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天》鸿雁踏雪

83、给你借

　　淮止：“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拦在他前面。”
　　“首先我从未怀疑你对穹天的感情，”缘地说，“其次，这趟上山我并无准备，但这次要听我的，待我想出破解...”
　　“破解什么？你只考虑人是否活着，却不考虑他是否真的安全。”
　　“缘地沉默了一下，才说，“多几个人活着，难道不是件好事吗？”“谁知道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这件事我不会同意，我们也没有任何人能帮忙，想进去，自己想办法吧。”
　　缘地道：“那我换一种说法吧，穹天身上带有恶英的巫力，在鬼域这些年他的心智只怕磨砺得面目全非，现在唯有让他控制住体内这股力量，我会找别的解法，找到解法之前他们二人绝不能离开蓬山半步，怎么样？”
　　虽然他话是这么说的，可语气中没有半分把握的意思，穹天在这里出现，正好省了他接下来去寻觅的功夫了，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带走穹天，他要的是这个孩子还活着。
　　淮止露出一个坚定的表情，“我想其他办法克服。”
　　薛灵昀就是在等他这一句话，只要师傅不赶他们走，他可以想其他办法克服，总之，离开血灵子是最让他无法忍受的事情。
　　缘地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把事情想得如此简单，我无法可说。我知道，如果不实际发生点什么，你是不会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的，我也无法在这个时候说服你，我只能说，当你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随时来找我。”
　　看着缘地出来，薛灵昀不着痕迹地收了偷听的黄符；
　　外头等候的温琼与司南，一看缘地出来，温琼问：“师傅，你们都聊什么这么久，小师弟没事吧。”
　　缘地不慌不忙道：“聊万妖谷的一些事。”
　　“司南，温琼，你们就带……师伯到附近宁静的禅房先休息吧。”淮止回头便发现缘地又换回那副脸了。
　　“好吧。”听师傅这么嘱咐，温琼任然担心穹天的情况，不甘收起好奇心，司南给缘地时顺带拽一了把正愣神的温琼。
　　等淮止转身回到屋子，穹天已经醒了，什么没说只是坐在床上；
　　淮止走至他身侧，安静站了片刻，轻声问他：“小天是有什么心事吗？”
　　“师傅，你知不知道在谷中，有一只两头蛟。”穹天道。
　　“嗯。”
　　穹天追问：“它守护着一把刀，那把刀是不是和我有什么渊源。”
　　淮止沉默许久，才说：“这把刀是你娘亲的佩刀。”
　　这还是师傅第一次主动提起娘亲，穹天愣愣看着他，心里充满期盼，“我就知道，这刀肯定是我的。”
　　“不行。”淮止断然道。
　　穹天：“为什么！？”
　　“当年这把鱼鳞紫金刀无意落到万兽谷，无数妖怪为了抢夺这块无敌的宝刀而战，我觉得此剑邪气太盛，就将剑密封在万兽谷，并立下门训，传令后人不得靠近万兽谷，此剑与你渊源深重，但铸剑之人赋予剑极恶之源，这便是一把极恶之刀。”淮止解释道。
　　穹天：“可我并非善类啊。”
　　良久，淮止才说：“便是如此我才不愿你靠近它，极恶之刀会激起魔性，更以难以驾驭，稍有不慎便会为其反噬！”
　　穹天沉默了，淮止以为他明白了，便摸摸他的头：“我知道你想拿回您娘亲的物件，本来这件事我想等你成亲那天给你的，可你想想你确实长大了。”
　　说着，从他掌中显出一枚环佩，淮止将环佩挂在穹天胸前，说，“这是你娘给你的。”
　　穹天将之握在手心里摩挲了一下，问：“为什么要等成亲那天才给我？”
　　闻言，淮止一怔，说：“你娘希望你能如凡人，平安圆满。”
　　“哦。”穹天灵机一动，说道：“师傅，可我不想如凡人一样，那我能拿这个换刀吗？”
　　“胡说什么混话。”淮止直接转身出去了。
　　当时的穹天不懂师傅是什么意思，后来一直缠着淮止，当着众人面说：“刀比人恶才是好刀。”
　　气得淮止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关了他半个月的禁闭。
　　于是，半个月后，得以重见天日的穹天，就在温琼教唆下，两个人下山一番采购；
　　一路大包小包，温琼嗑着核果，穹天横了他一眼，不满道：“吃吃吃，就知道吃。”
　　“兄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帮内掌门师兄买的东西，得你自己拿过去才行。”
　　两人进到修心苑，温琼道：“哎，兄弟，你说我们这是正规门派吗？”
　　“你问这个干嘛？”穹天停下来，回头看他反问。
　　温琼双眼飞快四下打量一番，如地下党接头一样，附身过来道：“其他门派都有女孩，怎么咱们门派连个女孩影子都没有。”
　　“当然。”司南与薛灵昀正从不远处走过来，“门派弟子都有这个疑问，不如你两现在去问问师傅？”
　　温琼忙摆手：“不不不……必。”
　　说完，穹天警觉到一丝目光，发现薛灵昀正死死盯着他，这目光让他头皮发麻，脱口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闻言，薛灵昀纹丝未动。
　　这让穹天不由顺着他的目光，才看到手里的东西，颇为局促结巴道：“哦哦，这东西，就当作是给你的道谢礼。”
　　这会换薛灵昀诧异了，穹天手都举麻了，也不见人接过去，当下就要发作，这时才听那边回道：“哦。”
　　哦？
　　这就没了？不说收，不说不收，也不说原谅，当真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啊。
　　“这礼你要不要收。”穹天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不收。”这句薛灵昀回答非常果断。
　　“你……！”穹天顿感心口堵塞，被噎得吐不出下文。
　　当下尴尬弥漫开来，温琼手顺势搭在穹天的肩膀上，穹天烦躁回避一下，也没能躲开。
　　温琼：“就知道内掌门看不上这些……”
　　薛灵昀定定看着他们拧眉：“跟我过来。”
　　穹天闻言当即走上前，跟了上去；
　　温琼回神，莫然看向走开的司南，司南随口回答他：“别问，问就是不吃也不给你。”
　　进南院后薛灵昀便领着穹天直接去了他屋中，穹天站在门前道：“师哥不是不准我进屋，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不必，我叫你来的时候，你就可以进来。”薛灵昀坐在茶椅上。
　　薛灵昀这么说，穹天自无不可走进去；
　　穹天随意扫一眼房中陈设，目光落到茶桌上的托盘上，微微一顿，笑问他：“这不会是那只茶杯吧？”
　　“是。”
　　穹天走过去，细细瞧了片刻，叹道：“没想到师哥还留着它，这我可真是闻所未闻。”
　　薛灵昀淡声解释：“没时间丢罢了，师傅总忘记给带个新的，放在那里，不过是图个安心。”
　　“师哥有心了。”穹天轻勾嘴角。
　　薛灵昀垂眸：“这把刀确实是好刀，但对我并没有用。”
　　看见薛灵昀手中的鱼鳞紫金刀，穹天眼中发亮，忙将手中的礼物送上，说：“师哥觉得没用，便给我……”
　　薛灵昀往后收手穹天坐起身去抓刀，扶着他的扶手两人凑到一块；
　　“干什么！”穹天顿时推了他一把，猛地站远，避之如蝗虫。
　　“如此慌张，”薛灵昀神色微冷，“你，……似乎对我颇多戒备。”
　　穹天赫然笑道：“咱们之间有戒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倒是师哥何必惊讶。”
　　说着，穹天漫不经心走过来，双手环胸，低身大方与他对视；
　　碧绿环佩从他脖子上落到薛灵昀眼前，薛灵昀双瞳微缩，眸中晦意转瞬即逝；
　　穹天低头看看自己的环佩，又看向薛灵昀，眨眨眼睛：“师哥是想要这个么。”
　　薛灵昀低眸，不自觉地攥紧拳头；
　　无论何时，只要穹天叫他师哥，明亮的双眼中满是笑意，叫薛灵昀心中一片柔软，亦不忍拒绝他。
　　“师哥？”穹天眼中笑意似乎愈浓了。
　　薛灵昀看着他掌心的环佩，双手指关节攥得发青，“不要胡闹，如果换了，师傅会废你的手。”
　　“我哪有胡闹，你就答应了呗，别这么死板嘛，咱们偷偷换，不让师傅知道不久成了。”
　　穹天不依不饶，薛灵昀被他缠得没法，他压着上扬的嘴角，双眸里泛起遮不去的笑意：“嗯。”
　　穹天愣住，没想到薛灵昀会答应似的，回过神他便大步冲过去，握住他的手。
　　“多谢师哥，师哥真好，师哥放心，就算这事被师傅知道，全由我兜着。”
　　穹天与之道谢，薛灵昀所有注意力全在那紧握的手上，沉默一阵，道：“不过是借，不是换。”
　　闻言，穹天倏地松手，皱着眉问：“你又要玩什么花样。”
　　薛灵昀贪念着手中一点余温，无奈道：“要借就借，不借……”
　　“好嘛！借就借好了，”穹天当机立断，“那这环佩是不是就不用换了。”
　　薛灵昀与穹天对视一眼，说道，“要换，且放你那里，等合适的时机再拿。”
　　“嗯嗯，那便将刀给我吧。”穹天心绪不宁地点头应下。
　　薛灵昀见他这般，缓了声音：“只能借你五个时辰。”
　　“五个时辰能干什么，练剑都不止。”穹天轻吁一口气，“师哥……”
　　“看情况延长时间。”薛灵昀将刀放到桌上，站起身就走。
　　“谢谢师哥，师哥慢走。”得了刀喜不胜收，待薛灵昀走远了些，他拿着刀观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