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天》鸿雁踏雪

45、曦龙

　　“你别这么说。”司无双道：“我们的南儿没有傻，是一体两魄，而且南儿的魂魄与那东西十分契合，即使大罗神仙来了，也难分开，待我找到另一具跟南儿魂魄契合的将他移走？”
　　难以想象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平淡无奇，那个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满口慈悲的人，心中城府深至如此！
　　连同往日温柔裂成碎片，烈火殆尽。
　　“那，为夫送萋萋回去。”司无双伸手要来扶着萋萋，后者看似眼皮耷拉，却猛将胳膊往里一缩，让司无双落个空。
　　“是谁告诉你这些事的。”司无双叹气问道。
　　“府上总是莫名失踪一些下人，还有南儿的陪侍，再是宫中那些官宦子女。”她已经不敢往下想去。
　　司无双半不迷糊一半却有点懵，还未反应过来就有剑气猛然袭来，没成想被迫防御，还是被双刃剑虹光迎面劈中，忍不住踉跄数步，小腹被击中，往后撞在柱上。
　　司无双倒抽一口凉气：“住手！”
　　“让开！”萋萋拔出剑，竭力喊道。
　　“萋萋，你是想要杀了我吗？”司无双捂住道：“也是。在你的心里，是你的兄长，还有那个道祖高徒！”
　　“休要再提他，不要再装作他的模样，带着他的脸皮面具！”萋萋自然不会住手，天空乌云蔽日电闪雷鸣，银龙腾然出世！
　　“你不是喜欢这幅面孔吗，不就是它你才会不顾羲龙反对和我在一起的吗！这么多年让你不厌其烦的，不就是因为这幅和他三分似得面孔吗！”
　　他转身，面目狰狞，让龙女猝不及防看到，是他现在的真面目！
　　“吓到你了？”司无双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然而他看着萋萋的反应后，突然释然般的笑道：“你兄长恐怕没能教你，色字头上一把刀”。
　　“骗子！是你居心叵测，到头来还敢诋毁我兄长！”一声龙啸，萋萋使出七成力量打去；
　　只见司无双紫袍飘飘，竟将所有的力量吸收体内！
　　随之，那力量循着他周身，又弹出雷电般的魔能，在白龙萋萋周围形成巨形漩涡；
　　“瞑眼禁术！原来如此，我尚不知人心如此，你这个恶魔！”萋萋反抗着漩涡，嘶吼道。
　　“不久之后，你就会明白，我没有诋毁他。”司无双道。
　　萋萋眼中的泪珠戛然而止，她看着眼前的人，正用熟悉的声音说着让她最为难受的话。
　　“你想做什么！如果你要伤害我兄长，我不会放过你……”
　　然而，她话未完，漩涡已经她束缚，她连声音都无法发出来了。
　　只听司无双凉凉道：“我们一家人原本可以再如此和睦下去的，可为什么萋萋？为什么你要写悔婚书给他呢？你就如此讨厌我？”
　　何止是讨厌呢，她现在甚至想杀了这个人，往日他的温柔点滴犹如还在耳边，这一切却瞬间裂成碎片，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司无双编织的假象中，犹似大梦，可是是从哪里错了呢？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哥哥说得没错，千古过往蛟龙一族原本就不该入世的。
　　就在萋萋殊死反抗的同时，天边传来一震耳龙啸！
　　兄长。
　　萋萋认出那是羲龙的声音，但是伴随龙啸的还有迸发出的刺目无数褐蓝闪电；
　　那是司无双修炼的雷霆万钧阵，且与往日不同！

　　“大人，刚刚传来消息，温老将军他过世了。”下面城门匆匆跑进来一黑影，众人见是个玄甲兵，那玄甲兵附在城门守将耳旁几句，随后，守将阔音符声音在围墙遍环，久久不散。
　　从那士兵进城前，司无双就一语不发，站在包围森严的城墙上，沉沉盯着城下那扇晦暗的城门；
　　在雷霆万钧加持下，赫然形成一个斗兽场。
　　这会儿他眉头一松，双眼豁然开朗，阔音道：“下去吧。”
　　那玄甲兵却未动身，忽然他出剑，转眼间两边守将已倒地。
　　“你果然来了。”司无双道。
　　“名单上的人都死了，我欠你的，也都一笔勾销。”
　　司无双背手盯着城下的人，彷佛听到一个笑话，“哼。我猜到瞑眼不会放过我。”
　　“瞑眼？”不错，这就是你要的效果，让所有人都认为是瞑眼。”羲龙道。
　　“不需要所有人，你的身份和行为，只需要向一个人解释。”
　　就在这时，四周的城门猛然关闭，城门无数弓弩手支起火焰箭，天中电闪雷阵越演愈烈。
　　雷霆阵外，一声犼啸，金甲红袍之人穿阵而来。
　　“温老将军的爱子，玄甲宗的第一少年勇士，温琼。”
　　城墙之上，萋萋直觉今晚的情形对兄长十分不利，不仅司无双的阵法突飞猛进，连城下的温琼也很奇怪！
　　可她被司无双用魔能缚着，加以玄甲兵看守，一有动静，司无双便会立马看了过来。
　　“玄甲宗第一的暗谍军，他们也很想听一听你的故事。”
　　杀戮之战只在睁眼闭眼间，已经倒地一片，原本一直观战的温琼，在看羲龙的剑势那一刻突然暴走！
　　“父亲！？我一定替你报仇！”温琼大吼。
　　司无双：“此人是瞑魔爪牙，暗杀十八宗派与温老将军的凶手。”
　　萋萋望着城头站着的司无双，如看一个黑暗中的修罗，他手中握着的由龙骨铸造的银龙，格外讽刺。
　　司无双：“将他捉拿，如果违抗，就地处决。”
　　此言一出，萋萋难以置信，奋力反抗，连玄甲兵都心生惶恐。
　　然而这并未让司无双回头一眼，只听司无双继道：“即便是与傀儡兵团浴血奋战，受了伤，如果不是你，还能有谁的剑可能伤得了温老将军？”
　　登时，温琼目光炯炯，怒气让他每一招式都使尽全力，极其蛮横混乱，破竹之势令与他周旋的羲龙明显处于下风。
　　司无双旁观战役，说道：“执剑之人，对剑以外的任何事物所起的贪念，都会成为他的弱点。”
　　话落，萋萋被玄甲兵推到城头。
　　正杀红眼的羲龙听到动静，瞥见城头的人，“七七？！”
　　看到羲龙这一反应，令司无双十分兴奋，他敛笑：“大长老，难道你还要在萋萋的眼前行凶？”
　　羲龙攥紧手里的北斗剑，挥开扑上来的玄甲兵。
　　“放下你手里的剑！”司无双喝道。
　　不要……！
　　萋萋料想不到司无双究竟要做什么！受魔能缚住甚至无法提醒兄长离开，她含泪看着在血光中竭力抵挡的兄长，最终只能用恳求的目光看向司无双，“唔唔唔！！”
　　然而司无双视若无睹。
　　心知司无双手段，羲龙担心萋萋的安危，他一分心，温琼趁虚而入。
　　就在这时，一柄剑破开重重防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进司无双身下墙石之中。
　　在黑暗中无月自明，正是羲龙的剑。
　　司无双露出得意的笑，“很好。”
　　将剑交给身旁的玄甲兵，司无双才回头，继而看向一旁的人道：“萋萋，他需要留在这里配合玄甲宗调查，这是国家政事，你不可插手，还是先回去休息罢。”
　　时至今日，萋萋仍看不透这幅道貌岸然的面孔下，究竟暗藏深恶的心机。
　　束缚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司无双一个眼神，身旁的玄兵又要带她下去。
　　萋萋费力冲破束缚，双腿猛地跪地，“无双！若看在你我夫妻一场，往日恩怨便随这场孽缘一笔勾销，你放过兄长。”
　　“我放过他，谁来放过我呢？”司无双冷笑道，“这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
　　离开了剑，兄长应付地十分吃力，她的兄长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应该是眼前这样的，鲜血淋漓，昔日连她都不能碰的那身竹叶锦缎，现今残破不堪，她想要结束这一切，想要看到从前那个笑谈风声无拘无束的兄长！
　　这样想着，她冲向了司无双，撞开她，夺过了他手中的银龙剑！
　　“萋萋！你要做什么！？”司无双稳住身体，眼里无不惊讶地朝她靠近。
　　而萋萋紧紧将银龙剑护在怀中，一步步靠向城头口。
　　下面的战势愈来愈烈，沙石飞扬，萋萋横心将剑朝着羲龙丢去！
　　羲龙赤手当下温琼一招，接过那银龙剑！
　　城上司无双只得忿忿地拍墙，“你和羲龙一样，从未将我放在眼里。”
　　紧接着面前的萋萋纵身跳下。
　　随着四周的弓箭并发！
　　情急之下，羲龙冒着反噬的危险摒弃发力，强行切断与温琼的对招，飞身接住那抹从城头摔下的白影。
　　手掌心中的温热触感，让萋萋猛然回神，“大哥……”，她愣地看着掌心的血液，无比触目惊心。
　　混乱中羲龙身中数箭，那些箭竟穿透龙甲，扎进了兄长的血肉中。
　　数道狰狞的道痕交错在兄长的脸上，深深刺痛了萋萋的心。
　　她挡在兄长的身前，以至于温琼的招式却在这时犹豫了，武器的力量悬在空中意犹未尽，久久没有落下。
　　饶是如何怒火中烧，温琼只是吼道：“念及往日恩情，给你一次机会，闪开。”
　　“温琼，这你我之间的恩怨，别伤及无辜。”羲龙将萋萋拉到身后。
　　萋萋忍不住泪水，着急跪地。
　　“司无双，求你放过他。”萋萋朝着城头喊道，继而看着温琼大声道：“杀死温老将军的真凶另有其人，不是我兄长。”
　　“七七！”羲龙扶起萋萋。
　　“真凶？！真凶是谁？”温琼厉声道，手上的武器却没有松开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