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撒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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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里觉得好听软软的声音听着犹如冬日里的冰渣子一样，在褚振卫耳朵里疯长，一直长到扎透皮肉。
两人讲话到现在还没多长时间过去，可褚振卫觉得自己身体里的热血都快要流光，只剩下一幅破败的身体，“我，”，褚振卫避开杜绢花在自己脸上的手，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喉咙里堵得厉害，心也被攥得生疼，褚振卫不怀疑附近如果有一个洞，自己能立马钻进去。
不管此前有多么喜欢杜知青，男人的尊严让褚振卫生不出挽留的心思，在一个女人把话说的这么绝情的份上，难道自己还要贴上去吗？
褚振卫退缩了，胆怯了，同时也不可控制地生出羞恼，既恼自己的一番心思被辜负，也恼杜知青的绝情。
无话可说的褚振卫想站起来直接在广阔无垠的田野里远远跑开，远离这个伤心地，刚要抬脚，却发现有一股小小的阻力，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摆被扯住了。
杜知青小小的手扯住了自己短袖的一角，因为两方的僵持直挺挺在半空中展开，“放手。”
褚振卫不想心软，接下来的话不管好坏都不想再听了，自己的骄傲不允许。
杜绢花坚持不松开手，瞪着一双美目，眼里的希冀快要以满足出来，可这双往日奏效的法子今日难得地失效了。
褚振卫感受到阻力还在，心里的难过更是浓烈，这时一阵热风吹来，在吹散热意的同时也带来了新的的烦躁。
滋味难辨的情绪随着路过的风在心里掀起一波更高一波的浪花，察觉自己居然不要脸地感到欣喜的褚振卫觉得自己变了，不理会脚旁还半蹲着的人，直接抬脚。
"撕拉"陪伴了褚振卫快三年的纯棉短袖被扯断了一角，褚振卫不可置信地低头，杜绢花也很意外这上衣的质量，手上拿着一小块布料不知所措，看着布料和上衣之间扯不断还依稀连着的几根丝线在半空摇摇晃晃，杜绢花觉得不妙，对上褚振卫看过来的幽怨眼神只是尬笑。
“你还要和我说什么？”拒人千里的态度被话里自带的颤音打破碎了一地，杜绢花听了不带怕，根本不惧人高马大的褚振卫会对自己怎么样，面上却假装被吓到了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道，“你站太高了我害怕。”
杜绢花想丢开小破布，但很快又攥在手心不放。刚被拒绝的褚振卫胸口堵着气，看到杜绢花的动作不情不愿地蹲下，蹲下也不开口，只是一个劲地盯着旁边不远处俏生生站立着的稻苗。
杜绢花偷瞄着褚振卫的脸色靠了过去，和褚振卫靠得更近些，一直不转头的褚振卫像肩膀侧边长了双眼睛，在杜绢花刚一动作的时候也动了动往一旁挪，杜绢花挪，褚振卫再远离……
在褚振卫没有继续下去的时候，没注意的杜绢花在下一次挪动中撞了过去，歪在褚振卫肩膀上，“小心点，我可不想再背你回去。”
褚振卫硬邦邦撂下狠话。昨天杜绢花被吓得惨了，路都不会走，最后还是褚振卫背回去的，快靠近知青所时才放下来拄着树枝回去。
“生气了？”杜绢花用食指戳戳褚振卫的膀子，每次要来见杜绢花的时候，褚振卫都会特意穿上自己唯二的有袖短袖。
隔着布料的戳动就像戳在褚振卫心里，一直鼓鼓囊囊里头都是气的心脏像被戳开一个口子，“簌簌”开始漏气，褚振卫转头瞪了杜绢花一眼，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明明今天之前两人还心意相通，昨天自己还英雄救美了，怎么今天就要和自己彻底断开？
血淋淋的事实被剥开摆在眼前，虽然只是一双手的事，但又不只是一双手的事，一直坚定两人是命定的缘分注定相遇以后一定会在一起的褚振卫迟疑了，觉得自己就像那池子里的癞蛤蟆一样，以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幻想。
被点醒的褚振卫在羞恼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两人之间的距离确实相差过大，强在一起也只会委屈了另一方。
“你生气了？”杜绢花明知故问。
褚振卫瞪眼不可置信，明摆着的事情，“你还想要怎样？”
明明都如愿了，自己也要放弃了，现在只想回去好好伤心一场也不行吗？
“我没想怎么样，”话虽这么说，杜绢花却故意拉上褚振卫的手腕，手腕之粗杜绢花一手握不住。
看着杜知青像没事人一样对自己巧笑倩兮，刚遭受巨大打击的褚振卫更偏向于杜知青在耍弄自己，“放开手，男女那什么不清。”
嘴上话说着，褚振卫手却丝毫没有动。
杜绢花自然感知到这一点，胆子越发大了，“你不是应该要对我更好才对吗？”
褚振卫听了立即转过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先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啊？
杜绢花对着褚振卫欣喜若狂，患得患失的表情辛苦憋笑，面上带上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狡黠，“难道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吗？”
同样的一句话，完全不同的意思，褚振卫刚刚泄完的气又被填充回来，心里暖涨涨，因为自己的某种猜测而狂喜，嘴哆嗦着小心确认道，“你不是叫我以后离你离得远远的吗？”
原本是，但在褚振卫转身的那一刻起，杜绢花就后悔了，许是自己并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好女人吧。
“追求一个女孩子，不应该要对她更好吗？”杜绢花发挥自己一贯忽悠人的技巧，让猎手以猎物的形式出现，更何况外表白净娇柔的杜绢花有着天生的优势。
坏掉了，杜绢花想着，不过也对，在不健康甚至有些畸形缺爱条件中成长出来的人、将看人脸色和自觉讨好揉入骨髓里的人，总是会变异得不健康，坏掉也是很正常的事。
褚振卫痴迷地看着杜知青对自己明里暗里的提示，心砰砰砰地重新活起来，在短暂的失活中磐涅重生。
而这把火就掌握在杜绢花手上。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杜绢花也不例外，既然可以肆意那何不更过分些，“我现在不能嫁给你，但你要对我更好，很好很好--”
褚振卫：？？？
“怎么说？”第二次总比第一次有经验，褚振卫并没有立刻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蔑视，而是诡异地有些认同感。
或许这就是城里流行的处对象方式吧。
“你现在没有钱养不好我，不代表你以后没有，对不对，”杜绢花的手往上移，搭在褚振卫小臂上，感受着手下蓬勃的力量感，这样一副强健硬朗的身躯，不应该默默无闻才是，杜绢花打算赌一把，先埋下希望的种子，“你现在对我好，那我允许你扎根在我心里，至于能不能成功，就得看你能对我有多好。
你在对我好的同时，也要一边努力，只有等你有钱有很好的条件了，我才会正式考虑你，考虑你有没有资格和我牵手、白首偕老。
这样你觉得呢？”
小臂上的摩挲，一直痒到褚振卫心里，褚振卫觉得自己算是被调戏了吗？
大脑空白了很久才艰难转动起来，褚振卫寻思到话里一点不对之处，低头对上杜知青深邃潋滟让人着迷的双眼问出，“只是考虑？你到时不应该直接嫁给我吗？”
杜绢花掩嘴轻笑出声，眼眸带着冲破世俗的随心所欲，说起话来也大胆极了，“看你表现咯。”
夏日的心浮气躁被一句句“只有你”，“逗逗不行吗”，“好男人”给哄得心花怒放，在悄无声息被种下一枚名叫“绢花”的种子。
早就被不知不觉中迷了心智的褚振卫很快就被安抚好，觉得杜知青真调皮，比自家中的侄子侄女还淘气，硬要在前面跑着让自己去追，重新燃起信心的褚振卫没有想过其他可能，在再一次目送杜知青回了知青所后，褚振卫含着嘴里的半颗大白兔回了家。
还没到家门就被门口的三个侄子侄女堵了去路，褚振卫小心拨开糖纸一人一个放到三个小的手心里，嘱咐年纪最大的大丫，“记得小叔说的，一定要看好弟弟妹妹，”
“不让大宝和小丫把糖果放嘴里，只能在手里舔着吃。”被念叨太多次，大丫都能把这句话背下来。
“知道就好，带着大宝、小丫去旁边吃吧。”褚振卫回到自己屋里头把今天新增的三张完好无损的亮晶晶糖纸擦干净一起叠放到木盒里，到现在，里面已经有一厚摞的五彩糖纸外加今日新增的一张大白兔奶糖糖纸。
褚振卫想起刚刚杜知青的大胆举动就有些脸红，奶糖一人一半这样亲密的举动是不是意味着杜知青心里早把自己当成很亲密的人了，只是碍于现实的考虑才要点醒自己。
嘴里的甜味还未散去，褚振卫开始思考、计划起两人以后的未来，今日杜知青说的对，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如果硬要娶了心爱的女人还让女人陪着吃苦，那自己真没有担当，
想到这，褚振卫又有些小害羞，杜知青说过她最喜欢自己有担当的大男人气概。
屋里的发梦，让意识到小儿子不对劲的褚母觉得心揪揪火燥得不行，都过去这么久了，小儿子还没打算和自己商量婚事，也不知道看中的到底是哪家姑娘？
褚母越想越觉得不行，小儿子没经验，自己得去把把关。这时候，褚母一点也想不起来先前小儿子让自己别去掺和的事来。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撒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