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夜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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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樊林仔细听了听动静，程小宇好像已经睡熟了。
樊林悄声爬下床进到阳台，关上阳台的落地窗，独自一人在大半夜的月光下抱着小腿靠坐在玻璃窗边，照着月光鼓弄手机。
“好在这床不晃，不然要是一直咯吱咯吱的响，把他叫醒就麻烦了。”
刚刚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乱成一团。正巧邵景给他发来了消息，说现在工作结束了有几天休假。
[木木]:电话吗？现在。
[小景]:唉你怎么还没睡啊？！
[小景]:睡不着吗？有烦心事的话我很愿意帮你哦。
该说不愧是他多年的好朋友，还是樊林太好懂了？怎么谁都知道他有心事？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幕，他把自己关在宿舍外面，放低声音说着话。
“怎么啦？有什么不顺心的吗？”电话那头的少年音色清亮通透，话语中透露着一丝担心。
樊林揪着自己的衣角，半带犹豫的开口:“小景，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唉？！！”
樊林的音量键这辈子为邵景拼过命。
“等……等一下，你不要这么惊讶啊，我也不是很确定。”他声音有些虚，缓缓松开手，用手指一条一条抚平衣角上刚才揪出来的褶皱。“我只是……心里有点乱。”
“就感觉，可能……是不是我想多了？或者就算有这回事，也有点……不可置信。”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邵景细声细语的问。“我倒是见过很多炒cp的演员，不知道正常恋爱是不是这样，但我看他们也还挺像回事的。”
“就是那种……时不时对视一下相顾而笑，有些话要说不说的，别说观众了，我在旁边听着都觉得有点暧昧。”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说:“差点忘了问了，木木，你喜欢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樊林言简意赅，一针见血:“男的。”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疑惑的“嗯？”，樊林莫名有点紧张，怕他会介意这一点，影响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邵景在家里客厅坐着，旁边自家妹妹在威逼利诱下看电视里自己的新综艺。“所以，你纠结的点在于对方是同性吗？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个的呢。”
樊林虽然知道他肯定不会对这一点指指点点，听见他根本不在乎甚至习以为常的语气时还是默默松了口气。“我当然不在意，只是……被吓了一跳。这种事情我以前根本没有想过。”
电视里，综艺进行到邵景开始打歌，熟悉的旋律刚出现个开头，还没等邵景提醒，手握遥控器的妹妹立马把电视调到静音。
这段时间天天都是这个调调，耳朵都要起茧了，听着都烦。
邵景默默为她竖了个大拇指。
“嗯……我是觉得吧，如果你还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先藏一藏，慢慢想，不着急。如果你已经很确定你喜欢他了……”
他的声音里有些笑意:“就不用我说了吧？”
“嗯……”樊林觉得在理。这些想法他也不是想不到，只是想从别人那里得到肯定。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也觉得安心不少。“那好，我还是……保持原状吧！”
他轻快的说出口，心情都轻松了许多。“对了小景，新歌我听了，超好听！学校广播最近都在放唉。”
对方猝不及防接受了表扬，还有点害羞:“嘿嘿，谢谢啦～”
想好怎么办之后身心都舒畅了许多，他难得的能跟朋友打电话聊聊天。
两人就最近遇到的事聊起来，嬉嬉笑笑地，好像跟别人诉说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的生活并不是乏善可陈。
*
第二天，程小宇听见闹钟响起来，吓得一激灵，直接刷新了最快起床记录。起床后罕见的见到他的上铺还没睡醒的样子。往常都是樊林先起，收拾好了再来叫他，边缓神边等他收拾好再一起走，因此程小宇也是很久没听过自己闹钟的声音了。
他站直起身子打算先叫醒樊林，毕竟等他弄好了再叫人效率太慢，时间又赶不及。
他这时候才注意到樊林昨晚没有拉上床帘就睡了。“是太累了，忘记了吗？”程小宇小声嘀咕着。
樊林侧着身子躺着，脸颊上的软肉被挤压出来，看着特别叫人想戳一下。
睡的还挺甜，看起来很乖唉。
程小宇最后还是没忍住戳了戳他的脸，刚一动手戳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一下他那张有点婴儿肥，一看手感就很好的脸的触感，樊林冷不丁的睁开眼，幽幽的盯着他:“你要干嘛？”
“卧槽！”程小宇吓得后退一步，差点撞到椅子，“没没没...没什么！”
在樊林的注视下，程小宇吞了口口水，缓缓道:“你昨晚没睡好吗？平时你都是起很早的。”
“嗯......”他扶着额从床上坐起来，声音有种刚起床时的沙哑，“昨晚跟朋友聊天来着，睡的有点晚。”
“哦。”程小宇也没多问，坐回床上拉上床帘换衣服，一边叫他先去洗漱，“快快快，稍微有点晚了！”
咚咚——
“嗯？”樊林刷着牙从洗手间出来，给宿舍门外的人开门。“来了。”
一开门，迟雨站在门外，身边还有王镜一起，照常笑眯眯的挥手跟他打招呼。
樊林还穿着睡衣，领口有点大，露出胸口白花花一片。
好白。迟雨脑子里一时间只有这一个念头。是不是因为樊林不常出门，晒不到太阳？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嗯……最近是有点晒黑了。
樊林挺瘦的，锁骨的形状清晰可见。身上的肉也就大腿和屁股上多点，除此之外还分了点在脸上。樊林很苦恼他到了十七岁还没消下去的婴儿肥，这位常住人口虽然有慢慢引退变得没那么明显，但坚毅不倒，迟迟不退。他们几个倒觉得挺好的，尤其是程小宇，常常趁樊林不注意上手捏两下，然后被打。
这会儿樊林嘴里还叼着根牙刷，带着刚醒过来的迷糊站在他们面前，还有点反应迟钝。
“早～”王镜跟哄小孩似的问他:“今天怎么晚了？”
程小宇换好校服出来，推樊林进洗手间收拾，扬声回答屋外的两人:“起晚了！”
门口的两人对着面前空荡荡的宿舍，跟时间暂停了一样一动不动，保持原状地站着。王镜还是微笑着，也没有扭头看迟雨，语气轻飘飘地说:“被勾魂了？不就是睡衣，之前又不是没看过。”
“哦对，之前是当朋友看的是吧。”
迟雨沉默两秒，淡淡开口道:“我没有，下次你自觉闭眼。”
“啊呀……”
*
好在樊林跟迟雨的位置是并排，而且中间还隔着条过道，从上个月迟雨王镜同桌两个换了个位置后，他跟迟雨就离得更远了一点。
走班的课都集中在下午，做同桌的那节课是躲不开了，但是现在还是能避避就避避吧。樊林心想，他需要一段冷静期，让他仔细去分析下自己。
“嘿，嘿！”程小宇躲在书本堆后面小声喊他，“想什么呢，燕姐要叫人了！”
“嗯？”
讲台上冷不丁的传来一声:“樊林。”
“！”
樊林猛的站起来，手忙脚乱之中还差点弄倒了凳子。
他急急忙忙地翻着课本底下压着的一沓卷子，一边腹诽这家伙的乌鸦嘴，一边小心翼翼地扫视整块黑板，试图找到自己开小差之前的课程进度。
“讲哪了？”樊林找到正在讲的卷子，挡着嘴小声问程小宇。
程小宇无辜地看着他，摇摇头:“不知道。”
“第几题？”
程小宇摇摇头:“不知道。”
“……中午吃什么？”
“炸鸡腿！”
……行吧，炸鸡腿挺好。
讲台上老师已经有点不耐烦，停下手中正在不停转着把玩的粉笔头，“樊林，你怎么回事？”
“最后一题的第一问。”王镜在边上小小声的提醒他。这是刚发下来的卷子，他还没做到这。樊林收到信号便立马开始看题。
在他眼角余光中，瞥见迟雨跟王镜小声说了句什么，而后王镜扭头向自己提示:“二分之根号二。”
“二分之根号二。”樊林听到后立刻答到。
讲台上的老师这才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疑惑地问他:“怎么，这道题你需要想这么久吗？”
樊林眼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没有，刚刚在算上一题的最后一问。”
“行，坐吧。”因为樊林成绩一直很好，老师也挺喜欢这个学生，没多为难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隔壁一桌人，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俩，不错啊。”
王镜迟雨自然而然的相互对视一眼，击了个掌，毫不尴尬的回了一句:“还行。”
“还行个屁，给我好好听课。”
“哦。”
樊林缓缓给他俩竖了个大拇指，他俩可真是场及时雨，救他于水火之中。另一边手拍了拍程小宇的肩膀，幽怨地盯着他:“我要你有何用。”
程小宇挠挠头，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嘿，嘿嘿......”
“行……时间也差不多了，这点时间也讲不了什么……”老师看了眼钟，迎着下面学生们渴望的眼神，清楚地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便顺了他们的心愿道:“提前两分钟下课吧。”
“耶耶耶——！冲冲冲！”
班上立马变得跟猴子山一样，集体返祖。动静传到隔壁教室，还有窗外跑过的前去抢饭的学生，给他们的老师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樊林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课本塞进课桌里，拿上下午要用的卷子先放进书包，省的下午一过来手忙脚乱找不到，耽误外面走班进来的学生。
“樊林。”
迟雨在旁边叫他。他已经收拾好东西，挎着包靠在门口等他，包括王镜也是。
程小宇什么都没拿，东西一股脑的塞进抽屉，见他收好了，催他赶紧走:“快快快木木，鸡腿要没了！”
照着樊林刚转来的样子，他八成会愣一会儿，然后很别扭的对他们说句谢谢。现在的他已经不会这样了，他拽着书包带往身后一甩，凳子往回一踹撒腿就跑:“让你坑我！鸡腿轮不到你了！”
“可恶！你搞偷袭！”程小宇也跟着跑起来，后面俩人见再不追人都没影了，也赶紧跟上。他们真是没想到这样的剧情发展，对着前面两人吐槽:“有毒吧你们！”
樊林笑的很开心，这是他学生时期以来最欢快的一段时光了。他觉得这群人真是有活力，他身边的人都是这样，总是不动声色的影响着他，让他这样原本孤僻的人都能有这么大的改变。
他现在能理解为什么王镜会喜欢这样一个小笨蛋了，这样的小太阳，就是有能力让人开心让人喜欢啊。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夜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