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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双凰 ...

  •   只因一句天命谶,直至于今离散终。
      二十九年前
      “你可知汝阳王府最近有喜事?”

      “什么喜事,快说!”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突然,比以往要早了一月有余,如片片鹅毛闻风飞舞,覆盖大都。风雪漫漫中,但见此城布局方正,胡同对称整齐,市内设坊,近城设厢,厢坊交错,相得益彰。以诗概之:京师天下本,万国赴如水。珠犀从南来,狗马由西止。

      沿着积雪覆盖的街道走去,只见两个乞丐坐在有名的庭轩客栈外,在大雪纷飞中挤着互相取暖。街头巷尾往来行人匆匆,无人搭理衣着褴褛的他们,然而坐在客栈大堂中,靠着门边的一青衣书生,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二人言语。

      “汝阳王喜得千金,现下王府正张灯结彩,举办满月宴呢!”

      “你是说那位汉人王妃,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没错,就是那位吕氏,她吕家本是襄阳的世家大族。祖上有个叫吕文焕的,便是那开了襄阳城门,出卖了郭大侠和黄女侠的汉贼。”

      说到这里,年长乞丐一脸鄙夷,他是丐帮中人,身上负有五袋。襄阳一战,丐帮人才离散,秘籍失传。他丐帮与蒙古鞑子之仇,不共戴天,自然记恨那开了襄阳城门的吕家。

      “那她还真是受宠,汝阳王众多妾室都没有动静,倒是王妃儿女双全。”

      “听说她生得仙姿玉貌,深得丈夫喜爱。不过毕竟是个汉人,生下的孩子也是杂种。在蒙人眼中是南蛮,在我汉人眼中是鞑子。”

      那青衣书生听到此处,已然没了兴趣,左右都是些污言秽语,不需再伫听。只见他在桌上甩了半两碎银,便起身离开了客栈,临走前还扔给乞丐几枚铜钱。

      “谢谢大爷!”

      二丐齐声感谢,书生也不理会,埋头向城北的汝阳王府走去。在雪中行了半个时辰后,便隐约见到府邸一座,朱漆大门旁左右各立两尊石狮,神态尽显皇家威严。外墙皆是石砖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间妖艳绽放。大门之上悬一牌匾,上书汝阳王府四个鎏金大字,蚕头燕尾,龙飞凤舞,似是习武之人所书。

      王府外面确实挂着一排红色灯笼,大门前站着两队仆从,正在迎接往来宾客。青衣书生整整衣服,便踏步上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是谁呀?你就往里闯?”

      那身披锦袍的王府总管见他衣着寒酸,连忙摆手拦住。书生不卑不亢,抬头道:“青田刘基求见。”

      王府总管一听刘基二字,知道他是新任的江浙儒副提举,以算卦看相闻名朝野,便立马换了副面孔,讪笑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雪下得如此大,刘大人怎地也不坐轿?还请里面上座,我这就请王爷去。”

      刘基跟着总管穿二门,过弄堂,上了抄手游廊,眼前便豁然开朗,处处皆是雕梁画栋,珍奇异宝,另有曲水小溪经廊下蜿蜒而过,从花木深处泻入一方奇石环绕的小池,池水现已结冰,上覆一层薄雪。

      进入内院后,只见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花,朵朵成莲,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正值寒冬,踏上却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

      总管引他在内堂一红木椅上坐下,便入内去请王爷了。刘基端坐堂中,只听得面前火盆劈啪作响,再看窗外,梅花簇簇拥拥,在枝头开着。灰褐色的遒劲枝干,上覆素白积雪,映着半含腊梅,分外晶莹剔透。

      “刘大人,孤久闻大名,今日得见,甚是荣幸!”

      不久,那身披大麾,腰系犀角,下缀一枚白玉佩的汝阳王便自内室走出,见了刘基便拱手行礼,甚是尊崇。汝阳王知刘基曾在江西高安担任县丞,拔除豪强恶霸,惩处贪官污吏,仅用一年时间,便使得高安县大治,他受妻子影响,崇汉尊儒,对如此人才,自然爱重。

      去年刘基回京任职,因其神机妙算,料事如神,便被京内达官显贵奉为神人。本来龙凤胎出生,汝阳王就想请刘基前来,为一双儿女看相卜算前程,没想到他竟主动前来拜访,不禁喜出望外,马上吩咐下人奉上茶水糕点招待,又让丫鬟去夫人那里先把世子抱出,让刘基瞧瞧。

      丫鬟抱着世子出来,却见那裹在襁褓中的婴孩,双瞳剪水,炯炯有神,还伸出小手,握住了刘基手指。刘基一见婴儿相貌,忽而大惊失色,竟将手中茶碗都摔碎在地。

      汝阳王见他失态,也旋即站起,急道:“刘大人,为何如此?可是小儿相貌有何不妥?”

      刘基用衣袖擦擦额间冷汗,颤道:“王爷赎罪,世子相貌并无不妥,只是小臣见他龙睛凤颈,贵不可言,一时失态,还请王爷恕罪!”汝阳王一听喜上眉梢,哪里还会怪罪,忙从丫鬟手上接过孩子,屏退左右,急道:“先生可还看出了什么,还请知无不言!”

      刘基望向那襁褓中粉雕玉啄的婴儿,却是一声叹息:“可惜不是女孩。”汝阳王听了一头雾水,自古都是重男轻女,如何还可惜不是女孩?

      “先生此言何意?如若为女,该当如何?”

      “如若为女,实不可窥测。”

      刘基四顾见无人打扰,便示意王爷贴耳过来,汝阳王心下好奇,便真的凑了过去,只听刘基轻声道:“如若为女,当为天下之主。”一句言罢,如半空霹雳,汝阳王大骇,忙摆手道:“先生不可胡说!孤,孤这确实是儿子,无甚可惜!”

      刘基却向抱着婴孩的汝阳王长身一稽,言道:“小臣近日见天象有异,卜了一卦。现得十二字真言,赠予此子。

      双凰聚,真龙陨。双凰散,真龙现。”

      言罢便躬身离去,对汝阳王赠予的黄金千两,不屑一顾。汝阳王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抱着怀中婴儿呆愣许久,才召唤奶娘过来,抱世子回夫人那里。那奶娘接过世子,瞅了一眼,却咕哝了一句:“这哪里是世子,额乐素这丫头抱错了,这明明是郡主啊!”

      此言闯入汝阳王耳中,他已是吓得脸色惨白,面无人色,忙抢过孩子仔细一瞧,发现确实是丫鬟抱错了,刚才刘基为之看相的孩子,并非自己的儿子,而是女儿,圣上亲封的绍敏郡主。

      “何掌门!你峨眉好狠,我师弟不过多说了几句,便被你师妹活活震死!”

      “他出言不逊,辱及先师,震死已然是便宜他了。”

      华山掌门薛万通见师弟被于紫陌以内力震死,气得满脸通红,抱着师弟尸身指责峨眉,不料何茳蓠的回答却毫不客气。她本来也觉得四师妹下手太重,但转念一想,四师妹心思醇厚,行事自然没有那么周全,师恩重于泰山,这家伙口出污言秽语侮辱先师,震死他也是应该。

      “你!”

      薛万通正待发难,却被青城派王玉衡打断,只见他刚刚奔上山来,气喘吁吁,行色匆匆,提气对在场众人喊道:

      “各位武林同道!大家皆知鞑子的探马赤军就在山下,却不知怯薛军也到了!”

      此言一出,金顶之上,六大派尽皆失色。他们中内力深厚的都已察觉到峨眉山脚有行省镇戍部队驻扎,但想着人数不多,且战力一般,便没有在意。但怯薛军乃蒙古禁军,可汗亲卫,怯薛一到,意味着那鞑子皇帝已然入蜀。

      “王大侠,你此话当真?”宋远桥一听怯薛二字,脸色已是大变,思绪瞬间被带回七年前大雨滂沱的濠州城,血流漂杵,哀鸿遍野,自己与四弟六弟纵马逃走,再三回首,只见得二弟与三弟的身影被火光吞没,从此再不能见。

      那辣椒弧形剑王玉衡一听武当宋大侠竟亲自与自己说话,还称呼自己为大侠,不禁得意,回道:“那是自然,怯薛军共有百人,黑袍黑马,皆为女子,是小人与徒儿在嘉州站赤亲眼所见!小人手上的箭伤,就是拜她们所赐!”

      宋院桥听罢,怒气上涌,转身对何茳蓠道:“何掌门,你峨眉果然与朝廷勾结,竟连怯薛军都请到了!”何茳蓠也是一头雾水,回道:“宋大侠为何出言污蔑?怯薛军七年前屠城濠州,杀害先师丈夫,乃我峨眉大敌,现先师仙逝,她们上得金顶来,定是为了夺取九阴真经,又怎会是我峨眉请来的?”

      “师伯师叔!你们不要管无忌!快走!”

      宋远桥听到先师丈夫四字,耳中响起张无忌的喊声,神魂又堕入了七年前的雨夜。那时他与四位师弟一起参加无忌侄儿的婚礼,喜宴之上,义军与江湖人士酒酣耳热时,却中了十香软筋散,内力尽失,惨遭怯薛军屠戮。若不是莲舟,岱岩二位师弟舍身断后,武当五侠便都要断送在濠州。

      “无忌,对,无忌死了,二弟,三弟也死了,都死在濠州了。”宋远桥怅然道,依然沉浸在回忆中不能自拔,偶然瞥见峨眉众女眉中那一点朱砂,骤然想起濠州一役,蒙古大军退去后,被留在城中的新娘子却是毫发无损。

      那时的周芷若也是这般,披麻戴孝,跪于无忌墓前,满眼含泪,梨花带雨。那赵敏与周芷若先有杀师之仇,后有争夫之恨,濠州屠杀,她连无忌都不放过,却为何对周芷若秋毫无犯?嘉州城下,万军之中,明明可以像神雕大侠那般屠龙立威,流芳百世,周芷若又为何对赵敏手下留情?自新皇登基,峨眉派乃至整个四川行省得到的种种优待,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平定不久吗?今日,周芷若身死,赵敏身为九五至尊,就算要夺九阴真经,派大军来剿了峨眉派便是,又何须亲自出马,率怯薛入川?

      “芷若总是念念不忘赵敏,一有机会就损我几句,我早就习惯了。”

      无忌大婚时所说戏言,今犹在耳,细思却是极恐。如若不是崆峒派再提嘉州旧事,青城派说起怯薛入川,自己又见这披麻戴孝的峨眉之女,宋远桥恐怕难以将往事一一联起,真相也不会呼之欲出。

      宋远桥立在场中,如遭雷击,双目如电,直射向峨眉众女,不待再多说半句,便身形一闪,双掌齐出,向何茳蓠打去。宋远桥得张三丰真传,一身太极劲力已是吞吐自如,出神入化。他骤然出手,峨眉众人不及反应,何茳蓠心下大惊,剑锋一转,挑向他掌心,却被太极拳以柔劲化解,倚天剑剑锋一弯,竟不能透入他双掌血肉。需知这太极拳绵里藏针,厚积薄发,如若她此时手中拿的不是倚天,剑锋恐怕已然断折。

      何茳蓠迅速后撤,想化解劲力,但武当首侠这拼力一击,掌力绵绵不断,她年纪尚轻,功力不足,终是抵受不住,身子还是飞了出去,被场中石碑一阻方站稳脚跟。她只觉喉头一甜,却倔强地将鲜血咽回,右手虎口拼命握剑不放,已然渗血。

      宋远桥那边却不给她喘息机会,又是挥掌再上,但此时峨眉四女已然反应过来,二师姐宋浥尘掌法最精,旋身迎上,右臂斜弯急转、手掌竟从绝不可能的弯角横将过来,击中宋远桥背心,正是峨眉掌法中的精要,截手九式。

      但宋远桥毕竟是武当掌门,修为极深,以太极劲反弹回去,反将宋浥尘震开,她后退几步,以剑插地方才站定,气血上涌,竟一时提不起内劲。宋远桥刚刚震开宋浥尘,峨眉三师姐凌华的一对峨眉刺却已到了眉心,他仰头避过刺尖,飞脚踹中凌华手腕,峨眉刺脱手而出,凌华手腕生疼,不听使唤,脚下便慢了,让宋远桥一闪,斜刺里蹿了出去。

      宋远桥毫不停歇,双足点地,又是一掌劈向何茳蓠,他此时已将往事拼接,线索理清,知道二位师弟和无忌之死都是因为周芷若与那赵敏有不可告人之秘,有了这层关系,峨眉派与元廷之间,勾结二字已不足以概括,唯有珠胎暗结方能形容这等肮脏龌龊。

      你师父既已死了,那就让你这继任者来为我武当二侠,无忌侄儿偿命吧!

      只见他掌力刚刚罩住何茳蓠全身,却感觉背心一痛,护身真气被一股雄浑内力破体而入,原来是内功最为深厚的于紫陌杀到,她心思鲁钝,轻功在五人中最为差劲,但内力深厚,虽然迟到,却是一掌便穿透他护体屏障,伤到筋脉脏腑。

      然而宋远桥此时一心报仇,双目通红,不顾内伤,回身就是一个手刀,斩落于紫陌手腕,于紫陌内力深厚,掌法却是不精,被他轻易便斩到手腕,咔嚓一声,已是骨碎筋断,剧痛之下,身子便倒了下去。

      小师妹伍凌素功力最弱,最后一个赶到,眼见四师姐吃亏,不再留情,拔剑在手,以一招素女掸尘斩向宋远桥双腿,却被宋远桥以足尖踢中剑脊,剑刃脱手而出,身子也被内劲带倒,扑在地上。

      此时场中众人才回过神来,发现武当掌门突然暴起,电光火石般与峨眉五女过招,将她们一一击破。需知五女年纪尚轻,凭着先师留下的诛仙阵联手出击确实少有敌手,但单独过招却终究无法与宋远桥这样的一流高手匹敌。更何况宋远桥突然出手乃是偷袭,五女念及峨眉武当往日渊源,便处处留手,岂料这武当掌门却是要下杀招。

      只见那宋远桥已经冲到何茳蓠身前,先侧身避过其倚天剑锋,然后便毫不容情,一掌向其天灵盖打下。何茳蓠待要再闪开,一提内息,却是内伤发作,一时竟动弹不得。

      “大师兄你疯了?”

      “大师兄不可!”

      武当七侠中最为聪慧的张松溪被大师兄的一连串疯狂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叫出声来,与峨眉渊源颇深的殷梨亭急喝不可,身子已在阻拦路上。场中众人皆是大惊失色,困惑不解,宋远桥,武当七侠之首,刚才还说要遵从师命,不与峨眉动手,却不知为何突然暴起发难,且出手狠辣,这一掌若是让他拍实了,怕是这年轻的峨眉掌门立时便会脑浆迸裂而死。

      正在此时,突然砰的一声爆响,宋远桥那拍下的掌心已被打出一个血窟窿,人也被掀起的气浪带倒在地,抬起手掌一瞧,却见一枚铁丸已嵌入掌心,自己竟是被火铳打了一枪。然后便听得后山马蹄声响,一匹神俊黑马奔了出来,马上骑士银盔金甲,外披斗篷,黑色箭囊上印着一匹白狼。

      “怯薛军!”

      有人喊了一声,江湖众人已看出这骑士正是那屠灭濠州,与武林结下深仇大恨的怯薛可汗亲卫。那骑士却不理会,纵马直向宋远桥踩去,宋远桥刚站起身来,掌心一片血肉模糊,又受了内伤,躲闪不及,竟被那黑马创飞,身子飞起,正撞上赶来的殷梨亭,后者正提气狂奔,被这么一撞,便立时栽倒,咔嚓几声,似乎连肋骨都被撞断了数根。

      那黑马前蹄抬起,昂首嘶鸣,马上骑士将受伤的何茳蓠护在身后,以马鞭指向武林众人,一脸愤慨:“你们这些人自称武林正道,却以众欺寡,宋远桥,你枉为一代宗师,竟偷袭后辈,还下手狠毒,当真是卑鄙无耻!”

      众人这才看清银盔之下乃是一少女,约莫十八九岁,一脸稚气,却掩不住明眸皓齿,如花似玉,假以时日,一旦长成,又是倾国之姿。

      “怯薛军都出来保护你家掌门了?好啊!你峨眉果然是鞑子走狗!”

      辣椒弧形剑王玉衡才不管那么多,张口便骂,带动着众人也回过神来,一起对那女子叫骂。这女子正是衡兰郡主纳克娅特穆尔,她趁着怯薛军在山下谏言姑姑不要上山,指挥使冼英兰分神,便溜了出去,提早上得山来,又见峨眉弟子都在场中与五大派纠缠,便绕过山门,躲入后山中。她见峨眉五女伶牙俐齿,说的五大派哑口无言,心下正自赞叹。却见那我见犹怜,楚楚可人的峨眉掌门,被宋远桥突然发难打伤,还要置于死地,便忍不住出面相救。

      “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纳克娅懒得理会他们叫骂,转头看向何茳蓠,一脸关切。何茳蓠此时却是方寸大乱,她宁可被武当掌门一掌打死,也不能欠了蒙古鞑子的恩情,当下便冷下脸,狠心道:“我怎么样都轮不到你这小鞑子来帮!你到底是谁?来我峨眉作甚?”

      纳克娅听得小鞑子三字自她口中说出,惊得目瞪口呆,她自小尊贵,半句重话都未曾听过,这明艳不可方物的峨眉掌门,明明受了自己恩情,却如此翻脸无情,心想姑姑说得果然没错,汉人女子果然是忘恩负义,不知好歹,心头一怒,金枝玉叶的脾气上来了,竟挥起马鞭向何茳蓠打去。

      何茳蓠虽然受了内伤,外功尚在,更何况这鞭子还甩的绵软无力,倒似是撒娇一般,她一伸手便将鞭梢抓住,劲力到处,便将这威风凛凛的骑士扯下马来。纳克娅从未与江湖中人交手,不知厉害,来不及放鞭,竟真被她拽下马来,摔了个灰头土脸。她坐在地上,气得站不起身来,心想自己得皇帝姑姑疼爱,别说被打,从小到大连病都没生过,这人怎么敢打她?

      “杀了她!杀了这鞑子!”

      何茳蓠这么一拽,倒是证明了此人并非峨眉之友,江湖中人恨怯薛军入骨,见纳克娅被受伤的峨眉掌门一拽便即落马,想是武艺不精,有便宜可占,便纷纷拔出刀剑,围将过来,想将这小鞑子就地斩杀。何茳蓠却感念她救命之恩,心下不忍,本能地侧了侧身,将她护在身后,正要叫声且慢,却听山下蹄如骤雨,四五十人皆乘黑马,身披斗篷,如乌云蔽月般卷入金顶,正是怯薛军的大队人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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