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道》北城Woods

25、不同

　　生物课老师是一位很年轻的女老师，穿搭新潮品味独特，现在踩着高跟鞋在班内过道里溜达来溜达去。

　　“答案我抄在上面了啊，同桌换过来自己改一下。”她没用用扬声器，扯着嗓子在班里大声说着。扫了一眼班上最皮的两个男生，“不许作假啊！自己学什么样自己清楚，你们要是硬是要糊弄我那我也没办法。”

　　樊林跟迟雨在这个班上做同桌，对视一眼后两人都认真地改起来。樊林过程中觉得意外，跟程小宇的粗心大意不同，他教着做过的题型迟雨基本没再错过第二次，这张卷子也是，基础题正确率很高。

　　“嚯，你挺厉害啊。”他前后翻来看了看，把卷子交换回来，“七十，好高。”

　　迟雨听到夸奖，难掩高兴地勾起了嘴角:“毕竟是樊老师带的学生。”

　　樊林也笑了下，然后开始看这次的错题。

　　迟雨的字迹很清秀，就算只是标注上的ABCD也能看得出来。名字写的也很独特，只有一个飘逸的“迟”字，写的像只停歇的蝴蝶。

　　相比之下，他的字就显得很有个性，每个字第一笔都跟花体英语似的多出来一条勾勾。字越少特点越突出，字多起来这种花字就会自动消失，看起来也就不乱。

　　之前被程小宇问起来他才注意到，克制了半天发现后来怎么写怎么别扭，最后决定顺其自然，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就跟呼吸似的，没发现的时候很自然，一经发现，直接变成自动挡，怎么做怎么难受。

　　“说起来，木木。”迟雨看了眼讲台上正在板书的老师，借着桌子的遮挡拿出手机给他看。

　　手机一亮屏，显示的是迟雨上次息屏时停留的界面，是一个绘画博主的最新发博下的评论，清一色的“太太太强了！”“美神降临”之类的词。

　　妈呀。

　　迟雨手上快速退出页面，心里慌得不行马上心率过快要猝死了一般，面上还保持着纹丝不动。

　　这个角度樊林看着反光，他弯腰低下头去看，从迟雨的角度的看就像是他躺在他腿上，还颇有投怀送抱的样子，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意味。迟雨一慌，本能反应地睁大了眼睛，屏住呼吸，身子后仰着避开他伸过来的身子。

　　旁边一桌两个女生突然捂着嘴很激动的小声尖叫，迟雨扭头看她们，她们就立马装作什么都没干，认认真真看着黑板上的板书。

　　嗯？算了。

　　他把注意力放回这边，这会功夫樊林也应该看完了。他熟门熟路地抚上樊林的脑袋，习惯性揉了揉，再把他扒拉开，说:“你别太明显，要被看见了。”

　　“嘶——”

　　边上的女生又倒吸一口凉气。

　　迟雨一个疑问的眼神给过去，她们又安静下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现在女生好奇怪。迟雨想，也没再纠结这个。

　　屏幕上是迟雨跟王镜的聊天记录，王镜说昨天下晚修之后碰上老林，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王镜:“你问我这个干嘛？不是，你去问木木啊？”

　　老林:“他对这地方又不熟，哎呀我会问的会问的，你先回答我，哪风景好看点。”

　　迟雨趁老师没注意又收起手机，说出了他们俩讨论后得出的猜测:大概是要去写生了，“现在开始找地方，期末考试完才会去，毕竟上学没时间。一年一次的活动。”

　　他看着樊林，轻声笑了下:“正好，今年的这次，你也在。”

　　樊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那你要负责我的游戏体验，带我到处溜达溜达。”

　　“行啊，就怕你又说累，摊在地上耍赖不走。”

　　“滚。”

　　“好好好。”

　　*

　　小半年的经历让樊林对学校附近一圈也挺熟的了，小宇镜子他们有事没事晚饭还会借着走读生的校园卡出学校，四人在附近的小餐馆一起吃饭。

　　上周开始，偶然出去的时候樊林就若有若无地觉得不对劲，感觉身后像是有一双眼睛，像是在被什么人监视。

　　当他回头看时，身后都是看起来很正常的行人，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走着路打电话或者牵着孩子哄小孩高兴。

　　“怎么了？”迟雨问他。

　　樊林摇摇头，快走两步跟上他们:“没事，错觉吧。”

　　樊林突然回想起这回事，这会儿他正坐在宿舍床边举着手机看，腿荡在空中前后摆着玩，白色袜子划出一道道弧线。

　　程小宇从门外进来，随手把门带上，边看手机边问他:“木木，镜子问今天晚上要不要出去吃，好像边上新开了一家烧烤唉。”

　　樊林想了想，摇摇头道:“算了吧，最近好懒，不想动。”

　　程小宇点点头，感同身受地捏了捏自己的小腿肚，说:“行。我最近也是，感觉腿好酸身上也好累。”

　　“你哪是最近？你不是每天都这样吗。”

　　“哎呀……我哪有……”

　　樊林耸耸肩，对此不做评价。屏幕里是迟雨正在跟他说话，因为马上期中考试，画室停一周课让他们复习。迟雨正在问他关于今天的自习晚修不用去画室，都打算做些什么，有什么打算。

　　[木木]:你想说什么？
　　[大雨]:我想说，我跟镜子带了副牌，狼人杀
　　[木木]:行，来。
　　[大雨]:镜子刚刚告诉我，小宇说你今晚不出去吃。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樊林扫了一眼蜷着身子躺着在下铺床边的程小宇，是在跟王镜说话吗？嘴角都翘起来了……

　　程小宇这个人就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一样，认识他的人都会忍不住的靠近他，然后喜欢上这个小太阳。

　　“小宇，我这里有桃子你要不要吃？”樊林补充道:“白桃，脆的那种。”

　　“好耶！”

　　程小宇双手捧着他给的桃子，边啃边跟他一起往教学楼走。樊林看他吃东西的样子觉得眼熟，疑惑地想了想，兀的灵机一动想起来小时候朋友家养的仓鼠。

　　“有人说过你吃东西的样子像仓鼠吗？”樊林问，觉得这个形容挺好玩的，嘴角稍稍勾起。

　　“有啊，很遗憾，你不是第一个。”程小宇还有些骄傲的感觉，抬眼朝他露出了个嘚瑟的表情，“镜子也这么说过，哦，也是你这个表情和语气。”

　　樊林挑了挑眉:“是吗？那你觉得呢？”

　　他咂咂嘴，思考时习惯性的眼睛往上看，无所谓的说:“我觉得还好吧，仓鼠也挺可爱的啊。”

　　“好像经常能听你说起镜子。”樊林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走，有意替某人提点一下他，便说:“你觉得镜子怎么样？”

　　“很好啊，镜子对我非常好。是第一名的位置，就连木木你都比不过，还是差一点，不过......”程小宇用力艰难的啃下一口紧实的桃肉，被甜甜的桃子满足到眯起了眼睛，“差点那一点你可以用桃子来加分～”

　　他听到这里不禁轻声笑了一下，抬手压低他的头揉了两把。完后又想起来这个动作好熟悉，但绝不是他常做的动作。

　　……哦，想起来了，迟雨那儿学的。

　　“那大雨呢？大雨可以用什么加分？”樊林借小宇自己的话反过来调侃他。

　　“大雨哥啊……”他直起身子像小动物理毛一样摇摇脑子，顺了顺刚刚被揉乱的头发，“大雨哥老是爱欺负我，但我看他好像就不欺负你。”

　　“嗯？有吗？”

　　“有啊！”程小宇说到这里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语气激动的一件件细数迟雨做过的坏事，“你看啊，像我，我要是被燕姐点起来回答问题，他才不会在边上提醒我答案是多少，他只会等我站到他后面罚站之后回头嘲笑我。”

　　“或者，或者！他才不会问我要吃什么给我带！他还会等我说想吃什么之后把饭卡给我，说他也可以吃这些，叫我给他也带一份！”

　　樊林听的津津有味，原来名字相像只是个巧合的开头，他俩的相处模式都跟亲兄弟似的。他不说樊林还没觉得，现在一想，好像确实也是这么回事。迟雨对每个人的态度都不太一样，对王镜是默契满分的好兄弟，对小宇是孩子气未蜕的哥哥，对其他同学又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样子。

　　那他呢？对他是……
　　不一样吗……

　　“木木？”程小宇叫他。

　　“嗯？哦，哦。”樊林回神，有点苦恼于自己总是走神的毛病，乱七八糟而且浮想联翩……他怕被看出自己的慌乱，连忙转移话题道:“今晚他们要玩狼人杀你知道吗？好像是今晚燕姐请假了，晚修没老师看，直接在班上组局，人那么多，关了灯也挺有气氛的。”

　　“好啊好啊，但我不太会玩。”

　　“没事，我知道这里有个很适合你的身份。”

　　程小宇闻言扭头看他。他俩的身高差不多，但还是有一点差距，樊林要比他高出来一点。所以他看樊林时视线要往上移一点，就显得他乖乖的。

　　“什么？”他问。

　　樊林忍不住笑出了声:“白痴。”

　　“啊啊啊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