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一隅方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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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两人由司机送到旧水街。
旧水街是H市老城区的一条街道，是个看起来就舒适惬意的地方。
街道的的两旁有一些店面，袁琴的花店就在其中，位于街尾转角处。
他们下了车。姚适欢快地直直冲向自己母亲店里，而江景愈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姚适走半步进到店里，就看到袁琴在里头坐着，边做花边和旁边一个中年妇人聊天。看到姚适来了，笑盈盈道：“囡囡来了。”
姚适点点头，熟练地把书包放到一个矮柜上，接了杯水随意地坐下。
这时江景愈在停在门口，也并不进来，朝里头说道：“袁阿姨好，那我就先上楼去啦！”
姚适把手在脸边举了个OK率先表示明白。
袁琴也和气地点点头，但片刻间突然又想起什么，开口道：“哦对，江景愈，你把那边冰柜里的那束花带到你妈妈那儿去。我今天忙着还没上去，我估摸着上次放她那儿的该枯萎了。”
“好的。”江景愈走到冰柜前，取出那束早早包好的花，便上楼去了。
袁琴交代完后，转头接着和那客人继续聊起来。
这位中年妇女嗓门儿大，人也热情，见到姚适坐过来就主动找在她身上找话头，“你家娃娃是个漂亮人哦！要不要去我家吃棒冰，好多口味的，这个天气就要吃棒冰的！”
“你家在哪里啊？我怎么去呢？”姚适问道。
“不远，就在斜对面。”中年妇女往外面方向指了指。姚适看过去，那是家雪糕批发的店，六七个冰柜挤在那不大的店面里。
但在略有些燥热的季节，这样的店最让人眼前一亮。
姚适都还没开口，只是眼里稍泛出点光来，那中年妇人就察觉到了，马上扯开嗓子开喊：“韩生——韩生——”
斜对面雪糕店门口出来个中年男人，那应该是她的丈夫，听她的叫唤而来：“咋地啦？”
中年妇女往外踏出几步子路，继续嚷道：“给这家娃娃拿个冰棍吃吃，天气热。”
“OK嘞，妹妹过来撒。”那位中年男人昂昂头招呼姚适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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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愈沿着楼梯一阶一阶地往上走。老城区的建筑没有电梯，就算是五楼也得徒步爬上去。
但这段路程并非乏累与无聊。这古旧的楼梯间光线很好，阳光会从外面错落的树荫中透进来。还有镂空设计的窗户花格，让透到楼道里光影更加曼妙。阶梯的每一级也不高，不算费力，况且这楼道的阶梯江景愈已经踏惯了。
到了门口，江景愈自己拿钥匙开了门，捧着那束花踏进了屋子。
屋子里是普通的居住房布局，但很明显得被改造过。很多原本是房间的地方的墙壁都已经拆了，换成了一些几何版隔断。所以虽然这房子不算大，但也给人一种开阔的感觉。
屋子里很安静，江景愈往里走了些，等视线越过遮挡办公区的几何隔断，方才见着那熟悉的身影。
许凝伏在案前，一边拿着笔在数位板上涂涂画画，一边翻看着手边的一个装满了各种饰物的收纳盒。
江景愈轻着脚步走进，在她桌边不远处的一个花瓶前停下，收拾好里面的残花，又把新带上来的花束放进去。
他的动作很安静，像是某种熟悉的约定。江景愈不打搅她，她也没空出心思看江景愈一眼。
换花完毕后，江景愈便走开了。
他来到了那个紧挨着许凝办公区的角落，位于那隔断的外边，透过那隔断可以隐约看见许凝认真工作的背影。
这里是许凝的私人工作室，整个屋子大都采用原木风的软装，整体看起来朴素又清爽。但除了一个地方。
那就是江景愈现在所在的这个角落——这是专属于他的角落。一套木色的学习桌，下垫了一张色彩缤纷的儿童画编织地毯。
学习桌配带有抽屉和小型储物柜，里面塞满了各色的玩具。而桌前的墙上，更是随意张贴了几张街机游戏的海报。
这样鲜艳生动的角落处在一个整体朴素的空间里倒不觉得突兀，倒像是在平淡画布上鲜亮的一笔。
可就算是突兀，又如何呢？
许凝说他可以随自己心意装点那个角落，那他就要那个地方明亮一点、张扬一点、特别一点。这样会不会更被在意一点？
江景愈把书包放在那张编织地毯上，在椅子前坐下。作业不着急，他就在那干坐着，发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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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许凝终于放下笔，盖上手边收纳盒的盖子，伸伸懒腰从忙碌中暂时抽离出来。
她起身走近花瓶，看了看那些还带着水珠的花朵，拍下一张照片，发送到袁琴那里。
“花不错。”她在对话框里输入。
然后路过江景愈去到休息区，顺道问：“想喝什么吗？”
江景愈抬起头来问：“你喝什么？”
“咖啡。”许凝回复。
“我想喝牛奶。”江景愈说道。
许凝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下，开口道：“这里牛奶喝完了，你等下自己下去买点吧。”
江景愈应允。
许凝站在桌旁喝了一口咖啡，随意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江景愈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好，玩去吧。晚上七点多回去，记得回来。”许凝说着，边端着杯子走回办公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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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冰棍后，姚适找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吃冰棍。
绵软的沙冰融在嘴里，惹得她满脸都是眉眼弯弯的笑意。
江景愈这时从楼上下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走近。
姚适仰头看着他，举了举手中的冰棍：“你吃冰棍吗？这是住对面的阿姨送的，我也给你多拿了一个~”
“这是什么味的哦？”江景愈意欲凑近看看。
“诶呀，拿都拿了，别管什么味道啦，你不下来早点，没的挑喽！”姚适说着边往店里跑，从里面的冰箱里拿出早备好的冰棍来。
江景愈把那牛奶味的老冰棍放进嘴里。还是一如既然的甜腻。江景愈想着，抿了抿嘴。
才找个凳子坐下来，江景愈又开口道：“去玩不？我想到个地方。”
“好啊！去哪里？”姚适想都没想就回答道。这片地方她来得少，对什么都挺新鲜。
“emmm就是在……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知道怎么去。”江景愈回复。
“囡囡——”袁琴的声音从店里面传来。
姚适正打算回复，却突然被这唤声打断，她朝江景愈简单扬起个微笑，然后起身进去回应，还边蹦哒着进去：“咋啦我的老妈？”
袁琴给姚适怀里送上一束茉莉花束，说：“囡囡帮妈妈送一下这束花好吗？那个女孩子很着急要，然而我一下子走不开。”
姚适闻闻怀里的花，不由道：“好香哦！”
“嗯，她好像在等人，不要让她错过啦！可以吗？”袁琴补充着，眸色温和。
“好吧！包在我身上！”姚适点点头。
姚适走到门口，歪歪头对江景愈说：“我要去送花。”
江景愈早起身探进店里几步，已经听到她们说的了，于是回复：“没事，反正我也是闲着，一起去，送完我们再去我说的那里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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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路进去永兴小区门口……”姚适念着手上袁琴给的地址条，边左顾右看。
江景愈在后边跟着，看着她到处张望的模样，双眉不自觉微蹙，“喂，你能看着点路不？”
眼瞧着姚适缘着阶梯走道的边边摇摇晃晃地走，还不好好看路，江景愈的心就一跳一跳的。终于忍不住开口，顺手拽了拽她肩上的衣料，把她拉回来。
“哦！女孩子的话，应该是那个姐姐！”发现了目标，姚适才刚被拉回来就又自动弹了出去。她跳下阶梯走道，穿过马路往对面小区门口那走去。
江景愈挑了挑眉，也不急不缓地跟上去。
等在那小区门口是个十七八岁的姐姐。她着一袭淡黄色碎花长裙，上披桃粉色薄开衫，看得出来是有好好打扮。
但与她精心的打扮不太相衬的是她背后高高鼓起的黑色书包，还有——她的苦脸。
“姐姐，是你定了束茉莉花吗？”姚适把花束举上前了些，问道。
那个女孩点了点头，一只手微微颤着慢慢伸向花束，轻抚了一朵花的花瓣，好像在细细欣赏。
纯白的茉莉花素雅又纯洁，挤攘在其中的翠绿色的花叶也更显清新。
而她却皱了眉，红了眼。她的说话的声音低低的，藏了些哽咽：“但好像……用不上了……我来晚了，已经错过了……”
尾音刚落，她的哭声就忍不住泻出来。两人看着女孩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都有点无措。
姚适试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突然，那个女孩的手机响起一阵急切的电话铃响。
她吸吸鼻子揩揩泪，才接起。
“喂……我来迟了，补课老师拖了课。”女孩有些低落，“没哭……你快走吧，不是还要赶车吗？”
“是吗？让我好好看看！”一个和碎花裙女孩一般年纪的男孩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一手举着手机，一边嬉皮笑脸地说，“你骗人哦！车还没有那么快，东西之类的已经整理好叫人送过去了。你昨天说过有话要当面说，我就估摸着弄完先回来一趟。刚才在整理东西空不出手，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
男孩耐心地解释了一大通，低头看着女孩的表情。
“所以这位大哥哥，这束花是送给你的喽，祝你们……emmm”姚适突然开口道，送上那束茉莉花，转转眼珠又接上话，“祝你们幸福！不要再错过啦！”
那个男孩挑挑眉毛，接过那束茉莉花，好笑地啊了一声。
女孩捏了捏裙摆上的布料，好似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送茉莉花，是因为我不想和你分开。它既可以送给喜欢的人，也可以送给很好的朋友。”
男孩低头看着花束，小心地问道：“所以你是什么意思呢？”
江景愈听着这话头走向貌似不太对劲，便拍拍姚适示意他们该消失了。但姚适对于站在第一战线看热闹却是一副很入迷的样子。
于是江景愈一把拉住姚适手腕，往另一个方向跑离。
“啊！干嘛？”姚适突然被江景愈拉走时忍不住惊呼一声，还恋恋不舍地扭头回看那被落在后面的茉莉花少男少女。
跑出好一段路后，两人才停下。
“不是你难道不觉得刚刚那个时候我们很多余吗？”江景愈有点好笑。
“啊？啊！”姚适张着嘴夸张地回应，最后一个‘啊’字还边说边点点头，“不过，我还是很想把刚刚那个热闹看完！”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一隅方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