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红尘半身佛》薛神骏

63、事业飞腾

　　五天后，段慎独牵着白马下了山。一沙送了他一程。原来一沙好云游四方，恰好来段霞寺挂单。别了一沙后，段慎独回到段家庄，睡在木材做成的凹凸不平的床上，看着挂在他面前的衣服，想起他被人侵犯的耻辱。他明白了要什么。
　　第二天，他和段用希和李将猛商议后，召集公司全体大会，提出6年内卖出一千万生猪的目标。段强胜、段用希、李将猛、罗辛、陈同同，还有已经加入公司、担任财务总监的柳寓都等人带头鼓掌。段慎独暗暗发誓，一天不实现一年卖出生猪一千万头的目标，一天不懈怠，一天不在晚上12点之前休息。
　　一个月后，他才回到湖心小岛。这时韦郁缇不在湖心小岛。管家，一个忠心耿耿的50多岁女人萧燕，说她一个月前去了泰国参加训练备战亚洲攀岩比赛。段慎独想起韦郁缇是攀岩高手，没再问什么，惭愧自己关心她太少。他躺在他们睡过的床上，想起她的好，想起她说的，他和她在一起八年，此后如果还爱着郭紫瑶，她就离开。他觉得自己终究要离开她，去找郭紫瑶，最终要辜负她，一阵内疚。
　　他一个人去冲凉，让洗澡水冲着他的脸，以使得他更冷静。在洗浴间洗了一个小时后，他冷静多了，一个人来到别墅二楼，眺望湖和群山，心想，是时候了，和她离婚。虽然他并不厌恶韦郁缇，甚至有些喜欢她，但不能牺牲她，她不是郭紫瑶的代替品，她就是她。他在郭紫瑶嫁给霍攻之后，带着冲动和她的结婚，该结束了。他决定了。
　　正站着，一个人突然从背后抱起他，一身熟悉的茉莉花香味，强有力的手臂，他知道是韦郁缇。韦郁缇什么话也没有说，用强有力的手直接把他抱回了卧室，并扑倒他。韦郁缇这次回来，黑了不少，发型、衣着大变，从原来的爆炸头，变成了直发垂肩，衣服由原来的性感叛逆变成了端庄贤淑。
　　“你去了哪里？”
　　“我去参加亚洲攀岩比赛了。”她拉开他裤子的拉链。
　　“哇，比赛开心吗？”
　　“当然啰。”
　　“拿奖了吗？”
　　“你说呢。”韦郁缇嘻嘻笑。
　　“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等等再说。”
　　“现在就说。”
　　“不！”
　　“我换了一种风格，你喜欢吗？”
　　“挺好。”
　　“叫我老婆，我是你老婆。”
　　这两个字如此沉重，仿佛有千金重，尤其是一个月不联系之后。
　　她跨坐在他身上起伏颠簸，娇喘不绝：“我是你老婆，你是我的！”
　　“老婆。”段慎独闭着眼睛，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
　　“老公。”韦郁缇沉沉地呼喊她。
　　他们进行了一次激烈的□□。完了，她躺在他的怀里，幽幽地说：“在道上混，第一件事是将信用，我当初答应，我们在一起8年，如果你到时候选择走，我没有意见。但这8年，你要真心对我，还剩3年二个月。”
　　“不想耽误你，小缇。”段慎独内心很是撕裂。
　　“耽误？你说，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
　　“我不知道。”
　　“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
　　“那倒不是。只是，我心里只有一个人。”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想此时此地，你的真心！”
　　“我们还是——”
　　她用手掌堵住他的嘴巴。
　　“你会后悔的。”
　　“我最大的特点就是不后悔，生不后悔！死不后悔，永不后悔！”
　　段慎独看着她如此坚决，如此独特，一阵感动，轻轻地抚摸她的脸蛋。韦郁缇见他不说话了，便兴高采烈地诉说她比赛和旅游的故事，她是如何摆脱可恶的保镖，认识陌生人的，然后拿出一大堆礼物送给段慎独，其中就有模仿女子胸部的高级乳胶枕。
　　她让段慎独躺在双峰之间，哈哈大笑道：“就把它想象成我吧！”最后，她又拿出一个玉石作的他们拥抱的玉雕，两个大拇指大笑，道：“这是我们的合影，我要你带在胸口。”
　　段慎独拿着玉雕，内心万分感慨，心道自己何德何能，碰上郭紫瑶、孟菱鹭、韦郁缇、慕鞍城、顾闵静这么些好女子，轰轰烈烈的女子。自己唯有拼命让自己优秀，才能配得上她们。
　　“还有一件事，你该感谢我！”
　　“什么？”
　　“我在路上认识了一个泰国华人老板，他说对我们的黑猪感兴趣，要和我们合作，这是他的名片。”
　　“你真棒。”段慎独接过名片看，觉得是个机会。
　　韦郁缇嘻嘻笑，看着他的裆部：“我要看看，到底是真棒，还是假棒？”
　　第二天，段慎独一大早就起来了，韦郁缇还在熟睡。他看着她秀美有点孩子气的脸蛋，又想起她对自己的好，一阵感动，正转身要离开。韦郁缇醒了，妩媚地、淘气地睁开一只眼，一翻身就将段慎独扑倒。段慎独一下子就想起郭紫瑶，郭紫瑶也是这么淘气、这么顽皮。
　　他们进行了一次温情的□□。完了，韦郁缇要去冲凉。段慎独觉得做梦一般，吻了吻她的额头。韦郁缇感动地看着段慎独，非拉着他一块儿冲凉。段慎独只得答应。完了之后，他离开了，开车去中阳市，女儿柳寓都早就等在那里了。他们搭乘高铁去雪城，和罗南省最大的连锁超市早安雪城谈扩大合作的事。
　　李将猛已经提前在雪城安排好了一切。段霞黑猪作为一款绿色生态低价的黑猪，赢得了越来越多的市场，一年卖出50万头。早安雪城在前期合作基础上，想要扩大合作。谈判很顺利，双方签署了协议，段慎独的公司每月向早安雪城提供2万头黑猪。
　　完了，他去天城第三监狱看谢振国。谢振国因为非法集资、虚假销售和向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等行为，被判了8年。再见到他时，他已经被关了4年多，成为了一个光头，仿佛一个60多岁的老人，精神也萎靡了。他们隔着冰冷的玻璃和铁丝网，用电话交谈。
　　“我失败了，慎独。”
　　“3年后，你出来还有机会，不过是50岁！”
　　“我不想再拼了！”
　　“这不像你说的话，你为什么变了这么多，真的被打败了？”
　　“我十亿多的公司一夜之间倒闭，妻离子散，一无所有，我还有什么？我还能做什么？”
　　“当初我有脑病，是谁说70岁出山照样建功立业，是谁说过我们罗南人从来都是敢为人先、永不言败的！”
　　“此一时彼一时，艳子到美国去了，剩下3000多万全给了她。”
　　“你们离婚了？”
　　“她知道我在外面养了郑芳虹，逼我离婚，我觉得愧疚，答应了，主动净身出户！”
　　“你活该！早就说了让你离开她！”
　　“我就是经不起诱惑！我错了！我还深爱着艳子！”谢振国流泪。
　　“你还爱着她？”段慎独说完心道，诱惑，我们都面临诱惑，我们都很难抗拒诱惑，但我们不得不抗拒。韦郁缇就是我的诱惑，我能抗拒吗？也许我也没有抵抗住。
　　“二十多年，陪我创业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忘记！”谢振国说的很动情。
　　“我觉得艳子也是爱你的！你把钱都给了她，我相信她是有感动的！”
　　“感动？也许吧，她很伤心。郑芳虹也走了，嫁人了。”
　　“拿出你的雄心，赢回艳子的心！”
　　谢振国沉默了。
　　“当初是谁告诉我，必须出招，出不出招郭靖怎么守襄阳？”
　　谢振国有所触动。
　　“没有人可能击败我们，除非我们自己放弃！振国，今天，我已经有了十亿多的产业，是你给了我巨大的鼓励，你也要相信自己！”
　　“慎独，你说的很好！我很感谢有你这个兄弟！”
　　“兄弟我永远在，永远支持你！我等你出来，我全力支援你！打开人生第二春！”
　　谢振国感动落泪，道：“对，我不能放弃，绝不能放弃，做一个真正的罗南人！”
　　“这才是你，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创业者，我们班第一个资产过亿的英雄！”
　　“我等着出来，和你一起打拼！”谢振国道，“别光说我，说说你的病。”
　　“我严格足量吃药，每年开支1000多万，病情处于控制中，但不如前了。”
　　“那就好，”谢振国道，“郭紫瑶嫁人了，你过得怎么样？”
　　“我也结婚了。”
　　“和谁？”
　　“一个女人，其中有很多事，你别问了。”
　　“你放弃了郭紫瑶？千年一遇的大美人？”
　　“我不会放弃的，永远不会放弃！我和现在的妻子约好了，结婚8年，8年后，如果我还爱她，我可以离开！”
　　“你有信心打败霍攻？”
　　“我必须打败他！要么他死，要么我死！”
　　“你真的活过来了！”
　　“所以你也千万不要放弃艳子，她那么优秀，那么爱你！”
　　谢振国点点头。
　　“等你出狱，我来接你！我们一起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业！”
　　出了监狱，他带着女儿去了前岳父母家。梁厉不再冷冰冰，而是接纳了他们，和柳寓都热情地聊个不停。段慎独将当初借柳高通的50万还给他，他拿出一张含有100万的银行卡递给柳高通。柳高通道：“不用了，就当是我给都都的礼物。”
　　“爸，这是你一辈子的心血，而且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支持了我，我必须还给你。”
　　“如果你借我50万，还我100万，可能就涉嫌利益输送了，你知道，我这一辈子最在乎的是什么？”
　　“知道，名节，但请你收下这些钱，这是我还你，孝敬你们的。”
　　梁厉插话了：“我们有钱有穿，不需要你孝敬，你不要小富即安，创业才开始呢。”
　　“谢谢，”段慎独最后加了一个词，“妈。”
　　梁厉一惯严肃冷肃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感动，嘴上却淡淡地道：“我们去看迟迟。”
　　段慎独点点头。他们四个人驱车来到柳迟迟坟前。段慎独在她坟前，他们四个各送上一束白菊花。梁厉和柳寓都念叨了许多话，然后和柳高通走到一旁，留下段慎独一个人，给他们俩相处的空间。
　　段慎独道：“迟迟，上次也许是你在天之灵，让我救了女儿。我原谅你了，原谅你给我戴了21顶绿帽。愿你在天国安息。”他用手在当初埋戒指的地方挖着，挖出了当初那枚他们结婚的戒指，道：“你要是不介意，我就把它留给我们的女儿，都都。”
　　段慎独还去了望母台，在哪里看夕阳，回想起和郭紫瑶的点点滴滴。下了望母台，他寻找当初卖菠萝的那个姓贾的老奶奶，看见她一个人在人群中，还在卖水果。段慎独走上前去，和老奶奶打招呼。老奶奶很高兴，道：“那个姑娘没来？”
　　“没来。”
　　“年轻人，只要坚强，总有希望的。”
　　段慎独默默地听着，点点头。
　　“年轻人，看你老了不少，但精神了许多！”
　　“好几年了，自然老了。”段慎独道，“大妈，这些水果卖给我吧，你回家休息吧。”
　　老奶奶不同意。段慎独坚持道：“大妈，方便我去你家坐坐吗？”
　　老奶奶最后同意了。段慎独帮着老人推着车子回到家里。房子在一条城中小河旁的陈旧小村落里，是一个邻着满是灰尘的小马路的陈旧破烂的小平房，两间小屋子。一间是客厅厨房，一间是卧室，十分简陋，但却非常干净。邻居见到老人带着陌生人回来，都很热情，客气地打招呼，完全没有大城市人的那种陌生和疏远。
　　一个60多岁的花衣女人调侃道：“桃嫂，带了个儿子回来了？”
　　老奶奶哈哈笑，道：“可不是吗？多么英俊帅气的儿子。”
　　花衣女人给老人送来了一只自家养的鸡，道：“鸡送给你招待儿子了！”
　　老奶奶拒绝了，花衣女人扔下鸡就走，老奶奶只得接了。晚餐本来段慎独要做，但是老奶奶坚持要做，花衣女人主动来帮忙，做了一顿丰盛晚餐。虽然是几个家常菜，却十分温馨，两人聊得很欢乐。
　　段慎独道：“老奶奶，你可以把我当儿子吗？”
　　老奶奶一下子很感动，道：“这怎么好？”
　　“其实我是一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我养父在河边水力碾米机房旁边捡的我。我一直渴望有个母亲，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很亲切。我提出这个要求，希望你不要觉得冒昧。”
　　“孩子，你可以常来看我。”老奶奶没有答应段慎独的请求。
　　晚饭后，段慎独在河边散步，看着这个城中小村，觉得有几分惬意。他在客厅了睡觉。马路上的噪音虽大，但他还是安然睡着了，很开心。他感觉自己像是找到了母亲。
　　第二天一早，他悄悄留下2万块现金，压在水壶下，悄悄离开了。
　　接下来的三年里，段慎独和韦郁缇生活在一起，她依旧那么多变，时而淑女，时而刁蛮，时而疯狂，时而消失不见一两个月。他兑现着他的承诺，好好待她。黑龙帮和烈日会还是有激烈争夺，偶有火拼，但韦郁缇淡出了黑龙帮，段慎独自然也未介入黑龙帮的冲突。
　　经过努力修复，段慎独和前岳父母一家的关系得到了修复，柳高通这个前罗南省公安厅副厅长对这个前女婿的满意程度在不断增加。
　　三年后的这个冬天，特别寒冷，高霞平湖结了冰，段慎独命令下属砸开了一条道，划船出入。而段慎独的公司已经今非昔比，一年卖出生猪已经超过1000万头，同时也涉足了养鸡、养牛等行业，产值已经过了百亿，在全国几十个县有养殖点，分公司达到了20家之多。
　　段慎独雇佣了一些身手过人且对他死忠的年轻人，其中两人专门保护他，另外的人被他蓄养了起来。弟弟段用希是公司排名第一的副总裁，已经成为十分干练的高层管理，李蒋猛是排名第二的副总裁。柳寓都担任了一个分公司的经理。罗辛、陈同同也担任了公司的高层管理。段慎独还从各地高校招纳了大量人才，充实公司。段霞山食品有限公司成为了全国响当当的品牌。
　　临近段慎独和韦郁缇的八年之约的两个月，韦郁缇除了离开了段慎独七天，都在他身边。她的情绪开始变得多变，时而伤心，时而烦躁，时而找段慎独吵架，时而抱着段慎独不肯放手。段慎独心中依旧深爱郭紫瑶，完全放不下她。段慎独也陷入了纠结和痛苦之中，但他知道，他只有一个选择。
　　从郭紫瑶和段慎独不再见面的时刻起，段慎独一直派人在收集霍攻的犯罪证据，8年时间，他已经收集了够多的证据，其中郭紫瑶的□□日记本就是一个铁证。通过袁轮的协助，还找到了许多霍攻行贿的视频证据。
　　他还一直关注孟菱鹭的动态。她已经升为了越北省云深自治州的州委副州长兼公安局长。她就任云深自治县县委书记时，提议云深自治州推出吸引外地影视资本的减税政策，得到了省委的重视，最终成案。大量文化影视公司入驻，其中就有霍攻的陆德太博集团。陆德太博集团投资了大量的电影，其改编自网文小说的《边境城》半年前就开始在古老的云深州城取景。
　　段慎独和孟菱鹭联系后，带着三个保镖，亲自飞往云深州城和她碰面。孟菱鹭是他的红颜知己，也是她的资源，他要打败霍攻，必须团结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孟菱鹭和一个当地富商之子结婚了，育有一子。
　　段慎独的到来，让她很高兴。段慎独和她在当地最高档的餐馆的一个包厢里吃饭。多年未见，他们都变了模样。孟菱鹭已经是非常职业的地方领导人的模样，干练、利落，雷厉风行。他们一见面就相拥而泣，一种惺惺相惜的默契和忧伤。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段慎独念道。
　　“我很高兴，你终于成了一个英雄。”孟菱鹭笑道。
　　“我没有忘记你临走前的鼓励，你在我最困难时候给我的支持！对我而言，那非常重要。”
　　“我要感谢自己，15年前去了天城。”
　　“人生苦短，但总是会遇见一些人，终身难忘。”
　　“其实，我已经很久不落泪了。”孟菱鹭流泪道。
　　“我也是。”段慎独抹掉她的眼泪。
　　“世人管那种不是恋人的男女友谊叫什么？”
　　“知己。”
　　孟菱鹭恢复了常态，淡淡一笑。饭后，段慎独悄声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请她在必要时出手，孟菱鹭答应了。
　　坐飞机飞回来时，天空突然布满乌云，电闪雷鸣，乘客一度陷入恐慌中，只有段慎独和他三个保镖镇定不惊。望着外面的闪电，他做出一个决策，是他和霍攻决战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