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故梦龙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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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本自信满满的少司命忽然卡壳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忍俊不禁，“原来你一直欲言又止，心里压着的居然是这个吗？”
“我本以为你会先问变身符的事情呢！那一份礼物的文案也是一些妖灵们的心意，准备礼物的过程很漫长，用一些新鲜词汇来表达亲近也很正常哦！”
“虽然比起唐时是表述得更加直白了些，不过，我倒是觉得很贴切我们对你的心情啦。”少司命情不自禁抬手撸了撸小穹软软垂下的龙角，直把小龙撸得眼睛眯起，顿时没忍住再次把穹揣进怀里，捉住乱动的龙尾巴顺着毛撸了又撸，祂亲昵地亲了又亲穹柔嫩的脸颊，“欸呀好可爱呀小穹，你这么可爱，就是要被么么哒呀！”
“！！”小穹惨遭蹂躏，还反抗不得，只能垮着一张小猫批脸躺平任撸，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好不容易等少司命撸够了将他放过，梦中的玉兔已经落下，金乌升起，耀日凌空，穹心有余悸，再也不敢提什么“么么哒”，努力顺着少司命之前的话题歪了回去。
他在少司命的面前打开系统面板，行囊里从新手大礼包（2/？？？）中开出来的礼物格子仍冒着红色的小点，穹看向一格红点已然消失的符具，背包格子里，一张金色的符纸上惟妙惟肖地绘着少司命的画像，显示着它已被使用，现在只是一张好看的收藏。
【变身符*少司命】
幻形
可以让您变身为少司命的符纸，使用后解锁幻形·少司命。
检测到该符已被使用，现在它是一张无法使用的好看的变身符，符上的少司命殿下依旧温柔美丽。
再怎么失忆，小穹也能知道仅凭变身符是无法做到让他见到他所变身的对象本神的，更何况他还留着很多奇奇怪怪的本能印象。
“因为变身符只是一个媒介嘛，”少司命轻轻抬起一只手，指尖一点灵光，在半空中汇出莲花的符文，“像这张少司命的变身符，当它被使用，你就可以通过我们之间的契约解封属于你自己的一部分力量，我也可以循着契约来与你梦中相见。”
自己的力量？穹抖了抖龙角，身后龙尾向前一甩，被他抱在了怀里，抬手按住蓬蓬软软的尾端鬃发，他若有所思。
“是哦，是你自己灵魂的力量呢。”少司命指掌一翻，莲花符文已成为祂掌中青莲，“你已经来到了一个与神州完全不同的世界了呀，虽然是已经得到这个世界认同的旅者，但是在不委屈自己的前提下遵守一些规则会省去很多麻烦哦。”
“就比如说是力量，在你还未经历足够漫长的旅途，未能达成如同在九州神都时的结局之前，我们这些异世神灵妖鬼的力量，还是不要轻易显现，给这个世界造成压迫污染啦。”
“唔，不太理解？想问九州神都是达成了怎样的结局？简单来说，就是世界升格了吧。听起来好像也很复杂？哈哈哈……不理解也没有关系哦。”祂动作轻柔地拨弄了几下娇嫩柔软的莲瓣，看着小穹目露茫然，温柔地将青莲递给小穹，神情慈爱地轻声细语，“那么，便好好享受这场旅途罢。”
“因为，当你来到这个世界，你和世界便已密不可分。”青莲上灵光闪烁，莲心上空闪过无数幻景，一帧帧一页页，尽是神都旧事，女神的声音温柔如故，“你们互相浸染彼此的气息，却又保持着彼此的独特，而后，当你在这个世界经历过一个又一个精彩的故事，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记，世界会自然而然地，完成祂的升格。”就像是在神都发生过的一切。
你存在于此，便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幸运。
“……”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青莲，过往的记忆似乎呼之欲出，但是封印依然牢固，好像在同时观赏许多场既视感分外强烈的影片。
冥冥之中，他忽然知道，少司命所说，都是正确的。
初次苏醒后做的第一个梦境朦胧地浮现，而后如同潮汐涌流着褪去。
“唉呀，也不要这么严肃呀。”少司命在穹的眼前摆了摆手，唤回他神游天外的思绪，看着小龙呆呆地转头回望过来，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算是终于回了神，女神顺了顺他因为龙尾摆动被带起而有些微凌乱的长发，“我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其实也只是想跟你解释一下变身时使用力量来源的合理性嘛。”
“若是现在你所用的是我的力量，那么此时的小穹，就应该是一条粉嫩嫩的小白龙，而不是这样金灿灿的也非常可爱的小黑龙啦。”少司命似乎非常遗憾，祂叹息着感慨，“诶，哪怕是无名氏的前前世，对你的影响力也这么大呀……”
穹颤了颤弯折的龙角，双手环抱着长尾的尾根，轻轻摆动着龙尾，金灿灿的一簇忍冬缓缓绽放。
他望着点缀着金色细闪的棕墨色龙鳞，眼前浮现出前前世的“自己”，万世孤独的真神，被放逐的理想者，为了缔造没有纷争的世界而选择独裁统治的黑龙王……从过去斩除的未来——
毕竟黑龙王还活着，若是那一段过去未曾被斩断，世界未曾分化新的未来分支，黑龙祂未曾转世，自然也不会有如今穹的存在。
远隔时空察觉到穹的注视，斜倚神座，于至高休憩的黑龙忽而睁开双眼，双眸之中金光流溢，分明是相似的面容，睨向穹的竖瞳却满是孤傲，祂讥讽地哼笑一声，手一挥，正对着穹的方向遥遥丢来一道灼目的符纹，金光没入穹的双眸，一阵微凉过后，眼前仍是温柔美丽的少司命，黑龙王的身影再也消失不见。
“……所以所谓的变身，虽然能让你幻化和使用我们的形态与能力，但本质上还是对你自己力量的一种应用方式，所以变身符只是一个开始，之后小穹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哝……”女神温柔的嗓音飘飘忽忽的传入穹的耳朵，祂及时发现了听者的不对劲，棠红的双眸里满是关切，“咦？时空的气息……这是怎么了？”
“唔……”穹抬手捂住双眼，只感觉眼睛一阵酸涩，而后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眼睛……黑龙王……”
他说的含糊，但少司命听懂了。
“原来如此，这双眼睛又‘看见’了什么呀，”少司命了然地将手覆在穹掩住双眼的那只手上，温和的灵力自祂的掌心传递过来，抚慰着掌下双眸的不适，“是被黑龙王警告了吗？嗯——很符合对‘那个你’的刻板印象呢，看见了说不出来也没有关系，不用什么都告诉我的，我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总是不堪说的，黑龙王如此，你的眼睛，也是如此。”
待眼睛的不适舒缓了不少，穹放下手，除去双眼的酸涩难忍，那道符纹并未给他带来更多的伤害，金光散去，他的脑袋里多出来不少关于如何运用龙的天赋本能的知识，像如何化为龙身，如何腾云驾雾，如何兴云布雨之类，可以算是黑龙王的……传承？
黑龙王龙还怪好的嘞，让他想起来神还怪好的纳努克，好感度直线上升。
穹张了张口，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正如少司命所言，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冲不出喉嗓，最后也只能勉强漏出来只言片语，龙尾烦躁地摆动几下，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穹适时地学会了躺平，冥冥之中预感时机未到，既然说不出来，那就不说啦。
“看来你现在缓过来咯，”少司命将他半拥在怀里，侧身坐在莲台上，白鳞粉鬃的龙尾与墨鳞金鬃的龙尾并排摆动，两条长长的尾巴扫过莲台的莲瓣，带起一阵细碎的雨露，“那陪我再看看这云梦罢，尚未干涸的云梦大泽呀，我也许久未曾梦过了呢。”
“这次送到的礼物里，有很多也是旧时云梦的遗泽哦。”
祂指点着穹的行囊，那些显眼的红点在祂温柔的嗓音中被一一点开，女神兴致勃勃地从水华瑛讲莲下的湖泽，云梦大泽亦曾有净无他物之水，虽不能浮物，也从不曾干涸，唯有万顷莲华，自水华瑛下突破重重阻碍，亭亭生长。
祂拂过青砂珠，讲时往苍梧之野而飞过云梦的凭霄雀，雀鸟衔珠而来，吐五色之气，氤氲如云，轻细的青砂珠风吹如尘起，名曰珠尘，珠尘服之不死，带者身轻，却最终也不过是珠丘坟茔，偶尔凭霄雀群在云梦休憩，在木为禽，行地为兽，一群毛团儿在枝上树下堆高高，唧唧啾啾，好不热闹。
祂轻点着牧神血，低和着潜龙吟，道是惊游鳞，逐百神，潜龙跃，长啸吟。云梦大泽也曾生活过许多龙族，吐云郁气，喊雷发声，飞翔八极，周游四冥，少司命亦为其中之一，后来中原大地掀起了战火，战火不熄，蔓延着点燃了云梦，于是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祂教穹如何龙吟，龙女一朝长吟，天地皆惊，风云俱为之变色，穹模仿着发声，只闻嗷嗷呜呜，金乌依旧高悬，云梦的风温柔和煦地抚过小龙的脑袋，莲台下悄悄飞出一只灵光聚成的团雀，飘飘忽忽，落在他的龙角顶端。
女神忍俊不禁，摇身一变，化作巨大的白龙本相，风声呼啸而过，莲瓣纷飞，飘飘扬扬如霏雪，祂已将小龙顶在了双角之间，穹扶着比他人还要高大的龙角，跪坐在龙首之上，迎着风，茂密蓬松的棠红鬃毛呼了他一脸。
白龙在云梦的天空盘旋，带着被埋在飘逸鬃毛里的幼崽飞上更加渺远的天穹，祂们飞过漫天飞雪的昆仑帝都，掠过深邃神秘的从极之渊，游向浩瀚无垠的璀璨星海，云梦渐渐成为远去的小点，承载着云梦的那颗星子也成为白龙的爪间明珠，明珠落在祂的角上妆点，化作一块华美的宝石镶嵌在龙角的枝桠。
在祂的带领之下，龙的伟力于此刻才初初掀开如尘一角，在穹的眼前呈现。
身下的龙身躯愈发伟岸，白龙绮丽如浩瀚星河，修长龙躯上一片闪亮的龙鳞便可盛下一颗热烈燃烧的星辰，小龙扶着一只龙角，这根龙角已如支撑世界的巨木枝桠一般耸立参天，穹棕黑色的龙尾试图缠在龙角的根部，却被龙角根部的弧度凹地笔直，贴在珊瑚龙角上，像女神又多了一条有着灿金鬃毛的龙尾发饰。
他从将他淹没的棠红鬃毛海洋中飞起，望向少司命另一侧仿若珊瑚自在摆动的龙角，如同在望向另一个遥远至极的世界。
白龙在一片瑰丽的星云旁停下，与另一条在星海中阖眸小憩的威严青龙打过照面，白龙盘踞将歇，女神的人形化身出现在穹的身边，白龙本相岿然不动，龙角依然巍巍耸立，少司命轻笑着与穹一同在龙角的枝桠上坐下，道他还是太小啦，想要变得和祂一样，还需要好久好久呀。
“这个梦快醒了，”少司命轻抚着穹的小脑袋，眸光温柔，“我们很快就要说再见了。”
“旁观了这么久，看在你和小穹关系似乎不错的份上，”祂素手轻点穹的腰间，“好歹也和母亲告个别罢？”
阿哈？穹眨了眨眼，望向腰间，自少司命出现在这个梦境里，祂变得太过沉默了，以至于他都要忘记了祂的存在。
【欢愉】的面具安安分分地挂在穹的腰间，随着他衣裳的改变而更换了另一副模样，甚至为了配色和谐，赤红的面具上渐渐被白雪所覆盖，夸张的样式变作了如同人偶的面容，颊边绘有几片鎏金描边的墨色龙鳞，如同伪装尚未完全的龙子，看来栩栩如生，若非留下了双眼的空洞，几乎要被认作是人类的皮相。
“哦，是的是的，阿哈和小穹超级要好~”面具被少司命揭穿，与面色一样雪白的双唇张张合合，阿哈魔性的声音传来，“执掌繁衍之龙母，阿哈将与母亲告别！”
“嗯……”少司命微微眯了眯眼睛，感受着于梦中逸散的【欢愉】，“概念的集合体？还是存在升格成为了概念？”
“还挺识时务，但不必如此。”女神对面具之后的存在予以箴言，“当世界随着旅者的行迹升格，世界与世界将踏上平等的舞台，彼时我们这些神灵，说不定反而比不过你们这般特殊的存在。”
“现在的我面对此时的你，也不过是占着世界维度的便宜罢了。”
面具笑笑，并不作声。
“好啦，该说再见啦。”在梦境破碎的最后一刻，幻作人形的女神轻吻过穹的额头，一道灵光缠在他的右足腕上，光芒散去，一条串连着金铃的红绳系于其上，祂慈爱地对游子说：“你要好好长大，旅途平安喜乐。”
“我们永远会是你的后盾。”
龙尾不安地甩动，穹依依不舍地拥抱了少司命，又被温柔地推离远去。
醒来的前一秒，他听见少司命朦胧的声音。
“欸……概念神啊……果然那些老家伙该卷还是得卷，哪天被后来者居上可没地方哭去……九州四海，可不养闲神……”
金铃鸣响，梦醒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故梦龙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