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仵作的工作日志》九目青

71、第 71 章

　　梁云舟刚走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响，他抿着嘴放下，转身离开了。

　　“他，还好吗？”陶清妍望向他，询问着。

　　看到他姿体的回应，她叹息了一声。

　　梁云舟坐在椅子上，闭上眼镜假寐：“应忱兄，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自责。”

　　“当年阿姊要跟着父亲去上任，但是那时恰逢他们两个人争吵，所以何兄就没有跟着去。”

　　陶清妍看着他脸上拉出了一个苦笑。

　　“之前无论何时，只要是阿姊出门，何兄一定会跟着。”

　　陶清妍感概造化弄人啊！

　　心里有个疑问：“你可知当初他们是因为何事吵架？”

　　梁云舟摇头。

　　远边的天空刚刚出现了一丝红光，昏暗的天空变得明亮起来，街上的叫卖声开始络绎不绝。

　　元家的大门口早早就停放好马车和放东西的平板车。

　　元夫人已经收拾整齐，瞧着丈夫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大好。

　　她拉过元老爷的手，坐到靠近窗户边的椅子上。

　　“栋儿是一个嘴犟的孩子，你还不了解吗？怎么一把年纪还置起气来？”

　　元老爷怎么会不了解儿子，但是他最近经常精神不济。

　　他担心他是否在外面遇到什么难题，特别是昨天：一进门的神情，明显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在他看见自己的时候，马上就掩饰住了。

　　他瞧着妻子，又把这些话都咽回到肚子里。

　　元夫人看着他并没有说什么，便说：“行了，吃过早膳，我们就启程吧！”

　　他们二人携手走在前往前堂的路上。

　　似乎元夫人也察觉到府里的下人神色都是匆匆。

　　心里不禁有点好笑：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怎么这次搞得这么隆重呢？

　　果不其然。

　　今天的早膳也是非同寻常。

　　圆桌上摆着一大碗「河豚羹」。

　　想来是清晨就已经煮好，在一边布碗碟的下人，看见了老爷和夫人。

　　马上传唤着厨娘赶紧去加热。

　　还有她最爱「酥炸牡丹花片」。

　　今天的牡丹花想来是上品，因为花瓣大，且颜色非常鲜艳。上面的薄面衣，已经炸得非常酥脆。

　　她靠近一闻，花香和炸的油香袭击鼻腔里面。

　　元夫人感觉到自己的胃口大开，

　　元老爷看着妻子一如既往的馋，脸上也跟着动了起来。

　　元栋刚一走到就看见这样的画面。

　　内心不由得多了几分愧疚感。

　　元夫人率先发现了儿子的存在，连忙招呼着：“栋儿，快来。”

　　“娘，今天的早膳如何，这些可都是儿子一大早就让着下人准备的。”

　　“阿娘很是喜欢。”

　　元老爷用着狐疑的眼神盯着儿子，他的孝顺不假，但是他敢肯定这老儿子一定有事情瞒着他们。

　　心思各异的两人用完了早膳。

　　元夫人在刚走出大门口在想起来，自己还有东西忘拿，留下二人在原地等待。

　　元老爷眼看着妻子已经走远，便直接开口说：“你到底要干嘛？”

　　“你不用想着事情能瞒着你老子，你要是不告诉，我自己就找人去查。”

　　元栋脸色也不大好。

　　他知道父亲不是一个会轻易开玩笑的人。

　　他沉默了很久。

　　刚想开口说，元老爷叹息了一声，态度突然放软下来：“你要干什么，阻止了也是不听的。”

　　“为父就是希望你能不要让你母亲伤心。”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牌子。

　　“这是玉楼的牌子，要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拿着牌子去能保你一命。”

　　元栋看着手上的东西。

　　刚想说——

　　结果母亲已经回来了。

　　她看着父子俩似乎在说着什么。

　　“有什么话我听不得吗？怎么不讲了。”

　　元老爷挠着头嘿嘿地笑着：“这一定是你的错觉，东西拿好了吗？”

　　元夫人回头看了一眼儿子，便点了点头。

　　元老爷扶着妻子上马车，在自己要上马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儿子。

　　眼睛里的情绪非常复杂，收回了已经迈在台阶上的脚。

　　站在儿子的对面，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坐在车里的元夫人，刚好在这一刻撩起帘子，看着这种父慈子孝的画面，不甚欣慰啊！

　　他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不禁感觉眼睛有些发热。

　　做在马车里的元夫人撩开帘子，望着儿子，有些喃喃自语：“我怎么感觉栋儿有事瞒着我呢？”

　　“老爷，你有留人在他身边吧。”

　　元老爷把妻子揽在怀里；“你放心，他是我亲生儿子，我都安排好了。”

　　元栋贴身的侍卫看着老爷夫人已经走远，才走到他身边，小声说：“公子，你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

　　“他们会在老爷和夫人出关之后，就跟上去，一定会保障他们二老的安全。”

　　何应忱将近一夜未眠，他从柜子拿出一卷画卷。

　　小心地捧着，在书案上打开。

　　没想到卷上的颜色有些退了，他惊慌，刚想拿着笔修复一下，但又停住了。

　　他自嘲了一下。

　　果然又被她说中，他以前非常不爱作画，她就时常念叨着：“以后想要你帮我做个画像都没可能，可能都要找其他的画师吧！”

　　他放下笔，重新把画卷卷好，拿着出了府。

　　何应忱看着牌匾上写着「妙手坊」。

　　看来这个就是梁叔说的汴京城里最有名的画坊。

　　跟在他后面的顾子襟看着他进了店，便侧身在门口等候。

　　何应忱刚一进店，店小二马上迎上来；“客官，有何贵干？”

　　他并没有理会，只是说：“店家在何处？”

　　店小二看着他身上的穿着，加上他腰间别着的剑，便知此人不好惹，而且非富即贵。

　　便说：“客官，您请稍等，小人这就去找店家来。”

　　很快店小二就带着店家就出现在他面前。

　　店家也是一个懂眼色的人。

　　脸上堆着笑：“客官是要买画还是——”

　　话都没有说话，何应忱便直接开口说：“在下有一个画卷要修复。”

　　店家马上说：“这边请。”

　　何应忱就把画卷拿了出来，并且摊开。

　　店家和小二都惊呼了一声，画卷上尽管颜料褪了一些，但是女主的容颜依旧一点也不减。

　　店家开口说：“公子，此女子在何处，她要是能在这里，我会将画像修复得原来一模一样。”他是一点儿也没有看见何应忱脸上的神色。

　　“她来不了，店家你就按着这个修复就好。”

　　店家可惜的摇头。

　　“公子，那修复好是送您府上，还是——”

　　“什么时候可以修复好？”

　　“既然公子是自己亲自前来，那么就三天后。”

　　何应忱点头示意，在走出画坊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画卷。

　　在外面的顾子襟等到何应忱走远，才进画坊。

　　店家刚想走进内间，就看见了一个身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走进来。

　　他明显感觉到这个男子不似刚才那个人。

　　该男子看起来浑身冷冰冰，眼里还带着杀气。

　　他刚想开口询问，没想到嘴巴刚一打开。

　　就听见男子问：“刚才那个男子怀里拿着的是什么？”

　　店家有些为难：“客官，您这就——”

　　顾子襟直接抽出剑，放在了店家的脖子上。

　　店小二看见了刚想往外面跑，一把小刀就插在了他脚位置的边上。

　　要是偏一点点，那就是插在他的脚上。

　　店小二马上双腿发软，一动不动地半蹲在原地上。

　　“拿还是不拿。”

　　店家毕竟是在皇城脚下营生的，还不至于被吓软，他哽着脖子说：“这里可是汴京，你以为动了我，能全身而退吗？”

　　顾子襟一点儿也不想多讲一点，他只是轻轻地把剑贴在了男子的脖子处，说：“这把刀可是沾了无数的鲜血的。”

　　店家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一阵阵的刺痛，马上求饶：“爷——爷，我错了。”

　　“我马上去拿，您千万小心剑——剑。”

　　他跟着店家的脚步到了后室。

　　店家想要弯下身体去拿画卷，但是刚一动，脖颈处又传来一阵刺痛。

　　顾子皱着眉盯着店家。

　　店家小心翼翼地说：“大人，我给您拿，我保证不会做其他任何的动作。”

　　顾子襟量他也没有这个胆子，放下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剑。

　　店家立马散身到桌子前，用尽全身最快的速度，把画卷整整齐齐地摊开。

　　随着画卷的打开，那张完好无暇的脸映入他眼帘。

　　顾子襟呼吸加重，眼神里闪过一丝刺痛，但同时又惊讶。

　　他重新把剑架了回去。

　　示意店家解释。

　　店家无奈，只好说：“大人，这就是您前面那位客官说好修复的画，其他的东西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清楚啊！”

　　“还有就是您最好就是看一下，不能带走，要不然小的这个生意就没法做了。”

　　顾子襟冷哼了一声，嘲讽道：“你还挺有责任感的。”

　　店家似乎还不好意思起来，挠着头，嘿嘿的笑了一声。

　　然后又小声说：“所以您放心，您偷看画的事情，我也一定不会讲出去的。”

　　顾子襟把剑放回了剑鞘。

　　拿起面前的画，更加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画里的人就是阿绛，还是脸上没有伤疤的阿绛。

　　她原来长得这般好看，就算脸一边毁了，也可以看得出她曾经很美，今天见到果然如此。

　　店家瞧着男子看得入迷，便说：“小的刚一看到也是觉得这女子美若天仙，那位客官说想要修复此画。”

　　“我还提议让他带着姑娘前来。”

　　“结果您猜，他怎么讲？”

　　他看见顾子襟脸上不耐烦的神色，便马上说：“他说这个姑娘不会来了。”

　　“您说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会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