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笨竹马今天也在冷场》溪远止

19、试探

　　林加木在周五又来到了安弥的公寓。

　　迎接他的依然是弗里德。

　　“哦！欢迎！”弗里德探出脑袋环四周，发现只有林加木一人，他一点也不惊讶，像是早料到似的对林加木露出笑容，“这次还想喝咖啡吗？”

　　“不了——我是说，不麻烦你了。我在这等安弥回来就行。”

　　林加木习惯性得警惕着陌生人的善意，他将嘴唇抿成直线，露出了略显戒备的神态，随即又发现这样不太礼貌，颇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头，语气缓和地又拒绝了一次。

　　弗里德很新奇地看着林加木面部表情的变化，他挑了挑眉，递给林加木一杯柠檬水，玩世不恭的笑容毫无收敛，“别太紧张，我只是爱弥尔的舍友而已。”

　　他意有所指地强调了“舍友”二字，但是以林加木的口语水平显然听不出弗里德的话里有话。

　　林加木谢过弗里德的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间公寓。

　　“爱弥尔住在楼上，下面是我的住处——哦，我并不是让你上去的意思。这里是公共区域，并不属于我。”

　　弗里德像个npc一样，尽职尽责地为林加木解释着他在意的一切。

　　林加木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客厅的三角钢琴上，那是和林加木家一样的施坦威焕彩系列。

　　他微微一愣，难以置信地仔细盯着那架钢琴。

　　配色也一模一样……

　　弗里德注意到了林加木目光的停留，挑了挑眉看向那架钢琴，恍然大悟道：“这个钢琴当初花了好大功夫才搬来的呢，好怀念啊——”

　　林加木条件反射地看了弗里德一眼，弗里德立马举手道：“我只是爱弥尔的室友，真的！”

　　“嗯……”林加木有些无语，不知道为什么他反应那么大，“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额。”

　　他有些羞耻于自己的外文名，谁料弗里德顺着他的停顿处自顾自地接上话头：“我知道，你叫林加木，安弥还和我说了你的外文名，我记得好像是——‘金丝雀’？”

　　“……是的，加纳利。”

　　“哇哦——”弗里德夸张地挤眉弄眼，“真酷。”

　　林加木勉强笑了一下，两人又恢复一开始的鸦雀无声。

　　弗里德好像一直想和林加木说些什么，时不时地在林加木面前出镜，一会给林加木添水，一会给他端了盒新饼干，一会拿着抹布擦拭着茶几。

　　在弗里德第三次把林加木半满的水杯倒满后，林加木终于出声打破了这场诡异的氛围。

　　再喝下去还没吃晚饭他就要饱了。

　　林加木：“那个，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总觉的你一直想和我说话？希望这不是我的自作多情——”

　　弗里德长吁一口气：“你终于和我搭话了。”

　　………………？

　　这人什么毛病？M国的人都这样吗？

　　弗里德很主动地无视了林加木脸上满溢的惊讶和不解，自顾自开了口：“你和爱弥尔是怎么认识的？”

　　“？什么意思？”

　　弗里德笑得非常标准，露出了他的8颗洁白到反光的牙齿，但那双眼睛里的狡黠丝毫未减。

　　弗里德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想到自己和安弥的约定，到底还是忍住了，没那么赤裸裸地开口。

　　一想到安弥在家独自忧愁的模样，弗里德便于心不忍。

　　他不止一次劝过安弥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世界上那么多优质男性，怎么就偏偏死抓着连性向都不确定的人呢？

　　每逢这时，安弥总是固执地摇头，不说理由也不愿妥协。

　　“这样就足够了。”

　　他那么说着，用在M国都璀璨得不像话的蓝眼睛坚定地注视着弗里德。

　　弗里德被那双眼睛逼得缴械投降，随后将主意打到林加木身上，他要替安弥试探试探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发小的想法。

　　“就是想问问你对爱弥尔的看法啦——”

　　林加木的腰杆无意识地挺直，他的表情不是特别的明朗，带着点审视和疑惑，“所以说，为什么要这么问。”

　　弗里德看着眼前这人的防御姿态，心想自己哪句惹得这个非主流不开心了？

　　但是他也只敢在心里默默腹诽林加木，表面上还是笑着打着哈哈，随口扯了个谎，“嗯——非要这么问的话，我对爱弥尔有些兴趣，就想趁着这个机会问问你了。爱弥尔经常会向我提起你呢。”

　　弗里德得意洋洋，想着这个理由还拿不下你？最后一句话可能让你高兴好久了吧。

　　但是林加木的注意力完全放到了前一句。

　　什么兴趣？问我干什么？说到底，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从刚刚就很莫名其妙。

　　林加木狐疑地盯着弗里德，声音不自觉地冷了下来，“什么兴趣？很抱歉，我可能没理解你的幽默，但是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弗里德在心里白眼一翻，暗自腹诽这非主流可真不上道，但是这个反应嘛……

　　弗里德歪了歪头，装作无辜地惊讶道：“就是喜欢的意思呀，我是个同性恋。爱弥尔没和你说过么？”

　　林加木本就冷漠的脸变得更难看了，他眉头紧蹙，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良好的教养：“安弥——我是说，爱弥尔他知道吗？知道你对他的奇怪心思吗？”

　　弗里德十分满意林加木的反应，故意玩世不恭地暧昧回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还是说，你歧视同性恋？”

　　“不，”林加木立马否认，“但是爱弥尔呢？我并不清楚他对此的看法。但是站在我的立场上，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在爱弥尔不知情的情况下占他便宜。爱弥尔有时候太过单纯和理想化，也不怎么会拒绝他人，他曾经因为这个吃了很多亏——废话少说，我希望你真的如你所说，只是爱弥尔的‘舍友’。”

　　林加木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轻浮的男人，他捏着玻璃杯的手用力到骨节都微微发白，林加木已经拼尽全力克制住亲手给弗里德几拳的冲动。

　　即便是玩笑，也有点太过火了吧？

　　倒不如为什么要向自己说这些呢？宣示主权？征求意见？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他没把这个男人揍一顿都算仁至义尽了。

　　林加木一点都不喜欢弗里德这么吊儿郎当的模样，昨天看起来还是个正常人的样子，怎么今天就原形毕露跟个混混似的。

　　难道他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真面目，以此来欺骗安弥？

　　一想到这，林加木原本融着细碎微光的琥珀色眸子陡然变暗，显露出不近人情的冷漠。

　　弗里德被林加木盯得有些发毛，他有预感，要是自己再这样作死下去，眼前这个红毛非主流说不定真的会在这和自己大打出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弗里德只是想试探试探林加木，于是他立马收起了自己的装模做样，瞥了眼林加木，发现他现在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虽然现在形式非常不利，但是弗里德还是难以自制地“扑哧”一下大笑出声，“哈哈——亲爱的，别紧张，要是我真的对爱弥尔有什么过分之举，现在也不会住在这了。”

　　弗里德大难临头还笑得合不拢嘴，“你们东国人真是‘变脸如翻书’，以前一直听爱弥尔提及，我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林加木心想：谁是你亲爱的，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他又想到了裴岚铎，那个总是满嘴跑火车的家伙也是这样。

　　M国的人都这么……随便吗？

　　这可不是什么能开玩笑的话题，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太过轻浮了点，他把安弥当作什么了？和陌生人开玩笑的谈资吗？

　　林加木这么想着，紧绷的身体丝毫没有放松，但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毕竟这家伙是安弥的舍友，真把他怎么样了，这轻浮男回头在安弥身边嘴碎给自己穿小鞋怎么办？

　　但是这不尊重安弥的言行举止还是要好好“提醒提醒”的。

　　林加木刚想开口，却听到弗里德接下来的补充：“但是我确实是同性恋啦，也和爱弥尔示过爱，被狠狠地拒绝了呢~”

　　林加木：……要不我还是把他揍一顿吧。

　　弗里德眼见林加木的脸色一分钟内由阴转晴又变暗，心想这哪是翻书啊，这比我家乡那破天气还变幻莫测。

　　即便如此，弗里德也坚决贯彻着npc的职责，强行无视林加木想杀人的眼神，继续说道：“爱弥尔很受欢迎呢，无论男女。这么多年他的追求者都能绕这个公寓一圈，虽然有些夸张就是啦~”

　　“那爱弥尔——”

　　林加木刚想问安弥有没有过对象，弗里德就用那双深邃的眼睛含笑地看着他，像是会读心术似的精准地解开了林加木的疑惑。

　　“没有没有啦，那群人怎么说呢，有些轻浮，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可靠好不。总之爱弥尔完全没有答应过别人了——至少我知道的那群人里没人成功。但是我看不到的地方就不一定了，如你所见，我只是一个前途一片黑暗的美术生。”

　　弗里德摊了摊手，投降般的求饶，像是在求着林加木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虽然他的表情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人吊儿郎当的模样让林加木看着来气，他为了平复心情，深呼吸了好几下，恨不得立马循环播放100遍清心经。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向我打听这些？”

　　林加木这时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重新蹙起眉头，狐疑地紧盯弗里德。

　　“嗯——就是想向你打听一下，我还以为爱弥尔在国内有爱人呢，毕竟他一直很洁身自好嘛。话说爱弥尔是不是有什么婚约之类的，对象长什么样你知道不？”

　　弗里德戏精附身，明知道安弥暗恋眼前这个红毛非主流，以至于为此拒绝许多优质帅哥的示好，却还是要在林加木面前扯淡。

　　林加木惊讶于眼前这个外国佬的脑回路，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弗里德，回了句“没有”。

　　“哦——那暗恋的人呢？你和他这么多年朋友，没听他说些什么吗？”

　　林加木心想：我两个星期前才知道他的性取向，更别说安弥喜欢的人了，知道了才怪。

　　“……也不知道。”

　　“OMG，”弗里德惊讶地把嘴张成一个圆，“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要不是爱弥尔说你和他关系好，我都要怀疑自己认错人了。那再问最后一个问题，爱弥尔好像不喜欢别人叫他‘天才’，这又是为什么啊？”

　　林加木被戳中痛处，但又不好发作，只得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顺便摇头，将柠檬水一饮而尽。

　　好在弗里德也没再难为他，闭上嘴狐疑地皱着眉，将空了的杯子添满后立马战术性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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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里德一回到房间就立刻给安弥发了条消息：

　　弗里德：【亲爱的！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安弥正在回去的路上，看到这条消息时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他又看了看时间，虽然万般好奇，还是打算先不理自己嘴上没把门的舍友，抓紧回去不让林加木和他长时间独处才是真理。

　　以弗里德那和狗都能谈一下午的性格，这么点时间已经足够他把自己的老底全都说给林加木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