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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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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洒满整片天空,在海面挥洒下金光闪闪的一片,和湛蓝的海水交织在一起。
魏舒让许今安在原地等他,自己跑开了。许今安看着他跑远的方向,上扬的嘴角一直没有放下,心情也前所未有的放松,
在等人的间隙,有一个女孩子向许今安坐着的方向走过来,眉眼间像是有点期待又有点尴尬,欲言又止。许今安认得她,是凌晨的时候他们看到的那群女生中的一个,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果然看到另外几个女生探头探脑地看。
那个女生到许今安旁边,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问他:“帅哥,我们凌晨就看到你们了,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许今安嘴边带着礼貌的微笑,待她说完后微微摇头:“不好意思,我们可能性别不太合适,但是谢谢你。”
“啊...没关系。”女生有点遗憾,又随即展颜,摆手和他道别,“但你好勇敢,谢谢你告诉我,再见。”
许今安也朝她摆摆手。
呼吸着海风,许今安想,其实实话实说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难么难堪。或许,自己真的作茧自缚太久了。
“喂!”
是魏舒回来了,还带着从附近的星级酒店打包回来的早餐。魏舒把精致的包装盒丢到许今安怀里,许今安堪堪接住才没让这顿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早餐随风而逝。
魏舒好整以暇地揣着手,眼神里满是挪揄:“挺受欢迎啊哥哥。”
许今安哼笑一声,没说话,从包装盒了拿出一块三明治递给魏舒。魏舒接过来,在他旁边坐下,咬了一口三明治,嘴里含糊不清:
“哎呀,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可惜了,性别不合适。”
“你和她性别合适,可惜了,刚刚忘记把你的微信推给她了。”许今安学他说话。
魏舒赶紧拒绝:“别,我还小,我还没有这种打算。”
许今安嗤笑出声:“你还知道自己还小呢,刚刚灌了几口啤酒就发酒疯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觉悟?”
“我那不是为了安慰你吗。”
“谢谢你哦。”许今安敷衍他。
魏舒霎时想起了什么,没头没尾但一脸认真地对许今安说:“我想考Z大。”
“啊?”许今安迟疑了一秒,没跟上他跳跃的脑回路。
“我说,你要是要谢我的话,帮我考上Z大吧。”魏舒语气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但是就他那个惨不忍睹的数学成绩,想考上Z大,就算不是天方夜谭,那也势必要狠下一番苦功夫。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不知道,但我不是今天突然想的,我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在想了。”
魏舒的视线转向远方的海平面:“我和我爸不是一直不对付嘛,我这么多年就一直这么吊儿郎当的,也没好好学习,也没什么学会过什么技能,升高中的时候也跟我爸作对不肯出国念书,非要留在国内。就像你之前说我的那样,好像离家出走了,但是实际上还是在花家里的钱......”
“你还记得这事儿啊?”许今安打断他,揉揉鼻子,有点歉疚,这小孩还挺记仇的。
魏舒不以为意地挥手,继续说:“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说的挺对的,我现在跟那些只会怨天尤人、混吃等死的废物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又想有朝一日能真的自力更生,总不可能真的去便利店打一辈子零工。所以我就想吧,至少我先把书读好呢。”
许今安听完魏舒对自己进行颇有深度的自我剖析,其中不乏妄自菲薄和恶意贬低,本是深有触动,想着自己好歹年长几岁,理应对陷入迷茫的青少年进行一些积极向上的引导。
踌躇片刻,正准备严谨措辞,就听到魏舒用相当臭屁的语气继续自己的剖析:
“更何况,我觉得我在学习上还是非常有天赋的。你看,我就算随便应付一下,我的英语也能将近满分,语文和文综要是花心思去背背书估计也不赖。”
魏舒伸出两根手指支在下巴上做沉思状,佯装思忖几秒,抬手指向许今安:“所以,就只剩下数学了,许状元,你懂我的意思吗?”
许今安错愕,这家伙的算盘珠子都崩到自己的脸上了,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许今安简直哭笑不得:“我不想懂。”
“不,你要懂!”魏舒一脸坚定,像托付什么似的拍了拍许今安的肩膀。
“我有什么好处,我很忙的。”许今安也习惯了动不动就要驳他一句,看小狗炸毛,再顺一顺。
“你什么意思啊!天亮之前还说我想要你教你就教,天亮之后就反悔?”果然魏舒马上就吹胡子瞪眼的。
但他很快又自己调理好,给许今安开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有诱惑力的条件:“不如这样,我给你配一个我家的钥匙作为交换条件,怎么样?”
许今安不解:“我要你家钥匙做什么?”
魏舒振振有词:“这样的话你如果在家觉得许周烦透了,就不用一个人蹲在路边喝酒了,可以直接来我这,我还能陪你喝!”
许今安挑眉:“我可不敢再让你喝酒了。”
“不喝酒干点别的也行...”
魏舒还没来得及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就感到不妙。
坏了,真成翘班了。
昨天晚上给路晴打的电话没打通,信息也忘了发,如今太阳都高高挂了,妥妥的翘班被老板抓个正着。
“喂?”魏舒心虚地接起电话。
“魏舒?你睡过头了?”路晴的声音挺起来并没有生气,反而有点关心的意味,这反倒魏舒感觉来到了舒适区。不就是编瞎话吗,看他手拿把掐。
魏舒气若游丝:“啊对,昨天晚上好像有点着凉了,现在都感觉头特别晕。”说完鼻子适时发痒,很合时宜地又打了喷嚏。
路晴信以为真:“这样啊?是不是空调温度开太低了,那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吧。”
“谢谢晴姐,那我......”
魏舒话音未落,从他们坐着的石头后面冲出一个兴奋的小男孩,手舞足蹈地冲自己的爸妈大喊:“爸爸妈妈你们看!是大海!好多贝壳啊!”
猝不及防!
魏舒手忙脚乱地想捂住手机的收音,但对面的路晴已经察觉出了他的把戏,声音几乎要穿破手机屏幕:“魏舒?!你在海边?不是说头晕吗?!”
“不是,晴姐,我真的头晕,但是不是空调吹的,是海风,海风吹的!”
魏舒鲜少在编瞎话上栽跟头,正想狡辩,被路晴三两句堵地无话可说,最后以一句“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也背叛组织”被盖上了“渣男”的标签。
被路晴挂了电话,魏舒嘟囔几句为自己打抱不平:“不就翘了一天班吗,就成渣男了......”
许今安怕影响魏舒电话里的发挥,抿嘴憋了半天,终于是忍不住嗤笑出声,不出所料收到魏舒一个白眼。
在这个时候,许今安发现,魏舒总都说看到许今安闭着眼睛翻白眼很烦不是没道理的,他本身眼睛就大,每次翻白眼的时候眼白范围又大,如果翻白眼是门学问,那他简直就是教科书配图。
因为这个发现,许今安笑意更加明显,遭到魏舒更加强烈的不满,好一顿牢骚后才肯作罢。
两人出发返程的时候太阳已经把空气烤地燥热,魏舒贪凉,让司机把空调调低,下车的时候就感觉晕晕的。
早上和路晴胡扯自己着凉,结果中午的时候一语成谶,魏舒只是用手测温都能断定自己一定是发烧了。
下车时就发作的头晕现在已经发展到全身无力,魏舒躺在沙发上一根手指都不愿意动弹,连点个退烧药外卖的力气都没有了。
生病的时候自己照顾自己对魏舒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魏立文养育他这么一个小孩的方式就是砸钱,什么生理上的、心理上的状况一概不去搭理,魏舒就像他众多工作任务中的一项,出现在他生活中的唯一方式,就是秘书隔一段时间会就魏舒的生活近况对他进行汇报。
以前每次生病的时候,魏舒都是自己硬抗,不舒服的时候就躺着,躺到缓过劲了就自己找药吃。有时候魏舒觉得自己也是命大,这么多年也没生过什么要命的大病,有惊无险地活了这么多年。
魏舒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思绪全都裹成一团乱麻,半睡半醒,最后一次醒过来是被敲门声吵醒。
门外的人似乎已经敲了很久,等魏舒好不容易缓冲过来,敲门声已经停了。随即,魏舒的手机震动起来。
魏舒从地上捞起手机,显示来电的人是许今安。
“喂?”
魏舒一开口,自己都被吓一跳。躺了不知道多久,一直没开口说话,体内的水分早就被滚烫的体温蒸干了,自己的嗓子现在沙哑的不像话。
许今安自然也听出来魏舒的嗓音不对劲;“你怎么了?生病了?”
他下车时就察觉到魏舒状态不对,临上班前还是想着来看看,没想到魏舒真的生病了。
魏舒清了清嗓子,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一些,但显然是徒劳,只好继续用破锣嗓子说话:“应该是吧,可能是发烧了。”
“开门,我在门口。”
魏舒光着脚踩在地上去给许今安开门,第一眼就被许今安教训了:“发烧了还不穿鞋到处跑。”
“哦。”魏舒生病的时候意外地很能接受别人的意见,也没反驳,乖乖地找出一双拖鞋穿上。
许今安出于医生的本能,仔细地问了魏舒的症状,魏舒一五一十都说了。
“我还有救吗,医生。”魏舒瘫倒在沙发上,生无可恋地问许今安。
“有救。等着,我这就去找点救你要用的材料。”
说完,许今安就出去了,魏舒听见他拿钥匙开门的声音,安静了片刻,门口又传来些许动静。
许今安带了个体温计回来,递给他:“水银的测的比较准,会用吗?”
魏舒感觉自己脑子烧的有点迟钝,呆呆地点头,接过体温计胡乱塞在腋下,就看许今安拿着带来的烧水壶在客厅里找了个地方插上电,接了壶水,等水开的空挡,又在厨房找了个水杯,给魏舒接了杯热水。
“生病了多喝水,小心烫。”
“哦。”
见魏舒伸手就要接过水杯,许今安“啧”了一声,躲过他的手把水杯放在茶几上;“都说了小心烫,等会儿再喝。你现在空腹,还不能吃退烧药,等会儿我去给你下点面条,你先随便吃点。”
魏舒只抓到了关键词:“我家没有面条。”
“嗯,我去我家给你偷点。”
许今安学魏舒的语气一脸认真的回答他。这小孩生病的时候怎么脑子转的这么慢,比他平时可爱多了。
“别的发呆了,体温计给我看一下。”
将近39度了,烧得着实有有点厉害。许今安也不逗他了,让他难受的话就躺下睡会儿,自己回去给他下面条。
许今安走了之后,魏舒也没有躺下,他摸出手机,给元旦发了一条没头没尾的微信。
[喂喂喂] 突然好想我妈啊
[喂喂喂] 我妈要是还在的话是不是也会和他一样
收到信息的人没有回复。魏舒也知道现在这个时间元旦是不会回信息的,他的那个封闭集训学习时间安排的很紧,最近元旦都是晚上睡觉前才有时间回他几条信息。
不多时,许今安端着一碗清汤面从门口回来,还给他带了退烧药。许今安煮的面条卖相很好,但是魏舒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便说不想吃了。
许今安也就顺着他,看着魏舒把退烧药吃了之后,许今安让他休息,自己把东西都收拾了,再回头一看,魏舒已经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睡着了。
许今安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拿了一张毯子,帮魏舒盖上。本来睡着的人眼睛突然睁开一条缝:“你要走了?”
“嗯,我要去医院了。”
“那你把桌子上的钥匙带走吧,万一我烧坏了,起码你还能送我上医院。”
那语气听起来真跟奄奄一息似的,许今安替他呸了一声,“瞎说什么呢,吃了药睡一觉就能退烧了。”
但许今安还是从桌子上拿了魏舒家的钥匙,“我下了班再来看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