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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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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程六水手稳,极快地将那其余几碗米粉放在了石桌上,这才不至于被这一惊一乍的立冬长老吓翻,赶忙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只见那立冬长老张着嘴,嘴里塞了两个香甜软糯的白糖糕,两颊塞得鼓鼓囊囊,干嘎巴嘴也说不出来话,只能唔唔唔地叫个不停。
“长老,你没事吧?”程六水震惊道。
“他没事,这是他的旧疾了,过一会儿就好了。”张清寒拉着立冬长老就坐了下来,自己则坐在了程六水身边,语气温和道。
“我怎么不知长老有这旧疾?要不要我去请门中的药师瞧瞧。”莫年捧着碗米粉,一口爽滑的粉穿过齿尖,酱香溢满了嘴中,嘎嘣脆响的花生米一咬开,全是油炸过的香气。
“不必,他少时的毛病,我帮他治就行了。”张清寒依旧是不温不火的神情,慢悠悠地拉着还在努力咀嚼的立冬长老进了屋子。
程六水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下生起了缕缕好奇,六白山这地方确实是个奇山,里面出来的一个个都是武林豪杰,就是性子怪得很。
“雪意,尝尝这个白糖糕,甜甜的糯糯的,我做了许多呢今日赶路吃来最好。”程六水笑眯眯地投喂给唐雪意,瞅了瞅左边的身姿挺拔的裴然之,又看了看右边少年意气的莫年。
唐雪意坐在这二人中间却感觉不出空气中的剑拔弩张,她轻启唇瓣吃了一口白糖糕,甘甜瞬间在嘴里炸开,随之而来就是从没吃过的酥软,外皮酥脆内里柔软,糖粒随着牙齿的碰撞不停地打转,吃得她心情都好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好吃啊!六水这也是你昨日学的吗?你真是太厉害了吧。”唐雪意竖起大拇指忍不住夸奖道。
“哎呀哪有哪有,一般般厉害了。”程六水咧开嘴笑得跟个向日葵一样,偏生还挥挥手做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随后接着道,“这白糖糕是庐山这边的特色小吃,我昨日一尝真是香甜可口月缴越想,用料却十分简单,只要糯米粉大米粉还有白糖菜籽油就成了,对再来点开水齐活。做起来也不费事,揉好面团下锅一炸,那白团子就炸开了,最后出锅裹上些白糖,一炷香的时间都要不了,酒楼多做些这个当作客人们的小食,甚是不错啊。”
唐雪意一边听着一边又拿了个白糖糕吃起来,吧唧吧唧道 “六水,你是我遇到过做饭最好吃的厨子,要不你别在酒楼做了,来我们雪窦派吧,酒楼成天忙得脚不沾地,我们雪窦派就不一样了,七八个人给你打下手,你指挥就成。”
程六水这回倒是没有半分犹豫,干脆了当地开口道,“我啊还是想在酒楼多干一段时间,等什么时候攒够钱了,我自己也开一个酒楼食肆的,打工是挣不到钱的,还得自己做老板。”
“我支持你!什么时候你下定决心开酒楼了,酒楼算我一股,你开的酒楼一定能火。”唐雪意笑道。
“好啊好啊,到时候准保告诉你!”程六水前世今生只有一个极为朴素的愿望,那就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饭店,地方不需要很大,来吃的都是邻里街坊,聊得也是家长里短,昨天谁家小兔崽子闯祸,今天大米涨了两毛钱。
程六水只想守着这样平静的幸福,午后沐浴在金黄的阳光下,店里客人们三五成群地离开,她拄着下巴在摇椅上昏昏欲睡,脚边的橘黄大胖猫喵了两声也眯起了眼睛。
不必担心明天吃不上饭,也没有了对自己指手画脚的人,如果能日日都是这样的日子,她想她最终会成为一个牙齿掉光还要用假牙吃白糖糕的幸福老太太。
而屋内的张清寒对程六水心底的盘算一无所知,他只忙着堵住立冬师兄的嘴。
“我说你小子怎么不让我收六水当徒弟呢,合着你不是想当人家师父,你是想当人家相公啊。”立冬师兄伸出手指,就开始对张清寒指指点点起来。
“师兄!你小声些!”张清寒生怕被屋外的程六水听见,赶忙又捂起立冬师兄的嘴来。
立冬师兄这回学乖了,立刻噤声了起来,一副万事皆了然于胸的模样,随后小声道,“师弟你放心,你这婚事包在师兄身上了,我本是过几日再随着门派诸人前往江陵的,现下我为了师弟你舍命陪君子了,今日我们一同下山!”
“大可不必了师兄!”张清寒真是悔得直想扇自己嘴巴,好端端地找这人算什么卦,算来算去全是事。
“那怎么能行呢,这男女结亲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俗话又说长兄如父,四舍五入我也算是你的半个父亲,你这亲事没了我能成吗?”立冬师兄压抑不住自己想要化作瓜田里的猹的冲动道。
张清寒听完无声地笑了,立着眼睛道,“半个父亲?”
“额。。。半个兄弟总成了吧,再说了你方才那挤眉弄眼的样子,光靠你自己哪能行啊。”立冬师兄心虚地讪笑道。
“路上少说话。”张清寒若有所思了几瞬才开口应承下来。
“好嘞!”立冬师兄马上乐得屁颠颠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下庐山骑大马,程六水坐在一匹枣红小马上,柔顺皮毛一摸就打滑,鬃毛威风凛凛地在空中摇摆着,她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循着原主记忆中策马奔腾的模样,轻轻一纵那马就跃身而起,呼啸穿过竹林。
飒飒风声划过程六水的耳边,带来的全是自由的味道,那一刻她忽然转头看向一步之遥的张清寒,眼神中闪烁着点点星光。
丁香色的发带束不住程六水在空中凌乱的发丝,澄白的鹅蛋脸上俱是兴高采烈的红润,一双唇张张合合地不停,模糊了张清寒的五感,全然听不清程六水在说什么,只能看见她眼中的狡黠生动。
“东家!我能不能骑着马翘班啊!”风声壮大了程六水心中的火苗,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地骑马,以后等她有钱了也要买一匹马,骑着马走遍这片陌生又熟悉的土地。
“不可以!”迟来的大喊大叫从她身后追了上来,程六水撇着嘴嘟嘟囔囔,说了些资本家剥削人的话,可惜张清寒一句也没听懂。
一路颠簸终于在午后才赶回酒楼,酒楼大门紧闭,与周遭店铺开门迎客的景象截然不同。
“师弟啊,你这酒楼是要黄了吧?”立冬师兄小声蛐蛐道。
“酒楼厨子被你们带走了,不歇业难不成请人吃石子吗?”张清寒瞥了眼师兄道。
程六水这才翻下马来,仔细嗅了嗅鼻翼间的味道着实熟悉,油酥酥香喷喷,粗盐粒洒在金黄油锅里捞出的土豆条,咸香酥脆中都是碳水满足,这种糖油混合物在湿冷的寒冬着实是十分吸引人的。
她心下不禁有了思量,试探性上前敲了敲门,门内开出了一条小缝,一股子热气透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冰冷的声音,“今天没号了,一只鸡都没了!”
此话一出,周围人都愣住了,张清寒直接一把推开了大门,好家伙真可谓是宾朋满座锣鼓喧天啊,大堂坐得满满登登,雅间里居然还有拼桌的,更别说过道上等着外带的客人。
每桌上都摆着一模一样的饭菜,要说是饭菜倒也算不上,却也是有肉有菜的,油纸上好几大块金黄炸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有的食客早就不用筷子了,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咔嚓作响,脆皮哪叫一个焦酥啊,差点就香迷糊了。
炸鸡旁还有些配菜,什么炸土豆条炸地瓜条,最离谱的是本该在夏季畅销的酸梅汤,直接每桌一大壶,客人喝得劲劲的,一口炸鸡嫩滑多汁,一口土豆条甘甜酥脆,再来一大口酸梅汤真真是清爽解腻。
本来忙得脚打后脑勺的马陶陶见了东家一行人,瞬间差点两行泪流了下来,“六水!六水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逃跑不带我了呢!”
“怎么会呢!我要是逃跑肯定带你一起!”程六水亲亲热热地上前抱住马陶陶道。
“咳咳我还在这呢。”张清寒叹了口气道。
马陶陶嘴上虽然噤声了,但仍挤眉弄眼地与程六水眉目传情,两个好姐妹顿时笑成一团。
“师弟你不是刚说没有厨子了吗?咋地又有了?”立冬师兄闻着炸鸡的香味,瘪瘪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这些都是玉雨炸的,昨日东家你去寻六水后,酒楼本想歇业的。可食客来得太多,偏偏还都是老主顾,玉雨说六水教她做过这种炸鸡炸土豆,又快又好吃,我们只能依样画葫芦做起来,没想到卖出第一单,那后面的客人就乌央乌央全都来了,这两天啊咱后厨是一只鸡都没了,还倒欠城东客栈八只,地窖里的土豆都吃完了快一半。”马陶陶解释道。
程六水深藏功与名地笑着,无心插柳柳成荫,古代麦麦和肯爷爷这不就开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