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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番外上 ...
事情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变得不对劲的?是他重回人世的第一天吗?是那位一股子欢愉味儿的假面愚者看着他笑的时候吗?
燕十九,一个早已在计都蜃楼面前化作飞灰的普通短生种,竟在阔别人世间整整七百年后,重新以他十九岁时的躯体重回人世。
“哎呀朋友,你身上的乐子味儿可真够重的。”男人表情夸张地看着他,“你从哪儿招惹的乐子精?”
“什么乐子味儿?”燕十九握紧了手中的铁棍,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深蓝色头发的男人,“假面愚者?”
燕十九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假面愚者的记忆碎片——行事古怪、擅长谜语,以游戏人间为乐,其中绝大多数都为了找乐子不择手段。
眼前的这位,显然也是其中一员。
原来这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什么玩意盯上了,桑博不无怜悯地想到,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将迎来怎样的风暴,难怪还能一脸迷茫地好生生站在这儿而不是头也不回地奔向虚无的怀抱。
燕十九发现这人的表情瞬间变得耐人寻味起来,立即追问道:“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我在这儿也是不是那个人有关?”
“那倒不是。”桑博打了个哈哈,“只是发现家人你身上有股乐子味儿,肯定是不经意间招惹过哪个性格恶劣的假面愚者。”
燕十九狐疑地看了一会桑博便毫不犹豫地拎着铁棍转身离开。
景元说过,再遇到满嘴怪话的假面愚者,不管对方说什么,别理他们扭头就走就是最好的选择。说得越多,越容易被假面愚者当成找乐子的对象。
桑博犹在他身后挥舞着手臂卖力吆喝:“哎哎哎家人,看你也饱受乐子人之苦,需不需要一本乐子人识别大全啊?看在都是家人的份上,老桑博可以给你八折优惠!”
燕十九头也不回地抬起右手比了个宇宙通用友好手势。
往后的日子平静无波,燕十九在铆钉镇寻了处破败的房屋住下,有事没事帮娜塔莎带带孩子,偶尔也同桑博打交道,但桑博再也没说什么乐子之类的话,燕十九也就没把初见时的一遭放在心上,只当是桑博见他是个生人,有心敲他一笔。
事情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变得不对劲的?是他回到罗浮的那一天吗?是他翻看着案牍发现防风和白芍与他离去的时间不过先后而已的时候吗?
燕十九独自站在罗浮街头,木然地看着街上往来的人群。
没关系,你可以的,燕十九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咬破嘴唇吮吸鲜血,不要握紧拳头抠破掌心感受疼痛,不要绝望,不要被泪水淹没,不要被痛苦打倒,你要做一个坚强的人,就像他们曾期望的那样。
接受这一切,你都经历过多少次死别了,你不是早就想过可能会有这一天吗?难道防风没有告诉过你吗?难道同袍的血液与残肢没有教会你吗?
云骑上阵,生死从来不由人。
可是......可是......
可死去的是于他来说亦父亦兄的防风和爱他如亲子的白芍。
一队巡逻的云骑自他面前经过,列队整齐、步伐坚定,领头的看制服是个骁卫,后面的几个眼里暗含兴奋,手指还是不是摩挲一会阵刀刀柄,十有八九是新入伍的小年轻。
燕十九曾经也这样跟着防风在曜青的街头巡视,但凡接到巡逻任务,防风都要挑那条终点是丹鼎司门口的路线,时间最好还精准卡在白芍下班的时间,燕十九没少为这个吐槽防风。
白芍会在那里等他们,然后一手一个拉着他们去吃饭。
现在都没有了。
防风、白芍,甚至是从前的曜青。
如果不是想要为他报仇,白芍终其一生都不会踏上前线。
她不是云骑,她是丹鼎司的医士,师从曜青丹鼎司司鼎,是司鼎的得意弟子,如果不是过早在战场上失去生命,她的名字会出现在簧学的课本上而不是玉阙之围的阵亡者名单里。
有个声音在他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要不是你,她就不会死,是你,是你害死她的!
这声音一会是防风的,一会又是天南的,到最后变成了他自己的。
铺天盖地的疼痛咆哮着碾压过他的胸腔,脑中传来一声极遥远的嗡鸣,燕十九似乎听见有人发出野兽般的哀嚎,但他环顾四周,街头行人来来往往,并无半分异样。
忽然有人握紧了他的手,燕十九抬眼看去。
是应星,是......刃。
燕十九颤抖着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最终,他只能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是不是我,要不是为了我......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刃知道燕十九在说谁。
“她很爱你,他们都很爱你。”刃握住燕十九冰冷的双手,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他们一点儿也不后悔。”
白芍至死不曾后悔,防风没能回来时,她抚摸着手中的发簪说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最亲的两个人会这样接连弃她而去。垂死之际,她还在温言安抚景元与应星,让他们无需过于悲伤,也不必自责,不论是来到前线还是留在最危险的战地医院,都是她的选择。
“可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燕十九看着他,眼神空洞,“我不值得的。”
这条命本就是防风救的,他只是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战场的短生种,他们为他付出的时间与爱已叫他百死难报,最后竟还搭上了自己的命。
为了他,不值得。
“啪!”
极为清脆,一听就是好脸。
“清醒了吗?”刃冷冷看着被扇得偏过头去的燕十九,大有还不清醒就再来一次的架势,“你在侮辱他们。”
“......对不起。”燕十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在刃面前低下头,喏喏道:“对不起。”
刃看着燕十九,幽幽叹了口气。
“没关系。”他说。
刃像牵着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那样牵着低头不语的燕十九回到浥尘客栈,任劳任怨地给他脱衣服、洗澡、换上干净舒适的睡衣,然后把他塞进被窝里。
他甚至顺手拍了拍被子。
燕十九抓住刃的衣摆,眼里满是祈求,“别走。”
我只有你了。
“我不走,我只是去洗个澡。”刃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
太奇怪了,刃想,他们七百多年没见,燕十九死了又活,而他不停地死了又活,但现在他们俩见面,都表现得像谁也没死过那样。
燕十九固执地摇头,说话闷声闷气的,还带着鼻音,“不要,就这样。”
刃看着燕十九,在心底骂了一句仙舟粗话,终于还是放弃洗澡的打算,脱下染血的外衣随手扔在一旁,便一头躺倒在燕十九身边,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燕十九把脸埋进刃的颈侧,嗅闻着他身上血液的甜腥气息,这样的气息竟让他有些安心。
刃笨拙地拍打着燕十九的背部。
“哭吧。”刃说,“难过就哭出来。”
怀里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一声小兽般的呜咽,温热的水流终于滑过刃的颈侧。
事情究竟是从哪一天开始变得不对劲的?是他的爱人终于实现夙愿的那天吗?
刃倒在自己血液汇聚而成的血泊里,燕十九颓然跪坐在他身边。
最后一丝丰饶之力消散于无形,金红色的眸子缓缓褪去颜色,刃终于彻底摆脱了困扰他多年的魔阴身。
仿佛从漫长的噩梦中苏醒,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异常清晰而真实。
刃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他想起微笑看着他的爹娘,想起麟渊境里同好友们举杯痛饮时发出的豪言,想起曾在满树白花下与爱人的亲吻,也想起曾于眼前人一道期待过的白头到老。
刃也明白这就是最后了,他苦苦等待的、真正的死亡已经到来,这一次,他再也不用醒来。
人生而有死亡的权利,而今他终于重新获得了选择死亡的尊严。
血与罪孽都将以死亡清偿,这就是艾利欧向他承诺的永恒的葬仪。
刃抬起手,想理一理燕十九凌乱脏污的头发,他记得这家伙有时候很臭美,要是晚上回去发现自己以这幅尊荣在他面前晃荡了好久,就又要痴缠着要他务必忘掉了。
但他竟已无力将手臂抬到那里,于是只能转而抚上燕十九的脸颊。
一道血痕留在燕十九的脸上。
“蹭脏了。”
刃的声音又轻又哑,像枯树的最后一片树叶终于落到了地上。
“没关系。”燕十九把他抱紧怀里,低下头,小狗一样用脸轻轻蹭着刃的手,“反正我脸上本来也不是很干净。”
刃看着燕十九灰头土脸的模样笑了,本来就黑一道白一道的,现在糊了一滩血上去,更丑了,大嘴一咧整张脸只有牙是白的。
“疼不疼?”刃问他。
“疼倒是不疼。”燕十九呲牙咧嘴地摸了摸脸,“就是怕毁容,宇宙里少了这样的一张脸简直会是整个宇宙的损失。”
“不是这个。”刃的手指微弱地动了动,伴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他只觉得整个人越来越冷,越来越僵。
“有点儿冷。”他说。
燕十九收紧了手臂,把几乎被划成布条的披风也披到刃身上,“这样呢,有没有暖和一点?”
“有。”
“我一直想知道。”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几乎只剩一丝气音,燕十九不得不把耳朵凑到他嘴边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一直想问你......只是之前不记得了。”
“计都蜃楼那时候,你害不害怕,疼不疼,是什么感觉。”
这是个有些奇怪也有些无聊的问题,可偏偏如附骨之蛆般在他心间缠绕生长。
每个午夜梦回,每次梦到那颗他埋葬爱人的星球,每次听到街头说书人抑扬顿挫地讲着云上五骁解围玉阙的传奇,他都好恨,恨那些丰饶孽物,恨他没能早早将心思花在改良歼星炮上,恨那艘天艟上说好要回家的人没能如约归来。
他也真的真的好想知道啊,他好想知道他的燕十九被那些该死丰饶孽物的重重包围身陷绝境,直面那颗燃烧着的活体星宿时,疼不疼,害不害怕。
“不疼。”燕十九的眼中立时蒙上一层水雾,他拼命咽下喉中的哽咽,向刃描绘着他垂死之际所看到的一切。
“我看到你了,还有先生和我家里那只会抓鱼的狸奴,所有经历过的美好事情都在我眼前出现了。很安静,很漫长也很短暂。”
“也不怎么害怕,那里有很多光,亮的惊人,一棵很大的树,还有一轮月亮,有人在那颗树下等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们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在那个无限接近于永恒的地方,我有可以等待的人,也可以一直等下去。”
在永恒的黑暗里,我还有可以等待的人。
这是他们曾靠坐在一起念过的诗。
原来是真的,甚至有人会在那里等他。
见到爹娘、白珩还有丹枫的时候要说什么呢?是该先扑进爹娘的怀抱还是先跟所有人打个招呼?又或者是冷不丁给丹枫的俊脸来上一拳?
燕十九看见刃的脸上再一次浮现起浅淡而幸福的微笑。
“这样啊......”
燕十九绝望地看着刃的瞳孔在他眼前缓缓扩大。
“我也不疼,你就在这里,不是我的幻觉。”刃用指腹蹭了蹭燕十九的眼角,“不哭,我在那里等你。”
“好。”燕十九抓住刃的手贴在自己的侧脸,“我会慢慢来,我会去很多很多地方,听很多很多故事,然后全都讲给你听。”
“嗯。”
那双明月一般的眸子还望着他。
一如从前。
腥甜的血液与爱人的手掌都变得冰凉。
他怀里的人如萤火般散开,微弱的光点亲昵地围绕着燕十九转了一圈,随后飞往无垠的星海。
燕十九没有试图抓一抓那光点的尾巴。
他知道这就是这个人想要的,尘归尘,土归土。
应星早就死了,而刃是不该留在这世上的一具躯壳。
燕十九脸上那团黏腻发黑的血迹,是他此生挚爱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丝痕迹。
本来是今天手术,结果被推迟到下周一,天要我咕咕了属于是。
病房住了四五天了,还是没能习惯左右夹击的鼾声,悲。
现在打字的时候隔壁床甚至在说梦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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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番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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