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耳朵[校园]》林中小蛇

9、第一是我

　　曲欢和月圻两个人走在明火通明的街道上。

　　“你别多想，我没有想自杀。”曲欢干巴巴解释，还有些心有余悸。

　　刚刚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了马路上，刚好地上有颗石头，她踩上去脚扭了一下，才造成月圻看到的场景。

　　“沈爱做了什么事吗？”月圻把话题转向沈爱，沈爱明显说谎了。

　　“没有，也就是把我的笔芯换成没水的，让我没办法好好考试。”曲欢坦诚地说，她其实不是很在意。
　　在意的是，班上那些人戏谑的目光、那种在空气中弥漫着的偏见、压迫，以及旁观者看好戏的心态。

　　“我回去了。”

　　他们已经走到坡路路口，上次她就是在这里撞了月圻。

　　“嗯。”月圻往前走，曲欢朝上坡走。

　　曲欢走到家门口，侧头往下面看了下，已经看不到月圻的身影。她不禁有些恍惚，其实月圻人还不错。

　　江沅很多路段都没有路灯，加上晚上有很多黄毛喜欢开着摩托车飙车，一路上算不上安全。

　　明天是国庆，曲欢一大早就坐飞机回京市。妈妈的助理很早就给她安排了行程，一个国庆她几乎马不停蹄地拜访了很多人。

　　“你这些天状态都不是很好，怎么了？”曲意带着曲欢从老宅出来，伸手揽住曲欢的肩膀，轻轻晃了下她，问。

　　“没有。”曲欢摇摇头。说完，她有些沉默，最近总是做噩梦。

　　“妈妈，我有心理疾病，会让你觉得丢人吗？”她突然问。

　　曲意几乎脱口而出：“不会。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女儿。”

　　“我会好起来的。”曲欢不知道是对妈妈说，还是对自己说。她的声音很坚定，她已经努力到这一步了，不能轻易地又回到曾经那个小小、漆黑的天地。

　　“会的。”曲意沉默了几秒，又说：“乔阳的事我处理了，你看到了吗？”

　　“嗯。”曲欢没再说话。

　　再怎么处理，人已经死了。

　　国庆七天长假，曲欢自己的时间只有最后两天，她约了之前的几个好朋友，一块出去玩了玩，7号那天回到了江沅。

　　江沅和往常一样，人依旧很少，街道很冷清，路边的商铺都开着门，但生意一般，门口还有一两张桌子，挤满了人。

　　曲欢凑上前看了眼，是在打扑克。
　　三个人打扑克，周围围了一堆观众，打牌的人激动，看的人更激动。他们发出吵闹的声音。

　　曲欢经过他们，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前面就是江沅的市中心，相比于刚刚的街道，这边要热闹的多。兴许是为了抓住国庆最后的尾巴，商场门口处人很多。

　　曲欢在外面找了个长椅坐下，看着面前来往的人群，出了神。突然之间，她的肩膀被推了一下，曲欢回头看去，是一个巨大的人偶。

　　草莓熊。

　　草莓熊手上还拿着一大叠传单，他将传单往曲欢身上推了推。

　　曲欢接过传单，草莓熊就离开了。

　　又是个发传单的。
　　曲欢不禁又想到月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在发传单。她眼睛下意识的追随着草莓熊走，草莓熊正在商场门口给小孩发传单。
　　看了会儿，她收回视线，低下头看了看传单内容，是游乐场的传单。
　　以及，传单后面还附了一张门票。

　　现在的游乐场这么大方吗？传单上还附赠门票。

　　这个游乐场的地址在……曲欢抬头看去，商场的左边还真有个游乐场，她刚刚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到。

　　心血来潮，曲欢站起身朝游乐场走去。

　　——
　　国庆结束，开学。

　　月圻一进教室，就看到曲欢灿烂的笑容，和昨晚低落的模样判若两人。他垂下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曲欢正在给周围的同学分享零食，脸上笑容灿烂，看起来心情很好。

　　“曲欢，你是把家里的零食全搬来了吧？”坐在前座的女同学惊讶地说，这各种各样的零食看得人眼花缭乱。

　　“对啊，这么多。”后座的女生也跟着说，而且好多零食她都没见过。

　　“是有什么好事吗？”有人揶揄。

　　不少人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月圻。

　　曲欢没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很大方的直接塞给他们，无论男女、关系，反正她见人就塞零食。
　　当时，她这次分零食是有目的的，虽然大部分是心情很好的原因。

　　月圻没管他们，周围嘈杂声一片，他没有戴耳机，声音杂七杂八的，其中夹杂着曲欢清脆的声音。
　　他能知道是曲欢的声音，又听不清她的话语。耳朵就像是一叶扁舟漂泊在无边无际的海洋里，所有的声音听的很清楚，又听不清具体的含义。

　　他知道，曲欢在他的右边。

　　曲欢随手给周围的同学分零食，走廊路过的她也分，唯独略过了月圻。她给刘稻分了，然后直接略过月圻。

　　这一举动，引来周围人的好奇。

　　曲欢知道，班里莫名其妙地磕起她和月圻的cp，国庆前她分零食的事就被拿来大写文章。
　　那这次，她不分给月圻。

　　还要当着大家的面不分！
　　预示着她和月圻闹掰了，绝无可能！

　　刘稻是个没心眼，也没眼力见的，他懵逼地看着曲欢，来了一句：“诶，这一排的都分了，怎么就不给我们月圻啊？”

　　曲欢：……

　　想把人的嘴巴撕烂，怎么办？

　　周围的人都在看好戏，还有个别大胆的男生问：“对啊，我路过都分了几包零食呢。怎么就单单不给月圻啊？”

　　他还把“单单”两个字念的很重。

　　曲欢听的头皮发麻，这种事就不能当中说出来，他们不知道吗？算了，她早有准备，且准备的很充分。

　　她故作生气的板起脸，说：“不分，我不喜欢他，当然不分给他。”

　　“不”这个字她念得特别重，特此强调。别整天把她和月圻扯在一起，她算是看明白了，月圻就是装的！
　　能和那个沈爱在一起玩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她人微言轻，说的话别人肯定不信，但她一定要澄清，她一点儿都不喜欢月圻，别一天到晚在表白墙发些有的没的，还有什么cp群。

　　她知道这一些，都是拖赵玥婷的福。

　　赵玥婷此刻正心虚着呢。生怕别人知道是自己告诉曲欢的，那她就等于背叛了组织，是要被发落的啊。

　　月圻写字的手顿了一下，他没忍住抬头看向曲欢，她这是又要整哪一出？

　　曲欢字正腔圆的说完，班上噤了声，安静的能听到针掉落地的声音。她垂下眼，刚好和月圻的视线对上，她挑了下眉，眉眼间尽是得意。

　　月圻不着痕迹的躲开曲欢的眼睛。

　　班级很安静，此情此景，曲欢正以为是自己的说辞起了效果，谁知一转身，看到了班主任王海涛站在窗户边。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旁边站着教导主任，教导主任此刻脸都黑完了。

　　曲欢脑子当场宕机了。

　　曲欢被叫出去，班上窃窃私语的声音一点点响起。

　　“她发现了？我们有很明显吗？”陆令令拧着眉，曲欢当着全班人的面这么说，说明她知道了。可她们都很隐蔽了，也就偷偷摸摸讨论两句，磕一下cp而已。

　　坐在陆令令后面的赵玥婷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说话。她一对上曲欢的脸蛋，什么话就控制不住的说出口。

　　班上的女同学白薇翻了个白眼，她就没见过曲欢这么有绿茶的人，搞这么多事不就为了表示她和月圻有多暧昧吗？
　　她烦躁的捂住双耳，不想听她们讨论曲欢。

　　曲欢回到教室的时候，刚好早读课结束了。

　　“没事吧？有什么处罚吗？”江敏枝一脸焦急地问，教导主任平日里最严格，被他逮到了不说有什么处分，那高低得扫厕所一星期。

　　曲欢一脸悲戚，摇了摇头不说话。

　　“怎么了？让你去扫厕所了吗？”江敏枝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教导主任最喜欢罚人扫厕所。迟到了，去扫厕所；没写作业，去扫厕所；上课睡觉，去扫厕所。

　　幸好他不是九班的班主任，不然一栋楼的厕所都能承包了。

　　“我帮你扫。”

　　还不等曲欢开口，江敏枝就说了。

　　曲欢听了没忍住笑了出来，她伸手拍了拍江敏枝的肩膀，笑着说：“谢谢，但是不用。他怎么敢让我去扫厕所？”

　　江敏枝愣住了，又觉得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曲欢接下来没什么异常，心情也很好，丝毫没被教导主任影响心情。

　　早读课一结束，月考成绩和排名都出来了。

　　班主任王海涛在课上说的时候，脸上都是憋不住的笑。

　　“这次年级第一，还是月圻。”他说。

　　班上开始鼓掌，大家都习惯了。
　　月圻哪一次不是年级第一？

　　曲欢双手环抱，扭头看向月圻，一脸的不可思议，月圻竟然考的比自己好？

　　“此外，年级第二也在我们班。”王海涛说到这个，眉毛都要飞起来了，他满意看着班级底下的窃窃私语。

　　“老师，谁啊？”班上有人问，他们班虽然有月圻这个年级第一，但是次次班级平均分都倒数第一啊。

　　王海涛让大家安静，看向曲欢说：“是我们班的新同学，曲欢！”

　　“曲欢考的很好啊，和月圻就差了两分。”王海涛都对曲欢刮目相看了，之前他还以为曲欢是那种不学无术、爱闹事的学生。
　　但这些天下来，还挺乖的，就是没想到……考的这么好！

　　他看到成绩的时候，作为一个老教师，都难免惊讶。主要是，九班在年级里算得上是最差的班级了，曲欢和校长关系又非同一般。他还以为是什么难管教的学生才安排到九班来，结果出乎意料。

　　班上的人比曲欢更激动，叽叽喳喳的声音铺天盖地。

　　江敏枝也好激动的拉着曲欢。

　　曲欢却没多开心，她竟然不是年级第一？

　　“此外，我们班终于不是倒数了。”王海涛接着公布，“现在是……高二组的倒数第二。”说到这个，他就板起脸，严肃地说：“多亏了曲欢啊，把大家的平均分拉上去了，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一个个一点点进步都没？年级第一第二都在我们班了，我们也才比隔壁班的平均分多一分！”

　　王海涛说着都激动起来了。

　　此刻，隔壁班的班主任正愁眉苦脸中，本来以为有九班垫底，谁知道他们班来了个转校生啊！！！

　　下课后，曲欢走到班级告示栏，看着月圻的名字在自己的上面，她看了看分数，两人每课的分数都差的不多，唯一差的大的就是物理这一门。

　　她看完成绩，回到自己的座位边，伸出手敲了敲月圻的桌子，耐心的等着月圻拿下耳机，才开口说：“下次第一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