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的侦探日常》酢辞

18、哥谭调查⑦

　　“你又买了什么？”
　　杰森在冰山俱乐部的上层老板办公室，和企鹅人在任的时候不同，他不屑于把周围密封起来，因此早上九点的阳光毫不留情的洒进来，室内很亮堂。

　　昨晚他和言喻从科波特的地盘出来大概是凌晨一点，他也没再去夜巡之类的，把找那几个经理人的事情吩咐下去就回家睡觉了。
　　结果早上起来拿起手机一看，发现钱没了。

　　杰森双腿交叠着搭在桌子上，靠在椅背上质问罗伊：“你又买了什么东西？”

　　“这很复杂，”电话对面的罗伊叹了一口气，“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在追一个犯人的过程里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收藏家的藏品，把我的钱赔完了都不够，只能先刷你的卡。”

　　杰森冷笑一声：“什么藏品三百万美元？”

　　“哈哈，”电话那罗伊苦涩的笑了两声，“我可没说是一件藏品。”

　　字画，花瓶，座钟，宝石，翡翠……杰森听着罗伊报菜名似的报出一堆昂贵东西的名字。

　　说实话，很多东西他都没见过。

　　一方面是因为和他关系最近的阔佬审美局限在西方的奢侈品，对东方的字画玉石不感兴趣；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在他们长大的过程中破坏性日益加强，布鲁斯早把真正昂贵的东西收起来了，否则家里本就不低的开销可能还会再加大。

　　他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和迪克打架不小心打碎了家里客厅的花瓶，他当时紧张的去找布鲁斯认错，结果布鲁斯再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震撼。

　　想到这里杰森打断了罗伊絮絮叨叨的哭穷，提起了另一个话题：“言喻来哥谭了。”
　　言喻两个字他用了中文。

　　“言喻？”罗伊显然没反应过来是谁，下意识重复了一遍，恍然大悟：“哦哦！前两年中东那个侦探，他始乱终弃还敢出来啊。”

　　“始乱终弃？！谁？？？”杰森满脑袋问号。

　　“额……”罗伊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他没抛弃你？”

　　“什么抛弃我？”杰森一头雾水，“我说的是言喻，利亚，他什么时候抛弃我了？”

　　“哈哈，”罗伊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干笑了两声，“哦，他啊，我记错人了。”

　　杰森觉得不对：“你记成谁了，我被谁始乱终弃过？”

　　罗伊答不上来，他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杰森发出了疑问的声音：“嗯？罗伊？”

　　罗伊心一横，语速飞快的说道：“哈哈，其实我以为两年前利亚把你抛弃了，因为在他走后两周你都很抑郁的样子，对了，我这里有人喊我，我先挂了。”

　　“哈？”杰森刚觉得荒谬，电话就□□脆利落的挂断，再打过去的时候只能听到心虚的铃声。

　　杰森：“……”

　　一节讨论课结束，学生们三三两两的站起来拿着手机往外走。前排路过他的学生还不忘打个招呼。

　　言喻在所有学生离开之后坐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路和用过的纸张。然后也离开了教室。

　　他还要去找怀特利教授。

　　笃笃。

　　不轻不重的两声敲门声后，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低着头在看作业的年轻教授抬起头，大概是学生们让人烦心的缘故，他微微蹙着眉，看到是言喻之后又低下头，给了桌上这份作业“B”的评分。

　　言喻默默收回了目光。

　　他把路上顺手买的咖啡放到教授桌子上，还有昨天教授给他的花名册，旁边简练的标注了每个学生的水平。

　　怀特利教授终于从学生们的学术垃圾里挣脱出来，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看向他：“我听说你以后想要任教，第一次做助教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言喻诚恳的说道：“学生们大多活泼又聪明，教学过程很轻松。”

　　“不过有个叫罗伯特·戴维斯的学生没来，我问了问，学生们说他从开学就没来过，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他看着教授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带着熟悉的亲昵，显然这位是他很看重的学生：“我不知道，不过第一次test之前他应该会来的，否则我会酌情扣他的期末成绩。”

　　很熟悉，也很亲近的态度。

　　言喻心里思考着问题，脸上没显露，只说：“也许是遇到了点麻烦吧，平时缺课太多的话可以考虑成绩用100％的期末成绩。”

　　“这个需要他自己考虑了。”怀特利教授转移了话题，“你在哥谭这一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和教授简单寒暄了几句，言喻就和他告别了。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左右，他打算在中午一点时去一次戴维斯家，那时他的父母应该在家，然后在下午四五点时再去一次。

　　委托人会说谎，这是侦探的共识。

　　从委托人开脱自己或因利益而巧言修饰的说辞中分辨出真正可信的东西，是调查的重要环节。

　　学生们和怀特利透露出的罗伯特·戴维斯是一个标准的好学生形象，他似乎热情开朗、学习优异、有一个很恩爱的女朋友……

　　和凯耶口中脾气冲动，自我主义的形象完全不同。叙述中唯一的共同点是罗伯特确实会有一段时间消失，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

　　说明罗伯特有一个长期的秘密，并且没有告诉别人。

　　要探寻这个秘密，需要去罗伯特的家里。
　　人们会在家里放下心房，因此想要知道一个人的真面目，需要去问他的父母爱人，需要去看他的私人空间。

　　道德低下的私家侦探没有窥探别人秘密的自觉，心情愉快的决定去买一点甜品，消磨一下时光。

　　面包奶油的香气弥散在空气里，按理来说会让人心情很愉快，但甜品店摩肩接踵的人流又冲淡了这一点。

　　言喻是让艾伦挑选的甜品店，艾伦结合了距离、口味、好评度挑选出了这家店。然而这样的店人流量也不会少。

　　言喻耐心的排了一个长队，拿到了一个原教旨的奶油蛋糕。

　　对他来说，千层、拿破仑蛋糕、巴斯克蛋糕等等甜品，虽然说不上异端那么严重，但也不在他的好球区。
　　也许有的时候会偶尔买一两块尝试，但最喜欢的还是普通的有面包胚和奶油的普通蛋糕。

　　刚好这家店的招牌就是草莓蛋糕。

　　他心情愉快的拿下了最后一块蛋糕，决定找个地方解决掉。

　　在迈出甜品店的前一刻，他的余光扫到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言喻停下来，蹲下来把这个东西捡了起来──是一只红宝石耳坠。

　　他捏着耳坠的上端，在阳光下观察了一下这只耳坠。

　　鲜亮崭新但有使用痕迹，说明主人是个爱美且富有的人。

　　爱美──会精心保养自己的饰品，细心搭配。

　　富有──这只耳坠就价格不菲，而且看得出主人不会特意使用它，也不会特意避免，这耳坠对他来说并不特别。

　　款式很新颖，它的主人可能很时尚或者年轻。

　　言喻若有所思的低头看了一眼，捻起来了一根头发。

　　幸运的是，这是很特别的发色，奶茶色。

　　这下事情就很简单了，一个进入过甜品店，可能还没走远──因为言喻走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这枚耳坠──年轻漂亮，打扮讲究，染着奶茶色头发的女士遗失了一枚耳坠，可能还没意识到。

　　言喻走出甜品店，脑海里思考着刚刚有没有遇见这样的人，一边四处扫视了一圈。

　　很快他在一家花店门口看到了自己寻找的目标。

　　言喻目标明确的走了过去，思考了一下如何搭讪，最终只是普通的喊了一声：“打扰一下，小姐。”

　　正弯着腰看花的小姐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确认周围没人之后看向他，然后愣了一下。

　　言喻视线扫过她的脸，微笑道：“抱歉提出这样一个冒昧的请求，请问您能闭上眼吗？”

　　小姐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她有些茫然。
　　一般在哥谭的大街上听到这样的请求，答应之后很可能会失去你的钱包。

　　但看着言喻的脸，小姐鬼迷心窍的闭上了眼。

　　一片黑暗中，她听到言喻让她伸出手，她伸出手，然后感觉手上微微一重。

　　她下意识睁开眼，看到手上出现一个蛋糕，上面包装的缎带上别着一个红宝石的耳坠。后面是言喻微笑着的脸。

　　她感觉心脏被剧烈的撞击了一下，愣愣的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耳坠……什么时候掉的？

　　言喻轻松的说道：“这是我捡到东西的小小赠品，祝你天天开心，美丽的小姐。”

　　和父母吵过架的阴霾一扫而空，她惊喜的笑起来：“哦！谢谢你！天呐，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

　　如果解释原因的话就要把推理过程讲出来。

　　可是那样好装……

　　言喻觉得和不认识的人突然开始阐述自己的推理过程有些尴尬，真不知道夏洛克是怎么做到的。

　　他指尖动了动，编了个理由：“我走过来时本来想问问是不是你的，但是你一抬头我就看见了你的耳坠了。”

　　他迅速的转移话题：“不用客气，你在这里买花吗？”

　　奶茶色头发的小姐目光移向她刚看到花：“我送你一束花吧！报答你的耳坠和蛋糕。”

　　说干就干，她挑选了几朵花，委托店员包了起来，送给了言喻。

　　和言喻交换了姓名，他们两个就告别了。

　　言喻拿着手里的花，笑了笑，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走了几步，言喻叹口气，慢悠悠的说道：“也不知道蛋糕还有没有了。”

　　艾伦迅速的查询：“先生，没有了。”

　　言喻叹了口气。

　　艾伦：“……您为什么要把买下来的蛋糕给她？”

　　言喻继续叹气。

　　艾伦飞速的查询哪里还有比较近又风评好的蛋糕，代码都要运行出残影了。

　　言喻解释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我看她妆不太匀称，眼睛有点肿，估计是刚哭过。看身上的东西和神情也不像有男朋友，估计是和关系好的人吵架了，想着安慰她一下。”

　　当时给出去时不觉得心疼，可是现在闲下来又想吃了，但他买的时候就只剩了几块，现在想也是没有了，于是只能折腾一下艾伦。

　　艾伦没感觉出他的险恶用心，只感觉到言喻就算想吃蛋糕还解答了他的问题，于是更用心的比对蛋糕店，发出了感动的声音：“呜呜呜呜呜我一定会找到最好的蛋糕店。”

　　艾伦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先前苦口婆心的劝言喻少吃点甜品，要正常的吃午饭来保证营养均衡的样子。

　　他是一个很忘本的AI。

　　言喻心情愉快的等着艾伦检索，决定去周围的一个广场休息一会儿。

　　哥谭大学的附近有个教堂，教堂前是一片很大的广场。傍晚时广场上会有很多鸽子，可惜现在是中午，只有一两只鸽子在广场上。

　　艾伦直接预订了蛋糕，等着外卖员送过来。

　　杰森发了消息问他在哪。

　　杰森来找他干嘛，这么快就又有线索了吗？

　　言喻想着，把广场的名字发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