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神尊要我以身相许》一宇成谶

82、都来了

　　秋分夜带着慌张四处看，虽然这院子里的布置已经被不言湾的近侍给烧过了一遍，但还是有些幸免于难的喜意明晃晃的挂着。

　　他在院子中央看见了几箱子聘礼，箱子是红色的，上面盖着的布边坠着精致的流苏，看着十分喜意。

　　里面不知是藏着什么重宝，此刻竟有神力自箱子里偷跑出来，澹妆轻轻挥手，那溢出来的神力又被封了回去。

　　这是澹妆给春惊蛰准备的聘礼。

　　可是……时间不对，为什么当下的时辰和预言中的不一样？

　　秋分夜还没有想明白，就无力地往后退了几步。

　　院门被水未眠撞开，进来后就看见被澹妆打扮得花哨的喜堂，看得出来在这场大火前院子里喜意遍布，他如何猜不到。

　　他猜得到的……

　　他猜得到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哦？蔽日山山主来了？”遥夜对他比较熟悉，对他笑了笑。

　　他和澹妆都没有奇怪秋分夜为何可以瞧见他们，因为他们都认出了他。

　　他的另一个身份，就是蔽日山失踪已久的山主。

　　春惊蛰倒还是第一次知道秋分夜的身份，她朝着秋分夜看去，秋分夜却偏过头不敢和她对视。

　　毕竟他骗了她。

　　他还是秋仙君时，曾对她发过誓，发誓此生绝不会骗她。

　　现在看来，这个誓言竟是被他自己打破了。

　　一旁的澹妆还在生气，对遥夜抱怨这场大火比之前妖界在清明殿放的那场大火还让人讨厌，遥夜安抚地摸了摸澹妆的脑袋，笑着摇摇头。

　　“秋分夜，你怎么也来了妖界？”春惊蛰开口问他。

　　她见他不语，只好偏头打量之前和澹妆交谈过的不言湾来者。

　　不言湾的近侍和她的目光撞在了一起，他们连忙躬身行礼，行礼姿势颇有些特点，他们一手握铃铛，一手放在胸前，齐声道。

　　“神女，我们来接您了。”

　　春惊蛰听着他们的话，忍不住在心里叹息，果然，是他们找来了。

　　她之前就对自己的身世早有猜测，只是从未告诉别人。

　　见不言湾的人在试图和春惊蛰认亲，澹妆在此时插话：

　　“不言湾距妖界极远，你们到这里用了多久时间？”

　　“足足十个月。”后面的另一位不言湾近侍用年迈的老太声音回答。

　　“十个月？”澹妆故作夸张，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在有意打断之前的气氛。

　　遥夜在此时配合接话：“若是从不言湾离开，会有一段路格外难行，无法驾云和御空，只能靠步行走过迢迢万里。”

　　伪装身份作老太的堂堂听到这里，忍不住看了眼前面的正正，他的背上有一道伤至今未好，就是在出不言湾时受的伤。

　　他们这一路过来，岂止是路途遥远，还遇上了重重危险。

　　水未眠似乎是在之前发楞时被蜘蛛爬上了身，突然怪叫一声。

　　这下可倒好，大家的视线都朝他和秋分夜那里看去。

　　水未眠动作滑稽地拍着身上的衣裳，嘴上还在不断怪叫。

　　“走开，走开，别来我这里！”

　　此刻院子里除了他的声音就没有别的声音了，等他停下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就连春惊蛰都忍不住替他感到尴尬。

　　澹妆最乐于打破沉默，她饮了一口酒，故作不满道：“这位山主之前一直躲在蔽日山里，我们两千多年前曾想要上山拜访，最后却是失望而反，之后再去，竟得了山主已经失踪已久的消息，倒也真是遗憾。”

　　明明此时应该说几句客套话，毕竟对面是当今的魔界之主和曾经的神仙界神尊，可秋分夜却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实在是没有心情组织用词。

　　秋分夜也想不到，竟会有人帮他回答。

　　“我们蔽日山的山主之前被妖界迷惑，在被引下山后失去了记忆，让魔主走空了，是我们的不对。”

　　秋分夜抬头看去，见来人竟是之前和他在沙漠中相认的不言湾少年。

　　不言湾的人如传闻中的那般身着广袖白袍，眉间一点朱砂，他们的腰间都系着佛手色腰带，腰带头尾处接着几个长长的金色流苏。

　　他们朝这边飞身过来时，腰间的腰带也随之舞蹈，在空中摇曳出一条漂亮的弧线。

　　“山主，我们来迟了。”蔽日山的少年们脸上神色认真，和不言湾的人面对春惊蛰时完全不同。

　　不言湾的人执着于保持神秘感，但蔽日山的少年们却坦坦荡荡地任人打量，他们唯一相同的便是，在他们的眼中心里，只有他们的神女和山主。

　　蔽日山的少年们在看见秋分夜后，自始至终都未笑过。

　　秋分夜知道，他们不是不愿意笑，而是不会笑，他们和曾经的他一样，在蔽日山待久了，日子过得毫无新意，早已经忘了笑，也不需要笑容来展露自己的喜悦和善意。

　　“唉，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我这小院子都快挤不下了，既然如此，我看我这儿子和儿媳还是换个地方吧。”

　　澹妆见清茗所剩时间不多，索性直接让他们进了幻境，剩下自己和遥夜和来人周旋。

　　在春惊蛰和清茗两个消失不见后，秋分夜也想追着力量波动的地方而去，澹妆却在此时突然笑了，随后做出了令在场人都意外的举动，她迅速的抬手攻击向秋分夜，嘴上道。

　　“蔽日山山主许久未归蔽日山，你们快把他带回蔽日山去吧。”

　　秋分夜一见朝他袭来的魔力就连忙飞身避开，蔽日山的少年们也都纷纷上前挡在他面前。

　　谁也没有想到澹妆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这道力量与他们擦身而过后又重新转了回来，澹妆趁着秋分夜一心避让，将他推进了之前妖界准备的花轿里。

　　“你们几个，把你们的山主抬回蔽日山去吧，不用感谢我。”

　　秋分夜进了花轿后就连忙想要掀开轿门冲出去，却怎么也无法撼动已经垂下的轿帘分毫。

　　他使劲地试了几次，却看见轿帘上面闪现出红色的魔印。

　　蔽日山的少年们脸上神情终于变了，不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他们朝着澹妆攻来，遥夜见状轻轻一挥手就击退了他们。

　　他站在澹妆前面，而澹妆则往后退到聘礼箱子旁，随后打开箱子随手抓出来一把团扇，看起来她只是捏着扇柄给自己扇了扇，但等她停下时，扇上画着的凤凰竟破扇而出，直接飞到了轿子上头，随后一阵金光闪过，这轿子竟在没有轿夫的情况下自己动了起来，看方向，似是在朝着院门而去。

　　秋分夜只感觉到身下的轿子摇摇晃晃起来，他拼命地敲着轿子的四周，想要冲出去。

　　少年们根本拦不下这轿子，于是一顶轿子就这样奇怪的在妖城大道上走着，妖们纷纷围着它杂七杂八地议论。

　　“奇怪，这轿子竟然也能够成精，你们说，那里面坐着的是哪家的新娘？”

　　“这轿子是要去哪里？看这方向似乎是要出城？”

　　“你看，追在后面那几个是不是轿夫？”

　　“哎，你们还不快些，新娘都要跑了！”

　　“你们都给我让开！”追在轿子后赶出来的蔽日山少年们纷纷赶走这些小妖，然后合力施法，试图破解掉之前澹妆在轿子上设置的禁制。

　　“快，快把山主救下来！”

　　“山主，我们来了。”

　　院子里，澹妆看着在院子里打转的水未眠，奇怪地问道：

　　“这妖是谁？看起来怪蠢的。”

　　“是妖界太子水未眠。”遥夜说出水未眠这个名字时，水未眠的眼神有了瞬间的清醒，可是又很快暗淡下去，又变回了那副糊糊涂涂的样子。

　　澹妆听到遥夜的话，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他啊……倒是个年轻后辈里的佼佼者。”

　　“看他这样子，想来是被妖王那乱糟糟的后宫所害。”澹妆一边说一边盖好了自己带来的聘礼箱子，然后她往上轻轻一跃，就坐在了这红木箱子上。

　　她嫌弃水未眠没意思，直接一挥手把他轰了出去。

　　水未眠在被这道力量丢出小院之前，看了遥夜几眼，脸上的神情似是疑惑。

　　“怎么，你见过他？”

　　“见过。”遥夜回道，然后轻轻一跃，也跟着坐到了聘礼箱子上。

　　“之前我曾来妖界寻妖鸡给你炖汤喝，你不记得了？”

　　“我吃了就忘……”澹妆尴尬道。

　　“我曾在路过妖界王宫里的一处阁楼时见他在楼顶弹阮，那时是深夜时分，我觉得怪异，便多看了他几眼。”

　　“你说的，是他吗？”

　　澹妆突然抬手一指一个方向，然后轻轻做了个抓取的动作，一个少年就这样被她拽了出来。

　　少年落地后，在澹妆的力量下变回了一把阮。

　　“正是这把阮，想不到，他如今已经可以化形了。”

　　“对了，还有你们两个不言湾来的，你们应该是神女近侍吧，怎么总是沉默寡言的，过来和我们一起聊聊天啊。”

　　“魔主和神尊所聊的话题我们实在不清楚，就不打扰你们的兴致了，我们两个在这里等神女归来就好。”

　　“真是没意思，你们两个说话虽然古板老气，但应该年纪不大吧。”

　　澹妆此人偏喜欢主动招惹沉默寡言的人，对方越是不搭理她她就越是好奇，她直接抬手挥出一道魔力掀开了他们的斗篷帽子。

　　帽子下的两张脸也同时褪去了掩饰，是两张有七八成相似的脸，看得出来他们的年纪并不大。

　　“还是个双生子。”澹妆啧啧称奇。

　　……

　　在离开春至姑娘后的日子里，清茗一直在朝着不言湾而去。

　　最后，他停在了不言湾旁，随后毫不犹豫地下了水。

　　他要去海底，寻找执灯神女的秘密。

　　他要找出执灯神女每一世真正的结局。

　　他要知道为何春惊蛰之前每一世都会为了救世而牺牲，为何每一世都得面临着必死的结局。

　　他在海底张开握紧的双手，一根红色发带出现在海底，它在水底缓缓伸展开来，和暗黑色的海底格格不入。

　　这是春惊蛰曾用过的发带，上面带着她的气息。

　　清茗在海底跟随着这根发带的指引一直游，游了很久好像都没有尽头。

　　清茗眼神一直追着它，他的身边路过了许多五颜六色的海鱼，但他从未看它们一眼。

　　自发现她身世的秘密后，他心里的担心一日比一日的多，想要来不言湾找寻答案的想法早已经在心底生根发芽。

　　红色发带的速度终于变缓，它停在了一片花海之上，像是在等清茗追上来。

　　清茗也没有想到海底下会是一片花海，花海很漂亮，但却带着莫名的破碎感。

　　这花海让清茗觉得有些眼熟，看了许久才惊觉眼前这花海简直和在困罔海里所见的一模一样。

　　海底的花海中间藏着火焰，这火焰看起来极其厉害，还未靠近那热量就已经透过了他身上的绯色神袍，让他的皮肤感到灼热。

　　清茗在靠近仔细观察后终于发觉哪里不对劲。

　　这里的花，都没有花蕊。

　　宛如一幅缺了点睛之笔的人像，怎么看都觉得怪异，因为它们都缺了不可缺少的那一部分。

　　自海底上来后，清茗带了戒备心，施法隐藏起了自己的身形。

　　他轻轻把手放在海边的神女像上，突然有疯狂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这声音虽然年迈，但语气却十分狂暴，像是藏着许多不甘心和嫉妒。

　　“只要神女在，我们长老便没有说话的资格，我们说的话他们都不重视，在他们的眼中只有神女！神女！”

　　随后清茗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清晰却又遥远的画面。

　　“我要权力，我要被不言湾的子民们敬仰，我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不言湾的主人！”画面里的老者已经疯了，咧开嘴大笑着，激动时手还不断地拍着墙上挂着的神女画像。

　　墙上的神女画像在被他强烈拍动下剧烈地晃了起来，随后掉落在地上。

　　老者看着地面上的神女画像，突然勾唇一笑，抬起脚踩在了它上面，他老脸上立刻表现出一种享受的感觉，像是在庆祝自己登上皇位，掌握了他渴求的权利。

　　下一幅画面则是在海边，几个长老披着斗篷在海风中交谈。

　　“这火将在海底常年不灭，到时，只需要将神女尸骨送到海底火焰之上，小船自会被法阵召唤，待它四分五裂之后，所有的证据都会从世界上消失。”

　　“只要我们毁尸灭迹，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秘密的。”

　　他们说出口的话只被身边的人听到，随后就被海风快速吹散，仿佛他们在故意用干净的海风隐藏他们腌臜的阴谋。

　　“神女一定没想到，到最后是她的神火帮了我们，帮我们毁了她！”

　　“她这一生唯一的作用不过就只有救世，所有人都说是她守护的不言湾，可又有谁知道我们这些长老的辛劳！”

　　“她这样无能的人，只知道固守在不言湾，却从未想过要去开疆拓土，征战其他的地方，就是因为她不懂得为我们不言湾夺取资源，害得我们世世代代都只能捕鱼为生，何其幸苦！”

　　原来如此，神女并非是殉世而死，而是死于阴谋。

　　不言湾的长老们为了不让别人发现神女身上的致命伤，一起设计了这一切。

　　每一任的神女离世之后，放着神女神躯的小船都会来到这片海面上，与此同时，海底的火焰会释放出一道力量击碎小船，然后神女会落入大海，最后被烧成灰烬。

　　清茗在来不言湾之前，还以为会在海底看见大海替不言湾保管的许多白骨，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神女在被害死后还得坠入深深的海底，被那火焰烧成灰烬，只是因为背后的人害怕自己的阴谋被世人发现。

　　不过自神女神像里记载的画面来看，最初的几代神女确实是殉世而死，但后面的，却没有一个不是被不言湾长老们的贪婪所害。

　　之前的历代神女皆是一生孤独，没有爱人，所以没有人会为她们追个真相。

　　万年后的今日，海底才迎来了清茗这个痴情种，愿意为了春惊蛰深入海底，探寻真相。

　　说来也是可笑，不言湾的子民们明明将执灯神女视为信仰，可却从未有人怀疑过神女殉世背后的原因，更不曾有人深入海底为她寻个真相，明明真相并不难寻，可偏偏等了万年，都没有人怀疑过神女的死。

　　难怪，难怪耕耘神将春惊蛰的身份藏得这样好，看来……他应该早就知道了执灯神女殉世背后的秘密。

　　……

　　千年多以前，一身着蓝色仙袍的仙君不远万里来到了不言湾。

　　他低头，捡起一个漂亮又独特的贝壳，等他直起腰时，却突然被一支一人高的叉子拦住了去路。

　　“你是何人？为何来我不言湾？”

　　赋华衣看着眼前的老者客气笑了笑，回道。

　　“我乃是在这三界游历的一个小仙君，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即便是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了想必您也不会认识我，叫我无仙君就好。”

　　赋华衣心眼子多，从来不会轻易信人，自然不会直接报出自己的真名。

　　不言湾的长老们当然不会轻易放他进来，可奈何赋华衣掏出了几样从神仙界带来的仙宝，这才勉强得了所有长老的同意，顺利的混了进去。

　　想不到在不言湾用了第一餐饭后，赋华衣就被动地直面了不言湾深藏的秘密。

　　那一个傍晚，赋华衣明明没有贪杯，却莫名晕了过去，等他被人一掌拍醒时，睁眼看见那些原本衣冠楚楚的长老们此刻正流里流气的坐在沙滩上。

　　沙滩上此刻只有他和这几位长老们，其他不言湾子民们都不在。

　　直觉告诉他，眼下的气氛预示着危险。

　　果然，长老们开始讨论如何处理他。

　　“他不过是个外人，外人进了我们不言湾，岂有平安离开的可能？”

　　“杀了便杀了吧，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名声的小仙君。”

　　赋华衣低头深思，深觉眼下他太被动了，他突然开口。

　　“跟你们说实话吧，我虽然是个闲散仙君，但我也是执灯神女的信徒，我是为了神女才来到的这里。”

　　“哦？你还是她的信徒？”这个长老的语气带着些轻视。

　　不对，为何会是这种语气……看来还得继续套话……

　　“我在不言湾外虽然也听过一些她的故事，不过知道的并不多，眼下你们要把我给杀了，不知可否在我死之前给我讲一些神女的事情，不瞒你们说，我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却是个怕死的，要是能够在死之前了却了我此行的心愿，或许会减轻些待会儿的疼痛。”

　　“你倒是坦诚。”长老们纷纷嘲笑他。

　　“既然如此，我们就和你聊聊。”

　　“你所敬仰的神女，与我们而言不过只是一个工具，你说她要救世？那她救世就救呗，与我们何干？”

　　“就是，凭什么她生来便有无边神力，我们却只能在不言湾处理这些琐碎杂事。”这位长老说完，将手上的那柄叉子一把插进了沙子里。

　　赋华衣认出了他的武器，他就是自己今日下午第一个遇到的不言湾长老，眼下他摘下了头上的斗篷帽子，直白地露出了脸上的野心和欲望。

　　“总之，我们不会任凭神女安排，更不会听她的命令！她要为了大义牺牲自己，这是她的宿命，但我们是自私的，我们不会感谢她，我们不愿屈居于她之下！”

　　赋华衣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可随后又立马反应过来，脸上装作不服气的样子继续激怒他们。

　　“可神女她救了你们，不言湾的子民们都该感谢她。”

　　那把叉子又从沙子里拔了出来，然后咣地一声立在赋华衣眼前，赋华衣当然不会害怕，但却故意装做瑟缩起来，还猥琐地缩起了脖子。

　　“神女本就该救世，这是天道赋予她的使命，凭什么要我们去感激她！”

　　“没错，等到了她该殉世的时间，她就该离开。”

　　其他长老们纷纷应和，似乎觉得他说的话十分正常。

　　看着这些长老们脸上的自然，赋华衣第一次感觉到了不言湾这个地方的可怕。

　　接下来这些长老们又开始讨论起如何杀神之事。

　　“眼下海底的神火逐渐变弱，已有熄灭之势，这可怎么办？”

　　“怕什么……它若是灭了，我们便再找就是了，实在不行等神女回到不言湾，我们随便寻个由头借神女的灯火一用就可以了，之前的神女不也是这样被我们骗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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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老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全然不顾地上的赋华衣，似乎都觉得他不足为惧。

　　赋华衣脸上装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里震惊于自己听到的。

　　原来惊蛰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个夺权的外人？真是一群疯子！他该如何保护惊蛰？

　　原来所谓赤诚的信仰，在这些长老眼中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神女只能漫长又孤寂的度过一生，不过是因为长老们对她的防备。

　　神女没有在面对天劫时投降，却从未知道那把刀，是从她拼尽全力守护的身后刺来的。

　　谁又能想到，永不停歇的海水下竟然藏着一丛常年不灭的火焰，火焰帮他们藏起了罪恶，埋葬了秘密。

　　赋华衣在心里庆幸，好在自己之前离开无匾殿时带了保命的神器，虽然只能用一次，但眼下需得尽快逃跑。

　　然后，在长老们都陷入幻觉时，赋华衣起身离开了这里。

　　在离开前，他回头望了眼不言湾。

　　他在心里道这真是个可怕的地方，绝对不可以让惊蛰知道她的身份，更不可以让她来到这里。

　　那一夜，赋华衣披着满天繁星自不言湾中逃了出来，他心里的震惊感久久不能平息，强烈的后怕感让他心跳得很快。

　　他突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安符，他把它放在手心然后握紧了它，如他所期待的那般，他终于平静了下来。

　　不是因为这是什么厉害的护身宝贝，而是因为里面藏着他的秘密。

　　这枚平安符外表的红色布料是他给惊蛰做发带时剩下的，当时所剩不多，被惊蛰看见后就拿了去，想不到，到最后惊蛰做了个平安符给自己。

　　想起年幼的惊蛰看向他时依赖又信任的眼神，他披着满天星光，决心要回去守护好自己的女儿。

　　虽然此行确实危险，不过正是因为这一次的旁听，赋华衣才知道要想找到执灯神女的神火，得去她这一世的来处。

　　所以赋华衣自那以后一直都在关注着应神树，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在不言湾那些居心叵测的长老之前找到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