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德之门3]索姆家族记事》乔时一

26、黑暗女神（十一）

　　终章：诅咒

　　月宴节，凯瑟里克没有去莎尔神殿，留在月出之塔。

　　他有非常得体的理由：竖琴手和德鲁伊的联军很有可能抓住这个机会反攻。

　　他拒绝联军的投降后，对方开始避免正面对抗，用分股游击的方式阻止暗夜法官军队离开雷斯文太远。

　　对敌人的策略和调度，凯瑟里克是赞叹的态度。

　　这令部分暗夜法官感到不满。一个十日前，一支足有二十位暗夜法官的精英小队没有听从指令，从复仇之炉营地出发，却在几英里外被联军全剿。

　　复仇之炉-莎尔神殿-雷斯文的补给线，在最关键的复仇之炉处被切断。

　　暗夜法官通信官战战兢兢的向凯瑟里克报告。
　　出乎他的意料，将军没有震怒，只是平静说：“他们令莎尔蒙羞。”

　　更多暗夜法官被调回莎尔神殿，在雷斯文附近巡防。

　　然而今晚，凯瑟里克在茶中尝到了毒液。
　　不是什么奇怪的味道，而是一种威胁，他的身体准备自动修复的反应。

　　他现在，简直变成了一种怪物。

　　凯瑟里克把一整杯茶喝了下去，感到一丝失望。
　　他并没有死，只是有些虚弱。

　　第二天，他收到暗夜法官在莎尔神殿被屠戮殆尽的消息，慢慢闭上眼睛，唤来巴萨扎尔：
　　“战争很快就会结束。”

　　巴萨扎尔：“你的意思是？”
　　凯瑟里克：“你可以离开了。”

　　巴萨扎尔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双手在身前合成三角。

　　凯瑟里克平静道：“莎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向塞伦涅复仇的机会。这里是以月之女神为名的土地，而你知道我的身体里有什么。”

　　巴萨扎尔：“哦，我的将军。我简直要哭了。”
　　凯瑟里克：“我以为你是不死生物，无法流泪。”
　　巴萨扎尔：“你还是这么严肃。”

　　死灵法师砸砸嘴：“不过，我想我们会再见的。”

　　.
　　凯瑟里克站在高塔之上，望着塔下的竖琴手和德鲁伊联军。

　　失去暗夜法官的狂热与忠诚，雇佣兵如一盘散沙，没有任何反抗的勇气。

　　巴萨扎尔的法术可以让他永远活着，但不是现在。
　　无论是谁，是如何将毒液送到他面前，他们做得很不错，他已经无法感受到和艾琳或塞伦涅鲜血的连结。

　　凯瑟里克望着被战火焚烧的城镇和土地，这里是他的家乡，充满他童年的记忆，还有他的父母。

　　他也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梅洛迪亚。她是那样迷人，眼睛里是对未来的憧憬和热情，笑起来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眉宇之间却带着坚定。
　　他以为那来自她对塞伦涅的信仰，她恐怕也是这样认为。

　　凯瑟里克仰面看着月亮，但那只是因为她是她。

　　回忆带来极大的痛苦。
　　他慢慢摸上胸口，忽然想起那里贴身放着女儿写给他的稚嫩的信。
　　他已经很久没有拿出来看过，可现在却又想了起来。

　　莎尔也背弃了他。
　　祂许诺的遗忘，只作用于他的记忆。但流淌在血液中的那些，祂无能为力。

　　凯瑟里克感到自己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在渗出幽影，仿佛莎尔的愤怒。

　　他听到箭矢破空的声音。

　　他不再希望能够找到伊莎贝尔。
　　他不再希望能够与梅洛迪亚相见。

　　一支利箭钉入他的右臂，力道之强让他身子歪了歪。

　　他无法停止思念梅洛迪亚，无法停止爱她。
　　但他也知道自己无法得到原谅。

　　他只能在悲伤中活下去。
　　他明明在失去女儿的灵魂时，就应该同她一起死了。

　　凯瑟里克垂眼，手握巨剑跳下高塔。

　　.
　　密探消息无误，这晚没有一名暗夜法官出现。
　　竖琴手与翠绿闲庭联军终于击败了凯瑟里克将军。

　　然而，数年的牺牲，来之不易的胜利，却在他死后化成惨痛的泡影。

　　他的身体渗出寒意，如同利刃，立刻切断身旁几位竖琴手和德鲁伊的喉咙。

　　生者倒下，又再次站起，被幽影包裹着，带着对一切生命的憎恶。

　　来自堕影冥界的诅咒。

　　“后退！”
　　“让镇民乘船离开！”

　　格林格斯在收取路费。
　　提索贝德在等待父亲的命令。
　　马鲁斯张开双臂欢迎莎尔的仁慈。

　　没能离开的人，无论竖琴手、德鲁伊、镇上的居民，无论信仰塞伦涅还是莎尔，无一幸免，被黑影裹挟，变成只有悲惨回忆的怪物，徘徊在曾经的雷斯文，诅咒一切。

　　哈尔辛成为翠绿闲庭的大德鲁伊，贾希拉组织部分竖琴手退据终焉光芒旅店，博德之门终于姗姗来迟的派来炎拳精英士兵协助，始终没有放弃寻找治愈诅咒的方法。

　　凯瑟里克陷入沉眠。

　　他再也不会感到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