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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娱乐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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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爷没有过世前,白家住在畔山悦府,和辛家挨得近,两家老人关系好,小一辈玩得也不错。
不过白老爷子对儿子管得严,白父早早就想自立门户,后来和白老爷子大吵一架,带着妻儿离开畔山悦府,在山水庭院重新买了套别墅。
老爷子过世后,畔山悦府地皮产权落在白钟书名下,他们更不愿意回去了。
他们希望那些幽微隐秘的过往随着那套老房子的老化随之埋藏,白钟书却喜欢往那边跑。
铁门嘎吱从里拉开,张峦开车驶入。
这里的建筑面积不大,房子与房子之间间距很宽,照顾了住户的隐私。
两层别墅里外都开着灯,将南法风格的建筑照得灯火通明,家里只有两个车库,张峦车停在门口,下车给白钟书开门,白钟书下车,转身对着张峦说:“张叔,你在车里等我。”
“好。”
……
白钟书走上台阶,举起手刚准备按门铃,门就从里拉开,
“阿书到了。”
家里管家惊喜道,然后转身喊道:“白先生,白太太,钟书少爷回来了。”
白钟书踏入屋内,婉拒杜月郦给他拿了拖鞋,从鞋柜上拿了个鞋套套上,走进客厅。
徐慧兰起身过来迎接大儿子,白延栋看他,如寻常打招呼似的说:“回来了。”
“嗯。”
“工作顺利吗?”
“顺利。”
从母亲怀抱里脱离出来,白钟书环视客厅,目光落在长沙发上,问:“润年回来了。”
“嗯,我们一家人难得聚一次,一起吃个晚饭。”徐慧兰笑着说,
“好。”
白钟书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白色茶几上摆了一盘无花果和莲雾,三杯养生茶,电视放着白润年演的戏。
杜月郦端来一杯和桌上一样的热茶,白钟书抿了一口,放下,之后再没喝过。
他给张峦发了条消息,让他先回去,不用等了。
“哥,你回来了。”
白闰年脚步声和惊呼一同涌下来。
徐慧兰和白延栋同时看过去,徐慧兰笑骂:“稳重点,都多少岁了,你哥就在这里,又不会跑。”
“哪里,上次哥去看我,我都还没来得及感谢他。”
白润年跳过来,靠着徐慧兰的肩膀,夹着声音撒娇。
“一家人客气什么,刚才你不是说要吃章鱼,厨房里正做着,去看是不是你要吃的那种。”
白钟书安静坐着,白延栋将暂停的电视点了播放,厨房里时不时传来嬉笑打骂的声音。
“你也老大不小了,有适合的就定下来。”
客厅的氛围如冬日寒风扫过,白延栋的话不带一点情绪,眼睛盯着电视。
“我知道。”
白钟书应下。
于是白延栋不再说话。
“吃饭了——”
白润年呼唤,白延栋和白钟书同时起身往餐厅走去。
圆餐桌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白润年一直在夸赞章鱼丁炒得好吃,白钟书夹了块,淡淡的腥味在口腔弥漫,他不适皱了皱眉。
餐桌上三人都连连赞扬,白钟书将章鱼丁吐出,用纸巾包着丢进垃圾桶。
“阿书晚上在这里睡吗?”
晚饭过后,杜月郦过来问。
“不睡了,晚上还有工作要处理。”
白钟书笑了笑,起身和看向他的三人告辞,“我先回去了,出差回来的资料还没整理好,公司堆积事务也没处理。”
徐慧兰劝解的话堵在喉咙,她只能笑着道:“平时多注意身体,工作总是做不完的。”
“嗯,走了。”
黑色大衣从眼前消失,徐慧兰一直笑着的脸僵在脸上。
有人给白润年打电话,他上楼去接。
客厅只有两人,徐慧兰看白延栋,语气幽幽:“他和我们就是不熟。”
“怪谁呢?”
没有孩子,两人也不愿再保持体面,逮着彼此伤口戳。
“如果不是你在我孕期出轨,我会……他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徐慧兰讥讽。
白延栋抬手制止了她的话,冷笑道:“行了,不要逮着陈年旧事一直念叨个不停,能过就过,不想过就离婚。”
徐慧兰面色难看,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转身上楼。
杜月郦在两人吵起来时已经出去了,听到客厅安静下来,才过来继续收拾残局。
白钟书出门就看到熟悉的车,张峦正站在车前等他,
“辛苦了,张叔。”
白钟书冷清的神情多了丝暖意,
“辛苦什么,我应该的。”张峦拉开车门,白钟书躬身上车。
灯火通明的别墅被逐渐抛之脑后,白钟书一直挺直的脊背骤然放松,依靠在椅子靠垫上,舒适的叹了口气。
他不想回去,却不得不配合他们演好这出家庭和睦的戏。
维恩集团董事长与夫人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英年早婚,恩爱至今,育有两子,家庭和睦。
时序看到消息,手指停留,读完整篇博文。
维恩集团从白老爷子那一代就名声极好,以前白老爷子是做善事让人赞叹。
而白董事则是因其与夫人爱情备受关注,成为爱情代表。
新一任当家人雷厉风行、做事果断,斩断以前腐朽管理层,开发新项目、引进医疗器械,将公司推上更高一层。
公司福利待遇在业内算是顶尖,十八薪,除特殊部门弹性打卡,大多数部门都是朝九晚五,双休制,加班补贴高得让人怀疑,平日里过节过年的,钱和礼物少不了。
因此每年校招,维恩集团收到的简历数不胜数,被录用的兴高采烈,婉拒的也在一封封真诚回复的邮件里得到慰藉。
不知不觉,时序翻看了无数关于维恩集团的新闻采访,从一个页面跳到另一个页面,叠了无数个页面。
白钟书照片很少,只有官方特别正式会议合照里能找到他,前几年照片里,他站在中间时气质还略显拘谨,后来变得越来越成熟坦然,变得气势逼人。
“时序,在看什么呢?”
晚上,辛淮在家无聊,来时序住的地方找他玩,没有经纪人和助理在,辛淮点了难得吃到的烧烤,投影仪已经放起了电影,时序却举着手机看得认真。
辛淮无意探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过分探究就会越界,越界就是结束的开始。
“一个新闻采访。”
时序划掉所有页面,拿起一串烤面筋吃,“对了,你和封导推荐我的事,还没有感谢你呢,想吃什么,明晚请你。”
辛淮诧异,“不是我推的你,我还没推呢,就听说你要进组了。”
“啊?!”时序惊讶。
“我一直以为是封导邀请你试镜。”辛游烤串也不吃了,电影不想看了,跨步坐到时序身边,五官皱在一起。
时序摇头,“不是,”
谁推荐时序试镜成了一个谜语,两人猜了半天也没猜到。
“算了,明天问一下封导。”辛游放弃,吃了烤串,看了电影,辛游明天有活动,令狐阳来接他回去。
时序也将事情放下,明天是《错轨》杀青宴,到时候问导演,比在这里瞎猜好。
时序洗漱完就去睡觉了,刚躺下,客厅传来轻微声响,时节回来了。
他工作的咖啡店是三班倒,晚班要上到十一点,到家都快十二点了。
时节也特别懂事,回来得晚,就小声行动,避免造成太大声响,这么久了,时序也就今天睡晚了,才听到他回来的动静。
桌上有分出来的一半烤鱼,时节换好鞋,去厨房拿了双筷子,坐到沙发上吃。
时序睡之前给时节发消息了,说给他留了烤鱼,不用在外面吃饭。
烤肉肉质鲜美厚实,用锡纸包着,打开还有热气,时节吃得眼眶热热的。
白钟书忙完,太阳穴实在疼,宽阔的客厅也显得逼仄,他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
城市的天空已经太久没有出现星星,白钟书抬头,罕见的看到几颗一闪一闪,荧光微弱的星星。
空气微凉,难捱的情绪被星光照散。
白钟书又拿出手机,页面停留在转账那条短信上。
如死水一般没有一点波澜的生活会让人麻木。
白钟书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生活的感知变得模糊,日复一日,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厌弃感在心里越积累越多,直到看到那片暗红的鲜血,他的眼前重新出现颜色。
鲜血刺激人的感官,白钟书站在卫生间门口,透过镜子,看到那张惨白的湿漉漉的脸,似乎感受到心脏搏动。
真相往往鲜血淋漓,撕开伪善的脸,大家本质没什么区别。
灯光逐渐熄灭,星光变得闪耀。
……
月明星稀,月光太过盛大的时候,往往注意不到星星的存在。
时序盯着天空,睡不着,脑子有些乱,他还在想到底是谁推荐他试镜。
如果是公司,Amy姐肯定告诉他。
脑子快速转动,看自己是否认识其他人,时序就怕最坏的结果,如果蒋阳和刘京,那就不好处理了。
“哎,到底是谁啊?”
“这个星星和小时候真的不能比。”
嘀嘀咕咕念叨一会,直到脑子困成一团浆糊,时序才回床上。
今夜有两双眼睛同时注视着同一片天空,和悬挂高空的几颗星子。
《错轨》杀青宴来的人不多,只有剧组主要人员,也不是在什么高级会所,而是在一家餐厅。
包间免费,没有低消,封邑很满意。
虽然人少,但坐下来也有二三十个,时序和辛淮还有南青挨着坐,在剧组时大家关系就不错。
之前时序和南青约了顿饭,后来因为拍摄推迟了,南青生活也挺忙的,两人也就没再约。
“什么,你去读博了?”辛淮瞪大眼睛,目光在南青脸上来来往往打量,怎么也想不到博士这个名词和他有什么关联。
“我一直都在读博,个人原因,偶尔拍戏。”
南青浅浅笑了笑,这次再见,他眼底的阴翳散去,人开朗通透了很多。
“想象不到,”辛淮难以置信,他还以为南青靠近他和时序是为了一些利益,没想到人家本来就是博士,还是雕塑系的,卖一件作品的钱可能都比他们在娱乐圈打拼好几年多。
虽然辛淮不是为了钱,但谁不爱钱。
纯粹是个人爱好吧,毕竟读博压力大。
辛淮觉得以后自己不能狭隘的看人。
蒋阳和他的经纪人刘京也来了,他们俩目光时不时扫过对面南青和时序脸。
蒋阳一言不发,只是端着酒喝,刘京倒是时不时低头发消息。
将编辑好的消息发送出去,收到对面回复,刘京碰了碰蒋阳的手肘,提醒他看自己手机页面,
蒋阳低头,黑色的字流入眼眶,他瞳孔一缩,下意识看刘京。
“你……”
刘京斜看他,蒋阳闭嘴,刚才还淡定喝酒的人,此时端着酒杯,表情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