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天》鸿雁踏雪

87、祭天大典

　　不嗔冲破了那道蓝色的禁术，薛灵昀加持在刀身的意念分崩瓦解，穹天心中窃喜。
　　这时，羲龙以法力筑起一道隔绝墙，外面的人顿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纷纷交头接耳讨论什么情况。
　　只见羲龙的笑容恶意顿起，顺着他目光，只见掌中出现一道白光，光芒中包围两只小兽纠缠在一起，形似蛟龙。
　　曦龙正想嘲笑他这样怎么观‘战’，扭头一看，血灵子正举起不嗔运力，一股强大真气在山谷中交汇，转而曦龙不由自主奇道：“你怎么这模样？莫非看了不该看的事情？”
　　但几乎是在他这句话刚说完，血灵子以真气挑起的巨大水流营造出水幕陷阱，如同巨大漩涡，直接将曦龙绞在一起。
　　“我族向来通晓占卜之术，这个你是知道的，刚刚你看到的便是你自己。”羲龙说。
　　霎时间水流纷涌而上，血灵子顺势引导，以水为凭，结合道法符咒，将水流化为千万利刃，刀刀掠去。
　　然而曦龙何许人也，腾挪之间，非但没见半分狼狈凝滞，仅举袖挡面，将扑面而来的水与气统统隔绝在袖子外面。
　　“依我看，我这等实力，不用再炼个几百年，就是创世之神再生，也可与之一战。”
　　曦龙：“你怎么知道？”
　　“看在你资质不差，又是我家银决的同门师弟，我也投桃报李，你师父总和你说，让你离凡尘远点，你可要听进去了，千万别再当作耳旁风，否则到时候死都死得冤枉，像你们这样的人，若是还没体验男女欢爱滋味便英年早逝，那多可惜？”
　　穹天蹙眉：“你把说清楚。”
　　“不能，”说话间，他已经一道身影倏地消失，转眼落在削壁上的某处突起，以传音道：“曦某可是冒了大风险来提醒的，你若是不放心上，我也没办法啦！”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若你真想知道，不如你教我修道之法，让我待在仙山几年？”
　　估计他从何处打听到，修炼道法对他这样的元阳之身再好不过了。
　　穹天无语，没闲功夫跟他周旋，运起轻功，速度之快。
　　他见穹天没理自己，转身拼了命地追上去，努力说服他：“怎么样，这是两相得利的买卖呀，我赚了，你也不亏，小师弟但真就不考虑考虑？”
　　“不如让内掌门教我双修之法...”
　　穹天停住，片刻闪身就被曦龙抓了个正着，曦龙以为他不知道，就委婉道：“你们道家与佛门沾亲带故，该不会也戒荤腥，要吃素罢？”
　　“他没有龙阳之好。”
　　曦龙凑近他小声道：“我懂，我懂，这个是不能宣诸于口的，咱们心照不宣就好！”
　　“闭嘴！你以后再敢那样对他，莫怪我的刀不知轻重！”穹天说道。
　　曦龙故意笑道：“那样是那样，曦某连碰都没碰过他，难道你们门派比黄花大闺女还要矜贵？”
　　转眼间穹天和曦龙已过了上千招，胆双方丝毫未露疲态，足足两个多时辰，依旧未现高下。
　　“你还真向内掌门啊！为了他亲自追了我大半个昆仑山，堂堂仙宗之尊，竟与我沽名钓誉的泛泛之辈计较，是在也太小气太掉价了！”
　　穹天心道你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再说你的脸皮都贴到人家地盘上去了，若是让你来去自如，往后蓬山远的门槛也不必要了，等着日日被人上门罢。
　　“长久偏居一隅，只能看见自己头顶上的东西，神木宫主在南朝称霸惯了，如不遇上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便学不会好说话。”
　　穹天一开口，那种自带嘲讽的语调随之而来，听得人牙痒痒，然而曦龙站在峭壁之上，敛笑道：“小师弟可听过骄兵必败这句话？”
　　他这话足足灌注了几成内力，理他稍近的人，当即就被耳膜嗡嗡作响，头晕恶心。
　　“那宗主可听说，天下之功唯快不破。”
　　被内力激荡起来的漫天水花之中，穹天的身形几乎半隐了，曦龙极目远眺，也只能看见模模糊糊几个虚影，根本看不见血灵子到底出现在何处，有将从何处出招反击。
　　曦龙但笑不语，仍旧负手而立，千钧一发之时放，忽然他手中折扇一展！
　　原本喧闹的潮水褪去，穹天的耳朵再也听不见半点声音，周围隐隐有种无形力量，影响着他，催促他做出错误的判断。
　　很显然，对方幻化了玄妙莫测的气场，以内力达到一种程度之后，混淆迷惑对手的感官。
　　令人心生焦躁不安，如附骨蛆。
　　忽然，随着玉石撞击之声清脆悦耳，周围无形屏障瞬间崩溃破碎，那些被隔绝的声音一下子又都回来了。
　　他不用睁眼也知道，曦龙的招数向他飞掠而来，精准无误地扑向目标。
　　不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前方挡住一刀！
　　“你看曦某的位置多好，起码头顶还有遮挡，有些人连观战都不会找个好地方，又不敢有用真气抵挡，结果被泼了一头一脸！”
　　这句话自然不会是对穹天说的。

　　然而想跟上他们两人观战不是那么容易的，此时的他屏去真气跟在后面，还能对曦龙攻击，这天底下能如此的人穹天见得不多，但是绝对不会是其中之人。
　　“何方高人，不妨现身一见。”到了这等功力境界的人，对穹天更有一种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所以这话说并不算过分恭维，其中大半出于真心。
　　对方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一步一步，如黄钟大吕，一下下敲在心上。
　　穹天知道这是内力糅合幻术所致，像刚刚‘隔绝’声音一样，可以给对手一种先发制人的震慑。
　　动静一出，他就追上去，那身形飘如惊鸿，行踪不定。
　　曦龙没有追上去。
　　因为他知道顺着追过的方向，也能找得到。
　　到了他们那个层次的高手，输赢并不在那点真气或法力，而在于对机会的把握，以及对对手的了解；
　　即使高手，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胜负就此颠倒。
　　眨眼的影子都瞧不见了，视线之内剩下一道残影。
　　两人当即只能望这人离去的方向目瞪口呆外加顿足扼腕。
　　若能旁观他出丑，必然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多数人会暗自发笑，但是偏偏曦龙缺的就是德，当即忍不住笑出声，顺带啧啧两声表达了同情：“可怜见的。’
　　穹天脸色一黑。
　　曦龙挑眉：“不知小师弟何时有下山的计算，我也好让神木学宫下帖子，请小师弟与内掌门前往做客。”
　　穹天蹙眉道：“不必了，你神木神宫的水我蓬山远喝不惯，只怕到时候沾上一股子浊气，那些东西你还是留着去骗愚夫愚妇罢！”
　　曦龙故作可惜地叹气道：“也罢，不勉强……”
　　顿时，他们脚下的山地开始震动，“是祭坛那边出事了！”说完，羲龙迅速转身往祭坛飞去。
　　“祭坛……”穹天心中一直以来那种不安预感骤起，极快跟上去。
　　隔绝屏障消失，外头有哗啦落雨声响，方才还晴朗的天气说变就变。
　　雨越下越大，将冲锋号角声压抑得愈加浑厚，也叫无止境地喊杀声更显凄厉。
　　不知为何，他的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连落雨声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转眼，在雨幕中有一个熟悉的人；
　　那个方向是昆仑寒潭，寒潭中的人正是薛灵昀！
　　他几乎以为自己幻觉了，猛地飞身过去，直到薛灵昀猛地抬起头。
　　穹天愣了愣，伸手喊道：“师哥，快上来……！”
　　薛灵昀紧张地盯着他：“走开，别让我说第二遍。”
　　说完，他反而向着寒潭深处而去，穹天心中更加惴惴难安，在雨中声音有些闷：“师哥！你究竟闹什么……”
　　他脚下一滑，那刺骨的寒冷霎时将他贯穿，暴涨的寒潭水滚滚，几乎顷刻就将穹天卷入急涡中；
　　穹天一时不知当叫什么好，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管那个人做什么，这旧账算计来还没完没了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腰上伸过一手，将他抱住带出水中。
　　他呛了口水，看着面前湿透的薛灵昀，以及他们身处的昆仑寒洞。
　　“师哥……”
　　他的话还没说完，薛灵昀长袖一甩，转身离去；
　　“滚！”薛灵昀充满暴戾的一吼，整间房都在随之震动，外头随之静了。
　　“不可能，除非你今天把话说清楚！”
　　黑暗里，薛灵昀的眼中充满了自然而然的紧张与惊恐，穹天伸出手, 突然被锁住了后颈，令两人对视。
　　“师哥？”穹天问，“你是不是哪里生病了？”
　　穹天只觉晕头转向，似踩在棉花上，他发现天璇额头竟是出现了红色的印痕，忙试他额头。
　　薛灵昀没有回答，依旧闭着眼，只抬手攥过穹天的手腕，穹天猝不及防，被他拉得跌进他怀中。
　　薛灵昀的手揽上来，穹天刚挣扎便有一股力量压制着，头贴着他的脖颈：“师哥，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你到底总是要跑来寒潭？”
　　“跟我离开蓬山吧。”薛灵昀淡定道。
　　“…什么？”穹天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嗯。”薛灵昀，“因为你。”
　　穹天再次确认问道：“你说每次跑来寒潭，是因为我让你难过？是这个意思吗？”
　　“嗯。”
　　穹天还是不理解：“那你为何要我跟你离开蓬山？离开去干什么？”
　　薛灵昀低头，嘴唇若有似无地蹭过穹天的额头，声音闷闷地说，“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