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魂》微尘渡海

23、押送使

　　我被海寻昭绑着回了府衙，为了防止我逃跑，等到两日后我内力与轻功尽失我会被押送去燕京。
　　这两天，海寻昭大概专心对付着白无妄，故而没怎么出现来烦我。只有一次，他很晚时回了府衙，来到牢里看着我，突然问了一句，"纪予之，你觉得，有人会来救你吗？"
　　我笑了笑，“不会。”
　　他点头，似乎也不想多说什么，眉宇间有些疲惫，转身离开了。
　　关门的沉重声音传来，一切又安静下来。
　　其实安静的环境很适合自己想一些事情，我这几日也莫名其妙想了想海寻昭问我的问题。
　　纪予之，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哈哈，废话，我当然知道。
　　就像我爱钱财一样，爱，就是能给你带来利益的东西，有了利益，就会坚定，没了利益，散碎如沙。
　　还有……白无妄会来救我吗？
　　当然不会！多么显然的问题。
　　如果我是白无妄，我当然不会只为了救一个人，舍掉好不容易得来的卷宗。
　　这还用问吗？哈哈哈哈哈。

　　……

　　好吧，被海寻昭堵住的时候，我确实在拖延时间。
　　我在等谁？我不知道。
　　是白无妄么？可是应该不是，毕竟我那么确定他不会救我。
　　可我还是那样做了。
　　大概某些时候，仍然希望会有不一样的事情发生。
　　啊，谁还没有做梦的时候呢？

　　不过做梦的时间，一瞬间就够了，不需要太长，不然会耽误很多事情。
　　我轻易地解开了绑着我的绳索，牢门我也可以打开。但是由于那毒，我的轻功现在已经没了一半，跑，多半跑不掉了。
　　罢了，算我栽在白无妄和海寻昭头上。
　　我索性直接躺在地上，手枕着头，虽然不舒服了些，不过凑合睡一觉吧。这几天可真是累死了。

　　两日之后，我发现自己的内功和轻功全都没有了。
　　内功到还好，我的内功不算深厚，硬拼武功在江湖上大概只能打败一些寻常门派的杂鱼。但我的轻功对我极为重要，也正是因为轻功上乘，我的速度很迅捷，有的时候与比我内功深厚的高手交手时，我的几分胜算都是因了我拥有常人难比的速度，所以我的武器有希望伤到他们。
　　当然，如果对方的内功比我高出太多太多，即便速度很快，我依然没有胜算。
　　所以我的轻功对我来说，基本是活命的依靠，然而此时我清楚地感受到，它一丝一毫都不存在。
　　啊，比我想象中的难受好多。
　　白无常并没有告诉我这会持续多长时间，这让我很烦躁。
　　就这么躺尸了一整天，次日凌晨，太阳都还没怎么升起来，我突然听到大牢进了许多人。我立刻睁开眼，转向牢门，过了一会，就见一大队锦衣卫打开牢门进了来，走在前面的，是海寻昭，还有……
　　叶辰安？
　　他来做什么。
　　他看到我，似乎很是惊讶，愣了半天。
　　"海大人，这便是……您说的？"
　　海寻昭点了点头，"她就是贼王，二钱神偷。"
　　叶辰安还处于惊讶之中，看着我半天，许久才恍然道，"我倒是没想到，若是贼王，确实应是那般本事。"
　　哦，一直都没想到吗，我竟然这么不像个贼啊哈哈哈还真是意外呢。
　　海寻昭看着我，冷冷笑了笑，"你倒是悠闲得很，在这睡得很舒服？"
　　我打了个哈欠，"不舒服，要不你把我放了？"
　　他没理我，转头对叶辰安道，"叶大人，我这次派给您的都是锦衣卫的高手，她现在没有内功和轻功，只要看得紧便逃不了。只是这人心思很细，能言善辩，莫要因为她的话对她松懈一丝一毫。你看，这是我锦衣卫绑人最牢的绳索，她仍然可以轻易解开，所以必须让人时时刻刻盯着她，万不可将她一个人绑住便松懈了看守。"
　　我又打了个哈欠，嘲讽一笑，"哎呀，我说海大人，我一个小女子，被你说的那么神，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海寻昭没理我，只是接着对叶辰安道，"把她押去燕京，陛下也会让您以功抵过，重回朝堂。"
　　哦，海寻昭这算盘打的好，既抓了我，又帮了叶辰安。
　　叶辰安点了点头，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复杂，"海大人，我还有个问题。"
　　"但说无妨。"海寻昭颔首。
　　叶辰安犹豫了一瞬，道，"她……当真是个该死的坏人？"
　　海寻昭皱眉，"她做过许多坏事，我海寻昭从来不抓无罪之人。"
　　叶辰安连忙道，"海大人，本官自是知道您办事刚正清白，也信得过您。只是，实不相瞒，她曾在不久之前，救了我一命。如果她是彻头彻尾的恶人，为何救我呢？"
　　海寻昭看了看我，轻叹，"叶大人，您心中常存善念，在朝堂如此，在这里亦然。只是她救你的目的，并非你帮助他人时想得那么简单。如若你仍然念着她的恩情，我可以答应你，让她在天牢之中少受苦难。"
　　海寻昭说到朝堂时，叶辰安眸子一暗，似乎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沉默半晌，他突然道，"海大人，您觉得，我是对的吗？"
　　海寻昭的眼神很坚定，"是的，叶大人，这世间纷乱，有太多的污浊，寻昭时刻告诉自己，不要被恶言诡语所惑，也请您，不要失了本心。"
　　叶辰安似乎蓦地坚定了些，点了点头，"海大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我被押着，出了天牢，踏上了去燕京的路。
　　海寻昭留在阴山，我想，他和白无妄之间，必定有一场争斗，那个卷宗，大概也就是两人结下的梁子。
　　白无妄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海寻昭亦是个硬骨头，这两个人斗起来，可是有的耗了。
　　可惜啊可惜，我看不到。
　　由于一大队人只能步行，这一趟去燕京大概得半个月。
　　一路上，叶辰安很少与我说话，但对我倒是不错，时不时给我些水，给我点吃的。
　　他到底念着我的恩情，这对我来说是个好事。
　　人心，只要有一点缝隙，就总能钻的进去。
　　我们走的是官道，一路无聊得很，大概行了五六日，来到了云州。
　　云州太守很是客气，给叶辰安提供了住所，好酒好饭招待着。
　　我这才体会到没有轻功赶路的痛苦，走了这么些天，差点没累死，感觉腿都快断了。
　　好在他们决定在云州休息一日。
　　当晚，我在床上倒头就睡，说实在的，还真没睡得这么踏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