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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深不可测 ...
“克复五城后,霍让因伤势过重,放停离军了。”
宴会未设歌舞助兴,倒也不失热闹,杨严齐和兀良海凑在一张案前说话:“鄂勒哲玛在外面问起霍让,吓得我不敢接话,幸亏有你解围。”
兀良海一刀刀撕着大骨棒上的肉吃:“鄂勒哲玛出生以来,无论何事,皆未曾输过,喝酒输给霍让,令她惦记至今,总想着赢回来。”
匕首上的肉递到嘴边,兀良海思量中停住动作,转头看过来,目光如炬。
“那霍千山,在何处?”
“倘无意外,你们的南下路上,碰不到她。”杨严齐目光落在对面。
季桃初正执酒盏与官眷们说话,颇有几分谈笑风生之姿。
兀良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是瞧见妹妹鄂勒哲玛独自在吃酒,脸上挂着“别来烦我”四个大字。
王子正要发愁,忽然眼睛一亮,手肘飞快碰了碰身边人:“令弟今岁,年纪不小了哦?”
“……”吃肉的杨严齐差点刀子割嘴:“小心你外祖母提着弯刀来找你算账,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我外祖母,已经去世半年多了。”兀良海碧色的眼眸像海一样,仁慈而深邃:“其中详情,恕我不便多言,但鄂勒哲玛不能嫁给草原人。”
杨严齐道:“按照你们部落的习俗,代替汗王来朝见我皇的王子,最后不都是要继承汗王的位置么。”
兀良海摇头:“你瞧我眼下受正使苏赫束缚,便知我如今是何状况,而且,我外祖母去世后,汗帐里的长老,将近一半选择支持大王子。”
他的汗父倡导汉化,鼓励部族学习汉文化,那些部族长老正好以此为理由,逼着他汗父重新立长子为继承人。
大王子及其背后势力,是更亲近萧国的。
“我们那些草原部落,夹在两个强国之间求生存,除了站队,别无选择,”兀良海短促一笑,“实不相瞒,我此番随使团南下邑京,正是想寻求大皇后陛下的庇护和支持。”
最支持他的弟弟,已经因为公开支持他,遭人构陷,被贬为庶民了。
“现在还觉得兵权不重要吗?”杨严齐心道,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反对武力,到手的兵权拱手让出去,若换在邑京,早成他人刀下鬼了。
兀良海勾勾嘴角:“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我可不想为了赶走家中的虎狼,从外面引狐狸进来。”
话罢,二人失声而笑。
宴至夜半,宾客尽欢。
季桃初没有连夜出城,选择在官驿休息,杨严齐非要跟着挤在官驿,被季桃初撵走。
后半宿的几个时辰里,杨严齐在琴斫卫里,忙得昏天黑地。
无数的暗卫、飞马往来卫衙,上百条决策部署从这里发出。
草原诸部落情况发展在她意料之中,今次见到兀良海,她终于可以肯定,未来两年或者更短时间内,土尔特部会发生内部夺权。
内斗必使土尔特部实力大损,草原部落间的平衡将被再次打破。
当初三北之乱的发生,便与诸方制衡失调密不可分。
三北之乱后,兀良海抓住时机,襄助其父发展部落农耕,土尔特因此实力大涨,构建了草原新格局。
草原部落重新洗牌,是幽北商贸凋零的后果延迟表现。
兀良海绝非草包,仍被时势逼到这一步,可见金国重新崛起后,对草原的势力同样影响巨大。
金国兴衰,与东边的关北息息相关;草原部落势力更迭,又对幽北影响重大,若没有草原部落作为缓冲区,幽北便不得不再次直面萧国。
到时候,关外五城的修筑尚未完成,认功劳不认苦劳的邑京朝堂,又将持怎样的态度?
黎明,诸事安排妥当的杨严齐,正思绪纷乱地靠在椅子里,恕冬的敲门声急匆匆响起。
“大帅,鄂勒哲玛公主深夜失踪,现场留下好大一团血迹!”
.
正值黎明之前,夜色最是浓稠。
琴斫城好似一头裹在暗夜中的凶兽,灯火通明的琴斫官驿,便是它发红的眼睛。
大厅里剑拔弩张,气氛紧绷,官驿中所有仆役杂吏,被弯刀逼着,战战兢兢蹲在墙边。
几名近卫围成圈,与面前数倍于己的弯刀刀锋相对,冲突一触即发。
被近卫围护在中间的,正是季桃初。
她面色苍白,头发简单束在身后,披着近卫的风衣,显然是被人从睡梦中惊慌拽起的。
杨严齐进门,引起现场骚动,嘈杂中季桃初淡淡看过来一眼,她脸上麻木的表情,猛地刺痛杨严齐。
“苏赫,安敢冲撞我幽北上卿?”杨严齐抬手拨开指向自己的刀尖,径直走向使团正使苏赫。
堵着路的土尔特官兵不由自主后退让开,跟着杨严齐进来的几十名近卫,楔子般迅速插进对峙圈,大声齐喝:“放肆!”
声音回荡在阔厅里,众土尔特官兵似有动摇,纷纷看身边人,最后望向苏赫。
季桃初被近卫的喝斥震得头皮发麻,打了个冷颤。
隔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她竟然看见了杨严齐的侧影。
眼泪毫无征兆掉下来。
真烦人,她咬紧牙关想,那些恶心人的烂事,简直叫人烦透了。
包围圈外,苏赫脸上露出个说不清是轻蔑还是责备的表情,吊起眼角,要笑不笑。
“杨大帅何需反咬一口,分明是你们上卿谋害了我们公主!你们汉人不总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杨大帅莫以为,我土尔特势单力薄,就会任凭你们欺负!”
经他如此一说,周围的土尔扈特官兵精神大振,同仇敌忾重新围向近卫。
杨严齐懒得有任何解释,给了恕冬一个手势,近卫迅速行动,护着季桃初移动向大门。
“是呢,”杨严齐不愠不怒,甚至笑意微微,“就是欺负你,你待如何?”
明知不会是季桃初杀害鄂勒哲玛,杨严齐更懒得和苏赫多说半句。
苏赫手扶腰刀,强势逼近:“杨大帅欺人太甚,别怪我土尔特部不念昔日情分!”
昔日,有情分吗?
“咣当!”
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肆虐风雪铺头盖脸灌进来,蹲在墙边的仆役被吹得翻在地上打滚,官兵们抬起胳膊遮挡。
等强风过去,苏赫继续拔刀架上杨严齐肩膀:“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将军!”有人用草原话大喊:“你看外面!”
厅中众人转头看向门外,苏赫握着弯刀的手微微抽动起来。
火把撕扯碎夜色,大雪只能落到半空,望不到尽头的长街上,黑压压的全是朱缨玄甲。
风雪吹打在寒甲上,细碎金鸣声如同索命的低吟,除此之外,没有丁点活人发出来的声响。
能看清楚的前几排,皆是军刀配弩手,盾牌协步槊,再标准不过的近战配置。
“杨肃同!”苏赫眼眶充血,暴怒大吼:“你出动朱羽营,是要向我部落宣战吗?”
杨严齐背在身后的手,手心已满是汗水,神情依旧淡然:“正使要以死接战吗?”
在苏赫的诧异中,她捏住刀背,将刀刃弯向苏赫的脖子:“来嘛,往自己脖子上轻轻一抹,你们大王子,便能光明正大向萧国太后请援了。”
“你!”苏赫颤抖起来,脸涨得通红,语塞良久,破口大骂:“你无耻!”
杨严齐轻笑出声:“多谢夸奖,现在,可以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并将兀良海王子,交给我带走了吧。”
季桃初已在近卫保护下走出大门,被送进洪流般的铁甲群中,恕冬扶她蹬上马车的时候,她回了下头。
她看见那个嚣张跋扈的使团正使,甩手将弯刀砸在地上,门外一队朱羽铁甲冲进去,直奔楼梯。
闹这么一出,毫无裨益,何必呢。
大半个时辰后,东天边已见隐约光亮,琴斫卫守备森严。
季桃初简单收拾干净,来到卫衙都堂。
堂内在坐有杨严齐,兀良海,以及几位军中将领、大帅近臣,和琴斫高阶官员。
长桌上摆有粥饭早食,气氛没有季桃初以为的紧张,甚至可以说是轻松的,
“季上卿,”被软禁大半宿的兀良海彻底醒了酒,鞠躬行礼,羞愧难当:“是我们兄妹连累你,实在抱歉。”
季桃初没说话,她的手还在颤抖,隔空扶了下王子。
杨严齐起身,示意要坐到她身边去,季桃初同兀良海做了个请的手势,顺带坐在一名圆脸黑肤的女将军身边。
孟昭瑞拘谨地挪挪屁股,偷瞄向她家大帅。
白瞄,大帅那张脸亲切平和,叫人看不出情绪。
“上卿已至,诸位可以将事情说一说了。”杨严齐坐回去,单手撑住桌边,“余推官,你先来。”
被点名的是位年轻男文官,应声翻开了面前的记录本,有条不紊:“回大帅,回王子,现场勘察未发现打斗痕迹,茶水中检查出蒙汗药,后窗窗棂上发现挂脱的衣丝,经辨认,乃受害人失踪时所穿。”
推官余逢生按照记录如实汇报:“根据推测,有人在昏迷中被带走,现场那摊血的确是人血,但那些出血量,不足以要人性命。”
“启禀大帅,启禀王子,”暂代琴斫指挥使乐宽及时道:“下官已安排兵力严守各城门,并加大人手,暗中在城内搜捕不明受伤者了。”
但是,光明正大尚且不好找到,何况暗中。
杨严齐点点头,问:“苏赫他们说的,上卿给受害人送的宵夜呢?”
余逢生递上几份口供,以及医官的检验格目:“经逐一核查、比对、检验,最终可以排除上卿嫌疑。”
季桃初仍旧沉默,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口供递过来,兀良海甚至没有看,他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两手抓着卷曲的头发,声音沉闷。
“无论如何,还请大帅秘密帮我寻找鄂勒哲玛。”
他妹妹鬼精鬼精,很有可能不是被挟持走,而是趁此机会,主动逃走了。
杨严齐吩咐恕冬:“去书霍让,叫她帮忙寻人。”
恕冬领命去办事,出门时与苏戊擦肩而过。
“大帅,”苏戊近前禀报:“苏赫正使派了几队人出城,往衹母关方向去了。”
兀良海用力抓头,说着只有季桃初听不懂的话:“肃同,你这是逼我上梁山!”
杨严齐微笑:“不知王子肯否呢?”
昨晚之事,是苏赫想杀死鄂勒哲玛,逼兀良海彻底与应国翻脸。他栽赃季桃初是杀人凶手,不过是想挑拨杨严齐和兀良海关系。
谁知杨严齐那样蛮不讲理,强兵压来,打包般带走所有人,叫苏赫措手不及。
事到如今,兀良海彻底被杨严齐划进阵营,他除了答应杨严齐的要求,还能如何?
“我有条件!唯一的条件!”憎恶战争的兀良海,痛心疾首地捂住脸:“兀良海家族,永不做傀儡。”
“呦,”杨严齐翻脸不认账,装都懒得装:“那还真不是我说的算。”
“杨肃同!”兀良海一把抓住杨严齐的衣领,眼底充起血丝,“你怎能如此不讲规矩!”
杨严齐冷下脸,掰开兀良海的手,示意向季桃初这边。
“和你额尔克一样守规矩的人,在那儿坐着呢,你去问她,二十多年老实守规矩到现在,得到了甚么,又失去了甚么?”
“你说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兀良海几乎要崩溃,带上哭腔。
“肃同,肃同,我视你为俺答,你为何要如此害我?旦若苏赫的书信送回土尔特,我便不得不彻底和你绑在一根绳上,不得不和我的哥哥彻底翻脸,我的父亲母亲在王帐孤立无援,这不是我想要的局面!”
王子崩溃啜泣,在坐诸官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杨严齐冷哼着笑了一声。
“兀良海额尔克,你真是够了,你助我克复五城时,若肯听我建议,你兀良海家族何至于有今日局面?再往前推,你在金国舂耽城做质子时,若肯答应我的建议,你如今便已是土尔特大汗,可是你不肯听,你爱着你的父亲母亲,你不肯听我建议。”
她用力拍兀良海塌缩下去的肩膀,宛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额尔克,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们兀良海家族以后将继续统制土尔特部落,但你的父亲,兀良海阿尔斯楞,必须为他勾结萧国,困我父亲至镫狼谷的事,付出代价。”
兀良海停下啜泣。
季桃初心中一凛,寒冷沿着脚心迅速爬上脊背,冻得胸腔生疼,难以呼吸。
这实在太可怕了。
三北之乱已过去五年,杨严齐究竟为此筹谋了多久?她又是如何算准这一切,一步步将兀良海额尔克,甚至是整个土尔特部落,牢牢套进来的?
到19点55才码好,后续可能会有错别字或者遣词造句的小修改。
还是得存稿存稿,疯狂存稿。
祝我们都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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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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