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
有了节日气氛的烘托，今晚livehouse的演出氛围可以说是combustion四人目前经历过的空前绝后。
两首歌演完，甚至被叫了安可，大家又在舞台上多留了五分钟。
而coldbeer的演出顺序比较靠后，因此四人演完后又回到了coldbeer的专属休息室。
众人又七嘴八舌聊了会儿天，就有工作人员来叫候场了。
等待阿坤几人走后，剩下四人得以全部落座于沙发。
“今晚所有人都好热情，这种演出麻烦多来点。”许善宜双手合十道。
“确实，”居宥律附和道，“演得特别爽。”
“哦对了，一会儿我和居宥律先走了。”许善宜扭头对卫昶序和宁钰慈说，“芊芊还在我家，我俩约了今晚去商场逛逛的，居宥律送我俩过去。”
卫昶序点点头：“去吧。”
居宥律拍拍他肩膀：“保重。”
卫昶序：“……”
宁钰慈的手机这时候突然发出一声机械女声：“cliche.”
拿着手机的人顿时闹红脸，手忙脚乱地把音量调低了。
许善宜咋舌：“这环境下也能有心思背单词，这就是我和学霸的差距。”
“都背到六级单词了？”居宥律点点头，“小伙子未来可期。”
“……”宁钰慈默默地把手机举高，挡住脸。
*
coldbeer乐队表演的时间比较长，台下乐迷的呼声也十分热烈。安可曲目结束后，时间已经过去将近半小时。
阿坤与方程带着昊哥再回到休息室里时，休息室就只剩下卫昶序与宁钰慈。
时间不早，几人也不耽搁，阿坤叫了卫昶序与宁钰慈的名字，二人便起身拿起各自的乐器跟在他和方程后面，从livehouse的后门离开。
急着回去采样，coldbeer三人的庆功饭也不吃了，昊哥独自背着吉他离开，而卫昶序和宁钰慈则跟着方程与阿坤去地铁站搭乘地铁。
大约是演出累得，一路上方程和阿坤都没怎么讲话。方程一直在喝水，而阿坤则在放松自己打鼓时候用力过猛的手臂肌肉。
出租屋位于比较偏僻的位置，附近有个小商场，好在离地铁站比较近。
这片楼是近几年新建起来专门被人盘走做出租的，靠边的两幢住的人少，晚上看起来有些渗人，基本没什么灯光。
每幢房屋楼底下都开着各样的水果店与小饭馆，还有两个租房中介所。
走进楼里，四人一起等电梯，卫昶序环顾四周，可以看见周围墙壁上贴满了带着电话的小广告。
各式各样的都有。
房子隔音似乎也不算特别好。
因为他们一进电梯就看见一张黄色的硬纸板，贴在电梯的墙上。
上面写着：“住五楼的能别每天晚上都放一些吵得要死的歌吗？再放老子报警了！”
阿坤抬手就把那张硬纸板扯下来，撕了。
方程则面无表情地摁下五楼按键。
“傻鸟。”阿坤撕完那纸板，沉默几秒，还是没忍住低骂一句。
站在角落里的宁钰慈却在这时候忽然开口：“不是所有人都懂摇滚乐的。”
电梯行驶得不算快，伴随着轻微的“隆隆”声。
宁钰慈这句的语气轻飘飘的，却让阿坤回过头。
让卫昶序一顿。
阿坤对宁钰慈咧嘴笑笑：“你说得对。”
电梯门开了。
大家走出去。
走廊里的声控感应灯不算灵敏，但好在光线够强，亮一盏能照亮两盏的距离。
很快他们在512门前停下，走在最前面的方程掏出钥匙开门。
开门的人率先走进去，扬手拍开屋内的灯。
狭小的出租屋全貌就这样在眼前显现。
进门是厨房，厨房的右边是浴室。厨房尽头的卧室一左一右两张床，中间拉了张帘子。帘子此刻是被一根绳绑起来的。
两张床中间是不大的餐桌，摆着杂物，还有挂满衣服的移动衣架。卧室进门后右手边是小小的办公区。
摆满了设备。
阿坤踢开地上滚动的一个空啤酒罐，招呼卫昶序与宁钰慈坐下。
但他俩没动。
室内没有椅子，坐只能坐在床或地板上。但地板上扔着啤酒罐与一些乱七八糟的乐谱稿纸，几包空了的烟盒，以及一个满是烟灰的烟灰缸。
窗户是打开通风的，但还是能闻到淡淡的烟味。
“直接录音吧，”卫昶序道，“我们明天还要上课，得早点回去休息。”
方程已经坐到办公桌前将电脑打开，闻言说“好”。
一旁的阿坤点了支烟。
打火机被丢在餐桌上，“啪”得一声。
隔壁在这时传来女人销魂的叫声。
“操，514那对发丨情种又他妈开始了。”阿坤反应最迅速，皱着眉头骂了一声，迅速瞥了一眼站在方程边上的宁钰慈。
那人却置若罔闻似的，只低头专注地看着方程给他的乐谱。
侧脸的表情冷淡。
隔壁男女随着那一声叫，动静激烈起来。
阿坤从宁钰慈的侧脸上将视线收回，吸了一口嘴里的烟，目光却扫过一旁卫昶序的脸。
卫昶序脸上表情很木，耳朵却红着。
阿坤弯腰，将打火机顺入口袋，拿起地上的烟灰缸弹一弹手里的烟灰，对卫昶序开口了：“你和我聊聊吧。”
他说完，不给卫昶序拒绝的机会，率先抬脚往屋外走，不忘对方程说一句：“方程，反正歌你盯着就行，我带卫昶序转转去。”
方程正低声和宁钰慈交流编曲想法，闻言短短应了声“好”。
*
卫昶序跟在阿坤的身后，走前最后看了宁钰慈一眼。
但宁钰慈似乎对眼下的事情格外专注，抱着贝斯聚精会神地在听方程说话。
阿坤把512的房门关了，待卫昶序走到他身边，他抬手大力地拍了两下隔壁514的门板，骂一句“他妈的小声点”，反手拉起卫昶序就往安全通道里跑。
卫昶序被这一系列动作弄得莫名其妙，也心惊胆战，一时间没说话。
两人跑进安全通道，关了门。
通道内的声控灯亮了又很快熄灭。
没一会就听见514的房门开了，一个男声回荡在走廊：“傻逼玩意，再敲老子门小心老子废了你！”
话音伴随着摔门声落下。
黑暗中，卫昶序看不清阿坤的脸，却能听见阿坤极力掩饰的大笑。
他等了一会儿，等到那笑意平息些下去，才有些无奈地开口：“你要和我说什么？”
有声音，那感应灯又亮起来。
阿坤止住笑意，向面前的少年看去——卫昶序的耳朵已经不红了。
他直直地和对方对视，开门见山：“你看我不爽，对吗？”
“嗯。”卫昶序很干脆地承认了。
他看着阿坤的目光毫不躲闪。
男人嘴上叼着的烟已经烧尽，阿坤把烟蒂往脚下一扔，撵熄了，又从口袋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点燃。
他深吸一口，感应灯又灭了，只剩下一个火星子悬浮半空，话音从黑暗中传来：“哥不跟你抢，让给你了。”
卫昶序反应很快道：“本来也不是你的。”
他语气冷冰冰的，与平时讲话的态度大相径庭。
阿坤感受到话语中的攻击性，笑了一下：“宁钰慈知道吗？”
“不知道。”卫昶序答。
“那他要是不喜欢男生怎么办？”
“我不会让他知道我喜欢他。”
“够爷们儿的。”阿坤又笑了一声。
笑声很淡，却带着某种忧伤的情绪。
卫昶序没接这句话。
“他长得很像我初恋。”空气中又传来阿坤深呼吸的声音，混着烟草味，男人淡淡道，“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就钟意他，但我放弃了。”
卫昶序还是没接这句话，他一声不吭地听阿坤絮絮叨叨。
“巷门口碰面那天我就感觉到你喜欢他，庆功宴那天更确定了。我觉得比起‘他像我初恋’这样的理由，或许你的理由会更适合爱他。”
“所以，我想知道，你喜欢他什么？”
爱吗？
卫昶序很敏感地捕捉到了那个夹在话语中一闪而过的字眼。
他低下头，盯着安全通道那个绿色的LED标志，有些出神。
他喜欢宁钰慈什么呢？
三言两语好像概括不清。
因为就这短短的几秒钟，他脑海中浮现过宁钰慈无数种样子。
拿着贝斯在舞台上肆意叛逆的、坐在座位上对着题目专注认真的、因为熬夜疲惫的，又或者，总是受伤后独自躲起来，逞强坚韧的。
宁钰慈一直是孤独的，卫昶序知道。
而他感同身受宁钰慈的孤独。
卫昶序没有说这些，因为每一条单拎出来都不足够说明他心中对宁钰慈的那份情感，而一起说又涉及他们之间的秘密。
“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他于是这样回答阿坤。
有点文不对题。
但男人沉默了。
良久。
才听见阿坤再次开口：“但你并不去主动追求争取，也不主动告诉他你的心意。为什么？”
“现在说了，万一他不接受，那我们乐队就没有贝斯手了。”卫昶序答，“我只想要他做combustion的贝斯手。”
周围又静下来。
须臾后，感应灯忽地亮起。
是阿坤往前走了两步。
卫昶序得以重新看清男人的脸，那嘴里叼着的第二支香烟也快燃尽。
阿坤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好吧。但我希望你能如愿。”
说完，他率先拉开安全通道的门，走出去。
*
给coldbeer录完贝斯音再出来，地铁和公交车都停运了。
阿坤给卫昶序发了红包，让他们打车回去。
两人在每日清晨碰面的那个十字路口下车。
卫昶序付过钱，扶着背上的吉他包，朝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宁钰慈跑过去。
大约是听到脚步声，前面那人回头。
卫昶序跑近了，还没开口，就听宁钰慈说：“说了不用送我。”
他便马上停下，驻足在距离宁钰慈还有两米的地方。
宁钰慈看着眼前的人，动了动唇。
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卫昶序站在那看着他的模样很乖，很安静。
莫名让人联想到温顺的大狗。
他捏住自己的衣角，用力揉搓，心底莫名泛起酸。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拒绝卫昶序送送他的邀请了。
回想起之前卫昶序送自己回家的那一段日子，宁钰慈虽然从来没有表达过自己的心情，但他其实是开心的。
从懂事开始，回家的路宁钰慈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走。蒋涵和宁曲昇美其名曰“培养孩子独立性”，不管刮风下雨，从不会来接他。而他又总被督促着学习，很少朋友，也没有能够同行的伙伴。
卫昶序是第一个。
所以他格外珍惜。
“我不送你。”
“我送你吧。”
沉默过后，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口。
卫昶序插在口袋里捏着演唱会门票的手顿住，他有些发愣地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宁钰慈。
“走吧。”他听见宁钰慈说。
与宁钰慈并肩往家走的时候，卫昶序恍惚感觉又回到了两个人住在一起时的日子。
虽然他想说让宁钰慈早点回去，但当真并肩而行时，却又贪心地想要多看身旁这人几眼。
演唱会门票他还是没能送出去，直到宁钰慈与他道别，都还躺在他羽绒服外套的口袋里。
卫昶序目送着宁钰慈离开，转身上楼。
到家后他脱了衣服倒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住脸。
怎么办……
卫昶序脑海中响起绝望的声音。
喻卓卿给他创造的机会，不会真的被他白白浪费掉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