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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秋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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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预留了短暂的准备时间。
温向阳上了教室，好在没人，她独自坐在座位里消化刚才产生的情绪。
距离出发还有几分钟，她不顾现在微凉的天气，捧了把冷水湿润一直发烫的脸。一抬头，镜子里的脸带着难以形容的表情。
说期待吧，不能说不是，只是不够准确。说厌烦吧，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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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好像没多少空位了，温向阳选择坐在第一排。
因为只有这里是两个位置都空着。
她看了一眼靠外的空位，想着，等会杨识栯上来让她坐这。
等几分钟后温向阳发觉不对时，陈郁已经上来了。
陈郁目光还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环视车内，可除了某人身边，确确实实没空位了。
她目光最后轻飘飘落在女孩看向窗外的侧脸上。
对方换了件黑色的外套，双手环抱在胸前将衣襟收住，好像对身边的空位最后归谁一点都不在乎。
陈郁无声叹气，在大家的注视下坐在温向阳身边。
温向阳没看她。一分钟前，她就已经发现了陈郁只能坐这的事实。
她很想视而不见视线边缘的那一小块灰色衣角，但是稍不注意眼神就不受控制被吸引，索性直接面向窗外。
视觉上是掩耳盗铃了，可嗅觉提醒着她。
她被陈郁淡淡的香味包围了。
清新又富有成熟的花茶香，千丝万缕地贴着肌肤游走，将她缠绕住。
如同侵略性地包围了她，也像温暖地包裹住了她。
温向阳此时心意完全不在景色上，忍不住轻轻地嗅了嗅，就着让人迷恋沉溺的味道心猿意马。
班里同学叽叽喳喳讨论着上次秋游的趣事，他们表示会格外珍惜这一次秋游，因为这是本该没有的。
陈郁闻言，又想到了刚才听到的话，不自觉抿唇，目光试探性往旁边飘去。
她发现温向阳好像为了看清窗外的景物，身子往前倾了些，没有实靠在背椅上。
她微微看去，女孩侧脸沐浴在温暖的光中，认真地记录外面快速向后退去的景色。
好熟悉的视角，陈郁视线折回些，望向前车窗。
车子行驶在一条两旁种满梧桐树的大道上。
阳光穿透薄雾，从树叶缝隙漏下，在路面形成斑驳婆娑的碎影。
陈郁想起来了，和上次春游时，两人坐在长椅上的场景很像。
至少用她看温向阳的视角来对比是很像的。
当时她们还在听同一首歌。
陈郁重新看向她，脑海里很适时地自动响起当时模糊的歌词。
陈郁把她肆无忌惮看向窗外的脸，连带着外面为她做背景的景色一同收录在暗藏心事的眼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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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向阳还在不断回忆着刚才事，不断在脑海里重播几个让她心里荡漾的细节。
够她咀嚼思考一段时间了，刚好用来打发车上的无聊。
等一下，温向阳突然想到，自己刚才那声笑，不会被陈郁当成神经病了吧？
当时校长说什么想不起来了，但绝对不是一个可以笑出声的发言。
“谁说温向阳没来的？不在前面坐着吗？”一个男声从后面传来。
温向阳转头寻找声音来源，发现陈郁正靠在椅背上阖目休息。
“啊，在哪呢？”这次是杨识栯的声音，她跟陈桉茗早早上了车，坐在后排聊天，所以没有注意到后面上车的温向阳。
“温向阳，你跟谁坐一块啊？”
陈郁投在眼底的睫毛阴影猛颤一下。温向阳咬了咬唇，心狂跳，生怕吵到她。
平时有什么活动她都是跟杨识栯坐一块，也不怪现在杨识栯关心她是否独自坐着。
她连忙起身，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在这，希望他们停止这种大喊大叫她名字的行为。
那个男生没理解她的意思，转头朝杨识栯喊：“哎呦，你放心吧，温向阳跟陈老师坐一块呢，不会孤零零的。”
......
嘶，温向阳倒吸一口凉气，坐下前忐忑瞄了眼身边的人。
嗯，好像没有打扰到，那就好。
过了一会
陈郁缓慢睁开眼，转动眼眸，却没看见和刚才一样的场景。
温向阳此刻注意力依旧放在窗外，只不过靠在了椅背上。陈郁需要微微偏头才能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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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郁不知道她出于什么想法，没有回答坐在她身边的是自己。
但是此时她也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似乎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只能由自己打破。
回顾之前，温向阳就没有主动和她说过话。这种在她面前单独塑造出的性格，极具迷惑性。
就算接下来她一直不和自己说话，好像对她来说也是不违和的。
反倒是自己，再不快点打破这沉默，只会越来越容易引起怀疑吧。毕竟自己之前对她可不是这样的。
况且，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转变的原因，只会觉得自己突然不理她了。
“前段时间没来学校，怎么了吗？”
许是长时间没开口，陈郁声音有些沙哑。
！温向阳转头，勉强可以说是面向她，“没，什么。”而后更小声补了句，“生病了。”
这是陈郁最不想听到的，不严重的病，怎么可能会让家长同意在高三休学半个月。
“那现在好了吗？”
好了吗？
温向阳有一瞬间是想让她关心关心自己的，但是转念一想，或许她只是出于身份，正常的客套问候。不简短回答，反而逼着对方继续问，不太好了吧。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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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是你们组的物资，快点过来拿。”
班长蹲在地上，袖口折至小臂，在分发每个组的食物和餐具。
远处层层叠嶂的山峰，旁边是一条看不到头的清澈溪流，淡蓝的水面上浮光跃金。
温向阳低头看着脚下被杂草垫起离地的锅。
虽然学校说鼓励大家贴近大自然，有助于身心健康。
但是，这有点过于大自然了吧
“你告诉徐闻小心点啊！上次他烧坏人家一个锅呢！”班长很不放心把锅交给其中一个组。
陈郁和李哲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瓜分固定的食材。
李哲摇着头，好心提醒：“最好不要吃他们做的食物，不是一般的难吃。”
陈郁似懂非懂问，“是吗？”
李哲指着正在挑蔬菜的温向阳：“特别是那一组，特别喜欢乱捣鼓，什么都往里加，说是实验性烹饪。”
李哲在去年第一次知道，居然会有人把草莓跟苦瓜放一起榨汁。她们给出的解释是，觉得这两个颜色混合起来应该挺好看。
陈郁看着女孩对别人递过来的胡萝卜避之不及的模样，嘴角挂上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淡笑。
从上个月就紧绷的悬着的心，也似乎终于愿意给她喘息的机会。
这么细心的女孩，发现自己对她不像之前，会独自胡思乱想吗。因为自己不该有的心思，而让蒙在鼓里的对方承受这个态度变化，太不负责了吧。
陈郁下定决心，至少在今天的出游里，先把一切抛在脑后，像之前一样对待她。
几个小时后，她从别人口中得知了一件事，让她更加肯定这个决定。
领完物资还需要沿着溪流步行一段距离去到指定区域，才能开展活动。
李哲虽然嘴上说不吃他们做的黑暗料理，身体却诚实的什么吃的都没带。
对没有掌厨权的两位老师，大家都纷纷询问有没有什么忌口，待会儿做的时候都不放。
李哲倒吸一口凉气，回想着他们做过的，包括但不限于：
外面焦了结果里面倒出一堆生蔬菜的烤鸡，如同橡胶般有嚼劲的‘五分熟’牛排。烤成黑炭的烤串，同一根签子上居然能做到一半焦一半三分熟。
和各种数不清让人意外的大杂烩，管你什么食物，能吃的全往里面加，饭煮不成就加水煮成粥，再实在不成就往里面加更多水煮成汤。
真恐怖，他挥挥手：“你们做的东西有没有忌口也没区别。”
陈郁自是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其他人，便表示没有忌口。
这里青山绿水，空气清新，脚边布满着肆意生长的野草。
真美
才怪
真是死在这都不知道啊，温向阳在内心自娱自乐吐槽。
一转眼，陈郁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肩上背着的急救箱平放在手边，视线在他们一群人中游移。
陈郁态度转变得太快，就在刚才车上，她开口的那一瞬间。温向阳脑海里一个快构思好的、完整的、有逻辑的猜想被打乱。
陈郁对上温向阳的目光，朝她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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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向阳蹲在河边，篮子里满当当的土豆、西红柿、洋葱和其余几种菜。她觉得今天运气不错，得到的都是自己并不讨厌吃的食材。
回到锅前，陈桉茗自然地接过篮子，开始给土豆削皮。
本来四个人一组，但是其他组刚好够人，没有人加入她们，所以只有三个人。
温向阳拿起一个草莓，摘掉叶子，扫视全场，最后停了一会在低着头的陈郁身上，“宋寂初，她请假了？”
杨识栯往后一跳，躲避沸腾溅出的汤汁，随口回：“对啊，她昨天晚上又突然请假了。”
昨天中午心理辅导结束后，下午就不见她人影了。那时杨识栯正准备找她补习物理。
“又？”
“前两周她就请过两天假。”
温向阳缓慢点头，将草莓送到嘴边。
“话说，你真的只是回家玩了？到底怎么了？”
温向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咬开草莓，反问道：“不然呢？我能有什么事？”
平时温向阳在她们面前都是一副遇到天大的事都无所谓的样子，有时更是可以用吊儿郎当来形容。
但这个性格，她只特供于关系好的朋友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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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里开始往外溢味道，但温向阳很难违心的说是香味。
三人嗅了嗅，放弃了尝试往里面加草莓的想法。本来就不好吃了，在作死就真的吃不下了。
杨识栯喜欢吃土豆，陈桉茗喜欢西红柿和牛肉。
于是，她们得到了这份土豆炖牛肉。
至于温向阳，她没有特别特别喜欢吃的食物。
杨识栯望着沸腾过后稍微平静的汤面，打趣道：“要不要给你丢个鲷鱼烧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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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班沿着河边忙活了几个小时，终于做好中饭了。
温向阳握着勺柄，锅里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她第一次庆幸自己的食量不是很大。
掌厨的杨识栯挠了挠脑袋，咳嗽两声：“那个，其貌不扬，说不定吃起来还是不错的。”说到后面越来越没底气地笑了。
温向阳笑得肩膀抖动，拿过杨识栯的碗，往里面装的满满当当。
“来，你作为主厨辛苦了，肯定得你先吃！”温向阳强忍着笑，恭敬的双手递到她面前。
杨识栯小心翼翼喝了口汤，细细品味后，说道：“嗯......其实，还挺好吃的。”
温向阳生拍她是在忽悠自己，给自己添了点，警惕地闻了闻，然后喝了一小口。
哟！超常发挥了。
果然，只要不在做饭时激发实验欲，就能做出正常人能吃的东西，温向阳想。
李哲自然不会客气，端着碗在几个组之间来回穿梭。反倒陈郁有些拘谨。
温向阳不喜欢看见她孤零零一个人，也不想看见她和其他同学在一起亲密的欢声笑语。
她还在想时，已经有人付出行动了。
隔壁一组女生端着自己做的菜笑吟吟地献给陈郁。
陈郁本来都找好借口了，可是看着女生脸上的期待，实在拒绝不出口。
有人开头，其他组也纷纷开始向陈郁推荐自组的菜品。
陈郁不得已连忙发话谢绝，要不然她坐着的石头上就会摆满一大堆碟子。
许多送到一半的同学，听到这话都灰溜溜地放弃。
杨识栯也不例外停下脚步。
但是，她好像觉得陈郁看向自己的眼睛里，并没有拒绝的意思，便试探性地走去。
“看起来挺好吃。”陈郁果然没有拒绝，默认接受，笑着说。
杨识栯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咳咳，陈老师，其实我觉得我们正常做菜的话还是挺好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