名为“夏兔子”，我说，荼白你不好这么欺负人的。（= =）
荼白就此对我表示以鄙视：“你敢说你不觉得他像只温和无害的兔子？你敢说你没有欺压过他？”
“绝对没有！”我理直气壮地表示否定，“当事人没有觉得我在欺压他的话就构不成我的欺压事实。”
“……，你个流氓！”荼白表示了对我的崇拜。
“多谢夸奖！”对此我当然是照单接受。
荼白瞪我，然后又（咦？我为什么要说“又”？）生硬地转换了话题：“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去少林做什么？这都半年了你还没摸到少林的门，不会误事么？”
“啊？哦……应该没关系吧？”我想了想，想来坊主一向也没有派我做过什么紧急的事情，何况我之前前往长安时查看过坊主给我留的信息，除了寻找我的踪迹之外，并没有多留信息，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算你用无辜的语调和可怜的表情来询问我让我觉得不忍心责备你，但是你觉得能应付得过去你们坊主和少林方丈么？”荼白终于扳回一城，成功地以眼神鄙视了我。
夏悠言在一旁道：“少林方丈玄正大师为人宽厚和善，叶姑娘若将实情相告，必不会受到苛责。”
夏悠言，你是个好人！
荼白依然在一旁煽风点火：“是啊，你走错路完全源于天性的迟钝，方丈绝对不会苛责你，顶多嘲笑而已。”
“喂！你什么意思！”我再次瞪她，准备开掐。
其实我自认脾气还算好，可是碰上了荼白这么个看起来纯良实际上是个资深流氓的家伙，实在是想不掐起来都难，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孽缘”了？
然而荼白竟然没有和我互相嘲讽起来，而是又换了个话题，我看看旁边沉默的夏兔子，莫非荼白是在害羞？夏兔子，干得好！
我看荼白和夏悠言聊起了洛道势力分布，想来我对那里确实不甚了解，多听一些，万一以后迷路，啊不，有机会去到那里的话，知道一些情形总是有好处的，于是也加入了聊天中。
“说起来，最近江湖上真是越来越热闹了。”荼白感叹了一下。
“是啊是啊，说起来，恶人谷很有趣啊。”我跟她说起恶人谷中见闻，想让她也一起分享一下旅途中的乐趣，这人常年蜗居着，没办法到各地区游历，所以，我就充当她的眼睛好了，把我看到的一切，都分享给她。
华山到洛阳还是颇有距离的，于是我们三人商量着去了商会的驿馆。
其实我不大愿意去往驿馆中，因着那里实在不能算是令人舒适的所在，然而荼白充分展现了惜财的一面，一边念叨着“我的经费只有五两银子”一边强行将我拖进了驿馆。
“我说，你来七秀外坊工作吧，一个月至少还有好几两银子的收入呢。”我同情地看着一枚枚数着铜板的荼白，“你说你们纯阳好歹也是御赐道观，怎么就这么穷呢？”
“你奏凯！我生是纯阳人，死是……纯阳的死人！”荼白又一次恼羞成怒。
我摇头惋惜，一转头，就听夏悠言在跟店主说：“怎么会没有通铺了？”
店主一脸为难：“这位客官，通铺已经被那些镖师们包下，没有多余的床位了。”
我无语地抚额：“夏公子，天策府军士好歹也曾是皇上亲兵，怎么你也跟荼白一样……？”后面的“贫寒小气”我没好说出口。
夏悠言腼腆一笑：“在下只是一介普通校尉，自然俸禄不高。”
我拍拍荼白的肩，又拍拍夏悠言：“辛苦你们了！”
“你以为哪里都跟你们七秀一样日进斗金呢。”荼白再一次对我表示了鄙视，“也好在你有马。”
“你什么意思？！”我不忿地瞪她。
“你说呢~。”此人对于刺激到我一事看来颇为高兴，于是我们又开始了每日一掐。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荼白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