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天》鸿雁踏雪

47、曦龙

　　“你叫司无双？”羲龙道：“这名字是你娘取的？”
　　“然也。”
　　“你知道我为何离开你娘吗？”
　　司无双明知不对劲，却仍问道：“为什么。”
　　看着羲龙的神情，羲七已经明白兄长的赴死之心，可她刚咽下丹药，便听羲龙说道：“你可曾听说过骨女？她们是天生妓，女，生下的孩子也是……！”
　　接着，便又是钉子穿透眼睛的声音；
　　羲龙不受控制地痛鸣，司无双道：“再拿一支魂钉来，我要你眼瞎耳聋口哑。”
　　“大人，没有魂钉了。”葛大人当即入阵。
　　“为什么没有！墨青哪去了！”司无双压住声音低沉道。
　　葛大人眼睛在羲龙身上直溜，似灵机一动，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道：“我有个好办法，可让羲龙讲出实话。”
　　司无双：“说。”
　　“像羲龙这种血性男儿，你再怎么问刑逼供都没有用的，因为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葛大人瞥一眼司无双表情，继道：“虽然他不怕死，但是他害怕失去男人的尊严，羲龙，我讲的对不对？”
　　“呸，臭倭瓜，你想要怎么样！”羲龙喉咙里呛出一口血，淬在葛大人脸上。
　　葛大人抹掉血，看向司无双，司无双似乎心照不宣，当即诡异地笑道：“哈哈……！果然还是你鬼主意多。”
　　“能为左司分忧，是属下的荣幸。”
　　司无双看着羲龙道：“既然你嫌她是娼妓，弃我是娼妓之子，那我便把你当成女人，当成娼妓一般看待。”
　　“啊？”葛大人也颇为震惊。
　　司无双继道：“既然你留恋花香，那我就将你阉掉，再将你打扮成女人的模样，让你变成一个万人踩千人踏的娼妓。”
　　“葛聂，这件事情交由你去处理。”司无双说道，“将他扔到下面神木宗恶人狱中，与那些壮汉媾合，只要羲龙讲出实情，我会大大赏赐你。”
　　葛大人：“左司大人放心，包在我身上。”
　　“司无双，你不得好死！”羲七冲破防卫阵法，阵外大片的玄甲兵摔了进来。
　　司无双挡住招式，一瞥旁边的葛大人：“夫人为何在此！？”
　　葛大人当即六神无主，哑口无言，慌道：“这，属下本想告诉你的……”
　　“按计划将羲龙带下去，不得有误，等我回来要听到佳音。”司无双挡回羲七的逼招。
　　“遵命。”葛大人道，“你们几个将他解下来，跟我走。”
　　“大哥！”羲七泪涌而出，“不要！司无双！你放过他！算我求求你！你别这样对他，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做什么都行！求求你……”
　　“不行啊，放过了他，我心中的恨如何消解呢？”司无双挡回看着跪地求饶的羲七，狰狞道：“你们一个个替他求情，分明受害的人是我啊！你可曾有半分心疼过我呢？”
　　“司无双！你会受到报应的！你不得好死！”羲七从胸口里拿出一玉箫，对着玉箫吹出一曲悲歌。
　　曲声幽怨，似是人间黄粱一梦，似述平生不得悔过，随着曲子越吹羲七的脸上便多一层失望；
　　曲终散尽，要等的人终是没有来。
　　“为什么没来呢？大哥啊！我如何才能救你啊。”羲七悲不自生，唯有对天长啸，化身为龙冲向司无双；
　　炽焰的火烧灼着神木宗，乃至它脚下的宝马山；
　　“时至今日，你还是想见他吗！”
　　司无双怒道，使出剑招将羲七甩出几里，趁机夺去玉箫。
　　“可惜啊，他没来！为了你这些我易容成他的样子，从内而外我哪点不像他？你还有什么不满，”司无双想要击碎玉箫，奈何玉箫坚不可摧，司无双更为暗恼道“为了他连南儿你都可以舍弃，还成天带着他送你的东西。”
　　被打倒的白龙羲七置身火焰中，神木宗一片尸横遍野，想到司无双不久前是如何掠杀这些神木弟子的，羲七心中无法言语的伤痛，只能靠义无反顾击杀司无双，才能不去想像。
　　一声凄惨的龙啸，巨大的风雪爆破袭来，将神木宗火焰掩埋。
　　随着就是葛大人从地底被甩出来。
　　“大哥？！”羲七已有感应，顿时说不出话来，也没有冲上前去，只顿时愣在原地。
　　司无双：“怎么回事。”
　　葛大人：“大……大人，羲龙他不堪受辱，自毁元神了！”
　　“废物。羲龙虽死，他的帐却不能算完。”司无双道；
　　“太晚了！太晚了。”说着，羲七爆出强大的能量，周身燃烧出白龙火焰！
　　司无双：“萋……”
　　话未完，那力量就将所有人击倒，司无双应声倒地，当即吐出一口血。
　　白龙冲破地下，随即地下的一片光景落入羲七的视线中；
　　在月光微弱的光芒下，在牢狱的狱床上，那般不堪入目。
　　在这一刻羲七不可抑制的颤抖，恐惧被无限放大至无穷，她慌乱地，执拗地用下面的草席裹住兄长的身；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她死死盯着草席中的人，嘴里只剩下这一句。
　　羲龙表情是痛苦的，或狰狞，或恐惧，或茫然，或不甘；
　　那眼睛睁得很大，模样咆哮如雷，这是他暴怒喊叫的神态。
　　看到这个样子的羲龙，羲七突然破颜一笑，原本惊恐的神态一下子笑起来，笑得如痴如狂！
　　连躺在地上的司无双也愣住了，直愣愣得看着羲七神态失常，不能自制发出的怪笑，但是他被力量压制动弹不得。
　　在宝马山的狮驼岭上，留下一行脚印；
　　白茫茫一片的雪地里，羲七一步步深陷在雪中，她背上的羲龙冰冷僵硬；
　　“大哥大哥你送给七七的糖葫芦没有了，我给大哥唱歌，等回家你再做给七七吃，好不好。”
　　说完，羲七像是得到回答一样，高兴得唱了起来；
　　“兄长言人生如戏人心可畏，我却道戏言多情，我定要嫁这忠厚人，七公主啊，自幼生长神仙境，碧海龙宫乐晨昏，那人是庸庸一俗子，怎敢附凤攀龙门……”
　　羲七嘎然而至，不愿处的雪地里站着一人，那人身着蓝袍，伫立在北海岸边。
　　“对不起。”薛灵昀低头道。
　　羲七不乐意看他，瘪嘴绕过了他；
　　“他没有来，是因为我。”薛灵昀再次说道。
　　羲七的脚步一顿，突然转身，傻笑着问道：“你也要吃糖葫芦吗？我这里还有一个。”
　　说着，她就去摸腰间，拿出一支玉箫递到薛灵昀面前，“吃吧，可不准跟着我了。”
　　“大哥，我们回家咯。”羲七说完，背着羲龙的尸体，跃入北海之中。
　　岸上薛灵昀捏着手里的玉箫，看着她离开的湖面。
　　白龙的火焰愈来愈弱，羲七的意识也逐渐涣散，那唯一的记忆中与兄长的承诺，也慢慢消逝；
　　龙剑碎裂，从中涌出无尽的魔能，在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羲七握住了龙剑，魔能顺势也钻入她的身体内！
　　魔能爆发出的力量，让穹天魔眼的力量消散，使得他被震出去。
　　面前女尸停在他面前，怪异笑道：“哈哈哈小道士，还得那天在草亭里我的算卜吗？”
　　“嗯。”穹天如是回道，“当日你给我三算石头，所指的是过去现在未来，你说当时的我光明中藏着黑暗，未来的我一片昏暗，实则会出现一线光明，后来我想找你问清楚，但你从此没了音讯。”
　　“问清楚又能怎么样呢，算到一切也无法改变，都是命数。”女尸望着穹天，眼神充满幽怨，“如果不是我贪心，算出你我没有缘分，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要是我能帮你多好啊。”穹天忍不住朝她说道。
　　女尸从脸庞滑落泪水。
　　这时，有一声琴声锵的一声，力量化为利刃，横劈在两人中。
　　女尸往后跳跃，躲过了招式。
　　“师哥。”
　　天璇瞥了眼他们：“她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你我都没可能改变。”
　　“小道士，你要小心身旁那位，他才是你真正的敌人。”女尸站起来说道。
　　天璇道，“既然你已经不再是真正的龙女，那么便由我来了结。”
　　“住手。”穹天挡在天璇的面前，“你别伤害她……”
　　天璇神情愣了一下，多了些莫名的不悦：“羲七已死，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复仇的魔物。”
　　“魔物？那又如何，用不了多iu这天下便会魔物横行。”
　　“无论你夺走多少生命，也无法让死者复生。”天璇道。
　　“可笑，那他又为何能站在这里？！”女尸指着穹天，那眼神中有疑惑更多是窃喜。
　　“你不配和他比。”
　　话落，在天璇出招之前，女尸转身攛入密林，逃走了。
　　“师哥。”
　　他无法阻止天璇，只好跟着追上去。
　　没追出多远，便听到女尸一声惨，倒在司南的面前；
　　司南从女尸天门中拽出一路青褐色的烟雾，收入了囊中，女尸便迅速腐烂。
　　把囊重新挂上脖子，司南要离去。
　　“司南。”穹天喊住了他。
　　半晌，司南才回头，他没有说话。
　　天璇拦往前的穹天，示意他什么也别说，拉着他离去，被穹天挣了：“你是否知道你母亲的死因？”
　　这是一个废话，从天璇拦他便能知道。
　　“不知道。”司南回道。
　　“是你的父亲害死你母亲和羲龙。”
　　司南这回没有很回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父母相爱如宾，怎么能呢。”
　　此时穹天挣天璇跑了上去，质问道：“你当真不知道羲龙被你父亲诅咒在这里，为何你母亲亡魂偏偏在这里出现，是否这些你都不知道？”
　　司南伸手拉起脖子上的囊，然后一字一顿道：“不要再胡乱猜测，忙你们的正事去吧。”
　　“那是你母亲！”
　　“那不是。”司南无比认定道，“那只是一缕残魂，残魂的话你也信？”
　　“你不信，还是你不敢信？”
　　“这是我的事，你要相信一缕残魂的话那是你的事。”司南转身道，“死者安息，除此之外任何关于我母亲都不会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