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言》三生琥珀

3、第 3 章

　　楚合言醒的时候实在回想不起来自己是怎样回到房间的，右臂的纱布已经重新包裹过，自己是决计不会用一只手包扎的这么整齐，可能是闻叔帮他重新包扎过了。
　　想起昨晚慕北辰问自己“受伤了？”，是在关心自己吗？随即又摇摇头否认了自己，他可能只是怕自己的伤口弄脏了他的床单。慕北辰有洁癖，楚合言是知道的，所以楚合言从来不碰别人的东西，不碰别人动过的人。
　　这些男孩大多就和慕北辰接触过一次，楚合言看得出这些男孩对慕北辰都有或多或少的喜欢，即使慕北辰这个人很冷，他们都愿意继续跟着慕北辰。
　　楚合言无奈的笑了笑，自己不也是一样吗，十三岁那年遇见慕北辰，一直做他的小跟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慕北辰，那时候慕北辰对他很好，楚合言把自己的喜欢一直藏在心里，一直到那天喝醉酒，自己不小心吐露了心事，慕北辰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躲着自己。
　　后来楚合言成了慕北辰的众多床伴之一，即使楚合言知道慕北辰不是因为喜欢自己，可还是想留在慕北辰的身边，即使以这种不堪的身份。
　　对外，楚合言只是慕北辰的贴身保镖，除了慕北辰身边的几个人，几乎没有人知道他还是慕北辰的床伴。
　　楚合言从有记忆开始他就在零点基地了，向他们这种都是被选过去的健康的孤儿，从小就根据自身的特点被培养成不同的人，进入四大家族。楚合言身手极好，所以被分到格斗组。当然也有其他人因为极高的天分被分到金融、法律、医学，总之一切可以给四大家族创造利益的分组。四大家族的继承人也在里面，与其说是培训基地，更像是根据不同人的特点结合四大家族的需求创造人才的地方。
　　而楚合言，就是在零点基地遇到了当时也在接受训练的慕北辰。
　　家族的继承人和普通受训人是不同的，他们要学的东西非常多。所以四大家族的孩子最开始都是私人授课的，只有训练师觉得他们已经将基础的技能都掌握了才会把他们放到大组里面和普通受训人一起训练。
　　所以在楚合言十三岁那年遇见了刚刚加入到格斗组中的慕北辰。当时楚合言所在的格斗组并不知道慕北辰的身份，大家以为这只是从别的大组里淘汰下来送进格斗组的。
　　当时和他们一个大组训练的是司空家族的司空御，为人张扬跋扈，虽然在组里面大家都只有代号，但是司空御丝毫不会掩饰自己是四大家族继承人的消息，于是身边跟了很多小弟。毕竟以后能进入司空家族也是很体面的事情。
　　当时慕北辰和楚合言关系很好，司空御总是找楚合言的麻烦，慕北辰也不惧怕司空御，两伙人总是打在一起。零点基地的规则很严厉，即使是四大家族的继承人在受训期间也和其他人平等，所以两伙人经常脸上挂着彩一起受罚。
　　慕北辰的成绩非常好，即使在格斗组，也是稳居第一的。一直觉得像慕北辰这么强大的人是不需要保镖的，但是四大家族的继承人都有贴身的保镖，据说像司空御这种学业不精的人，光贴身保镖就有六个。
　　楚合言坐在圣和医院的换药室里，等着医生到来。肩膀上的伤口一直渗血，可能需要缝针。
　　贺景行进了换药室看见楚合言安静的坐在换药椅上。
　　“又见面了合言。”贺景行打着招呼，语气里有些无奈。从他在圣和医院工作开始就隔三差五和楚合言打交道，他知道这个孩子是慕北辰的保镖，出任务的时候很拼，总是大伤小伤不断。光是圣和医院的档案室里就有还几十份楚合言的病历资料了。
　　“贺医生好。”楚合言打招呼道。
　　“这次是怎么了？”
　　楚合言把袖子向上挽了挽，露出胳膊上的绷带，早上刚刚换过一次药，但又有血迹渗了出来。
　　“你这样我没法处理，上衣脱了。”贺景行带上无菌手套，打开换药盒。
　　楚合言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了上衣。
　　贺景行吸了一口气，这身材也太好了，宽肩窄腰，肌肉的线条清晰，没有任何一丝赘肉。身上有些淤青，但还有可疑的红色痕迹。贺景行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受这么重的伤，慕北辰也不放过你。”贺景行无奈的说道，他太了解慕北辰的风格了。这个家伙是出了名的冷酷，从伦敦回国接手慕氏集团的业务以后就打开了工作狂模式，老慕总对这个儿子非常满意，年纪轻轻就频繁出没各大商业报纸头条。当然他接触比较多的就是楚合言，这个忠心耿耿的保镖，每次出任务不要命一般，经常挂彩。
　　贺景行是慕式集团的私人医生团之一，慕北辰生病了几乎也是他看。但慕北辰这个人太冷了，贺景行和慕北辰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但楚合言就不一样了，安静的时候像个邻家弟弟，要不是有一次看见他在急诊打了一个闹事的人，贺景行都不知道楚合言身手这么好。
　　进出慕北辰的别墅次数多了，偶然的机会知道了慕北辰和楚合言的关系。贺景行还吃惊了一下，一个人究竟要冷血到什么程度会让爱慕自己到甘心沦为床笫玩物的人还那么多次为自己出生入死。说实话，贺景行挺为楚合言鸣不平的。
　　“不是这样的。”楚合言的脸蓦地红了，低着头小声反驳着。
　　“你受伤他看不到吗？但凡他有一点心，都不至于这么对你，我真是不知道你为了什么。”贺景行愤愤的说道。
　　贺景行解开纱布，盯着挣开的伤口皱了下眉头，用碘伏仔细的消了毒，打了支麻醉药，然后缝合起伤口。
　　“伤口挺深的，很疼吧？”
　　楚合言摇了摇头。
　　楚合言很能忍，贺景行是知道的，上次任务另一只胳膊被缝了十几针，不超过三天就看到伤口挣开，贺景行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很难想象当时打斗的时候楚合言有多疼，但楚合言像是习惯般冷静的坐在一边等着自己给他处理伤口，也不说什么。
　　“哎，你这个样子，早晚没命。你就不能换个工作？肯定还有其他的可以留在慕北辰身边的工作吧。”贺景行说道。
　　提到慕北辰，楚合言又把头低下了。他在慕北辰面前是没有发言权的，不用说换个工作，按照慕北辰的性格，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就可能随时被慕北辰换掉。这么多年能够留在慕北辰身边，他还是知道一些原则的。
　　“伤口不能碰水，一周不能活动，能做到吗？”贺景行包扎完伤口，开始整理换药盒。
　　“嗯，我尽量。”楚合言点头。
　　“不是尽量，你这样身体早晚受不了，你想要跟着慕北辰时间长，首先要活得够久吧，”贺景行实在是不忍心看这个小傻子用这种自我毁灭的方式去喜欢一个不喜欢他的人，人家还不领情，“要不我去和慕北辰说，让你休一周假，你就在医院里面住着，或者出去度个假，免得这次还没恢复好，又受伤……”贺景行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是面对楚合言，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唠叨起来像是妈妈一样。
　　“我知道了贺医生，谢谢你。”楚合言穿上衣服，扣着扣子。他知道贺景行是为了他好，只是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