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去未来躲雨》氵羊

26、第二十六章

　　“所以，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赵主任挑了个空闲时间，再次把苏霖然召唤进了办公室。
　　不是她太固执，也不是她太强硬，她只是替苏霖然觉得可惜。
　　如果这次还是被苏霖然拒绝，那她以后就不劝他了。
　　只是到时候，她可能会死抓苏霖然的文科成绩了。
　　苏霖然其实很聪明，他学什么都很快，只是愿不愿意学的区别。这么好的苗子，她真舍不得就这么荒废了。

　　苏霖然知道高考报名快要截止了，如果他真的填了文科上去，那恐怕留给他后悔的机会也要没有了。
　　“还有几天啊，老师。”
　　安静了一会儿后，他突然说。
　　赵主任回答：“三天。”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苏霖然认真地回了句谢，但赵主任没在他脸上看出任何情绪波动，立马有些着急，也顾不上沉稳了，看他转身就想走，赶紧叫住他。

　　“你知道什么了就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别急着走。”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苏霖然抓抓脖子，眨巴眨巴眼，忽然觉得他现在好像差点什么。
　　其实他确实认认真真考虑过了，答案也显而易见，只是他心里还是觉得哪里空落落的。
　　“嗯，我明天给您答复，辛苦了主任，我先回去了。”
　　赵主任：“？？？”

　　老朱在一旁喝了口水，看到这一幕没忍住笑出声。
　　“赵主任，这小子可是第一个敢不听你话直接溜的。”
　　赵主任无奈地扯了下嘴角，注视着苏霖然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低叹了声。
　　“能有什么办法，他就这脾气，跟我年轻时候还挺像。”
　　桀骜不驯，但又很有分寸。
　　苏霖然啊苏霖然。
　　“他最好给我个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答复。”

　　老朱也叹了口气。
　　“最好啊，可别让我教他了，每天能把我气死。”
　　赵主任和他对视一眼，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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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办公室出来后，苏霖然觉得脑子还是有点不清醒。
　　他没急着做决定，先回了教室，赶下一节课。
　　又是英语课，刚上课没几分钟他就觉得脑子成浆糊了。
　　苏霖然干脆掏出一套题开始做，至于笔记，他打算下课借官宇的抄抄。
　　“同桌，主任跟你说啥了。”
　　官宇做完英语老师布置的板书题，看时间还早，压低声音凑到苏霖然旁边好奇。

　　苏霖然摸了摸下巴，勾出个答案来，抬眼冲他笑。
　　“小事，不算很重要。”
　　但官宇只是平常呆呆的，其实最近他隐约也察觉出什么来了，只是一直没敢细想。
　　看苏霖然没想说实话，他咬了咬牙，还是选择问出来：“你要转科了是吗。”

　　苏霖然手里的笔顿了顿，在纸面上留下一滴略大的墨迹。

　　他张了下嘴，对上官宇视线的时候，却忽然哽住了。
　　苏霖然叹了口气。
　　“现在还不确定呢。”
　　叹完气他又笑了：“怎么，你舍不得我？”
　　官宇脸上的情绪很复杂，有不舍，也有“终于啊”的释然。
　　他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当然舍不得，苏哥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同桌。”
　　“但是，你能去自己擅长的领域深造，我又觉得很高兴。”

　　苏霖然嘴角的笑容忽然僵了僵。
　　他定定地注视着同桌脸上真挚又诚心的笑，心口突然觉得酸胀。
　　他只知道这是自己的未来，自己不管选什么路走，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但，现在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赵主任执着地劝说自己的原因、林峥逸那句说了一遍又一遍的“你好好想想”。
　　钟季芳病态的脸上写满的担忧，还有钟奇，高程……
　　原来他们都和自己这个同桌一样。
　　真心实意地，希望自己拥有更好的未来。

　　他摸了把眼睛，感觉手指有点湿。
　　不过官宇并没有注意到。
　　“所以，苏哥你要是以后发达了，千万别忘记我这个同桌啊。”
　　他开玩笑道。

　　苏霖然指尖并在一起蹭了蹭，安静几秒，慢慢笑出声。
　　“好啊。”
　　他低声说，“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没错。他谁都不会忘的。
　　这些人在自己迷茫的时刻里，哪怕知道自己故意挡住眼睛不去看，可还是多年如一日地为自己打着灯。
　　就像是灯塔一样，给迷途中的苏霖然提供了走向光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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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学校借着晚自习的时间开了场激励大会，苏霖然这样的走读生按理说没有晚自习的，但就因为这场大会，他难得在晚上留在了学校。
　　不过，这场大会虽然没什么营养，但倒是给苏霖然提供了便利。
　　大会开始没多久，他就借着灯幕落下后的阴影溜到后排把林峥逸叫出了大会堂。
　　两个人直接背着书包借口是晚留的高二走读生，窜出了学校。

　　林峥逸一句质疑也没有，安安静静地跟着他往外走，甚至都没问他到底为什么把自己叫出来。

　　苏霖然也不知道能带着他去哪，两个人出了学校以后晃了半天，最后苏霖然在一家小超市前停下了。
　　“我进去买点东西，你等等我。”
　　他匆匆丢下这么一句话，生怕林峥逸跑了似的，抬起脚就往里跑。
　　林峥逸站在原地等他，没等两分钟就听到他出来的脚步声。
　　依旧匆匆。
　　他转身无奈地笑一声：“急什么，我又不会跑。”

　　苏霖然没说话，摸了摸口袋，把自己刚买的东西掏了出来。
　　林峥逸凑近了才看清那是一盒烟。
　　他微微皱眉，然而还没说出话来就被苏霖然一个眼神截住了：
　　“我知道抽烟有害健康，但是我现在有点紧张，给我壮胆用的，你就别唠叨了。”

　　林峥逸那句准备好的“抽烟有害健康”就这么直直地咽了回去。
　　他觉得好笑：“说什么大事啊，还紧张上了。”
　　“该不会给我表白吧。”
　　苏霖然刚叼进嘴里的烟忽然松了下，很轻地掉在了地上。
　　他匆忙蹲下去捡，边捡边没忍住骂了一句：“说什么屁话，谁他妈要跟你表白，要不要脸。”
　　狠话放出去了，但他听到这句玩笑话后心跳一时的失拍也不是假的。

　　林峥逸只是挑眉笑了笑。
　　所以这是害羞了吧。
　　看着苏霖然站起身后一直背对着自己走路的样子，林峥逸没忍住想。
　　不然他怎么不敢看自己。

　　“所以要说什么。”
　　眼看着这路越走越长，林峥逸没忍住叫了他一声，主要是他那句“有点紧张”搞得林峥逸也紧张起来了，生怕会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过他也猜到了另一个可能。
　　所以现在的林峥逸属于是不安与激动并存的心情。
　　苏霖然确实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本来脑子就乱，林峥逸又说那种玩笑话，一紧张他差点连自己为什么出来都忘了。
　　他那根烟还没点着，拿在手里迷迷瞪瞪地走了半天，被林峥逸提醒后才猛地回过神，拍了下脑袋：“等等，我记得这附近有个……”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
　　路边小型公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苏霖然一脚踩在身边的石头墩子上，看了眼林峥逸，不知道怎么的又开始瞎想，原本想平平淡淡地说出去的话也有点梗在喉咙口了。

　　他又拿起那根烟，点着吸了一口。
　　林峥逸就站在边上看着他。
　　秋夜的天空万里无云，深邃的夜幕缀满了一片繁星。
　　苏霖然仰头看着天，又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