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落下的声音》碎砚

12、第十二场雨停

　　在操场呆了半个上午，两人才往行政楼走去。

　　扶越此前没来过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校长办公室在哪。程青山也不知道，两人在楼下呆了一会儿，决定先去找年级长说明一下这个情况。

　　年级长没有下去，就呆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泡茶喝。法律是规定了老师不能体罚学生的，何况陶雪还威胁恐吓。所以年级长听到这件事很重视，安抚了一下两人的情绪，就往行政楼走去。

　　扶越走到茶水间接水，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我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这么简单。”

　　“我也没想到。”程青山耸了耸肩：“不过，这样子也挺好？”

　　“嗯，是挺好。”想到陶雪昨天说的话，扶越就感觉一阵后怕。现在跟年级长说了，晚上应该就不会再背着书包站几个小时了。

　　两人又在教室里磨蹭了好久，扶越懒，想趴在桌上睡觉。程青山也不想下楼，想要休息一下。

　　一直到十点多才一起重新下到操场，段泽洋笑嘻嘻的凑过来问：“你们俩干啥去了那么久？”

　　程青山睁着眼睛说瞎话：“接水。”

　　“哥！接水怎么可能接这么久啊？”

　　程青山还在想着要怎么圆下去。

　　没想到段泽洋已经开始自动加戏了：“你说说，是不是在上面偷吃零食了？”

　　程青山顺着台阶开始撒谎：“对对对，就是去偷吃了，但我这里还剩点，你要不要？”

　　“要，青山啊，你对我最好了呜呜。”段泽洋一副快要哭的表情。

　　程青山随便拿了一包薯片应付段泽洋。

　　扶越从刚刚两人聊天就抱着书包坐在地上，没有出声。

　　程青山在她旁边坐下的时候，她从书包里面拿出一包果冻，拧了一下，没拧开。

　　她皱着眉递给程青山：“你能帮我开一下吗？这个好像有点紧了。”

　　程青山帮她拧开后，她边吸边看着手机。

　　他坐在她的身旁，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个上午。

　　*

　　扶越下午有一场铅球比赛。她本来没想报项目的，但是班上愿意去的女生太少了，加上体委又软磨硬泡。

　　程青山此前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听说扶越要去扔铅球后，看着小姑娘袖口露出的一节细细白白的手腕儿，有些惊：“你，去扔铅球？”

　　扶越眨眨眼，然后很认真的点点头：“对啊，没有人去，所以我就上了。”

　　“到底是你扔铅球还是铅球扔你啊……”

　　“那你就等着看好了。”把号码牌粘好，扶越就一个人去检录处报告了，然后跟着其他班的几个女生到场地。

　　程青山还是不太放心，拿了瓶水跑到扔铅球的地方，蹲在一旁看。

　　扶越随机到的是最后一名，等她上来的时候其他小姑娘儿都比完了。她拿上铅球，然后很用力的往前一丢。

　　前两次倒是没什么问题，有一次甚至还扔了7.3米，但是等到最后一次的时候，扶越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前扑去。

　　她一头栽在沙地上，吃了一嘴沙。程青山放下水瓶跑过去，把她扶起，带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说：“先别睁眼。”

　　他跑回去用水湿了纸巾，然后又跑回来帮她轻轻擦拭，等到眼睛附近干净了后，才说：“睁眼吧。”

　　扶越的睫毛很长，此时睁开眼，轻颤了一下。程青山是蹲着的，看起来比她还矮点，他垂着头，这个视角只能看到他的一点点额头，还有乌黑的头发。

　　扶越突然就很想摸一下。

　　这时老师也过来了，询问了一下。扶越说自己没有大碍后，这才放心的离开。

　　“怎么不小心点儿？”程青山突然笑了一下：“这会真成铅球扔你了。”

　　“我没想到。”下午这会阳光正猛烈，晒得人睁不开眼。没一会儿扶越就感觉到有点热，想着比赛都比完了，就起身打算走。

　　程青山也站起身，打算跟上她的步伐。扶越注意到后，有种跟屁虫的感觉。

　　方才摔跤的时候弄到膝盖了，现在起来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程青山察觉到后，问：“不舒服？”

　　“有点儿疼。”扶越很诚实。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随即重新蹲下身来。

　　“上来。”

　　“干嘛？”
　　扶越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趴在他的背上。

　　“我背你去校医室。”

　　走到一半，扶越突然觉得有点不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而且他们这样也太显眼了些。

　　于是她蹬着腿，想要下来，却不小心又扯到了，疼的直叫唤。

　　最后，扶越放弃了挣扎。沙地在操场的一头，校医室在操场的另一头。

　　扶越感觉这条路比一辈子都漫长，操场上一些同学目光总会往这里看，老师更是。

　　她把视线落在程青山的头发上，然后就抬手，轻轻揉了揉。很软。

　　程青山的脚步停了一下，然后加快。他背着她进到校医室，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和校医说：“老师，她刚刚扔铅球摔了一跤，起来的时候说腿不舒服。”

　　校医过来看了一下，擦了点药，然后就被其他同学叫了出去。扶越有些别扭的坐在床边，两人谁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程青山突然说：“你知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

　　“男孩子的头发不能乱摸。”

　　扶越呆了一下，却见程青山主动把头凑上去。他应该是昨天才洗过头，闻起来有一股很干净清爽的味道。

　　扶越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胆大的将手放上去，揉了揉：“你头发真的好软。”

　　程青山笑了笑：“嗯。”

　　*

　　学校房门调查了一下，还扯出来陶雪之前的一些事情。猥亵女同学、体罚学生，导致她直接被行政拘留了十几天，又被学校开除。

　　陶玉京这几天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班上有好多人都在安慰她。

　　学校派来了一个新班主任，是他们班上的体育老师，很年轻的一个男生，性格开朗，平时就和同学们玩的很开。

　　刚来班上的第一天，还给大家都买了一杯热奶茶。

　　扶越平时放学都是和程青山一块儿回家，等到下公交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她突然问：“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就是看到陶玉京……”

　　“你这就是太好心了。我们这是做了件好事，没必要觉得有什么。”程青山无所谓的说。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