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神明》鸢鸢飞鱼

129、威胁

　　秦怀明说到做到，说来与他们一同早餐便就着守时来了。

　　令李木鱼意外的是，秦霄并没有在父亲面前展现出喜悦的情绪，而是一如以往的恭敬谨慎，他甚至，没有想要告诉他秦璃好转的事情。

　　褚文涛住在这里的，早晨检查完秦璃后，便如实将情况禀告给秦怀明。

　　堂厅之中，不大点儿的饭桌上，气氛沉静，大家各自用餐，唯秦怀明一直看着李木鱼，等她先开口说话。

　　李木鱼只是余光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默默地用餐。
　　正经吃饭的时间，就抓紧时间吃饭，先填饱肚子，这是她与玄烛游历世间以来最深刻的领悟。

　　待她的饭碗吃地空无一粒，待她放下筷子，待她用餐巾擦拭过嘴巴，李木鱼结束了用餐，秦怀明这才开口问:“神女用了什么办法医治地阿璃？竟一夜之间效果如此显著？”
　　“我记得，那时候你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莫非，用的是神力？”

　　他狡黠又试探的眼神斜睨着李木鱼，这让李木鱼生厌，许多时候，一个人一个眼神一个神态就足以让人对其定下判断。

　　秦怀明挑明了问:“神女是否在阿璃体内发现了什么东西？”

　　李木鱼捕捉到他的话，人往往通过语言泄露秘密，不管如何，她先探清楚。
　　“依我之见，皇小姐身体确实康健无碍，能让她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必然是其他力量影响所致。”

　　“神女的意思，阿璃成了魔神的猎物被吞噬了梦元珠吗？”

　　李木鱼转而直视着他，“皇城主可有见过没了梦元珠后人是何模样？”

　　秦怀明摇头，可眼神锋利地像他扮猪吃老虎一样。

　　李木鱼浅笑了下，道:“事实上，人不会彻底失去自己的梦元珠，即便是魔神，也无法将一个生灵的梦元彻底吞噬。”

　　“他可以毁了它不是吗？”秦怀明严肃反问。

　　李木鱼意外他态度的转变，看来只需要多些交流与探问，就可以从他这儿获取到更多信息。

　　她转移了这个话题，“虽然我与师傅游历四方为人消悲解痛，但我们并不了解魔神，他的存在，都是传说，既是传说，就不准确，也就不可轻信。”

　　秦怀明吃惊地看着她，带着不可思议的口吻反问她:“神女不惧魔神？”

　　李木鱼郑重其事:“我为什么要害怕一个传说中的神明？”

　　秦霄拉她的衣袖，提醒她道:“魔神会让人成为活死人。”

　　李木鱼转而质问他，“成为活死人难道只是因为魔神吗？”
　　想到在北境的经历，她心上来了气儿，阴阳怪气道:“皇小姐的情况，不如先查查是不是受了西方蛊术的影响。”

　　“查过了，没有异常。”秦霄肯定道。

　　李木鱼不以为然笑了下，道:“我自己来查。”

　　看她严肃的模样，秦怀明一改脸色，转而笑呵呵道:“今日天气晴好，神女待会儿若是没有安排，不如我带你在这皇府里转转可好？”

　　“正有此意，那劳烦皇城主了。”
　　她不过，是想着急出去碰碰运气，去寻李星瀚，也不知他一人在这皇府之中，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这个时候，她总会懊恼万分，没有修得青松派的寻踪术，如今她连寻踪香都用不了，只能被动地等待。

　　饭后，趁褚文涛向秦怀明说话的间隙，秦霄悄悄问李木鱼:“不是说我们俩出去吗？”

　　李木鱼并不在意，“只要出去就行了，无所谓谁吧。”

　　秦霄脸上挂着不悦，扭头不看她:“那我留在这里陪阿姐吧，顺便等李弈来看能带来什么消息。”
　　“你自己注意安全，注意…”
　　他欲言又止，却充满对她的担心。

　　“嗯。”李木鱼察觉到他的关心，点头应着。突然间，她又特别强调道:“你阿姐身边，得有我们的人。”
　　她同样欲言又止，抿着嘴唇，不大想说更多，只是怕出意外。

　　秦怀明与褚文涛结束谈话，转头问他们:“那咱们就走吧？”

　　“好啊。”李木鱼爽快道。

　　周知非取了披风，特意跟着她出去。

　　在跨出大门门槛的瞬间，李木鱼还想千万不要是坐什么轿撵，但没能如她所愿，秦怀明的代步轿撵就停在前面。

　　他先上去，转身向她伸手过来，“来。”

　　李木鱼盯着这个男人，又扫了眼他纤长白皙的手掌，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他实在是个太复杂太神秘又吸引人的人啊。

　　她有意避开，踩着台阶往上，径自往椅子上一坐。
　　尽管他充满吸引力，可这样的人，才更叫人警惕。

　　秦怀明见她这副利落冷淡的模样，会心一笑，坐在她身边，道:“不必处处防着我。”
　　“我想，你该多了解我，多地适应在这皇府的生活。”

　　李木鱼不禁凝眉，冷声问:“皇城主何意？”
　　她刻意说明:“此次前来，是我应少城主的请求来救治秦璃小姐的，待她康健，我就回北境了。”

　　“哦，你是这样的安排呀。”
　　秦怀明口气悠长，漫不经心。

　　他勾起一边左边嘴角笑了声，接着道:“我要告诉你，你回不去了。”

　　他转头过来厉目直视着她，李木鱼也回头对视他的凌然目光。

　　秦怀明道:“你是神女，是天下众生的希望，你得留在我身边，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你所在意的任何人任何事，都将发生意外。”

　　李木鱼禁不住斥责他:“你威胁我？”

　　秦怀明不以为意，闲适淡然道:“这不是威胁，这是交换条件，以你一人换天下众生太平，这难道不够公平吗？”

　　李木鱼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问:“你留我，要做什么？”

　　秦怀明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啊，要做这天下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