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德之门3]索姆家族记事》乔时一

16、黑暗女神（一）

　　马鲁斯：莎尔的仁慈

　　马鲁斯·索姆五岁时找到一把手术刀。

　　他好奇的捏起刀尖，又握住刀柄。
　　他冷静的划开了自己的手背。

　　他观察着鲜血一滴滴渗出。
　　轻微的麻痹后，他感到疼痛，也第一次感到了莎尔的存在。

　　莎尔，痛苦女神，失落之主，永恒之夜的歌者。

　　马鲁斯有天才之名，是医院的骄傲。
　　因为优秀的外科医生最难培养，他大多时候便被称为外科医生马鲁斯。

　　然而，他最感兴趣的还是研究莎尔的信仰。

　　疼痛是生命的馈赠。
　　只有巨大的痛苦，才能强迫一个人下降到终极的深渊，来到超脱肉/体的精神世界。

　　莎尔的痛苦帮助他洞察周围的一切：
　　喧嚣吵杂、虚荣算计、浅薄空虚的生活、以及认为欲望最终可以得到满足的愚蠢的希望。

　　当然，他无法超出自身的存在，自然也有欲望。
　　他希望更多人理解莎尔的信仰。

　　可惜，两百多年前，女神麾下的暗夜法官被击败。他也被驱赶出雷斯文，被面前的这位圣武士，另一位索姆家的成员，雷斯文的领主，凯瑟里克。

　　不过这也帮助了他，他有机会真正踏入莎尔的神殿。

　　“正如手术刀是莎尔的延申。”马鲁斯嘴角噙着笑，“你需要动作优雅的划过正确的位置，这当然会令人感到疼痛，但也带来了治愈的抚慰。”

　　莎尔永远向每一位感到绝望的人张开祂的怀抱，祂支持受到不公对待的人复仇。当然，祂还会赐予他们直达本源的治疗，虚无。

　　“光是疾病。在光里，你被迫看到无望的挣扎，撕裂的生命。
　　“而黑暗是治疗。在黑暗和虚无中，莎尔能够为你阻拦过往的苦涩。
　　“你将，忘却。”

　　凯瑟里克嘴唇绷成一条线，似乎再次陷入回忆。

　　“你感受到莎尔的善意了吗？”

　　凯瑟里克被温柔的遮住耳朵，挡住眼睛。
　　曾为他阻拦痛苦的灰布变成一条黑沉沉的河。他只需要淌过这条河，便可以将那些悲伤永远的阻隔在河的另一侧。

　　凯瑟里克抬眼看向马鲁斯。
　　他终于可以获得他渴望的平静了么。

　　马鲁斯眯着眼睛，唇角勾起：

　　“你感受到莎尔的怜悯了吗？”

　　凯瑟里克嘴唇颤抖，闭上双眼。

　　“莎尔的理解是我唯一的能够领会的仁慈。”他轻声说。

　　.
　　马鲁斯重新回到治疗之家。

　　百年间，除了极少数半精灵——大多还是索姆家族的成员——已经不再有人记得他的天才之名。不过，当他如同完成一件艺术品一般，成功完成一场复杂的开颅手术后，他再次成为医院首席外科医生。

　　很快，他又成为医院院长。

　　当然，这对他的野心，对莎尔的信仰来说，远远不够。

　　同其他用善良掩盖自己虚伪面目的神明不同，莎尔要求信徒为祂付出。

　　凯瑟里克宣誓成为莎尔的圣武士后，马鲁斯知道，百年前的机会重新出现。不过这次，他也会参与。不仅仅是他，整个索姆家族，整个雷斯文，都会一起站在莎尔的阵营。

　　“凯瑟里克·索姆将军，你将组建一支军队。”马鲁斯声音不高，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激动，“我们会将女神的信仰带向剑湾的每一个角落。”

　　实现莎尔的统治需要争斗与战争。
　　其他神明的信徒必须遭受损失，感到痛苦，才能在无助和绝望中皈依复仇女神。

　　凯瑟里克自百年前与莎尔信徒的恶战后，始终在雷斯文维持着一支精英护卫队伍。他们训练有素，但同时虔诚信仰塞伦涅。

　　现在，那由他亲自打磨的刀锋将成为他们的绊脚石。

　　或者，垫脚石。

　　莎尔的精锐部队是暗夜法官。成为暗夜法官必须通过可怕的试炼。而试炼的最后一步，是杀死一名塞伦涅的信徒。

　　“索姆家大陵墓深处的门后，有我们需要的一切。”马鲁斯抿抿唇，似笑非笑，
　　“巴萨扎尔，也已经回到雷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