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沉沦》一颗蒜头儿

46、讲不通的，直接开骂

　　他们用舌尖碾碎我的名字，
　　碎末在风里生根。
　　每个清晨我擦拭昨日的锈迹，
　　而新的刮痕已爬上铁门。

　　谣言是透明的蛛网——
　　我挥手，它粘得愈紧；
　　我奔跑，它膨胀成乌云，
　　笼罩所有通往光的缝隙。

　　愤怒在喉间结成冰棱，
　　每吞咽一次，
　　就划出新的血沟。
　　哑者的火，在瞳孔深处，
　　把整个世界烧成灰烬的倒影。

　　悠悠转醒。
　　映入眼帘的是医务室洁白的天花板，随后，是曲泽迹焦急的脸庞。
　　“你终于醒了！！”曲泽迹激动不已，一把抱住了星拾。
　　“泽迹？”
　　星拾受宠若惊。两只胳膊支在空中，随后安抚的拍了拍曲泽迹的背。
　　“我没事……泽迹……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你……你怎么晕倒了……”语气越来越弱。很明显，曲泽迹知道些什么。

　　“我不相信那照片上是你！这混蛋简直太嚣张了，刚才我打了他一拳。”想到那件事，曲泽迹的拳头又不由自主的缩紧，愤恨的看向某处。
　　星拾道：“也只有你相信我了，泽迹……谢谢你……”星拾说话之际，留意到了旁边原来还站着几个人，有一脸不耐烦的班主任、眼睛肿了一圈的罗雪晰、有校医室贼眉鼠眼不停的四处张望的医师，此外，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学生在门外探头探脑。

　　班主任一身黑，穿着一双冷硬的职业高跟鞋，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佯怒道：“你们说，这怎么回事？”
　　曲泽迹道：“是他！造谣在先，还P假的照片！老师，这样的人不该让他道歉吗！”
　　“一码归一码，你怎么打人？我听说你可是尖子生，没必要为了一个这样的女生动气。”班主任挑了挑眉，维护着旁边的眼睛周围肿了一圈的罗雪晰。
　　什么叫“这样的女生？”班主任的话让星拾听了极不舒服。
　　“你你你！你打人！我要报警，不，我要把我的父亲叫过来！”罗雪晰狼狈的捂着眼睛，对着曲泽迹恶狠狠的道。

　　班主任示意罗雪晰先不要说话，对星拾和曲泽迹道：“你们俩什么关系？”
　　星拾道：“我们是朋友。”
　　“朋友……呵。”班主任的语气尽显轻蔑。平民和平民做朋友，真是不可思议的又穷又刁。
　　“老师，我们要一个解释！”曲泽迹道。“为什么要P那样的照片，散播那样的谣言？！”
　　罗雪晰一提起这个，很快扬起了嘴角，好像伤口又不疼了。“你说这个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众人竖起了耳朵。
　　“她想要钱，说和我睡一晚。我这人慈悲，爱搞慈善，就捐助她了。”
　　“你胡说！”星拾气不打一处来，心里窝了一团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我也不跟你吵了，老师，我要报警。”
　　一听到“报警”这两个字，班主任有一瞬间的慌乱。没想到这小妮子还有点主意。
　　不过这可不行呀，她看向身边的罗雪晰。罗雪晰的嘴角却呈现一个弧度。
　　这小子有办法？呵，早说嘛，害老娘担心没了工作。班主任对着星拾犯了一个白眼。没有任何人察觉。
　　“你报就报，查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省的耽误大家上课。”班主任给旁边一直站着眼神乱飘的医师使了个眼色，他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

　　一会儿警察来了。问清楚缘由，一听是造谣的事。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警察提了提裤子，把裤带正好卡在肥厚的肚腩的上面。
　　“就道个歉的事儿嘛。”警察指了指罗雪晰，又指了指星拾。你，给她道个歉，这事儿就算了了，好不好，小姑娘？”
　　星拾张开泛白的嘴唇，一字一句道：“我不仅要他的道歉，还要他在全校面前做检讨，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我郑重道歉。”
　　警察叹气劝道：“你把事情闹大了对你也不好。”
　　“我是当事人，他对我造成的伤害无法消除，只能尽量弥补，如果你连这个都不愿意做的话……”星拾转向罗雪晰，溪水蓝的大眼睛有着愤怒。
　　“我会告你。告到你死。”

　　罗雪晰留了一滴冷汗下来，一边打着哈哈道：“不……不就是这点事儿吗，还伤害不伤害的，至于吗……”一边偷偷掏出手机翻着电话号码。
　　“喂……老爸……我碰上事儿了。”

　　……
　　班主任松了口气，心想：这小子终于搬他老子了，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下台。
　　罗雪晰父亲来了。罗雪晰的父亲不是两兄妹的亲生父亲，但是却胜似亲生，对他们很好，甚至有时候不计后果的一味替罗雪晰收拾烂摊子。
　　罗父是拿着钱过来的。一个手腕上戴着名表，赶来的路上头发有一丝丝的凌乱，但不影响他整体的形象。一个有所成就的企业家。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将那张银行卡放在星拾面前。“小姑娘，收了钱，这事儿了了吧。”他当然知道他儿子什么货色，这种事出了不下一回两回了。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被看见又怎么样，这只能说明他们家的实力。这些足够震慑眼前这个平民，不出所料的话，她很快会委屈的收下钱，把一切吞进肚子里。
　　班主任看着那张卡，预估那里少说也有五万，咽了咽唾沫。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我不要钱。我要道歉。”星拾坚定道。“叔叔，您的儿子严重的伤害了我，我可以告他侵犯我的隐私权、肖像权，侮辱了我的人格和尊严。你这些钱拿来能换我的清白和名誉吗？你是要让我屈辱的接受这些钱之后在学校里抬不起头，每天被诟病和你的这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儿子发生关系，直到毕业也不能堂堂正正做人吗？”
　　“您把人想的简单了，您把钱也想的简单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不是拿钱就能解决的，就像钱买不来永生，您终归还是要入土为安的。”星拾脑子异常的清晰，也许这话她想说很久了，对所有人。
　　罗父闻言，指着星拾：“你你你……！”“别给脸不要脸！”罗父上前想扇一个巴掌给星拾，被曲泽迹一手拦下。
　　“叔叔，叫您一声叔叔是对您的尊重，希望您好好教育您的儿子。”曲泽迹道，一把甩开罗父的手。
　　罗雪晰站出来维护父亲：“你个贱人……！对我爸说什么呢？！”
　　星拾道：“你才是个贱人！除了会欺负别人不会自己什么本事都没有吧？不会考试也是别人给出答案才写上ABCD的吧？不会性骚扰女孩不成就恼羞成怒qb吧？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呵呵……叔叔，您可看好了，您的优秀儿子，如此不堪。”星拾今天头脑异常清醒，想明白什么似的。语句一连串的往外冒。她真的受够了这个疯癫的恶心的校园，却不得不委身求学。
　　罗雪晰被戳中了一般破防，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这让他十分丢脸，尤其是在自己的父亲面前。罗父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一旁的罗雪晰扶了他一把，他甩开了自己儿子。
　　真是……两眼一黑。
　　不过纵然自己的儿子再怎么不堪，为今还是要一致对外，维护罗家的面子和尊严：“…我们罗家，怎么可能出这样的人。你在胡说，我可要告你诽谤了。”罗父整理了一下衣领，打开手机录视频。
　　“你说的这些没有证据，你拿不出证据，我就告你诽谤，让你进少管所都是分分钟的事儿。”罗父威胁道，语气阴冷。
　　“好啊，那我就告你儿子qj，看看谁的命更重要。是我这条贱命，还是你那金贵儿子的命。”星拾发狠道，溪水蓝的眼睛闪过冷光，死磕到底的眼神，让人不禁退后。
　　罗父闻言，像个泄气的皮球，败下阵来。终于，看了看表，意识到自己还有个重要的会。“……以后再跟你算账。”
　　临走时瞪了一眼星拾，又瞪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儿子。
　　恨铁不成钢。
　　恨铁不成钢啊。
　　非要气死你的老父亲吗？
　　“跟我回去！”
　　“爸爸……！”罗雪晰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拉走。

　　贼眉鼠眼不停的四处张望的医师此时也看清了形势。呵呵，有意思。还好自己没有及时出来战队，听信班主任的指认星拾平常爱“勾引异性”，从旁佐证星拾的“不堪行径”。不然，自己说不定也会搭进去。谁不知道她冤枉，她简直比窦娥还冤！那又怎么样，她冤不冤，最后的结果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啦好啦，都散了吧。”医师挥了挥手劝走外面看热闹的。其实外面这群看热闹的，有一半是他拉来的。本来是置星拾于不堪之地的，谁知道她这么能豁得出去。不过，认识到自己命贱，谁说不是一件好事呢？有道说，谦虚使人进步。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的成长啊，星拾。在医务室里学习的可不止是治伤，你还得感谢我嘞。

　　罗雪晰从没挨过这样的打。记忆中，父亲对他只有宠溺。可能是母亲的原因，他这个继父当的比亲生父亲对他们更上心。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父亲怎么打你啊，他从来不打我们的。”一旁的罗雪温急的快哭了。
　　罗雪晰恶狠狠的，像是要杀人一般：“星拾，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