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真的好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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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姜楠把帐篷搭好。
小时候他看过国外的童子军纪录片，一直没机会实践，只零星学过几招。
游日推门进来时，整个房间已经变了样。
原本散落各处的袜子被收拾整齐，阳台上那些挂得发硬的袜子和晾到干透的衣服也都被收回柜中。
“田螺姑娘来了？”
游日愣在门口，语气里满是惊讶。
“什么啊，我只是看不下去房间这么乱。”姜楠以前住宿舍也这样，总是最后那个负责整理的人。
幸亏李煜邺从不操心这些，不然姜楠恐怕要累坏。
“小寓也整理，但没你做得细致。”
姜楠摇摇头，不太认同。
“什么意思，我不在就说我坏话？”小寓推门进来，一边说一边朝游日走近，作势要把他推到墙角。
姜楠连忙上前拉架。
“好了好了，游日也不是故意的，咱们用行动证明自己就行。”
游日扭头瞪他，“你哪边的？”
“正义这边的！”
“滚啊！”
这时另一道门被推开，有人走向游日的房间。
“哇，大晚上在这儿开派对？”
戏器抱着胳膊靠在门边，脸上带着埋怨。他刚才打游戏正卡关，心情不太爽。
游日笑着道歉：“抱歉啊，好久没见你了，在昆仑那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跟回老家似的，就是老有人拉我打牌，烦得很。”
姜楠抬手向戏器打了个招呼。
“哟，姜楠，好久不见。你们怎么在这儿闹呢？”
戏器穿着一身睡衣，看来是打算今晚就定格在这套打扮上了。
“没事，一点家务纠纷。”
游日看向小寓，语气诚恳：“我的错，是我太邈遢，什么都乱扔，还不懂得夸夸我们家小寓。她简直是田螺姑娘转世，跟了你下辈子都能上厅堂下厨房。”
“哇，你学文科的？”
小寓从没听游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嘴巴像连珠炮似的。
“我本来就是学文的，别刻板印象好不好？文科生里有宋艾渊和李煜煜那种天赋型，也有我和姜楠这种自己选的，我觉得挺适合我。”
“可惜专业没用上。”小寓补了一刀。
游日毫不在意：“特殊场合还是能用上的。”
姜楠把两人隔开，“安静点，我还没吃饭呢，家里有什么能吃的？”
空气忽然安静。
小寓开口道：“这几天游日一直宅着，懒得做饭，净吃快餐外卖。只有幸月逸出门时会带点食材回来，才能吃上顿正经饭。”
游日有点尴尬，这事不能全怪他，有时候人就是提不起劲。
“说穿了就是懒，别找借口。我去冰箱看看。”
姜楠对吃有点讲究，总觉得自己做的和外面卖的不一样，该吃什么就得吃哪里的。
打开冰箱，里面白得晃眼。
“你们留着冰箱干嘛用的？”
小寓笑出声：“放冰棍呀。”
她蹲下去，从底层摸出几支冰棍。
“好你个游日，好吃的全塞冰箱里。”
游日理直气壮：“冰箱不就是用来保存食物的吗？”
“话是没错，可这也太单调了。你平时都不下楼？”
游日抱怨道：“有些人简直有病！孩子不认字找我干嘛？找老师啊！还有让我帮忙写创业计划书的，我有那本事吗？”
“你是说委托？”姜楠对游日扑过来抱怨的样子早已习惯。
“就不能来点正常的吗？不然带上小寓我都像个文盲。”
“我倒宁愿你接这种委托，至少安全。钱不是也到手了吗？是不是每天都忙到很晚？”姜楠伸手想揉游日的头发。
游日直起身，姜楠够不着了。
两人身高差九厘米，姜楠说话时总显得不太占优势，但知情人才明白，真正的谈判高手在这儿。
“蹲下来点。算了，知道你累，不怪你懒。咱们出去吃好的，行吧？就……”姜楠环视一圈。
小寓不行，戏器移开视线，池温还没回来。那就……
“幸月逸请客！”
“哈？”幸月逸只是往人群里多看了一眼，就被点名买单。早知就不出来凑热闹了。
幸月逸不喜欢被人安排。
“你真会挑人，但我拒……”
“真的？幸月逸你要请客？”游日眼睛一亮，满脸期待。他都记不清幸月逸上次请客是什么时候了。
幸月逸顿了一下，开口道：“我请。你们想去哪儿吃？”
姜楠想了想，拿不定主意：“我对这儿不熟，让游日选吧。我平时都在公司吃。”
他在公司吃过一次后就很少光顾别的店了。那里什么都有，味道也靠谱。
有那个人在，就像定海神针般让人安心。
游日一听，忽然想起公司的伙食，不禁有点馋。
“我们一大群人半夜跑去公司吃饭，不太好吧？”
“没事，但公司有严格的白班夜班制度，白天的人不能加班到晚上，夜里也一样。那位大厨肯定下班了。”
只有特别的人才能自由安排时间，比如白琢如和姜楠这样的一个人能管一整个部门，而且相当自觉。
“唉，我是真有点想念。”
姜楠笑道：“但我知道他家在哪儿。他搬到公司分配的房子了，在南区，环境很不错，囊括了各种南方地貌。那是新开发区，他们原本住山海苑，后来搬过去，连晓晓也沾光，一人一栋房。”
游日听完，暗自感叹：要是还有比公司更好的地方，那肯定是骗人的。
公司里不内卷，干完活就能走，但要随叫随到，相当于把命卖给公司，他们也有权直接处置员工。
但好处也是实打实的。
据姜楠说，东南西北区是按地形气候划分的。南区潮湿，但风景好、空气清新，简直像个景区。一个南区比山海苑的一个区还大，三分之一住人，其余是工作区和旅游点，只是还没通地铁高铁。
这是内部人员才知道的。在那儿工作可能不难，毕竟有丰富的狩猎场和修行区，还有重要的保护区，但想住进去就得看机遇了。
连姜楠都没拿到试用资格。
夏时见和桑初尘能进去，全凭他们老板深厚的背景。
姜楠耍点小手段，倒是有办法进去。
“如果只是为了蹭顿饭，愿不愿意冒个险？反正夏哥肯定会同意。”
游日想了想，反正有一帮人兜着，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是不是太巧了？
“姜楠……你和白琢如为什么吵架？”游日不太愿意揣测朋友，但这确实是姜楠会干的事。
姜楠神色略显慌乱。他们俩之间有种默契，谁撒谎，对方都能看出来。
游日心里有些犹豫。
“就是工作上的分歧，我说不过他。”很经典的吵架理由。
以前大学时也有类似情况。本来对学业不太上心的游日，为了两人能安心玩，总会提前把自己和姜楠的部分做完。
“是吗？那走吧。戏器要来吗？”
戏器摇摇头：“不了，我泡在游戏里就好。积分掉太多了，得赶紧打回来。”
游日摆摆手，也不强求。戏器这日子，大概是很多宅男宅女的梦想吧。
他们开车驶向夜色。
回到人类世界，游日几乎快忘记自己还生活在这样的烟火气里。
姜楠说：“要去那儿，得先拿到一件东西，才有下一步线索。”
游日有点慌：“你当是寻宝啊？”
“哎呀，不是挺有趣的吗？现在才六点，争取十点左右到。”
他们来到一家普普通通、客人寥寥的小店。
门口挂着公司的标志，姜楠确认是这里。
“下车吧，看一眼，混过去就行。”
游日心里有些紧张，但见大家都镇定自若，自己也不能露怯。
姜楠走到柜台前：“今天星期几？”
老板立刻会意，点点头，转身去取东西。
游日懵了一下。这暗号一般人可想不到，在杂货店问这个，但又莫名耳熟。
幸月逸轻声解释：“这是一种酒的暗号。酒保听到后，会为你调一杯当日特饮。”
“你懂得真多。”
“没什么，从一本侦探小说里看来的。”
其实幸月逸很喜欢被游日夸奖。
姜楠拿到东西后，确认方位，上车开往下一个地点。
“下一个暗号靠你们了，是谜语。”
虽然姜楠有经验，但总得让别人有点参与感。
游日对自己没抱希望。他向来不擅长猜谜、脑筋急转弯之类的游戏，带上他可能只会拖后腿。
到达目的地，是一片空地，中央摆着一张木桌。
姜楠仔细读完纸条：“是字谜，这个比较好猜，交给你们了，不然我就直接解了。”
游日不想被姜楠看扁，但事实如此。
“刚好三题，你们一人一题。”
游日盯着自己的题目，又瞥了眼别人的，毫无头绪。他甚至快忘记字谜的玩法了。
幸月逸略加思索，开口道：“题目‘|||||||’，答案是矿难救援信号‘我还活着’的敲击次数。”
桌上对应幸月逸题目的那盏油灯应声而亮。
游日哀嚎：“这谁能猜到啊！”
“幸月逸就猜到了。看你的吧，只有你这题是正经字谜。”姜楠在一旁闲闲地说。
这时小寓也解开了：“题目‘217’，答案是小説《闪灵》里的房间号。”
他手中的纸条上写着关键提示，只要记忆力好就能联想到。
小寓面前的油灯也亮了。
“还带信息差！”游日连《闪灵》都没看过，“你什么时候看的？我都不知道。”
“幸月逸的书架上有很多小说。”
“够了够了，是我书读得太少。”
游日不服输，继续钻研自己的题目。幸月逸和小寓解开后没事做，便围了过来。
“散开散开，我要集中精神，你们到一边去。”
幸月逸和小寓只好退开。
姜楠在一旁轻笑：“看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你们别帮他，看他能倔到什么时候。”
说完悠悠转身，不知散步到哪儿去了。
“一箭穿心……这算什么字谜啊，但应该和‘心’有关吧……”游日用笨办法，把所有带“心”的字都写出来。
还好附近有泥土和树枝，他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划着。
时间慢慢过去。
游日转头望向幸月逸：“幸月逸，你知道答案吗？”
“知道，但你不是要自己解吗？”
“那答案是‘忽’吗？”
幸月逸听得笑起来，缓了缓才说：“你自己看看，‘勿’确实像拉弓，但‘穿心’呢？”
“诶？可是……好像没有别的字了。”
游日有点沮丧。
幸月逸不忍心，觉得悄悄提示一下应该可以。
他轻声说：“想想‘心’字怎么被箭穿过。”
游日脱口而出：“划开？”
“差不多了，加油。”
小寓原本在边上挖蚯蚓，捉到一只肥的，正要递给幸月逸看，回头却见人不见了。扫视一圈，发现他在游日旁边，难道要透露答案？
“幸月逸！你在干嘛？”
“没什么，帮他排除错误选项。”幸月逸面不改色，撒谎他是擅长的。
“什么嘛，快来看蚯蚓，快点快点。”
幸月逸无奈地看了游日一眼，眼神里写着“加把劲”。
游日琢磨着幸月逸的话。答案肯定带“心”，还要被划开，那只能是……
“题目‘一箭穿心’，答案‘必’。”
他忐忑地等着。虽然觉得就是它，却还是担心。
“全部正确。”
桌子发出低沉的声音，随即塌落下去，只剩一张地图留在原地。
游日和小寓跑向地图，幸月逸却站在原地思索。他觉得一切都太巧了。
如果是内测人员，根本不需要这样寻宝似的流程，直接就能入住，何必经他人之手？
姜楠很“恰好”地出现了。
“咦，游日解出来了？不错嘛，比上次快了半小时。”
小寓被游日拉着去河边洗手，满手泥巴，要不是条件不许，小寓真想养那几只蚯蚓。
只剩幸月逸和姜楠两人。
幸月逸问：“我们真的是为了去南区才来这儿吗？整个过程是不是太奇怪了？”
“当然是。有地图，我们才有可能找到入口。”
幸月逸从姜楠的语气里听不出撒谎的痕迹。
但他依然无法完全相信这个理由。一定有什么人在背后布局。为防万一，他悄悄对车辆施了一个护咒。
万一突发状况，至少能保大家平安。
夜色渐深，风吹过空地，带起细微的沙沙声。
远处城市的灯火明灭不定，像散落的星子。
幸月逸望向远处，眉头微微蹙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