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去未来躲雨》氵羊

25、第二十五章

　　高程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他好像不是他苏哥在学校最宠爱的兄弟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那天下雨他求林峥逸把他苏哥送回家以后，第二天他们两个好像就变得不对劲了。
　　貌似……
　　苏哥对林峥逸的态度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以前林峥逸下课来骚扰苏哥的时候，他都是直接让林峥逸滚蛋的。
　　现在居然——
　　林峥逸：“小苏老师，去不去打球。”
　　苏霖然垂眸扣上笔帽：“去。”

　　高程：“？？？”

　　他十分震惊地指着林峥逸，脸上写满不可思议：“你不是最恶心他这么叫你了吗，怎么不让他滚了？”
　　苏霖然神色怪异地转了下视线，似乎在遮掩什么一样：“有吗，我说过很恶心？”
　　高程简直要跳起来和他对峙：“有啊！”
　　苏霖然轻咳一声，淡然道：“那就可能是——哎呀，听习惯了也就那样吧，我让他改他又不改。”
　　高程：“？？？”

　　郑咨陌很有眼力见地上去拉架，摁着高程的肩膀带着他往球场上走：“好了好了，他俩关系好一点也没什么嘛，走走走去打球，学一天学累了吧……”
　　“我什么时候说我学累了，哎你别动我，我跟你说他俩绝对发生什么了——”
　　高程的念念有词随着郑咨陌的赞同声慢慢远去，林峥逸站在原地注视着那两道背影，好笑地揉了把自己头发。
　　“他俩絮絮叨叨什么呢。”
　　苏霖然把书塞好，“不知道。”

　　其实高程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苏霖然自己也发现了点儿不对劲。
　　林峥逸以前也是和现在一样烦人，但不同的却是自己的心情。
　　或许一开始他很讨厌林峥逸的靠近，觉得这人爱多管闲事，又一副很懂自己的样子来劝这劝那。
　　但最近他发现，事情说开以后，林峥逸好像也没那么烦人了。
　　因为他想通了很多。
　　觉得林峥逸多管闲事只是因为他说的都对，每一条都能精准踩在自己最想逃避的点上。
　　讨厌他的靠近，也只是因为自己的下意识防备，说到底，还是他性格上的缺陷。

　　林峥逸又没错。

　　其实那晚过后，苏霖然晚上做噩梦的频率小了很多。

　　他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开始和林峥逸变得亲近的。
　　大概是……某天睡前忽然收到了他打来的视频通话吧。
　　林峥逸也没和他聊什么，只是揶揄他还怕不怕，苏霖然笑着骂了他两句，两个人又说了点什么，电话就结束了。
　　那晚苏霖然没做噩梦。
　　后来他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嘴，每晚上会接到林峥逸电话这件事，几乎就要成为习惯了。
　　苏霖然很清楚自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不能一直靠着林峥逸的视频电话熬过每个夜晚吧。

　　可当他想告诉林峥逸，你以后别大晚上给我打电话了，没那么脆弱，的时候。
　　他又发现自己连嘴都张不开。

　　苏霖然隐隐感觉到自己被林峥逸渗透的太多了。
　　这样下去会乱套。
　　但……
　　苏霖然又贪心地想一直这么下去。
　　就以，朋友的身份吧。

　　……

　　“你认真回答我一次，他俩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高程揪着郑咨陌的衣领鬼鬼祟祟地跟在苏霖然和林峥逸身后，咬牙切齿地逼问他。
　　郑咨陌惶恐：“是、是有点？我不知道啊。”
　　他最近都跟高程在一块呆着，林峥逸差不多也已经把他给抛弃了，他现在处境和高程没什么两样。
　　得知这一点的高程又是狠狠叹了口气。
　　“他们果然背着咱俩好上了，不然我怎会沦落到天天和你小子凑一块。”
　　郑咨陌又不傻，好歹也是参加过竞赛的脑子，高程话里的嫌弃他仅用一秒就听出来了：“你嫌弃我？！”
　　高程觉得吵，松开他的衣领把人推远了点儿，抬手揉了揉耳朵，一点也不避着：“昂，不明显吗。”
　　“高程你嫌弃我？！”
　　“还用说几遍？昂昂昂，没毛病。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吗？？”
　　郑咨陌气绝。

　　郑咨陌扭头就跑了。

　　高程：“？”
　　又闹哪出。

　　虽然高程很想监视苏霖然然后冲上去质问他为什么吃饭不带他，但很明显有个人更需要自己追上去关照一下。
　　郑咨陌这傻子别想不开跳了吧。
　　高程跑出残影，围着学校找了好几圈才在教学楼后面最隐蔽的角落发现坐在那生闷气的郑咨陌。
　　他狠狠松了口气，缓了下呼吸后，慢慢走到他旁边坐下。

　　高程拿胳膊肘怼了怼郑咨陌：“哎，哥们你来大姨父了？怎么情绪如此容易就崩了。”
　　郑咨陌没看他，转过了身子装聋。
　　高程挑眉。
　　你他妈还有脾气了是吧。

　　他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转头就走：“妈的，还给你脸了，爱好不好，老子不伺候。”
　　郑咨陌听到这声音赶紧回头偷看了一眼，发现他真走了以后，顾不上别的，匆忙站起来追过去，紧紧拉住他的手腕。
　　“别走别走，我开玩笑的。”
　　高程来气了：“谁管你，松开我。”
　　郑咨陌真服了，他就是想看看高程会不会对自己态度好点，结果好像他妈的玩脱了。
　　他怎么就忘了，高程这人的脾气也就在苏霖然跟前能收敛起来。

　　“真错了，我道歉，别生气了行不行？”
　　高程挣了挣，发现甩不开他的手，气的转头瞪他：“你有毛病吧，不是你先跑的吗，我追过来了，你又这死态度什么意思。”
　　郑咨陌温声哄：“我真错了，我再也不跑了，真别生气了呗。”

　　觉得这样拉拉扯扯的有点不成体统，高程不知道怎么的，有点害怕被人看到他和郑咨陌在一块黏黏糊糊的，一低头又看见两个人抓在一块的手，当即有点别扭。
　　“你，你先松手。”
　　他不怎么自然地说。

　　郑咨陌没反应过来：“万一你生气扔我一个人跑了呢。”
　　高程憋红了脸骂了句有病：“你跟大老爷们牵着手在这杵着不难受啊。”
　　牵手。
　　郑咨陌大脑好像突然被点醒了，他低着眼看了眼两个人的手，刚才高程挣脱的时候，虽然没挣开，但他的手直接滑到了自己的掌心。
　　这么比较下来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好像比高程的大一圈。

　　“咱俩这么牵着……像不像谈恋爱的。”
　　郑咨陌看着俩人的手，突然没由来地说了这么一句。
　　高程愣住了。
　　半晌后，两个人同时反应过来，几乎是瞬间松开了对方，双双低着头装作很忙的样子看地面。

　　“……所以，你刚才跑什么。”
　　这气氛太奇怪了，高程有点不自然地抓了抓脖子，憋出来这么一句，想缓解下尴尬又暧昧的场面。
　　郑咨陌呆愣愣地“啊”了声，看上去还有点傻。
　　他脑子就跟宕机了一样，刚才自己那句话说出去以后他就觉得心跳的特快，有点不对劲的意味。
　　他想了半天才明白高程的话是什么意思。
　　郑咨陌挠了挠后脑勺：“就，我有点，哎，怎么说呢，你可能觉得我小气。”

　　高程脸上的燥热缓下去一点：“什么小气。”
　　郑咨陌很快地看他一眼，心虚一样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我就觉得……我想和你当朋友，你老是嫌弃我，我就……有点儿不舒坦。”
　　高程和苏霖然之间的关系太好了，郑咨陌明知自己不可能在高程心里拥有和苏霖然一样的地位，可他还是抱着一点幻想执着地等着改变。
　　后边的内容高程几乎要贴到他耳朵了才听清。

　　不出所料，又是个很奇怪的理由。
　　高程罕见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张了张嘴，声音却在喉咙里卡了半天才发出来。
　　“你，早说不就行了。”
　　明明是很正常的对话，但高程说出来却觉得有点扭捏。
　　他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软，一点都不硬气。
　　于是他深吸了口气，故意装作很大度的样子拍了拍郑咨陌的肩膀，姿态语气都带着点大哥意味。
　　“行吧，那以后跟着哥好好干，不就是朋友吗，交，哥跟你交朋友。”

　　郑咨陌抬起眼，那双眼里居然带上了点期待。
　　还有美梦成真的惊讶和喜悦。
　　“真的吗？”
　　高程被这份真诚闪的眼疼，他低着眼，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那，你以后别老嫌弃我行不行。”
　　郑咨陌声音里满是恳求。
　　高程更不自在了，摸了摸头发，又摸了摸脸，在郑咨陌的紧盯下还是松了口。
　　“……哎呀知道了，你别这么盯着我。”
　　高程被这么真诚的视线闪到了，抬手把郑咨陌的脸推远，逼自己不去注意对方亮晶晶的眼。

　　郑咨陌在一旁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和郑咨陌对视的一瞬间，高程竟然感觉郑咨陌的神情像极了狗。
　　操。
　　他是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