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同心》祈雪冬眠

14、下 乡

　　「岁岁，明天来一下工作室。」
　　新剧本发给朱编剧不过半天就收到了她的回复。
　　林岁岁站在门前看着手机上的短信，不免有些紧张。

　　这个工作室更多的可以说是朱编剧的家，里面还住着一个生活助理，以及一个去年新招的编剧助理小莎，总共三个人。

　　“岁岁。”小莎提着早餐回来正好看见站在门口的她。
　　“朱编剧呢？”
　　“在书房呢，你去吧。”小莎打开门指指书房的位置，知道她是为了剧本而来的。

　　她忐忑的敲敲门，传来朱编剧的声音：“岁岁吗？进来吧。”
　　林岁岁推开门，她正在低头找着什么东西。

　　“老师。”
　　“你来的正好，我打算要去大理休息休息，要不要一起去啊。”朱编抬头看她一眼，指了指让她坐下，又低下头找着自己的东西。

　　“谢谢老师，不用了。”
　　“没事，下次休假，你看看你想去哪里，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去。”
　　“其实我今天叫你过来就是说这件事的，上次的尾款要晚点打给你，还没给我结。”

　　“没事的，我不急。”林岁岁坐了下来耐心的等着她找到。
　　朱编剧见状也不再寻找什么也坐了下来，“有一个月没看到你了，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等新企划通过，我会联系你的。”

　　林岁岁见她没有提及只能主动询问：“好的，老师，那我的那个剧本呢？”

　　朱编剧闻言哑笑：“岁岁，如果我没记错，你从大四就开始跟着我吧，也快三年了，好像都没有恋爱过吧？”
　　林岁岁勉强的笑笑，自己确实没有恋爱过，但是结婚了。

　　见她没说话，朱编剧又道：“我也就实话跟你说了，不是你男主工作细节不够，我说的是感情线。”
　　“你的感情线不够甜，观众难道来看你升职加薪的吗？他们要看的是甜甜的恋爱，你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吧。”

　　就算林岁岁现在不想懂，可这话是事实，无法反驳只能呆滞的点点头。
　　她想过很多可能发生的问题，以为人物描绘的细节不够就一直去学习，上手尝试，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原因。

　　朱编剧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说道：“正好这段时间放假，你还去谈个恋爱试试吧，剧本你要是想改，我下次还可以帮你看看。”

　　言尽于此，林岁岁也只能顺势而下。
　　“谢谢老师，那祝你旅途愉快，我先走了。”
　　“去吧。”朱编剧站起来，又开始翻着自己的书房。

　　林岁岁离开房间看到小莎投来的目光，失落的摇摇头准备离开。
　　“岁岁等等我，我正好下楼去丢个垃圾。”小莎拿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叫住她，两人一起坐电梯下去。

　　“其实你也别难过，朱编剧也不一定是对的。”
　　林岁岁闻言好奇的看着她，小莎挽住她小声的说道：“我上次不是陪她去参加庆功宴嘛，好多人都说她的剧本过时了，套路都差不多。”
　　“都说，她能力不行了。”

　　“也许是朱编剧也写了二十多年了，可能大家都比较了解她而已。”林岁岁其实不太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毕竟朱编剧从业多年，代表作并不少，更不必说她自己就是从小看朱编剧的剧长大的。
　　“你和她一起去旅游吗？”

　　小莎讥笑了一声，把手里的垃圾丢出去，“你还不了解她，她总是画饼，我当然是回家躺着啦。”

　　“好吧，那我先走了，车快到了。”林岁岁摇摇手机，她不曾透露过家境，每次来都是打车离开。
　　“好，到时候见。”小莎松开她的手。

　　林岁岁坐在车上茫然的看着外面，她去哪里找人恋爱啊，她都结婚了，这不是出轨嘛。
　　也不知道祁衍舟整理好了没有，想到这她有些莫名的失落。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晚饭，祁衍舟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心不在焉。

　　林岁岁在沙发上一下又一下的按着遥控器，直到发现纪远阳一闪而过的脸才停下来。
　　电视里，纪远阳对着女主深情诉说着自己的心意，她再一次想起朱编剧的话。
　　侧着头打量的看了一眼正在洗碗的祁衍舟。
　　倒是也不比纪远阳差嘛。

　　祁衍舟感受到她的视线，回过头好奇的看向她。
　　“我放假来了，要等朱编剧回来。”林岁岁尴尬的转回视线。

　　祁衍舟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转过去，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坐在她的身边。
　　“岁岁，你要不要去见见我的外公外婆。”
　　“好啊。”林岁岁很乐意，她向来讨长辈的喜欢的，对这些并不担心。

　　“但是他们住在乡下。”
　　“我去过的。”她不以为然说道，认为他是觉得自己受不了那种环境。
　　林丰生资助过很多学生，林岁岁大学的时候去过一次，那次林丰生还被记者围着采访了，对那里的印象，除了感觉教学楼老旧了一点，小了一点，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直到祁衍舟开车带着她绕过一个又一个山湾，林岁岁才知道，原来他说的乡下，真的这么偏僻。
　　盘山的公路上只能偶尔看到几户人家，除此之外就是恣意生长的树木就只剩下呼啸而至的山风。

　　“所以外公他们平时怎么出来。”林岁岁抿紧嘴唇微笑的看向他。
　　“坐班车，早上和中午都有一趟。”
　　“买东西呢，也要走那么远？”
　　“差不多。”
　　她听完默默的将头转向车窗处，窗户上倒映着她苦笑的脸。

　　终于在下午三点两人到达了清水村。
　　村里都是青石板小路，车开到村头就没有办法继续向上开了，只能停在村口空地上，下来步行上去。

　　“我怎么感觉他们好像都在看我们啊。”林岁岁走在祁衍舟身旁不敢张望，自到了村子里后，就总看见有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看他们。
　　祁衍舟安慰道：“这里住的都是一些爷爷奶奶，可能很久没有看见人回来了。”

　　徐茗住在村落偏上的位置，两人走了七八分钟终于看到那座粉墙瓦黛的院落。青石铺地，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整洁，屋前还种着几棵果树，一棵高大的樟树矗立在院子一边，遮挡了些许阳光，另一边种着一些瓜果，几根长长的竹竿上爬满了小小的豆荚花，随风摇曳生姿，俨然一副农家小院的风格。

　　一个穿着蓝色碎花短衫，满头银丝的老妇人早就在门口等候，见到他们露出欣慰的笑容，腿脚利索的走上前来。
　　“路上辛苦了吧。”

　　林岁岁见状甜甜的叫道：“外婆好。”
　　“好好好，快进来。”夏冰抓起她的手细细的打量了几眼，和蔼的笑笑。

　　祁衍舟放下东西：“外公呢？”
　　“在里屋呢。”夏冰又朝着里面大喊道：“老头子，小舟来了。”

　　“算了外婆，我去找他吧。”
　　祁衍舟又回头看看林岁岁，“我先去找下外公？”
　　林岁岁点点头，跟着夏冰在一旁坐下。

　　“岁岁，来吃点西瓜，是我自己种的。”夏冰从水桶里拿出一个西瓜切开递给她。
　　“谢谢外婆。”
　　“不用这么客气，就跟自己家一样。”
　　“好。”林岁岁尝了一口甘甜的西瓜，很是爽口，连疲惫都少了几分。

　　夏冰笑着坐进了一个藤编的竹椅里：“上次小舟说《云山集》找到，我估摸着他就快回来了，没想到过了些天，他又说自己结婚了。”
　　“这个孩子，也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

　　林岁岁脸上浮现一抹粉红，不敢说其实那本书就是自己逼祁衍舟和自己结婚的工具。
　　可是在夏冰的眼里却以为她这是羞涩，脸上的笑容愈发愉悦。

　　不一会儿，徐茗和祁衍舟从里屋走出来。
　　林岁岁连忙站起来：“外公好。”

　　“不要客气，快坐下，你爸爸和我老相识了，等下我去做饭，给你露一手。”徐茗尽管年过七旬，须发皆白，但迈着矫健的步伐，说话的声音也气势有力，腰背挺直看上去神采奕奕的，他满意地看着林岁岁，与自己那个小孙子倒是颇为相配。

　　“让他们去忙活吧，我带你去菜园看看，你看看喜欢吃什么菜。”夏冰笑吟吟站起来，带着她走向旁边的小菜园。

　　太阳已西斜，在这却并不觉得炎热，偶尔吹来阵阵清风，夹杂着树木的清香。
　　夏冰知道林岁岁不曾做过这些，特意给了她一把剪刀，让她自己想吃什么就去剪下来。
　　她则在一旁掐着绿油油的小葱和大蒜叶。

　　“你和小舟怎么认识的。”夏冰弯着腰并未看向她，像是随口问道。
　　“家里有一幅古画破损了，刚好找到了他。”林岁岁把经过简化了许多，觉得这种版本更适合老人们的喜好。

　　夏冰并不意外继续说道：“其实小舟小时候也挺调皮的，不怎么喜欢修复，觉得呆板无趣，有一次还把老头子的那套《四景》拿出去卖了，气的他不行。”
　　“所以长大以后他就一直觉得很内疚，想着把它们找回来。”
　　林岁岁反应过来，怪不得他那么想要那本书，还愿意跟自己结婚，原来是因为这个。

　　“听小舟说那本书还是你帮他找到的。”
　　她听到这更加心虚，耳根都红了起来。

　　夏冰忍笑看着她，=：“你是好孩子。”
　　“小舟也是个好孩子，你们俩在一起要好好的。”
　　她一生儿女缘分极浅，不曾有过真正属于的孩子，一直都把夏静当做自己的女儿，祁衍舟是自己的亲外孙，人至暮年，只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会的外婆。”林岁岁听出了她的期盼，认真的点点头。
　　夏冰心安的站起来，见篮子里也装的差不多了，带着她又一起回去。

　　晚饭，徐茗做的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只不过不管是鸡鸭还是蔬菜，甚至作为配菜的大蒜青葱都是他们自己种的。

　　一弯圆月高高的挂在半空中，向这座小山村投下淡淡的银光，清水村里入夜黑成一片更显安静，只有每家橘黄色的暖灯还透露着些许的烟火气息，这间小小屋子也久违的传出阵阵笑声，消散在空旷的夜空。

　　清水村的老人，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不过九点，徐茗和夏冰就困的不行，让祁衍舟带她也早点休息。

　　林岁岁瞟了一眼祁衍舟，突然觉得有点尴尬，毕竟自上次之后，他们就一直是分开住着。
　　其实两个人的关系更像是室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